成麗微微心驚,下意識的瞧了小四一眼,才回答:「大師說我的設計圖比較接近,不是嗎?」
「我可以問你的原創構想嗎?」何允衝將他們交換眼神的動作全瞧在眼裡,大致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就是把初稿想表現的更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像受縛、像絕望……」瞧著他略帶鄙色的了然淺笑,她越說越心虛。
她只是把小四給她看的第二幕的原稿修改一下,並沒有認真去思考,她早認為自己贏定了。
「你的描述比較像我的,和你的不太一樣。」何允衝將其他的圖放在桌上,眾人一瞧立刻明白,原來她是作弊抄了老闆的作品。
「啊?好像,這不就更加證明我很瞭解你想表現什麼,我絕對設計得出你想要的東西嗎?」她故作驚訝的笑著。
阿光搖頭失笑,她顯然完全不明白老闆要的是什麼。
「我問你,舞台劇吸引人的地方在哪?就是它豐富多變的內容,如果從頭到尾死氣沉沉的,誰看得下去?那還不如別演了。」何允沖歎口氣。
「可是——」
「這齣戲有四幕,講的是一個男人一生的起伏心境,曾經絕望到充滿希望,以幕別區分,我設計了四個大方向,最後兩幕的內容連小四都沒看過,第四幕我還沒動筆,你們可以看看我寫的企畫。」
何允衝將筆記本攤開,阿光接過去將大綱念出來。「嚴風刺骨,絕望冷冽,靈光乍現,春意無限。」
「我只想看看你們的創意能被激發到什麼程度,令人驚喜的是,小菱居然將我還沒動筆的部分表現出來了,誰的創作比較貼近,不必我再強調了吧?尤其她連初稿都沒瞧見過。」何允沖睨了小四一眼,又是長長一歎。
小四知道瞞不住了,羞愧的低頭不語。
成麗希望落空又在大師和眾人的面前出糗,她知道自己是徹底失去資格了,羞憤的離開。
肯特沒理他的「家務事」,專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白皓菱的作品上。「唉!這小丫頭弄得我心好癢呢!」
「哦?有多癢?」何允沖好笑的問道。當年肯特瞧見他的作品,就一直纏著要他當他的徒弟,他可是被纏到受不了才笞應的。
「對了,她就在隔壁對不對?我可以過去找她嗎?」肯特像個頑童般興奮。
「找她幹什麼?」他要肯特的一句話,那是他欠小菱的!
「求她當我的關門弟子呀!」肯特搓著手,一臉的迫不及待。
阿光等人聽見肯特的話,下巴當場掉了下來。
原來老闆不是在臭屁,當年真的是肯特大師求他當徒弟的,而白皓菱居然也夠格讓他求?眾人目光一致的看回白皓菱的設計圖,他們不得不佩服,她的確是個天才!
肯特愛才的心,何允沖最了了,他當場笑出來。「我就在等你這句話!」
肯特不以為意的笑道:「你這賊小子,越來越精了。」
「那是因為她夠格!」何允沖與有榮焉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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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肯特先生走進客廳後,白皓菱的神志就處在飄忽之中,直到肯特先生被艾先生接去片場進行下一個約會,她仍呆若木雞反應不過來。
「我不是在作夢吧?」她喃喃自語。
「你沒作夢,是在神遊太虛,快回魂喔!」
何允沖好笑的拍拍她的臉蛋,剛剛肯特不論問她什麼她都說好,讓他好樂,當場就收了她當關門弟子,開開心心的離去。
「啊?」她總算清醒了,愣愣的左右瞧瞧。「別告訴我,我太絕望所以產生幻覺,我剛剛好像有看到肯特大師,那是真的吧?」
「你喔!難道你對自己剛剛承諾了什麼也沒印象嗎?」
「咦?所以我真的有看到大師,大師還說我的作品很有意思?」
「他是這麼說。」他柔笑的摸摸她仍發熱的緋頰。
「天哪,那麼他真的有說要收我當徒弟了?」她驚喜的瞪大眼睛。
「就一個神遊太虛的人而言,你記住的還不少嘛!」他嗤笑不已。
「啊——啊——啊——」她放聲尖叫,然後活力十足的抱住他,整個人跨坐在他腿上又親又笑的。「那是真的,是真的!!真的!」
「你可以更開心一點。」對她熱情的反應很滿意,他摟住她的腰鼓勵著。
「為什麼?」她突然不解的看著他。
「難得你主動,我很希望來全套的呀!」他色情的笑著。
「啊?你這思想邪惡的大色狼!人家是說作品啦!你們本來不是覺得成小姐的比較好嗎?」她嬌嗔的拍了他的胸口一下。
「我可沒說,肯特也沒說,事實上,她作弊!」
「她真的作弊?」
「嗯!小四把我的設計圖給她看了,她模仿我的創意,當然畫得出貼近的東西,你想肯特是什麼人,他可能認同這樣的東西嗎?」
「原來如此,你說是小四給她的?她那天告訴我是你給她的。」
「我?你信?」他眉頭打結了。那女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唉!居然妄想破壞他們的感情?
