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蘇意文高中畢業。
畢業典禮那天,她興奮得坐不住,同學們都以為她是因?湯彥衡會來參加,才這麼高興,其實不然,真正的原因是她和湯彥衡籌備了兩年,為她父親成立的美術館終於成立了。
湯彥衡當年順利考上了唯一志願T大醫學院,也如願的和蘇意文訂了婚,今天,他是以她的未婚夫身份出席的。
當他以一身帥性合身的裝打扮出現時,康綸的小學弟、小學妹們很給面子的給予最熱情的口哨和歡呼聲。
一如往昔,他眼裡只有蘇意文一人。當他將手上那束白玫瑰交到她手上,並且深情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時,還引來熱烈的鼓掌聲呢!
陶明走過來,小聲問道:「快了吧?」
湯彥衡笑著點點頭,他正在努力當中。
「別忘了我的保留席喲!」陶明指的是她伴娘的位置。
「跑不掉的!」他允諾她,其實,她不要求,將來文文也一樣會指名要她當伴娘的。
「你們在說什??」蘇意文不解地問。
「沒什?,等結束了,我們得立刻趕過去。」湯彥衡笑道,湯宇達夫婦好像在趕場似的,剛剛來露個臉,又趕到美術館那裡,因?今天也是蘇凡紀念美術館開幕的日子。
「真是辛苦爹地和媽咪了。」蘇意文真的很心疼,他們一聽說她的計劃,便二話不說的開始找地、畫圖、動工,終於成立了父親畫作永久的陳列館。
「他們也忙得很開心呀!文文,這些事大家都是真心想去做的,別忘了,爸爸和你父親曾是很要好的朋友。」湯彥衡與她早已不分彼此。
「嗯!」
一個小時後,湯彥衡載著她來到內湖的會場,那裡早已聚集許多畫壇前輩,還有記者,連何朵雲都抽空來參加。
蘇意文當?發表了一項宣言,同時也是蘇凡紀念美術館成立的宗旨──蘇凡紀念美術館將全年開放場地,給所有有理想、有抱負的未來畫家們,使他們的能力不至於被埋沒。
她的宣言引來?人熱烈的支持。
在熱鬧的開幕酒會後,他們一家人走在美術館外的公園裡,蘇意文轉身看向那棟宏偉,卻滿是愛心的建築物,她激動得熱淚盈眶。
「爹地、媽咪,有句話我今天一定要對你們說。
「怎麼哭了呢?」宋淳玲心疼極了,還好兒子立刻就掏出手帕為她拭去淚水。
「你說吧!」湯宇達笑著點點頭。
「我覺得今生能遇見爹地和媽咪,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她不是在撒嬌,而是真心的感恩。
「文文,我們也一樣呀!有了你,我們一家四口才算完整,文文,我們也覺得能遇見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湯宇達夫婦上前抱了抱她。
見他們一個個抱來抱去,幸福來、幸福去的,湯彥衡可不滿了,這丫頭當他是空氣呀!
