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的心開始不安定?是因為她那雙幽黑痛苦的瑩眸,令我想起了阿嘉莎嗎?
每見她一次,心底那埋藏的記憶就益加清晰。
從黃昏開始,東方晨曦便坐在房內,等待著傑斯的到來。
「姐姐,飯菜都涼了,你先吃吧!」東方紫勸著,同時以眼角瞥向手錶,已經十點,他不會來了吧!
「不,我等傑斯一起吃。」東方晨曦坐在窗邊,沒有回頭。
東方紫雲知道,晨曦一定非常難過。
看樣子,那個神父大概是不會來了。東方紫雲卻說不出心中是喜是憂?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東方晨曦的這視線依然鎖在窗下,神情是一貫地無望與淡漠。
「不,我陪你一起等。」她心裡好難過,晨曦真傻,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
雖然晨曦從未表示過什麼,但東方紫雲早已由她明亮的雙眼和紅暈的雙頰得知一切。
只有戀愛中的女人才有這種神情。
「姐姐,我想神父也許有事耽擱,今晚恐怕不會赴約了。」東方紫雲在十一點時,忍不住開口。
「不,我相信他。只要他答應了,就一定會來。」東方晨曦臉上出現罕見的固執神情。
東方紫雲歎了口氣,準備離去,療養院的探訪時間已經到了。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下一刻,傑斯出現在房門口。
「對不起,我來遲了。」在和自己掙扎了許久之後,傑斯還是決定前來,他不願令她失望,他這麼告訴自己。
東方晨曦立即朝他奔了過去。「沒關係,只要你來了最重要。」她知道,他一定會來,驀地,一陣心酸湧上心頭,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傑斯立即一把將她擁在懷中。「噓,別哭,都是我不好……」他軟言安慰,心底泛起隱隱的痛。如果他不來,也許……她會這樣一直等下去!
真是個傻女孩!她的執著令他心疼。
東方紫雲見狀,歎了口氣,悄悄離開房間。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東方晨曦隨即又道:「如果你真的不來,我也不會怪你。」她仰起頭看著他,臉上是令人心酸的微笑。
如今他是神父,她不能奢求什麼。
「我答應的事,有時候不一定做得到。」他曾答應阿喜莎會保護她一輩子,可是她卻依然為他而死。
「那一定非你所願,對不?」看著他英俊的臉龐閃過痛苦之色,她握緊他的手,神情詳和的低語。
「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我若離開,答應我你會堅強的活下去。」他啞聲說道,藍眸呈現的是溫柔也是霸道。
東方晨曦淺淺一笑,眼裡帶著些許淒楚。「只要是你說的,我一定會努力做到。」至於她能活多久,那完全得看老天爺了;她心酸的想著,努力不讓他看見心裡的苦。
「你一定還沒吃晚餐吧!」他瞥見桌上豐盛的飯菜。「來,我陪你一起吃。」他拉著她坐下。
即使是冷飯冷菜,但有傑斯陪伴,她依然可以吃得津津有味。
「告訴我,你的心臟病是何時發現的?」他突然問。
「自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是這樣。」她神色黯然。
「難道無法醫治?」
「必須換心才有希望,但是這些年來,我的父母始終任我在此自生自滅,不再理睬我。」她面無表情地說明,彷彿事不關已一般地淡漠。
「很久以前,我認識一位醫學天才,只可惜多年來他早已失去音訊,如果找到他,也許可以減少你的痛苦。」藍眸閃過淡淡的遺憾。
雖然生命有命,他早已看淡,但是……只要一想到她仍必須受苦,他的心便莫名地痛。
「活多久對我而言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見到你,這對我來說比任何事情更能激起我活下去的勇氣,她心底吶喊著。
「不要這麼說。」他突然握住她的。「你是如此善良,上帝一定會助你渡過難關。」不知為何,他害怕見到她這種不在意的淡然,彷彿她活不長久似的。
他不要她死!他驀地意識到這一點。
「有時候,上帝的奇跡不一定是好的。」她淡淡地道。
「不,你要相信上帝,這世上的一切,上帝自有巧妙的安排。」
「也許吧!」她不再多說什麼。
「明天晚上,我將搭機回意大利。」
東方晨曦聞方,半晌不語。
「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她突然開口,黑眸中閃著熱切的光芒。
「說吧,」英俊的臉上綻出淡淡的笑。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吻?」她蒼白的臉上並無一絲羞怯,只有令人心憐的那種無望的希冀。
傑斯的心微微抽痛,緊接著,他微傾身,越過桌面,在她額心印下一吻。
「你是個好女孩,李遠洋是一個不錯的大男孩。」他曾多次見到李遠洋替晨曦送吃的東西過來,而他眼裡的愛慕,傑斯相信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即使你無法要我,也別我的推給別人啊!她在心底作無言的抗議。
「我配不上他。」東方晨曦淡淡地開口,黑眸中掠過些微的薄怒。
