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西洋情人節,照例是玫瑰花滿天飛的日子,是全世界的花店公認一年當中最忙碌的一天。當然,「咖啡與花」的女老闆——徐向恩,同樣也是忙到焦頭爛額。
只是她不像往年情人節右手包花、左手收錢地無敵興奮,今天的她很奇怪,只見她每完成一束花,就會對著美麗的花束髮呆歎氣。這樣的反應讓店內的兩名工讀生和男老闆——聶遠,都好奇極了。
女工讀生美美晃到女老闆身旁。「向恩姊,你還好嗎?」
徐向恩坐在板凳上繼續包著下一束花,她懶洋洋地握著象徵愛情的紅玫瑰。愛情?真好,她沒有愛情……
「不好。」
「還是你不舒服?」
一朵玫瑰花在情人節時,價格可以漲到數倍。情人節這天,她有很多的麵包,但沒有愛情……
「沒有。」
「累了?」
「還好。」不,算錢一點都不累。
「那,有什麼問題嗎?向恩姊看起來不是很好……」
徐向恩抬起頭,露出一張苦瓜臉。「今天是二月十四日對不對?」
女工讀生眨眨眼,懷疑女老闆得了失憶症。「向恩姊,你不會忙到忘了今夕是何夕吧?就是因為今天是情人節,我們的訂單才會多到接不完啊。」
徐向恩低頭,在花束中加入配飾的銀線,喃喃地嘀咕著:「我當然知道今天是二月十四日,就算我真的忘記了,我媽也不會忘記……厚,怎麼辦啦……」
她沮喪自語著,雙手默默包著花,眼眶中泛著無助的淚水,紅唇嘟得高高的,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事情真的古怪極了。
電話鈴聲響起,「咖啡與花」的男老闆接起電話。「喂,您好。」
然後,聶遠的目光投向一臉灰青的向恩。「徐媽媽,我是聶遠。」
他清楚看到向恩一聽到「徐媽媽」三個字時,像驚弓之鳥般渾身一顫。
他玩味地挑眉。「您找向恩,請等——」
然後,他看到向恩火速放下即將完工的花束,雙手拚命揮手,臉上的表情像是在看鬼片一樣,很驚恐。
聶遠輕輕皺眉。「徐媽媽,她正在包花,手離不開,還是我請她打電話回家?」
見到合夥人幫助自己脫困,向恩鬆了口氣,感激地癱軟在地上,無視於地上雜亂的枝枝葉葉。
「好的,我會轉告她。」
聶遠掛上電話,離開咖啡吧檯,在向恩身旁蹲了下來。
「謝謝你,學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懶在地上的徐向恩看著眼前放大的男性臉孔。喔,學長真是帥翻了,第四台最近重播一部韓國愛情喜劇片,她意外發現學長和那位男主角朱鎮模,簡直就像親兄弟般相似,都擁有刀刻般俊朗的臉孔,和讓女人多看一百眼的好身材……
帥帥的學長不只讓他的咖啡小屋成了網路爆紅的人氣咖啡吧,連她的花店都沾了光,好帥,真好……
他俯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不同於平時的溫柔。「向恩,徐媽媽要我轉告你,她知道你中午一定很忙,午餐約會就取消,不過她說晚上吃飯一定要看到你那位神秘的男朋友。」
徐向恩瞪大了眼,霍地坐起身,頭髮上還夾帶了兩片玫瑰花的葉子。
「我娘還不放棄喔不會吧∼∼」她抱頭哀號。她太低估老媽鋼鐵般的決心,天真地以為拖過「午餐約會」就能過了這一關。
聶遠打量她。「你什麼時候有一位神秘的男朋友?」
徐向恩抬頭無辜地望著學長。如果是別的男人,她也許會相信,這冷冷的語氣代表的是妒意,但他是她的學長,他們是超過十年的老朋友、好麻吉,她明白聶遠的語氣只是關心,他不滿意她的隱瞞。
「沒有啦,沒有什麼『神秘男朋友』啦……」她放下抱頭的手。「這是一個借口,一個謊言,我是跟媽媽說謊的壞小孩。」
聶遠拿下向恩頭髮上的葉子。「你為什麼要說謊?」
徐向恩無奈地歎口氣。「學長,我可以不說原因嗎?」她完全不想對暗戀的學長坦白她即將面臨「三十拉警報」的困境。
「不聊了、不聊了,我還有一堆花還沒包呢……」她掙扎起身。
