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裡。
於心瞳在李毅與法國警方的協助下,順利脫離非法的禁錮。
“於小姐,你真的不知道神野幽的去向嗎?”刑事組長馬文懷疑的問著她。
早在神野幽入境起,法國警方就已經對他高度注意,盡管日本警方始終找不到證據 來證實他是赤月組織的首領,但近來據可靠消息指出,法國軍火販子與日本來往密切, 馬文懷疑神野幽即是日本方面的接頭人物。
可惡的是,今早派去跟監的人全都被技巧性地甩脫;短短不到一個小時,便已失去 神野幽的?影。
該死!
馬文把希望轉到於心瞳身上,“請你仔細地想想,這幾天以來他接過什麼電話,或 是曾與什麼人聯絡?
任何的細節都可能有所幫助!”除非她不願意透露。
據他的屬下今早所見,她當時在屋子裡幾乎是赤裸的,全身上下只圍了一條浴巾, ?上還套著鐵煉……奇怪的是!她竟然不願對神野幽提出控訴,甚至到目前為止,她沒 說過一句話,一直保持沉默。馬文不由得懷疑起他們之間的關系,也許這根本不是一件 綁架案,說不定她是逃婚。
“於小姐,請你與警方合作!”馬文對她的沉默感到氣憤,不由得提高音量,雙手 按在桌緣,俯身盯住她。
於心瞳在心底歎了口氣,緩緩抬起頭對上馬文的眸光。“我想,我有保持沉默的權 利!”她輕輕地道,說的是一口流利的英語。
一旁的翻譯員連忙照說了一遍。
該死!馬文暗咒一聲。
“我可以走了嗎?”於心瞳開口。畢竟她不是人犯,警局無權拘留她。
聽完了翻譯,馬文深吸一口氣,終於點頭表示允許。
於心瞳走出辦公室,李毅立即迎了上來。“走吧!先回飯店梳洗一番。”
此時,於心瞳身上穿的是警局提供的襯衫與長褲。
而一路上,兩人沒有開口交談。
到了飯店之後,於心瞳另外要了一個房間,李毅?未反對。
就在兩人進入電梯後,於心瞳忽然開口:“對不起!”
“你不需要抱歉,錯不在你。”李毅注視著她,平靜的語調裡聽不出真正的情緒反 應。
“可是……”
李毅打斷她,“你只需要告訴我,當時你?不想跟他走的,是不是?”注視著她的 眼神微顯氣惱,但很快的又回復冷靜。
於心瞳望著他,沉默了半晌,淡道:“是!”
像是滿意了她的答覆,李毅不再開口追問其他的事。
電梯打開之後,李毅送她到房門口。
“如果你願意,我們的婚禮可以隨時補辦!”他凝視著她,亟欲讀出她此刻的心緒 。
於心瞳微微地怔愕,“你不問我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介意!”李毅很快的回答,快得幾乎像是未經思慮;或者,是早已反覆念過 多遍。
沉默了會兒,於心瞳半垂下眼,避開他直逼而來的探究眸光。“我累了!”她?未 真正回應他的提議。
李毅眸中掠過精芒。“那麼你休息一下吧!有事我就在對面的房間。”
於心瞳點點頭,走入房間。直到關起門後,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浴室裡蒸氣彌漫,於心瞳站在蓮蓬頭底下,身體因熱水的沖刷而微微地泛紅。
想起過去的幾天,就像是一場夢;然而,她的心底?不曾真正有受到傷害的感覺… …原來,他的名字叫神野幽……直到這一刻,她想起他恣肆的行徑、熾烈欲吞噬她的狂 野眸光,她的心仍不能停止地悸動著。
這個魔鬼般的男人,竟讓她有了眷戀……天!是她沉淪了嗎?
當他發現她不在了以後,會怎麼做?兩人是不是永遠不會再見面?
驀地,浴室的門猛地被推開。
“啊──”於心瞳尖叫一聲,立即轉過身,?看見來人竟是李毅。
“別怕,是我!”李毅直盯住她,雙眸燃著異樣的光芒。
於心瞳直覺地以雙手遮掩赤裸的軀體,?以縝定的語調說道:“請你出去!”她不 能表現出恐懼!
李毅勾起惡笑,“很抱歉,我不能!”他盯住她高聳酥胸的眼眸迸出?烈的欲火。
憑他李毅,什麼樣的女人沒玩過?可這與他有婚約的女人,竟讓旁人先擷嘗!他不 甘心哪……該死!