「我才不相信,她故意把你們的關係說得不清不楚的,但我覺得你的眼光沒那麼差。」她皺著鼻子,覺得那女人的心地實在不太好。
「總算沒白疼你。」他滿意的親親她發皺的鼻尖。
「呃……其實我剛剛衝回來時,是有點慌亂生氣,但想想就覺得不可能,反而覺得小四怪怪的。你知道嗎?他沒給我看你的初稿唉!他為何要這麼做呢?」
「他嫉妒你的才華,你們的起跑點差太多了,他永遠也到不了你將到達的境界,所以……」他聳聳肩才歎道:「經過這件事,他應該會有所成長才對。」
「你不會開除他吧?」
「沒那麼嚴重啦!你以為帶人容易嗎?」只要他能改變,像阿光那樣以努力彌補天分的不足,總會有一片天的。
她的心仍飄在半空中無法冷靜下來,像只毛毛蟲般在他身上蠕動,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上,還將他的大掌貼在另一頰上,希望藉由他的氣息平穩心緒。
「嘿……要繼續了嗎?」被她的動作撩起慾念,他低聲呢喃道。
「繼續什麼?」她無意識的磨蹭著他的胸膛。
「你不是要主動親熱?小丫頭,你整人呀?」何允沖不滿的指控。
「啊?」她抬頭呆呆的看著他,眼裡一點想親熱的慾念都沒有,顯然又是他會錯意了。
「我會被你害死,老是誘惑一半又停了,你不是男人不明白,起來了又被迫降溫是很惱人的。」他懲罰的拍了她的臀部兩下。
「討厭!你怎麼滿腦子色情思想?」她羞紅了臉蛋反捶他的肩膀兩拳,眸光突然亮了,又揪住他的襟口。
「啊,我想起要問你什麼了,當時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我欲求嚴重不滿,而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別鬧了,我說的是真相!害我以為自己是只可悲的井底蛙,什麼都不懂卻老是自以為是,我還在想以後再也不要畫了。」她戳著他的胸口,換她指控了。
「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跑太快了。」他歎口氣,看來沒讓她搞清所有經過,她是不會如他的願了。
「哼!」
「是你沒自覺好不好?我早說過你的作品沒問題的,再說我的目的達到了,肯特真的收你為徒了呀!」他輕鬆的笑著,夫唱婦隨聽起來似乎挺不賴的耶!
「唉?你一開始就打這主意嗎?」
「本來我想自己教你,他卻意外出現在台灣,立刻改變了我的想法。小菱,就算只當他一天的徒弟都能高人一等,為了你好,我當然不會跟他搶了,再說這樣我們的身份也相配些。」
「有差嗎?」她偏頭柔笑,兩手環上他的頸項,細心的察覺了他的體貼。
「當然有差了,師兄妹相戀總比師徒相戀好聽多了。」他很認真的解釋著,覺得這很重要。
「連這也要計較?」她噗哧一聲笑出來。
「當然,我已經大你好幾歲,又被叫老師,豈不被叫老了?」
「哈哈……你果然是譚蓮的兒子。」她被他厭惡的神情惹笑了。
他白了她一眼也笑了,心思又轉回來,不耐煩的問道:「到底可以開始了沒?」
「嗯?」她不解的皺眉。
「你的主動咧?我等到快結蜘蛛網了。」拍了她的俏臀一記,這沒記性的小女人!