聶遠俐落起身,大手握住她的小手,順勢拉她起來。
「說說看?」他看著她的眼,完全不妥協。
他沉穩炯亮的目光像數把鋒利的刀射向她,她無處可逃。徐向恩暗暗歎口氣。她無法拒絕他的要求,尤其是他看著她的時候,不管是溫柔或犀利,她根本毫無抵抗力,嗚,好討厭的感覺……
她舔舔乾燥的唇。「我娘要我在三十歲以前嫁出去,最近行動愈來愈積極,一直在幫我安排相親,我拒絕過好多次,最後是真的被她吵煩了,才說我有男朋友。我娘不相信,所以命令我帶著男朋友一起回家吃情人節大餐……」
她誇張地拍著額頭。「學長,你評評理嘛,哪有人的情人節大餐是在家裡吃的?幸好男朋友是假的,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和我男朋友提出這種建議!」
徐向恩愈說愈悲情、激昂,連在場的工讀生美美和外務小哲都為她搖頭歎息。
「你們說對不對嘛」
話說回來,向恩姊沒有對象一直都是店內神秘的謎團,她身材好,臉孔又漂亮,EQ也高,還會打籃球,附近的公司行號有許多她的追求者,但就是沒有一個青年才俊可以打動向恩姊的芳心。
「你打算怎麼回應徐媽媽的邀請?徐媽媽在電話裡的語氣聽起來很堅定。」聶遠的問題直擊重點。
「呃……」徐向恩眨眨眼。「唉。」歎口氣,她像洩了氣的氣球。「我不知道,或許我該找個贊成獨身生活的親戚來說服她。」
「啊!我想到了!」美美突然叫出聲,匆匆忙忙跑去辦公桌上拿了一個音樂雪花玻璃球。這是向恩姊的情人節禮物,追求者是隔壁銀行襄理,美美像獻寶一樣呈了上去。「喏,林襄理好了,我覺得他人很不錯啊,而且很喜歡向恩姊,向恩姊就算不喜歡他,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你也可以先答應他的追求,帶他回家吃飯,然後明天再和他分手,這樣的話,問題不就全部解決了!」
可怕的年輕人……可怕的速食愛情……徐向恩無言,傻眼。
小哲哇哇叫。「喂,美美,你當向恩姊這麼隨便喔,你的主意太沒建設性了,如果要找假的,乾脆找個朋友幫忙就好,犯不著找個真正的追求者,沒事惹得一身腥。」
徐向恩猛點頭,哲學系的小哲很難得說出讓人認同且值得參考的建議,她開始認真思考「假男友」的可行性。「嗯,這是個好主意!」
聶遠走回吧檯,他淡淡地提醒,悄悄澆了桶冷水。「有人選嗎?我記得徐媽媽應該認識你所有的好朋友。」
已過了早餐的顛峰時間,咖啡店的男老闆悠閒地磨著咖啡豆。
「真的嗎?向恩姊。」美美皺眉問。
徐向恩洩氣地歎了口氣,手中花束已完成,她在做最後的整理。「是啊,我媽會相信我和我的好朋友突然談起戀愛嗎?一定不會相信。要是被她識破我拿朋友來瞎哄她,我鐵定會被我媽念到耳朵長繭……」
徐媽媽愛爬山,體力又超好,最愛跟著女兒的攀巖朋友和登山朋友全省山脈爬透透,她的好朋友或老同學們,老媽都很熟。
小哲見識過徐媽媽的熱情,完全認同女老闆的說法。
「向恩姊說的是,徐媽媽一定不會相信的,嗯,聶大哥果然深思熟慮!」小哲頭如搗蒜,順便拍老闆馬屁。
「所以呢,」徐向恩將美麗的花束交給小哲,扯著苦笑。「無解。」
小哲開玩笑地將美麗的花束又遞給女老闆。「好啦,向恩姊,我委屈一點,我去跟我大哥借衣服,打扮老氣一點,充當你男朋友啦!徐媽媽的情人節晚餐應該有糖醋魚片吧?當然也少不了自製醉雞嘍?」
徐向恩冷冷斜睨,把花束再丟回小哲懷裡。「小哲,你欠扁嗎」真不知小哲是真的想幫她,還是只想大嗑老媽的拿手菜?
美美看看哀怨的女老闆,又看看悠哉的男老闆。他們是好朋友,合夥開設「咖啡與花」,店如其名,就是咖啡和花的復合店。正因為彼此是好朋友,所以是男老闆、女老闆,而不是老闆、老闆娘。
說起這個男老闆聶大哥,簡直是帥到無法原諒,她相信店內的女客人有九成絕對是為了來看帥哥,只有一成才是衝著好喝咖啡而來的。有時,她真想不通,為什麼向恩姊可以和聶大哥當十年的好朋友而不心動?
