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從沒想過自己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更沒想過自己會出手打人,而且毫不留情、使足吃奶的力氣用力來上這麼一掌!
黎又心甩甩依然疼痛的右手。
也許方仲元真的徹底喚醒了她體內凶暴的潛在因子吧!
憤然離開酒吧後,黎又心走在人行道上,打算走到大馬路再叫出租車回家。今天不是個幸運日,一整天和顧先生抗爭不成,晚上和好友相約小酌又遇到最討厭的痞子男,她不認為繼續逗留在外,還會有什麼好事發生,所以只好拋下原先酒醉消「仇」的計劃,回家睡覺了。
「親愛的又心,搭便車嗎?」
男人低沈的嗓音在身旁響起,那熟悉但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再聽到的聲音,像極了尖銳的指甲揠過牆壁似的,讓黎又心頭皮發麻!
她沒停下腳步,只微微側頭,眼角一瞄,看方仲元開著銀色的BMW敞篷跑車緩慢地跟在一旁。
黎又心歎口氣,無奈地翻了個大白眼。親愛的老天爺,她的不幸一定要一個接著一個地陸續發生嗎?
她隨即加快腳步,不去理會他的熱情邀請。
方仲元揚起嘴角。早料到他的又心會如此冷漠了!他輕轉方向盤,直接將車子開上人行道,穩穩地擋在黎又心面前。
「哇!」黎又心快被這突發狀況嚇死了,她張口結舌,驚嚇地搗著胸口,根本沒料到這個該死的痞子男竟然會做出如此沒水准的事情。
黎又心雙手插腰,憤怒地破口大罵:「喂,方仲元,你想嚇死人是不是啊?你真的很沒水准耶!難道你連車子不能開上人行道的基本常識都不懂嗎?」
方仲元走下車,來到又心面前,委屈地皺著眉。「妳都不理我,我只是想引起妳的注意嘛!」他說,仿佛千錯萬錯都是又心不理他的錯。
黎又心雙手環胸,忍住抬腿踹人的沖動。面對這個男人,她有七分的憤慨,三分的無奈。
「你倒真的引起我的注意了!」她悻悻然地說罷,邁開腳步欲從一旁繞過,不打算和痞子男繼續混戰下去。
只是,也許今天真是她最不幸的一天。她是想走,該死的痞子男也沒有出聲攔阻,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就如此這般地發生了……
暮春三月,正是木棉花盛開的季節,每當黃昏時刻,天母這條人行道上一片由大自然染上的火紅景象,往往吸引路人駐足欣賞。
欣賞這三月綻放的美景,是一件快樂的事,但……
但,這不包括被掉下來的木棉花給狠狠砸到!
「啊——」黎又心搗著頭,不可思議地瞪著腳尖旁那朵盛開得如巴掌大的橘紅色木棉花。
不、會、吧?她竟然被木棉花砸到?這種機率微乎其微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她的身上?
嗚。好痛啊∼∼她怎麼會倒霉得如此徹底?
黎又心搗著頭,欲哭無淚,只能感歎自己淒涼的命運。花朵飄落在身上是極為浪漫的一件事,但不包括這麼大朵的木棉花啦!
「來,我抱抱。」方仲元忍住笑,將受難美人攬進懷中,抬起手替她揉去這意外的疼痛。
黎又心沒拒絕方仲元的憐惜,她偎在他懷裡,沮喪地舉高拳頭槌打他的胸膛。「都是你啦!要不是你大剌剌地把車子開上人行道,木棉花也不會掉下來!」
方仲元揉著又心的頭頂,親暱地將吻印在她的額頭上。「是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早一步沖上前,讓木棉花砸到我才對。」
「哼,本來就是你的錯!」
有人自願承擔錯誤,心裡當然就舒坦多了。黎又心仰起頭,不自覺地漾開了笑。然而,當她看到方仲元灼熱的黑眸時,立即僵住笑臉,同時驚覺兩人之間太過親密,因此推開方仲元,並且倒退三大步。
她繃起臉控訴。「你這個男人怎麼老改不了毛手毛腳的習慣?」
方仲元無辜地聳肩。「那只對妳,我親愛的又心。」
黎又心瞇起眼,凝視眼前的男人。如果以傳統的道德觀而言,這擔議她初嘗歡愛的男人在她心中一定占有某些獨特的地位。沒錯,他的確獨特,只是他的獨特讓她難以消受。
出身自大家庭加上秘書的工作,讓她的社交禮儀、進退應對就像呼吸一般自然且無可挑剔,唯獨這個方仲元,老是搞亂她的思考,甚至輕而易舉地觸發她最凶猛的怒氣。
方仲元曖昧地眨著眼睛。「又心一直這樣深情款款地凝視著我,我會害羞。」
黎又心雞皮疙瘩掉滿地。她搓著兩手手臂。「你一定要這樣肉麻當有趣嗎?」
她抱怨著,此時一陣風吹來,一朵木棉花隨即落地,准准地掉在又心的腳跟旁。這一次雖然沒有直襲又心,但腳跟旁的木棉花,已經讓她抱頭鼠竄、滿臉恐怖。
方仲元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今天又心的運氣的確不太好。「買個樂透吧!親愛的又心。我直覺妳可以中大獎。」
黎又心又沮喪、又氣憤,右腳一跺。「你還笑,都是你害的!我不要跟你站在這裡瞎扯,等著讓木棉花砸,再見!」
方仲元當下立即紳士地打開車門,同時提出善良的建議。「等等,親愛的又心。走在這一排長長的木棉花道上,以妳今天的運氣來看,難保不會被砸到第三次,請上車讓敝人在下我護送妳一程如何?」
黎又心瞪著眼前的男人,他正經八百的模樣,仿佛是解救她這個被木棉花欺負的可憐女子的白馬王子。
「請!」方仲元的帥臉堆滿笑臉和誠意。
她暗歎了口氣,千算萬算、千躲萬躲,她仿佛永遠也躲不開痞子男的手掌心。誰料想得到,她竟然會以一個「怕被花砸到」的爛理由,坐上方仲元的車子?