「那我呢?」他靠在她耳邊小聲的問道。
陶明抬頭見他滿臉怨懟,知道他吃醋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笑!」他咬牙切齒的捏她的腰。
「唔!別這樣啦!」她很怕癢的。
「快說!」
「你呀!你是我幸福中最幸運的相遇了。」她終於給了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這還差不多。」他終於笑了,還伸手攬住她。
見他們打打鬧鬧、開開心心的玩鬧著,湯宇達在一旁看了直笑,卻又像想起什?似的,轉頭和妻子低聲商量了一會兒,才開口喚蘇意文。
「文文,我想,今天這個時間和場人事都滿適合的,這事還是先告訴你好了。」
「爹地,什?事?」
「前陣子,我收到王貞誼寄來的一封信……」見她沒有反感,湯宇達才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的,黃仁俊現在的公司規模雖不比從前,至少穩固許多,經過那一陣子數度的瀕臨破?、人情間的無情對待,他們夫婦似乎有所覺悟,黃仁俊終於又回復到他年輕時穩紮穩打的工作態度,王貞誼……她似乎也轉變不少,聽說她現在在醫院的兒童病房當義工。」
「是嗎?那很好呀!」蘇意文露出一抹淺笑,真心地說。
「文文,她在信中提到,她對以往的所作所?感到懊悔與自責,並不期望你能原諒她,但她已經開始改變自己。在信的最後,她祝福你永遠幸福美滿。」湯宇達轉述著。
「爹地、媽咪,謝謝你們這兩年來為他們所做的一切努力。」蘇意文知道這兩年湯氏一直透過管道協助黃仁俊夫婦,他們數次能在破?邊緣又爬回來,全是靠湯氏的暗中協助。
她相信黃仁俊應該是發現了,才會浪子回頭,現在連情婦都不養了,真正回歸家庭,也才使母親有了轉變。
「能力所及,就不用計較了。」湯宇達笑了。
「他們能夠活得好就好了。」蘇意文哽咽的點點頭。
「文文……」宋淳玲擔心她又哭了。
「爹地、媽咪,你們看我多幸運,從一個失去父親的小孤女,變成擁有一大家族的愛我、疼我的嬌嬌女,還有許多支持我的好朋友們,我所擁有的要比一般人多得多,我是個幸運的女孩。」她這兩年來有自信多了,因為她的確擁有許多強大的後盾支撐她。
「你在辦感恩大會嗎?」湯彥衡敲了她一記頭,她再這樣繼續下去就太見外了。
回他一拐子,兼送他一個鬼臉,她才說道:「我是有感而發呀!」她轉身對湯宇達夫婦大聲說道:「爹地、媽咪,我愛你們!」
「我們也愛你!」湯宇達夫婦笑呵呵的上前親了親她的臉頰。
眼見他們又開始摟摟抱抱、親來親去,湯彥衡又不爽了,這回他不是小聲問了,而是生氣的和她鼻子頂著鼻子,火大的叫囂,「那我呢?」
湯宇達夫婦看了直搖頭,決定放牛吃草,讓他們談個夠,自己先回美術館。
「你干什?呀?」蘇意文生氣的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密。
「那我呢?」他開始鬧脾氣了。
「你什?呀!」他最近的脾氣怎麼這麼暴躁啊?
「蘇意文!」他厲聲警告著。
「你也沒說,?何要我先說?」她嘟著嘴,開始討價還價。
「我愛你!」這有什?好計較的為她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
沒想到他這麼爽快的就說出口,她反而不好意思地小聲道:「我也愛你啦!」
「這樣不算。」
「喂!」
「不許叫我喂!你到處跟人家說你愛他們,這樣不算啦!」
他吃味極了。
「我哪有?你別亂裁贓喔!」她生氣的踢了他好幾下。
「你剛剛就有跟爸媽說。」他指出事實。
「湯彥衡!你再無理取鬧我就不理你了。」她實在是快捉狂了,他竟連爹地、媽咪的醋也吃。
走了幾步,她回頭看他仍杵在原地生悶氣,他那樣子實在很像一個被搶了玩具的孩子,唉!
她走了回來,拉下他的頭,重重的在他的唇上啄了兩下。
「我好愛、好愛、好愛你!」
頓時,湯彥衡臉上的陰霾全散掉了,也回啄了她兩下,「這還差不多。」
「你喔!」她真是甘拜下風,看來,這一輩子,她是鬥不過他了。
「我愛你呀!」他笑說。
「在想什??」
湯彥衡正打算到蘇意文房裡找她,卻在書房中瞄見她趴在躺椅上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
她歎了一口氣,「我在想麥……」
忽然,她整個人籠罩在巨大的陰影下,湯彥衡雙手撐在躺椅上,逼近她的臉,凶神惡煞般的問道:「你敢想別的男人?」
她伸手推他。「不是啦!下午彬彬打電話來,兩年了,她也有些沮喪。」
「小彬妹?」湯彥衡擠上躺椅,將她抱上自己的胸膛才問道。元彬是耘立的鄰居,他曾在麥耘立的皮夾中看見她的照片,對麥耘立而言,她應該是特別的。
「嗯!麥究竟怎麼了?」他如果一輩子不出現,她大概會內疚一輩子。
「前陣子圻在美國見過一個和麥很像的人,可惜對方並不認識他。」湯彥衡歎道。
「美國?麥會離開台灣?」她之前一直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嗯!那個人隸屬於一個很大的跨國集團,不過,也正因?