「要不然……」一個念頭閃過,美美想到一個絕讚的主意。「反正徐媽媽認識向恩姊所有的好朋友,那乾脆就請聶大哥幫忙啊,徐媽媽也許會相信你們日久生情而在一起喔!」
徐向恩瞪大了眼。「日久生情」?想當初,她也是想日久生情,才加入學長的社團——難混的攀巖社。
她壓抑狂飆的心跳,雙眼直盯著美美,不敢飄向吧檯。「美美你在說什麼啦!學長等於是我媽的兒子,她絕對不會相信學長會在一夕之間變成我的神秘男友。」
美美聳聳肩,不開心地嘟嘴。「好啦好啦,如果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那我這個參謀大臣也想不到法子可以幫你了!」
愈想愈有道理的小哲開始在一旁起哄。「聶大哥,你就幫幫向恩姊吧!如果是你站出來跟徐媽媽說你是向恩姊的男朋友,她一定會相信。況且,大餐就在今天晚上,向恩姊一定找不到人!」
美美一起鼓吹。「是啊,是啊,徐媽媽都說聶大哥是這個年代難得的正人君子,你說的話,徐媽媽一定會相信!」
徐向恩尷尬到爆。這兩個孩子怎麼淨聊這個話題呀……
「小哲,你是不是該去送花了,再扯下去,鐵定送到黃昏也送不完。對了,美美,你是不是該整理整理門面了?你不覺得我們門口的氣球花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嗎?」她吩咐美美和小哲工作,想藉此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老闆都這麼說了,兩個工讀生也只好各自回去工作,店內重獲寧靜。
空氣中充滿著濃郁的奶茶香味。
徐向恩翻著訂單,詳讀客人需求欄,然後著手準備花材。
氣氛變得超級尷尬,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作賊的果然會心虛,她還偷偷暗戀著他,但如果是被工讀生拱成一對,那她寧願選擇被老媽罵到臭頭……
聶遠拿著向恩的馬克杯走向她。他站在她面前,足足高她一個頭,高大的身軀像座山一樣籠罩住她。
「奶茶?」
「謝謝。」
她接過馬克杯,熱度立即溫暖冰冷的十指。學花藝、開花店,這些年的折騰讓她可憐的十根指頭早就滿目瘡痍,冬天寒流過境時更是容易凍得受傷,適時的一杯熱奶茶,讓她身體熱了,手也暖了,她仰頭滿足地漾開笑,方纔的尷尬消失無蹤。
他看著她,眼神一如過去十年般地溫柔。「徐媽媽那關不好過。」
徐向恩無奈地聳肩。「是啊。」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她雙眼一亮。「要不然我們今天去員工聚餐好不好?然後我騙我媽因為今天大家太辛苦了,老闆要請員工吃飯,慰勞大家。我媽最疼美美和小哲了,鐵定會答應的!」
聶遠笑。「躲得了今天,明天就難說了。」
學長低沉的笑聲醇厚而性感,聽了十年,她還是無法抵擋這個男人的魅力。
徐向恩回過神。「是啊,我媽這次是鐵了心要把我送出家門……」
她將馬克杯放回吧檯上。「不想了,包花賺錢比較實在,反正沒男朋友就沒男朋友,要相親就相親,隨便我媽了!」
她頹廢、認命地走回花台,選了粉紅玫瑰花、深山櫻和一些裝飾的葉材,開始動手包花。
「我試試看。」
徐向恩頓住了動作。
聶遠拿起她放在吧檯上的馬克杯喝了口。「太甜了,你不覺得嗎?」
先不管他用她的馬克杯在她心中造成多大的悸動,他剛剛彷彿說了一句語帶玄機且讓她停止呼吸的話——
徐向恩輕輕地放下花材。她的手沒出息地抖個不停。「學長,你說『我試試看』是要試試奶茶的味道,還是有其他的意思?」
聶遠只是看著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美美的建議值得參考。我冒充你的神秘男友,一方面解決你的問題,另一方面,今天的晚餐,徐媽媽應該會準備拿手的糖醋魚片吧?」
她大驚失色,顫抖地指著她暗戀的對象,上氣不接下氣地嚷著:「你、你、學長、你……要冒充我的男朋友」
聶遠凝視著她。「學長沒有說服力?」
徐向恩拚命搖頭。「當然不是!」
他拿著空空的馬克杯,走回吧檯。「很好,糖醋魚片的做法今天一定要學起來。向恩,我再倒一杯不甜的奶茶給你。」
她知道,老媽的威脅會因為學長的兩肋插刀,而獲得解決。
她知道,學長會插手相助,鐵定是為了老媽的好廚藝,理由基本上和欠扁小哲如出一轍。
嗯,她該檢討自己,她的魅力居然不及一盤糖醋魚片。
唉,震撼歸震撼,她還是要努力將今天的情人節花束包完。暗戀的學長突然決定冒充自己的男朋友,徐向恩包著花,一點也感受不到興奮,只覺得心情愈來愈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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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慷慨赴義」的舉動感動了美美和小哲,他們改掉晚上和各自男女朋友約會的計劃,一群人在晚上七點打烊後,全部擠在聶遠的休旅車內,朝目的地徐家前進,目標是徐媽媽超級無敵好吃的情人節晚餐!