黎又心垂頭喪氣,宛若斗敗的雞,腳一跨,坐上車。
車子平穩地前進。跑車的敞篷車頂已降下,但黎又心實在沒什麼閒情逸致欣賞天上的月色、呼吸大台北市的車輛廢氣,所以一上車就要求方仲元關上敞篷,隨即念了一串地址。
現在的她只想立刻回家,結束這下幸的一天。
方仲元扯開了笑。「不到我家坐坐?很順路。」
黎又心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膝蓋上的皮包仿佛是守護的盔甲般,被她緊緊地抱在胸前。「就算你家住在我家隔壁,也不順路!」
方仲元朗聲大笑。「又心,全世界就屬妳最會傷我的心。」
「是嗎?」黎又心偷瞄著駕駛座上的男人。老實說,方仲元除了痞子的個性讓人討厭之外,他的外表倒是人模人樣的,舉手投足之間都足以讓一群小女生為他尖叫瘋狂。
只可惜她不是小女生,對於他的出「色」更不感興趣。何況,曾經有人說過,名車就代表權勢,任何男人開著象征權勢的好車,魅力自然就會添加許多,沒啥好稀奇的。
黎又心收回視線,繼續瞪著車外疾逝而過的路燈。「那是其它人對你太客氣了。」
紅燈。方仲元停住車,側身,伸出大手掬起又心垂在胸前的長發。
「親愛的又心,還在等待我的好友那遙遙無期的愛情嗎?」他問,揚起的嘴角似乎少了一貫的吊兒郎當。
提及他的好朋友,黎又心悲傷的情緒又襲上心頭。她抽回頭發,下巴揚得高高的。「我對顧先生的心意從來沒變過!」
方仲元深不可測的黑眸不曾離開身旁的女子,眸心中燃燒著些許懊惱。「我說過,老顧有個女朋友在新加坡等他。」
黎又心轉頭,瞪著車窗外的景色,拒絕讓他干擾自己的心情。「我不相信你,況且閣下愛情不能獨享的理論,我實在難以接受,所以我不想和你討論有關愛情的話題。綠燈了,方先生。」
方仲元聳肩,踩下油門。「沒有婚約的愛情,本來就可以有多重選擇,我不介意妳心中保有其它男人的身影。親愛的又心,我只想在妳心中占有一席位置。」
黎又心搖搖頭。「方先生是要我學習你帶著女伴前去Pub飲酒作樂,然後拋下她,再送另一個女人回家?」她深呼吸。「對不起,這麼沒水准的事,我做不到。心只有一個,放著一堆人,是自找苦吃,小心消化不良。」
對於又心的指控,方仲元完全不以為意,瀟灑地扯開了笑。「每個和我交往的人,都知道我的論調。彼此能夠接受,一起創造的激情才夠甜美,她們並不覺得委屈。」
黎又心閉上了眼,有那麼一秒鍾,她真想拿起皮包狠狠往他的腦袋砸下去!
老天,她怎麼會失身給這樣一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而且此刻還坐在他的車上,和他大談愛情的獨享論?!
