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中午出院,直接回飯店又浪費時間──雖然蒙天樹一點都不覺得是浪費時間──爾平提議充當導游,帶他們好好逛逛香港。
由於「媽媽阿姨團」一大早就前往澳門玩耍了,預定搭乘明晚的班機由澳門返回台灣,落單的程美玉不顧蒙天樹的撲克臉欣然同意。
只不過一天下來,在赤柱市場逛街時,美玉開始咳嗽,而且精神愈來愈不好。吃過晚餐後,回程的路上她甚至在車上睡著了。
車子平穩地停在爾平幫忙訂好的飯店前。
「真的不去我家嗎?家裡還有空的房間,兩位真的不用客氣。」爾平有禮地邀請。
蒙天樹松開安全帶。老實說,對於爾平那種顧前顧後、周到得離譜的體貼,他可沒像那個笨蛋寶貝只會拚命感激,錯把野狼當綿羊。
事有蹊蹺,雖沒有證據,但他不會忽略自己的感覺,所以鐵定會加強戒備。
既然已有這樣的想法,又怎麼可能羊入虎口,跑去他家過夜呢?
這不能怪他多心,或者是吃醋美玉曾經暗戀過他,禮貌周到的人他不是沒見過,像他家小嵐,人家溫文儒稚、講究禮貌是發自內心的,像個英國仕紳一樣;不像這個爾平,老是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令人看得發毛。
王八蛋,要是他這麼笑是因為「煞」到他的寶貝美玉,他奶奶的,他非把他的眼睛挖出來不可!
「不用了,明天一早我們會離開香港,到澳門和她媽媽會合。只是過一夜,飯店會比較方便。」
蒙天樹講得一清二楚,態度很堅決。
他急著下車,爾平卻在這個時候出乎意料地握住他的手。
蒙天樹卡住了動作,他瞪著被握住的手,目露凶光。
「Hero……」他輕喚,欲言又止,溫柔地像個女人一樣。
「什麼事?」他奶奶的,這家伙摸他干什麼?!
「我有事和你說,你可以陪我一下嗎?」
「你有什麼事?」
「我對Hero有些感覺,所以想對你說……」他握著他的手,眼神如泣如訴。
他是Hero,是他日夜思念的Hero。沒人知道,當他從新聞報導中得知有位台灣旅客在太平山頂重病送醫的消息,確認那人是他的Hero時,他有多麼地雀躍!
靠!
蒙天樹當場傻眼。他沒瞎,當然看得出來爾平同學正在向他放電!
他忿忿地甩開爾平的手,怒聲斥喝:「別碰我!這三天感謝你的幫忙,但我的性向正常,我愛的是後面那個女人。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天知道他的性向是啥時改變的?他不是濫情港仔嗎?!
難怪他老是對他怪怪地笑,原來他有意思的是他,不是寶貝美玉啊!
他奶奶的!被男人示愛的感覺超級不爽!
蒙天樹下車走到後座,從後座取了行李後,才輕巧地抱起沈睡的寶貝,過程格外謹慎小心。
他關上車門,監視著爾平離開才走進飯店,但緊鎖的濃眉從未松懈。
搞什麼鬼,爾平不是情場一條龍嗎?想當年他讓多少女同學為他哭泣流淚,連他家寶貝也愛他愛個半死,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他的性向改變,還是他原本就喜歡男人?總不會是雙性戀、男女通吃?果真如此,爾平也未免把自己的愛情生活搞得太復雜了吧!
無論如何,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帶著他的寶貝離開香港,才是上策!