傑斯注意到了。不知為何,他的心底突然閃過一股淡淡的快意,是因為她表明了她和李遠洋並無結果的可能嗎?天!他不敢深究其因。
「回意大利後,我寫信給你好嗎?」他問。
東方晨曦淺淺一笑。「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這麼說呢!」只要有他的音訊,哪怕只是隻字片語,她都會如獲至寶一般珍惜。
傑斯長手一伸,揉了揉她的頭髮。
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雖不長,卻讓他滿心平靜。
這是他十二年來,第一次不需借助上帝的力量獲得內心的平靜。
傑斯獨自坐在機場出境大廳內。一身黑衣的他雖靜默的坐在角落,但卓爾不凡的氣質與刀鑿般的英俊面孔畢竟光華難掩,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他就像墜入凡塵的天神,安詳中透著犀利的力量。
也許是因為在他的和煦的淡然神情下,包裹的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狂暴內在,因此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突地,在他天神般完美容顏上漾起一抹淡笑,然後笑容逐漸擴大,連帶著隱隱狂戾的藍眸也跟著柔和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雖然他的笑容依舊和煦如冬陽,但眉宇間卻多了一份光彩。
東方晨曦淺淺一笑。「我來送你。」她的心中依然隱隱抽痛。每見他一次,那份痛楚就更加深一些!
東方紫雲在她身後不遠處朝傑斯揮揮手,然後到大廳外等候,她知道晨曦需要單獨和他在一起。
今天適逢寒流來襲,荏弱的她整個人裹在咖啡色的皮衣中,一張臉白得嚇人。
「手給我。」他開口。
東方晨曦伸出蔥白小手。她雖病弱,但身在富貴的家族中,即使人在療養院,也是補藥湯水不斷,身子雖單薄,卻不致見骨。
傑斯一雙大手將她冰冷的小手包了起來,讓自己的溫暖傳送到她手裡。「你笑什麼?」在她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笑「你的表情好像在照顧小嬰兒。」他溫柔的舉動讓她的心又暖又酸,或許……心酸多一點吧!
如果可以早幾年見到他多好!如果可以伴著他一生一世該有多好!
然而,這些便奢求啊!
傑斯勾起笑。「你的確需要多一點照顧。」她總是勾起他無端的心憐。
「你說,我們會不會從此再不相見?」蒼白的小臉上再度浮起惹人心酸的笑。那是一種很淡很淡,幾乎像要流下淚水的笑。
「怎麼會呢?只要我們活著一天,就多一分相見的機會。」
「那麼,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傷心?」無望的黑眸中升起淡淡的霧氣,凝在他和煦的俊顏上。
握住她手的力道,在不自覺中加重。「你不會死。」笑容在他臉上悄然隱去。
「我是說如果,畢竟人生在世,總會有這麼一天。」
看她將死說得如此淡然,傑斯的心彷彿被利刃刺過。
下一刻,他放開她的手,取下在胸前的銀色十字架。「這個給你。」
東方晨曦怔怔的接過十字架。
「這個十字架陪了我十一年,每當我感受無助迷惑時,只要握緊它禱告,一切問題都會變得可能忍受。」
「神父也會無助困惑嗎?」
「神父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感受,有情緒。」
「那麼你的困惑是什麼?」她輕問。
傑斯閉上眼。他的困惑來自這十二年來,始終潛藏在他心底的人影。
登機的廣播在此時開始播報。
「我該走了。上帝保佑你!」他握住她的手,隨即又放開。終須一別的,不是嗎?
她要的,並不是上帝的保佑。但她沒有說出口。
「再見。」映入她眼底的,是傑斯嵌著淡笑的臉。
他朝她揮揮手,隨即消失在人群裡。
許久之後,東方晨曦仍站在原地。
東方紫雲走了過來。伸手抹去頰上的淚。
「姐姐……」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哭了。她還記得,晨曦哭得最嚴重的時候,是在療養院的第一年;那時她還小,只記得姐姐總是哭,嘴裡說著奇怪的話,大家都被她嚇壞了,漸漸的父母開始不再睬她,當她神經病一樣,連看也不再看她。
「你說,他會不會也像其他人一樣,不再來看我?」東方晨曦輕輕地開口霧氣漸漸散去。
「不會的,他是神父。」東方紫雲安慰著。
「神父?是的……他是個神父……」東方晨曦空洞的眼落在遠處,語氣儘是苦澀。
「我們回去吧!」東方紫雲見晨曦似又回復到從前的模樣,感受十分地無措。
「嗯。」東方晨曦淡淡地應了一聲。
東方紫雲輕歎了口氣,拉著她緩緩的離開。
往後的日子,也許真的需要上帝的垂憐了。
威尼斯
「你一路辛苦了。」主教約瑟笑道。
「為上帝的子民服務是我莫大的榮耀。」傑斯淡淡地表示。
約瑟挑起眉,看樣子他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為什麼多留了三個禮拜?」
「幫助需要上帝的人。」
這不像傑斯的作風。「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你留下?」他很好奇。
「一個精神療養院裡的病人。」他回道。
在他眼裡,晨曦只是一個身體贏弱的正常女孩,真不明白為什麼會被關在精神療養院?