這一點,讓圻更懷疑那個人就是麥。」湯彥衡說道。
「怎麼說?」
「在麥失蹤後沒多久,黑虎幫在一夕之間被挑得乾乾淨淨,一個堂口都不剩,造成台灣黑白兩道極大的震撼,就是因?
不知道是何人所?,圻認為是那個神秘組織干的。」他解釋著。
「所以麥才會在那裡?不對呀!就算如果,麥也不用裝成不認識圻,這說不通啊!」她仍有疑惑。
「這是目前唯一解不開的地方,圻還在努力。」大概是因?
同校,沈析和麥耘立的感情更深些。
「是嗎?這也算是好消息吧!我去告訴彬彬。」她正準備起身,卻被他抱得密密實實、動彈不得。
「圻會告訴她的,而我找你有事。」他眼中閃著精光。
她太熟悉他這個表情了,每回他設計她時都是這個樣子。
「我可不可以不要聽?」
「可以,你用看的就好。」他塞給她一張年代久遠的信紙,然後盯著她猛笑。
她開始感到頭皮發麻,她有預感,只要攤開這張紙,她就……「快點!」他輕笑出聲。
無可奈何,她終於還是看了──求婚證明書立書人湯彥衡於民國×年×月×日,向蘇凡先生提出迎娶其獨生女蘇意文的請求,特經蘇凡先生允諾,同意兩人的婚事。
以茲證明立書人:湯彥衡同意人:蘇凡:湯宇達:宋淳玲民國×年×月×日「天哪!還簽名畫押耶!你當年才幾歲呀?」蘇意文哭笑不得,怎為他們三個大人居然也陪他一起玩呢?
「所以,我才說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呀!」他對她的表情感到很滿意。
「那時你才五歲,不算的啦!」她果然開始耍賴。
「就是怕你不認帳,才會讓你爸爸立書,你還賴!」他圈緊了她的腰。
「哪有這樣的?」沒有正式的求婚詞就要她嫁?做夢!
「不管!等你放榜,我們就結婚!」他久違了的霸氣又跑出來了。
「不要啦!人家才十八歲。」她還這麼年輕,甚至還沒念大學就結婚,太誇張了。
「那又如何?十六歲就結婚的大有人在,你還算晚的呢!」
他才不管這些小細節呢!
「少來了,大家都知道適婚年齡是二十五歲,你誆誰呀?」
「我才不管別人怎樣,我們就要在今年……不!你開學前結婚!」他一定要在她進大學那個大型交友中心前定下她,省得閒
雜人等跑出來礙事。
她瞪著他,他也回瞪著她,突然,她笑了出來,這像話嗎?
他們哪像在談終身大事,反倒像兩軍在交戰一樣,太可笑了!
「湯彥衡,你要我嫁給你,是不是該拿出一點誠意?」她戳戳他的胸膛。
「說我沒誠意?那這是什??」誰像他打五歲起就認定自己的新娘,還留下證據,這還叫沒有誠意?
「我又不是要嫁給五歲大的湯彥衡,你至少要有個正式一點的求婚詞吧?」真是的!她要的又不多,也不過分,這點他總不能省吧?
「我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多此一舉?」
「那就拉倒!」談判破裂,她不玩了。
「不管,我要你嫁,你就得嫁!」
「求我啊!」
「蘇意文!」
「求我啊!呵呵……」
「蘇意文……」
至於蘇意文那年夏天有沒有嫁給湯彥衡,這個嘛……有啦!
有情人終成眷屬嘛!至於湯彥衡是用什?方法抱得美人歸,這……就不得而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