在飯店check in時,他要求換個樓層與房間,不願意住在爾平原先預訂的房間,同時要求飯店經理不得向任何人洩漏房號,並拒接任何外線電話。
一直到進了房間,美玉始終沈睡著。
給了小費讓服務生離開後,蒙天樹輕輕地將美玉置於床上。
他探探她額頭的溫度。體溫正常,由她沉沉的呼吸聲看來,應該只是傷風感冒而已。
唉,一切難為她了,三天來衣不解帶地照顧他。人家是來香港玩,她是來香港照顧病人。沒想到他的出現壞了她好好的港澳假期……
蒙天樹俯身,熱唇印在她紅嫩的唇瓣上。
「謝謝妳,寶貝。」
原本只是想來個感激之吻,沒想到在接觸到她柔軟嘴唇的那一刻,體內的欲望霎時如驚濤駭浪般湧上。
他嗅著她的頸窩,貪戀她柔柔軟軟的味道,那像花朵的馨香,讓人沈醉其中……
她好香,真想好好咬上一口……
蒙天樹狼狽起身,勉強克制自己的情欲,拉過毛毯,輕輕地幫她蓋好。
想他蒙天樹可是頂天立地的正人君子,怎可趁人之危,行「吃干抹淨」之事?!
為了避免自己獸性大發,蒙天樹火速沖進浴室,沖個溫水澡。冷水不太適合大病初愈的人,他可不想又進醫院住個兩、三天再回台灣。
洗完澡、控制好自己後,他走出浴室。
沒想到他一番努力,卻在看到床上美人嫵媚的睡姿後,全數破功──
她側身睡著,低領線衫的領口在翻身時又敞開了一些,露出一片酥胸,那擠壓形成的溝壑,讓蒙天樹立刻收回之前「前胸貼後背」的評語。她身上的毛毯早已滑落,長裙卷起,性感地裸露出她的長腿,蒙天樹再度收回「人矮腿短」的偏見。
嚴格來說,美玉寶貝,他奶奶的性感得會讓男人噴鼻血!
剛才勉勉強強找回來的自制與理性,這下全部消失無蹤。
蒙天樹拉緊浴衣、控制呼吸。事實證明,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面對自己所渴望的女人,男人的確會變成大野狼!
好吧,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再回浴室沖個澡,還是直接做個人面獸心、明早起床會被美玉寶貝的右勾拳K到滿頭包的男人?
嗯,話說回來,那個右勾拳其實也不怎麼痛就是了……
就在蒙天樹天人交戰之際,床上的程美玉開始有動作了。
她半睜蒙矓的睡眼,在超軟的大床上掙扎起身,只見裙子愈拉愈高,姿勢愈來愈撩人……
不!他奶奶的……
蒙天樹摀住鼻子沖上前去,毛毯一撈,緊緊地覆蓋住美玉誘人犯罪的身體。沒辦法,就算右勾拳不足為懼,他也不想當一個人面獸心的采花賊!
他撐著床,俯看著懷裡的寶貝,清清粗嗄的喉嚨,溫柔地問:「哪裡不舒服,我帶妳去看醫生?」
程美玉三分清醒、七分睡意,她不經意伸了個懶腰,慵懶的模樣又讓蒙天樹倒抽一口氣。
「蒙,這是哪裡?」她舒服地蹭著柔軟的毛毯,半瞇著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們回飯店了。」
「那,爾平呢?」
「他回去了。」
他輕描淡寫回了一句,撫著她皺起的眉頭。「怎麼了?」
程美玉搖搖頭,喉嚨變得好干,有些刺痛。「我想喝水……」
蒙天樹看出她的不舒服。「等等,我去拿。」
他起身,倒了杯溫開水回來。
他扶起美玉,協助她喝下半杯水後,問:「還需要嗎?如果很不舒服,我帶妳去看醫生好嗎?」
程美玉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謝謝你,不過我睡了一覺比較舒服了。反正明天就回台灣,回去再看醫生就好……」
他凝視著她。房間暈黃的燈光,小睡片刻的慵懶,她美得不可思議。
他抬起手,撫著她小巧的下顎。「我說過如果妳生病了,就把病毒傳染給我,我會大方地接受。」