「想必他病得很很重吧!」
「她有很嚴重的心臟病。」
「她?」
「是的,很年輕的一個女孩。」傑斯的藍眸中有一閃而逝的溫柔。
約與將一切看在眼底。不過他什麼也沒有問,臉上依舊是和煦的笑。
「大主教有意將你調回梵諦岡。」
「為什麼?」其實答案一直很明顯。因為他是貝裡尼家族的長子,而貝裡尼三個字在意大利來說,幾乎可以代表一切。
這是一樁宗教和利益的結合,而他不過是其中一枚關鍵的棋子。
「大主教希望你回梵諦岡潛修,將來可以接下樞機主教的重任。」約瑟睿智的雙眼閃過一絲銳芒。
傑斯揚眉道。「我並無意當上樞機主教。」縱使在教會中也無法避免名與利的,他的心底泛起陣陣苦澀。
「這是教會對你的期望。」是期望也等於是命令。
「當了這麼多年的神父,想不到你還是一點也沒有改變。」他還記得很久以前,傑斯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狂暴份子。
「起碼我遠離了刀光血影的日子。」他面無表情地回道,靛藍的雙眸似隔了層無形的膜,在其中波動的是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狂暴戾氣。
約瑟臉色微沉。「難道你想到偏遠之地傳教?」這句話含有威脅性質。
聰明如傑斯,怎會不明白!「這不公平!」他冷笑。
「教會這麼多年來皆如此運作。」
「如果這真是上帝的旨意,我也無話可說。」藍眸冷沉地注視著約瑟,嘴角勾著淡淡的譏諷。
「你好好的想一想吧!」約瑟伸出手。
傑斯執起他的筆,在手背上吻了一下,轉身離去。
長廊底,坐著東方晨曦。
溫暖的冬陽照在她身上,但她那張清麗的蒼白小臉上依然覆著寒冰一樣的神情。
自從傑斯走後,她每天都在期待他的來信,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卻承受著一次次的失望。
「姐姐……」東方紫雲悄悄地來到晨曦身旁,如今她一次比一次怕來看她,晨曦似乎比以往更加消沉。
東方紫雲不禁自問是否做錯了?可是……傑斯是個神父了!
晨曦回過頭,掃了東方紫雲和李遠洋一眼,「你們來了……」她勾起一抹極淡的笑,不願他們為她擔心。
這種慘淡的笑,東方紫雲看了更加難過。
「嫁給我好嗎?」李遠洋突然走上前,握住晨曦纖細的小手。
東方晨曦別過頭,視線落在遠方。「我以為你應該比別人更清楚,我的命,怕是不長久了。」
「我不在乎!」李遠洋帶著微微的激動,他是真心愛她。
「我不能害了你。」她冷沉的視線,回到他臉上。
「不,無論情況如何,我都可以承受。」他害怕她的拒絕。
「遠洋,你是個好人,只是……做夫妻也要有做夫妻的緣分,強求不得的。」這一生,她怕是沒有姻緣命吧!
她的拒絕令李遠洋黯然。
「搬回家住吧!」東方紫雲轉移話題。
「對我來說住哪裡又有什麼分別呢?家裡不過是另一座牢寵。」她臉上浮現的是一貫的無望。
「起碼我可以就近照顧你。」
東方晨曦搖搖頭,不再開口說話。
如今任何事對她來說,都比不上再見傑斯一面來得重要。
三天後,東方紫雲如往常般到醫院陪伴東方晨曦。
「紫雲,幫我一件事好嗎?」東方晨曦突然開口黑眸中閃著異光。
東方紫雲非常訝異這是晨曦第一次開口對她有所要求!
「當然可以。什麼事呢?」她走近晨曦,握起她冰涼的小手。
「我想離開這裡。」她蒼白的臉上有堅定的神情。
「你……想回家了?」東方紫雲又驚又喜。
「不,我想到意大利去。」東方晨曦淡淡一笑,眼神有些縹緲。
「你……」東方紫雲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
「等了兩個月了,他沒有來信。」
「也許他有事耽擱了。」
「可是……我卻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怕這一等,就再無相見之日。」她的病隨時可能說走就走的,尤其近一個月來,她時常可以感受自己的靈魂在睡夢中脫離軀體,這是否代表她的時日不多了?她不知道。
「你要知道,人家是神父,不能回報你的一片癡心。」東方紫雲提醒她。
「我不要他回報,我只要待在他的身邊渡過我無多的來日,時時可以見到他便足夠了。」
「姐姐……」東方紫雲湧起一陣心酸,這是怎樣的深情啊!