徐向恩無精打采地縮在副駕駛座上,望著窗外。她灰色的情緒和後座High翻天的兩對情侶儼然形成強烈的對比。
「累了?」聶遠開著車,注意到學妹低落的情緒。
「是啊。」手酸,心更酸啊!徐向恩實在打不起精神。
紅燈時,美美突然從後座冒出頭來。「向恩姊不開心嗎?」
濃郁的甜美香氣由美美的身上散發出來,徐向恩皺起眉頭。「美美,你打翻香水了嗎?」
美美聞著手腕。「這是Sarah Jessica Parker代言的香水Lovely耶,超適合情人節使用的香水,很迷人喔!向恩姊要不要噴噴看?我有帶來。」美美說著,裝滿補妝工具的包包已經拎在手上。她的志願是開一間美容坊,目前還是美容系夜間部的學生。
徐向恩扯著嘴角。「不了,謝謝。」
這時,美美突然注意到女老闆竟然穿著白襯衫和休閒褲,立刻哇哇大叫:「厚!向恩姊,你不是說要換衣服嗎」離開店裡之前,她明明看到向恩姊走到廁所去換衣服的。
徐向恩搔搔耳朵。「美美,你在練丹田嗎?吼得這麼大聲……有啊,我每天下班不是都會把工作服換掉?」
美美差點沒昏倒。「我以為你是去換漂亮的、像是去吃情人節大餐的衣服!向恩姊,你應該精心打扮的!」
徐向恩搖搖頭。「我搞不懂你們這些小朋友在想什麼,我是要回家,應該沒必要精心打扮吧?」
「不可以啦∼∼」趁著等紅燈的空檔,美美一邊打開車門,一邊推著身旁的男朋友。「下車下車,你和向恩姊換位置啦。向恩姊,你坐我旁邊,我幫你化個美美的妝,沒有漂亮的衣服,你至少也要有戀愛的好氣色,向恩姊這副萎靡不振的鬼樣子,徐媽媽絕對不相信你交男朋友了!」
第一、紅燈快變綠燈了,第二、美美的嚷嚷讓她頭痛欲裂,第三、美美的顧慮的確有道理,所以徐向恩和美美的男朋友迅速換了位置,繃著一張臉坐在美美旁邊。
「如果你把我化得像只大花貓,你這個月的績效獎金就會變成我的精神撫慰金。」徐向恩狠狠威脅。
綠燈了,聶遠啟動車子,不忘笑著幫美美說話。「向恩,別擔心,美美自己化得不錯,化別人應該也不差,你的氣色真的不太好。」
「學、長……」徐向恩要哭了。看來學長也認為她蒼白的樣子像鬼一樣,所以「欣然」同意美美的建議……
「不會啦!」小哲聰敏的女朋友立刻安撫男友的老闆。「其實向恩姊膚質很好的,美美只要刷個粉、上個口紅,就會很有精神!」
美美近距離地瞄到女老闆滾在眼眶內的淚珠子,差點沒嚇死,只好故作自然地拿出粉餅和口紅。「當然,你不知道我們向恩姊可是仁愛路之花,多少青年才俊想追向恩姊,我們向恩姊可是完∼∼全∼∼看不在眼裡呢!」
「是啊是啊!美美說得一點都沒錯!」連小哲都發現狀況不對,馬上加入打氣的行列。
小朋友們拚命鼓勵垮著臉的女老闆,任誰都看得出來是男老闆的那句話,才惹得女老闆不開心——
向恩姊為什麼會不開心?
大家在這時候都心知肚明了。
向恩姊喜歡聶大哥,就算這些年她掩飾得再好,總是會有一點點跡象讓人注意到。只是今晚的向恩姊,也許是工作太累了,也或許是被徐媽媽逼急了,她無法再隱藏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就讓後座的每個人看穿她的心意。
美美暗歎,開始自責自己的餿主意,讓喜歡的人冒充自己的男朋友去騙自己的媽媽,哪個女生都會覺得心裡不舒服的……
「向恩姊,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美美的!」
她拿出看家本領,用心刷粉、上唇蜜,車子再晃動也搖晃不了她的決心,她要幫向恩姊化出超棒的好氣色!
不過……美美不禁偷瞄著沒有互動的兩個老闆,如果向恩姊暗戀聶大哥,那聶大哥呢?
她抬頭,不自覺看向車內後視鏡,意外逮到聶大哥正在偷看心情不好的向恩姊。
難道,聶大哥也在心裡偷偷喜歡著向恩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