「色狼!」她開懷笑罵,卻主動獻上艷麗紅唇。
「這還差不多。」他笑盈盈的迎上她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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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台中白府客廳
「所以你們已經交往一年多了?」白父盯著眼前這個出色的男人,不得不讚賞女兒的好眼光,但他的眼裡還是寫著大大的不滿。
尤其是不遠處還有三個聒噪的女人在吱吱喳喳,吵得他心煩意躁的。
「是的。」何允沖坦蕩蕩的點頭,但心頭卻七上八下的,就怕一個不小心把娶老婆的大事搞砸了。
「還同居?」電話裡聽說是一回事,但親眼瞧見這個搶了他女兒的男人又是一回事,白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旁邊那三個聒噪的女人揚起一片嘻笑聲,白父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可沒人理他,她們反而聊得更起勁了。
「是的。」何允沖的臉色沉穩依舊,心情卻更加嚴肅。那女人為何不過來幫他?她爹看來是個狠角色耶!
「你這渾小子在我面前承認和我女兒同居,居然還敢給我這麼鎮靜?」白父咬牙切齒的吼道。
「那是因為我確信就是她了,當然鎮靜。」他微微一顫,這樣不行嗎?難道他要表現出一副心虛的模樣才對?
他越鎮定白父就越不爽,跟他搶女兒,他才不會讓他太好過咧!
偏偏一旁的女人實在吵得他受不了了,他回身吼道:「吵死了!」
白母、譚蓮和白皓菱停下聲音轉頭看他,白母開心的問:「都談妥了?」
「談個頭啦!這小子吃了我們女兒,我才不要跟他談妥咧!」白父使著小性子。
「你這個笨爸爸,就是被吃了,才要趕快談妥呀!萬一連外孫都冒出來了,那怎麼辦?」白母睨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捨不得。
「我老爸故意的,你別怕!」白皓菱移過來坐在他身邊,趁著老媽說話的同時,和他咬耳朵,小手悄悄握住他微微發顫的大掌,體貼的支持他。
「啊?你不會連這種事都幹了吧?」白父又把矛頭指向罪魁禍首。
「這倒沒有,小菱還年輕,我們想過幾年再生。」何允沖失笑搖頭。
「算你還有點腦袋。」
「所以就是搞定了嘛!」白母又想拉著譚蓮聊保養之道。
「哪有?我還沒看到他的誠意。」白父堅持審久一點,不想讓他輕鬆抱走寶貝女兒。
「親家,小菱嫁過來,我會當女兒疼的,你放心。」譚蓮連忙替兒子背書,在他們家絕對不會有婆媳問題。
「親家母,這我當然瞭解了。」白父一對上她立刻變成好好先生,臉上堆滿笑容。
大伙瞧見他這德行全笑了,他根本就是故意欺負準女婿嘛!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光說是沒用的,我會實踐給你看。」何允沖微笑答道,眼裡寫著堅定。
「哼?我會等著看!」白父眼裡已有笑意。其實看著女兒幸福的表情,他早就認同這小子了。
「那我們可以來定細節了嗎?我是希望越早越好啦!」白母開心的笑著,女兒終於要嫁人了。
「什麼越早越好?別跳這麼快行不行?你這個當娘的也該盡點責任呀?」白父反過來叨念老婆了。
「我把女兒教得這麼好,哪裡不盡責了?」白母兩手叉腰槓上了。
「雖然這小子看起來很稱頭,但你也要給我點面子呀,都我在扮黑臉,萬一以後女婿不給我好臉色看,我多虧呀?你也該意思意思問一問吧?」白父一臉的認真。
他話才說完,所有人全笑到不行。
「真不好意思喔!我老爸是巷子裡有名的冷面笑將,專說冷笑話。」白皓菱尷尬的解釋著。
「你爸挺有意思的。」他不介意的笑著,雖然被刁難,還是滿喜歡他的。
「你這老頭子有完沒完呀?」白母仍笑個不停。
「快問!問完好吃飯了,你想讓親家母和女婿餓肚子呀?」
白母被老伴推得不耐煩了,只好很不好意思的拍拍何允沖的手。「你別跟他計較,他疼小菱疼得我都吃味了。」
「當然。」他理解的笑著。
白父又用腳趾頭踢了踢老婆。
「好吧!那我只要一句話,你這麼出色,一定有很多女人搶著要,就算你全心對待我女兒,總會有野花自動纏上來,那時你怎麼辦?」白母不問則矣,一開口就是最切身的問題,白父崇拜的看著老婆。
「不怎麼辦,伯母,說實話,我有時覺得女人挺可怕的,難得遇到一個可愛無害的女生,就是小菱,我覺得很幸運,不會笨到再去碰別人的。」他半開著玩笑。
這傢伙居然說這種話?白皓菱因為明白他的切身之痛,無聲笑著;白母卻沒聽懂,但他說了不會碰別人,這樣就好了;倒是譚蓮瞪了兒子一眼,這渾球是在說她嗎?