「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可是我真的只求如此。」迷濛的黑瞳湧起了薄霧。
「可是你的病……」
「我會按時吃藥的。」她向紫雲保證。「你看我最近挺健康的。」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陪你去吧!」她仍不放心。
「不,你留下來陪爸媽。」她心知自己這一走,是不會再回來了。
東方紫雲注視她半晌。「你不打算回來了,對嗎?」
「讓我走吧!」黑眸中帶著令人心憐惜的祈求。
終於,東方紫雲點了點頭,但願這一次自己沒有下錯決定。
意大利 羅馬
當東方晨曦走出羅馬機場時,她彷彿還置身夢中一般。
耀眼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她感受自己體內的某一部分,似乎活了起來。
看看時間,才八點。她決定到附近的噴水池廣場坐坐。
一路上,映入眼簾的多為巴洛克式建築物。
羅馬又被稱為「巴洛克都市,」其最大的特色便是到處都有噴水池和廣場,令人感受相當明朗愉悅。
東方晨曦抱著愉悅的心情來到一座噴水池邊。
一身黑色衣褲的她提著一隻小小的皮箱,看起來像個十足十的外來觀光客。
噴水池畔的一名黑瘦男人已經注意她很久了。
驀地,男人疾步走近她,搶了她手上皮箱就跑。
東方晨曦驚呼一聲,皮箱輕易地被人奪走。「搶劫!」她一時忘了此刻身在何處,情急之下喊的是中國話。
正當她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時,一輛黑色房車倏地停下,車門打開之後,走出兩個男人。
其中一名金髮少年立即朝搶匪追了上去,而另一名身形高大的黑髮男人則立於車旁,並不急於幫助少年。
東方晨曦亦朝搶匪方向跑去。
「你給我站住!」
金髮少年的嗓音讓東方晨曦驀地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那個金髮少年是女的!
在金髮少女完美如天使般冷凝容顏上閃過一抹肅殺之氣。
搶匪微傾過頭,並未停下,反而加速逃逸。
下一刻,金髮少女身子一躍,在搶匪背上狠狠地踢了一腳,搶匪應聲倒地。
「饒命哪!」他哀號著。
「我早叫你站住的。」少女的菱唇勾起一抹噬血淡笑。
「讓……他走吧!只要皮箱還我就可以了。」東方晨曦以微顫的語氣開口。
少女揚起濃眉。「你不想教訓他一下嗎?」
「經過這一次,他一定會改過的。」東方晨曦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
少女搖搖頭。「愚蠢的仁慈。」她以意大利語輕喃。隨即對搶匪開口:「皮箱拿來。」
搶匪立即交回皮箱。「我……可以走了嗎?」
少女冷聲道:「滾!」搶匪立即消失在牆角。
「玩夠了嗎?」黑髮男人來到金髮少女身旁,隨即在她額心印上一吻。「玩夠了就走吧!」他那邪魅的俊顏上帶著寵溺的深情。
少女將皮箱交東方晨曦手中。「真不懂她為什麼這麼心軟?」她輕搖著頭對黑髮男人說道。
男人噙著一抹淡笑,沒有回答。若非妻子執意插手,他根本不會幫助這名東方女孩。除了妻子以外的人,他全不在乎,是死是活與他無關。
「謝謝你們。」東方晨曦淺淺一笑,以純正的意大利語道謝。
「你懂我們的語言。」金髮少女微訝。
東方晨曦笑而不語。
「真是的,先前我還偷偷罵你呢!」金髮少女對她眨眨眼,原本要冷淡的絕色容顏升起一抹俏皮。
「走吧!」男人一手摟住少女的腰,意欲離去。
「等一等,我還沒請教大名呢!」東方晨曦問道。
少女淡淡一笑,對她擺了擺手便和男人進入車內。
臨去前,黑色車窗降了下來,少女探出頭。「拜拜,保重。」不知為何,這個東方女孩讓她升起一抹心憐的感受。
大概是她那雙美麗的黑瞳像剛哭過一般,水亮亮地,令人不由得感到不捨吧!
真是相襯的一對,東方晨曦心裡既欣羨又黯然。
想起傑斯那陽光般的笑臉,東方晨曦心中突然又升起無比的勇氣。
如今她就快與傑斯見面了。
東方晨曦深吸了口氣,帶著幸福的淺笑,舉步朝著自己的希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