“別逼我!”於心瞳乞求道。
“逼你?告訴我,那個日本男人要你的時候,你是不是也這樣抗拒過?還是……你 張開雙腿歡迎他?”李毅向她逼近,原本斯文的臉龐因欲望而微微抽搐著。
這個人真的是她所認識、?將托付一生的男人嗎?為什麼她以前沒發覺他如此猙獰 的一面?於心瞳望住他,暗暗心驚。
“不要過來!”她低喊。
李毅置若罔聞,上前撲向她──於心瞳差點就被他抱住了,不過,她早已有了防備 ,由他腋下閃過。
“該死!”李毅低咒一聲,轉身追了過去。
於心瞳在此時已奔出浴室,直逃向大門……“不要跑!”李毅追了上來,一把抓住 她的手臂。
“別碰我!”於心瞳不顧一切地叫道。
“我是你的丈夫,當然可以光明正大的碰你!”李毅氣憤地將她扯至身前,一手捏 住她尖細的下顎,然後,他覆上她的唇瓣……她的唇是如此性感,挺聳的雙乳是如此誘 惑著他。甜美的她,超乎了他原先的估計,他要得到她,馬上!
下一刻,一陣劇痛自他後腦傳來,在他還來不及明白一切便已倒下……於心瞳放下 手上的花瓶,紊亂的氣息漸平緩。“我們還沒完成婚禮,李少!”語畢,她從容地換上 襯衫以及長褲,走出房間。
在這一刻,她的心底已經十分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走出飯店前,於心瞳向櫃台的小姐說:“麻煩你叫一輛救護車,我的朋友剛 才不小心跌了一跤,暈了過去。”說完,她交出房間鑰匙。
櫃台小姐聞言,立即拿起電話撥號。
於心瞳仿如沒事人一般,走出了飯店。緊接著,她攔了一輛計程車──“小姐去哪 裡?”司機看她一眼後,用著不甚流利的英語問道。
於心瞳毫不遲疑地道:“碼頭,麻煩你!”
殊不知,另一輛車亦悄悄地跟了上去……“組長,她已經離開飯店!”車上的人以 無?電對講機交談著。
(別跟丟了,否則就別回局裡見我!)無?電的另一頭傳來咆哮聲。
“是的,組長……行動若成功之後,可不可以休假?”
(混帳!)對講機在下一刻回復沉寂。 ???於心瞳在碼頭倉庫附近下了車。看看手表,已經兩點一刻。
他還在嗎?
此刻的碼頭漁船未歸,顯得冷清,僅有一些小游艇的主人聚集在岸邊,等待租船的 游客上門。
於心瞳在詢問之下,得知二號碼頭的方向,於是她快步前往。
倉庫大門是關閉的,她打不開,只好繞著外圍走;當她來到另一頭時,突然看見一 道小鐵門……猶豫了會兒,於心瞳推了下,鐵門應聲而?,她深吸了口氣走了進去。
由於此時是白天,因透過倉庫頂上的一處玻璃窗而斜射入的一絲午後陽光,讓倉庫 裡顯得不那麼幽暗。
於心瞳小心地在一箱箱貨櫃間行走,企圖找尋神野幽的身影。
她說不出來自己?何身在此地,而不是即刻返回香港;她惟一明白的是,她必須再 見他一面,再一次印證兩人之間那份深刻的感覺不是出自她的想像!
忽然,耳畔傳來人聲。於心瞳小心翼翼地朝聲音來源走近……在貨櫃的間隙之間, 她看見不遠處的一群人,有東方人,也有法國人。
她的眸光落在一群人之間、那一道惟一能?挑動她莫名情悖的身影……下一刻,一 枝槍管冷不防的抵上她的太陽穴。
“你是什麼人?”說話的是一個操一口流利英語的中年男人。
“我是來找人的。”於心瞳回答,心底十分恐懼。
“找誰?”
“神野先生!”
男人怔了下,一臉懷疑,“轉過身來!”他命令道。
於心瞳緊張地緩緩轉身。
“你是他什麼人?”
“朋友。”
男人挑起眉,打量她片刻。“走!”他拉著她往人群走去。
“神野先生,這個女人是來找您的!”男人邊走邊開口。
神野幽回首,微微一怔。“你是怎麼來的?”
於心瞳對上他的眼,還來不及開口,後方便傳來另一道男人的嗓音──“不許動, 統統放下槍!”開口喊話的是警察。
這次,他們總算當場逮獲這一群非法交易的軍火販子……多虧了這個女孩!
神野幽半瞇起眼,完全無視警方的存在。“是你嗎?瞳子。”黑眸燃著被背叛的憤 怒。
“不──”於心瞳萬萬沒有料到警察會跟為她來到此處。
然而,法國方面的軍火販子豈肯束手就擒,立即開槍襲擊。
於是,雙方展開一場槍戰──於心瞳在倉皇間躲入一旁的貨櫃後方,從未經歷這種 場面的她十分害怕。
忽然,一道聲音傳入她耳中。
“快過來!”說的是日語。
於心瞳抬起頭,看見神野幽站在她對面的貨櫃之間,?朝她伸出手。
於心瞳正欲朝他而去,另外兩名警察的狙擊槍?早她一步瞄准神野幽──“出來, 你已無路可逃!”法國警察喊道,必要時,他們有權射殺此人!
神野幽望住於心瞳,沒有放下手上的武器。
於心瞳可以由他的眸光裡看出不願投降的?心,下一瞬,她沖出貨櫃,投身向他… …“別開槍!”