白父看著他大半晌才爆出狂笑聲。「哈哈……好小子,沒想到你半輩子就弄懂人生真義了,真有你的!」
白父拍拍他的肩,認同他這個女婿了。
何允沖和白皓菱相視一笑。搞定了!
「親家母,我們小菱腦筋差反應慢,你要多擔待,但她很孝順很努力,這點你可以放心,允沖,小菱就交給你了。」白母誠懇的說道。
「沒問題。」何允沖大掌悄悄環上小菱的腰身,搞定後讓他心情整個放鬆下來,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親家母,你太謙虛了,小菱之前在我那裡工作,能力多好我最瞭解了,我們允沖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氣,再說我家允沖也是缺點一堆——」
「這渾小子有什麼缺點?」白父突然插嘴道。
「呃……他其實也沒什麼缺點……」譚蓮難得詞窮了,她總不能真說兒子有什麼上不了檯面的缺點吧?她連忙看向兒子,沒想到他和小菱眉來眼去,根本沒理這邊突然出現的小小危機。
「你怎麼了?」見何允沖一直壓向她,白皓菱小心謹慎的問道。
「我?嘻……我好像快睡著了。」他憨呆的笑著。
「不行!你必須撐住,這種時刻睡著,我爸會翻臉的。」她惶恐的推著他。
「好像來不及了……」他頭一偏,靠在她的肩頭睡死過去了。
「渾小子!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就給我親熱成這樣,你當我死了嗎?」眼見他和女兒疊在一起,白父生氣了,衝過去一把拎住他的衣襟厲聲質問。
可惜的是,睡得徹底的他根本吵不醒,被他這麼一拉,偏的更嚴重了,整個人跌進白皓菱的懷裡。
「嘿嘿……爸,你別生氣,他昨天太累了,聽見你答應我們的婚事,太開心一放鬆就睡著了。」她連忙抱住他,撒著小謊替他說好話。
「你騙我老頭子不懂呀?恁誰都嘛越開心越興奮睡不著,這小子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怎麼?給我下馬威嗎?等他醒了告訴他,敢在我面前睡著,這輩子別想娶我女兒了。」白父惱火的放開他,重重坐回沙發裡。
「爸——」慘了!他幹嘛挑這緊要關頭發作呀?
「親家,其實這就是允沖小小的缺點,他有嗜睡症,三不五時會像這樣睡著,其實沒什麼大礙的,醒來就好了。」譚蓮心想還是招了比較好。
「突然睡著?」白父和白母錯愕地看著趴在女兒肩上的男人,終於明白他們為何坐計程車來的原因了。
「這好像挺特別的喔!」白母連忙笑著緩頰。
「所以這小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睡覺?」白父瞠目瞪著呼呼大睡的準女婿。
「這……」譚蓮看著兒子,一時也無法反駁。
「果然是難以彌補的缺點,這小子一不能開車,二不能時時刻刻保護我女兒;相反的,他睡著了,我女兒反而要照料他,我看他不是娶老婆,而是找看護吧?」白父兩手抱胸冷淡的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心想這下子麻煩大了。
「反正小菱還年輕,這婚事我們再議吧!」白父的眼眸難得的閃動著無限晶亮的光輝。
「爸?」白皓菱垮下雙肩。
完了!老爸果然要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