「蒙天樹?」她看著他,他黑色的眸心似乎有一簇火焰……
蒙天樹仰頭喝了半杯水。他放下水杯,擁抱佳人入懷,然後封住她的唇,口中的水順勢滑入她干燥的喉嚨之中。
「我就算得了肺炎,也三天就痊愈了,妳大可把感冒傳染給我……」
美玉這下清醒了。她看著他,望進他的眼,他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欲望,情欲形成了她的身影。
「你的眼睛有火在燃燒?」
「是因為妳……」
他撫著她的唇瓣,她的眼睛像黑夜裡的星子一樣閃亮。
蒙天樹最後一道防線完全崩潰,他不想再勉強壓抑自己的獸性……
「妳再也躲不掉了,Kimiko。」蒙天樹發誓,斷然決定了美玉未來的命運。
抬起她的手臂,將其環在自己頸上,然後再度吻住她紅嫩的唇,攫取那甘霖般的甜美。
「真的?你在索取利息?」程美玉笑著問,不再閃躲。她撫著他臉部線條,感受他的粗獷。
「是啊,我做高利貸的,妳不知道嗎?」
她天真地以為他只是要幾個法式親吻,殊不知……
蒙天樹動手扯著美玉的襯衫,解開她的衣扣,粗糙的指尖摩挲著她凝脂般的肌膚。
程美玉吃驚地哇哇大叫,又忍不住笑。「蒙天樹,你想干麼啦……」
他抱著她,兩人雙雙跌進身後柔軟的大床上。
「我要妳。」
他宣告,並霸氣地吻上了她。
「蒙──」
「我就是要妳!」
他有力的手堅定地褪去彼此的衣物,在她圓潤的曲線上梭巡、愛撫。
一波波酥麻的熱力傳遍她的全身,她來不及思考即將發生的事,只是直覺地靠向他,尋求他的撫慰。
「太快了……」
「不夠,我要妳,寶貝。」
兩人知道即將發生的事,而且沒有退路。
他濕潤的唇舌吻著她敏感的頸窩,他一手撫摸著她微顫的身子,滿意她細微的呻吟和喘息。
美玉弓起背,迎向他的愛撫,用人類最原始的反應乞求他。
蒙天樹濃濃的情欲隨著她的呻吟和反應燃燒至最高頂點!
「蒙,我還沒洗澡……」
她無力承受這股強大的震撼,她扭動著身子,迷失在其中。
「不用,妳沒洗澡都此我來得香!」
他深深吻住了她,融化她所有的猶豫,灼燙的軀體覆著她,雙手游移在她柔軟美好的曲線上,挑逗著、迷惑著……
直到她無法抵抗,直到她嬌吟喘氣,直到她全然接受。
夜晚炫亮的霓虹燈映在落地窗上,香港的最後這一夜,熱情而浪漫……
所謂的「吃干抹淨」原來形容的就是這樣,實在是貼切極了。
程美玉把玩著蒙天樹精壯胸膛前那些柔軟的胸毛。
「蒙古人才有胸毛嗎?」
「這才叫男人,寶貝!」
他臭屁極了。原本就跩個二五八萬的蒙天樹,在一夜「飽餐」一頓之後,更是臭屁到了最頂點。
他享盡征服的樂趣,成了帝王,成了……她的男人。
這四個字有點讓她困擾。從重逢到現在短短幾天,蒙天樹從她「最討厭的男人」變成她「最親密的情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感情是怎麼演變成這樣的?
他可是滿口髒話、粗魯到極點的蒙天樹啊!
雖然昨夜他真的很溫柔……
蒙天樹緊摟著懷中的寶貝,輕撫著她的發絲。她細嫩冰涼的手掌貼著他的胸膛,無疑是種挑逗。
「別亂摸,小心我又吃了妳。」
「我以為你已經『精』疲力盡了。」
昨夜和今早的歡愛當然不只一場,蒙天樹像是回味無窮,他灼熱的眼、進犯的手始終不曾離開……
蒙天樹張揚地大笑。他拉高她的身子,直到兩人眼對眼、鼻對鼻。
「寶貝,別考驗男人的耐力,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怎會輕易地『精』疲力盡?」
他摟著她的纖腰,甚至還記得昨晚那銷魂的滋味……
哦,靠!