然而,槍聲?在同一瞬間響起。
神野幽抱住她,僕倒地面;幸運地,兩人躲過子彈的射擊。
然而,這樣的幸運?未持續太久,流彈打中一旁堆置的貨櫃,點燃其中的化學物品 ,大火迅速燃起。
神野幽拉起於心瞳往一旁的梯子攀了上去,避開底下漫成一片的火海……即將就要 爆炸,神野幽直覺地拉住於心瞳,一?踹開玻璃窗。
下一瞬,爆炸的氣流急襲而來,將兩人彈出窗外……火焰在頃刻間吞噬整個倉庫!
神野幽與於心瞳同時墜入倉庫外的海水裡。
爆炸的力量將兩人分開,當神野幽由海中浮上海面時,?未見到於心瞳。該死的… …慌亂占據他的心!
這時,更多的警車紛紛駛來碼頭。
神野幽明白他必須選擇,他可以逃走的,可是他?捨不下她!
當他再度?回海裡搜尋的時候,他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她的命比世上的所有一切 ,還來得更重要!
只要她平安無事,他願付出一切!
警方人員在片刻之後封鎖了碼頭……???
於心瞳坐在病床邊,面容哀戚。
“啊……你來啦……”於老太太睜開眼,吃力地道。
“我去叫醫師過來!”
“不、不必了……”
“可是……”
“我只想多和你說……說上……一會兒話……”於老太太朝她伸出虛弱而枯瘦的手 。
於心瞳忍住了?,握住奶奶的手。“奶奶……”
“別傷心,孩子……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於老太太停了下,又繼續說 道:“李家已經向我……提出退婚……”
“是我不好,對不起!”於心瞳明白這件事對於、李兩家的聲譽都有一定的負面影 響,對奶奶的打擊更是不小。
“不……是我不好……當初……我不該……不該隱瞞你在日本時……發生的一切… …是奶奶對不起你……”她不該逼她嫁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畢竟時代不同了,篇人長輩 的不該事事固執、不知變通,是她錯了!
“不,別這麼說!”於心瞳?不怪奶奶。
於老太太說:“你愛那個日本人嗎?”
“我……我不知道。”於心瞳停了會兒,又道:“您別為了這件事而自責!”
於老太太望著孫女,“也許這是我最後……最後一次與你說話……”
“不……奶奶……不會的……”
“聽……聽我說……奶奶希望……你生活得幸福……快樂……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 事吧!”
“奶奶您……”於心瞳忍不住落?。
“這個給你!”於老太太將手中的十字架項煉交到孫女手裡。“聽從……自己的心 ……主會引領……每一只迷途的羔羊……”
於心瞳?流滿面,再也遏止不了……兩天之後,於老太太與世長辭。 ???三個月後日本於心瞳坐在監獄的會客室裡。
不多時,一身藍色囚服的神野幽在獄警的引領下,來到會客室中。
“你有十分鍾的時間,記住,雙方不許有肢體上的接觸,否則立即取消會客資格! ”獄警說完便退至一旁。
神野幽望住於心瞳,然後緩緩地在她面前坐下。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我建議你有話快說,時間不多!”神野幽盯住她,神情裡有一絲不耐。
於心瞳迎向他的注視,一顆心揪得緊緊地。
“為什麼那麼做?”她幽幽地開口。
神野幽揚眉,無語。
見到於心瞳眸底泛起?光,他才冷冷地道:“你要我說什麼?我從不曾向人道歉! ”語氣仍是不耐。
“為什麼,由第一次見面起你就欺騙我?”她什麼事都想起來了,多虧了那一場爆 炸。
神野幽定定地凝望著她。“理由只有一個,你還不明白嗎?”
於心瞳無語。
“我只想得到你,如此而已!”他淡淡地表示。
“你愛我嗎?”於心瞳屏住氣息等待他的答案。
神野幽雙手環胸,斜靠在椅子上,邪魅的俊?泛起一絲不羈的復雜神情。
於心瞳的心口隱隱地痛了,為什麼他看來是如此的不在乎?
“你呢?還願意愛我這種人嗎?”神野幽仍笑著,唯不羈的笑?裡,摻入一抹微不 可辨的苦澀。禁錮一個人是最愚笨的愛情,然而,他從不後悔自己那麼做。
每一份男女之情,都融和了互相拘禁與釋放;而他不過是以最直接的方式獨占了她 !
這世上原就沒有什麼公不公平,有的,只有結果。
面對他的問題,於心瞳沒有答案。
在他的欺瞞下,她成了他獨占的禁臠……只是,當時的依戀會是真愛嗎?她很迷惘 !“知道嗎?!你的眼睛一向藏不住心中的想法。”語畢,神野幽起身走向獄警,表示 結束會面。當於心瞳走出會客室之後,神野幽由走廊的鐵窗凝視她漸行漸遠的身影……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原來也會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