「等了這麼多年?」程美玉問,有些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蒙天樹無奈地歎了口氣。「妳看不出來,在妳暗戀那個爾平時,我已經很喜歡妳了?」
程美玉吃驚地瞪眼。「你喜歡我?」
蒙天樹往她紅嫩的嘴唇溫柔一啄。「要不然妳以為外界傳說我『深深地愛上了妳』是假的嗎?」
老實說,美玉真的很驚訝。
「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我?」
說真的,男人不喜歡做這種內心剖析。他低著頭,臉上有小小的羞怯及不自在。
他粗裡粗氣地回答:「男人喜歡女人還有原因嗎?就是喜歡上了,有什麼辦法?妳不覺得我很疼妳嗎?」
程美玉反駁。「你只會欺負我!」
「呿,那哪叫欺負?我只是一心一意制造和妳相處的機會,偏偏妳人不知躲到哪去。成果展前那幾天,我找妳找得身心俱疲!來,寶貝,好好補償我一下。」
蒙天樹低頭又是一個深深濃濃、嘖嘖有聲的吻。美玉身上的晨褸悄悄地被褪至肩膀……
「妳愛我嗎?」他自信滿滿地問,愛撫著她光滑的肩頭。
程美玉翻了個白眼。情欲沖擊之下,她是把自己獻了出去,但要她對他說出那三個字,她得好好盤算盤算!
「妳愛我嗎?」他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
她肯定是愛他的啦!既然都將自己交給他了,就代表她鐵定和他一樣「深深地愛上了他」,會問這個問題,只是想滿足他小小的虛榮心……
程美玉反問。「那你愛我嗎?」
蒙天樹緊緊摟著懷中的寶貝。「廢話,要不然妳以為我這麼『努力』是為了誰?」
昨晚和今早,蒙天樹的確很「努力」在教導她,男女之間在床上會擦出怎樣的花火。
「嗯,沒錯,你的確很努力,謝謝你這麼努力。」美玉煞有其事地慎重答謝。
「嘿嘿嘿,知道我用心良苦就好!」蒙天樹得意地忘了剛剛自己的問話。
她看著他。他雖愛把髒話當口頭禪,但也顧慮到她的反感而漸漸收斂;他雖粗魯得像個野蠻人,卻因為愛她,也溫柔得讓人淌淚。
「妳在想什麼?」牽起她的手,他愛憐地啄吻她每根手指。
美玉眨眨眼。「我在想,我洗澡前比較香,還是洗澡後比較香?」
蒙天樹的大手鑽進絲綢晨褸裡。
「蒙、天、樹……」美玉倒抽了口氣,身子不自覺弓向他,濃烈的欲火頓時點燃。
蒙天樹愛極了寶貝的每個激情反應。
「那試試嘍,試用結果我再告訴妳!」
他褪下她身上的晨褸,覆住了她,他抵著她柔軟艷紅的唇……
「一輩子?」他問,吻著她戴著戒指的無名指。那是昨夜激情之時,他取下自己的尾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這是定情物,代表從一而終、至死不渝。
「一輩子。」她回答。
「愛我嗎?」他輕撫著她細柔的粉頰。
程美玉看著他明亮的眼,手指順著他堅硬的臉部線條而下。
愛他嗎?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輕歎了口氣,雙臂緊摟住她,一個深情蜜意的輕吻印在她的額頭上。
「謝謝妳愛我。」
他傾身向前,雙手捧著她的臉,輕柔地吻著她的唇、她的眼睛,用他的方式告訴她,她是他的一切,他的唯一……
耀眼的陽光投入室內,這一天依然繾綣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