她睜開雙眼,轉身,嚴肅地迎視他。「方先生所言甚是,那麼,我既然無法接受閣下的論調,可否請求您離我遠一點兒。同時也請您向顧先生撤銷要求我暫代助理的要求?我相信自始至終,我的態度都很清楚,我不想和您有任何的關系,甚至來往。前面路口請停車,我家到了。」
方仲元穩穩地停下車子。他凝視著她,灼灼發亮的黑眸,在昏暗的車內依然教人感到犀利凌厲、壓迫感十足。「這的確需要兩相情願,但可惜的是,我捨不得放開妳。」
「你、你這是什麼理論?!」黎又心怒火攻心,差點出口成「髒」。
她兩手雙拳緊握。「方仲元,我不想再跟你瞎耗下去了!我現在不喜歡你,未來也不可能對你有任何好感!對於一個如此討厭你的人,你以為我們之間還會有什麼發展嗎?真是夠了!」
黎又心扯著車門把,急欲下車。車內充斥著方仲元狂傲、自以為是的空氣,再讓她吸半口這些「濁氣」,她一定會窒息!
她打開車門,但腳尖還沒落地,一股力道隨即襲來,又心來不及尖叫,已議方仲元堅定地摟進懷裡。
黎又心瞪著眼前的大笑臉,他的眼睛好深好黑,卻沒有半點笑意,反而炙熱得像要吞噬她一般。
「放開我!」黎又心斜倒在方仲元的身上,她屏著呼吸,用力掙扎。
太過親暱的接觸,使他身上清淡的刮胡水味道傳人她鼻尖,勾起了那晚的回憶。這男人、這味道,和那晚同樣撩人、同樣讓人失魂無措……
方仲元笑咪咪地凝視著她,黑眸閃閃發亮。「妳忘了一件事,親愛的又心。」
黎又心雙手撐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上,這股壓迫感逼得她想尖叫!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虛弱地抗議著,一種下算陌生的燥熱感由腳底快速竄起。
方仲元擁著她的身子,灼熱的黑眸鎖住了她的雙眼,完全下隱藏他眼中滿滿的情欲。
他笑著說:「親愛的又心,這麼敏感的問句,不適合問一個欲火瀕臨爆發的可憐男人。」然後,他俯身,抵著她的唇,沙啞的嗓音蠱惑著她接受他狂妄的索求。「一個晚安吻,我的又心。」
在又心還來不及拒絕之前,方仲元霸氣地吻住了她的唇。
「不要……」她說,試著抗拒,不想再度回憶那激情一天的狂歡。
「我想妳。」他的雙臂緊擁著她嬌小顫抖的身子,灼熱的唇舌激烈地吸吮著她,熾燙的體熱恨不得能融化她的心。
他霸氣的吻宛若狂風暴雨般席卷了她,沖刷她的感官,所有的抗拒和憤慨似乎逐漸消褪,情欲的力量漸漸凌駕一切……
黎又心高舉手臂摟住他的頸子。熱烈地響應他,兩人所引發的熱力燃燒著兩副饑渴的身軀。
方仲元結束了這個吻,撫著又心艷紅的唇瓣,充斥欲火的眸子揶揄地瞅著黎又心。「我不信妳捨得忘了我。」
黎又心昏茫茫地看著這個自滿的男人,直到遲滯的思緒消化了他方才的評論俊,她頓時清醒,怒目一瞪,所有被引發的激情全不見了。
「我捨不得忘記你?!」黎又心憤怒極了,她用力掙扎。「方仲元!你這個自以為是的王八蛋!你以為我愛讓你吻嗎?你以為我沒有抵抗嗎?你壯得跟頭牛一樣,你以為我推得動你嗎?可惡的你!你憑什麼吻我?」
這男人、這男人怎麼可以在「強」吻她之後,還踐踐地撂下那句話?好像將她歸類成和他一樣,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錯了、錯了,如果地點合適,我們就不會只是熱吻而已,妳可是我日思夜想的又心啊!」方仲元欠扁地回答。懷裡的女人氣憤得宛如爆發的火山,他卻一點兒自我檢討、內疚的省思都沒有。
「放開我!」她掙扎。
「不要!」方仲元兩手捧著又心的臉頰,嘟起嘴,打算再來個愛的熱吻,延續剛才的熱情。
「放開我!我不許你再吻我!」黎又心扯開嗓門,用力怒吼。
只是,老天爺安排的不幸,似乎還未結束。
她很用力在掙扎、在大吼大叫,但。無法順利甩開這個痞子男也就罷了,沒想到在兩人對峙的空間裡,竟出現了第三者的聲音——
「女兒啊,沒有人這樣,接吻時還大呼小叫的!娘不是老告訴妳,女人要溫柔一點兒才會惹人疼嗎?」
黎又心呆愣住了。不……不會吧?老天爺不會這麼殘忍地對待她吧?
她以極為緩慢的速度轉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她親愛的母親大人正站在車旁,熱切地觀賞著由她領銜主演的這場「好戲」,身旁還站著號稱「三姑六婆放送台台主」的隔壁鄰居!林阿姨。
嗚∼∼這下她死定了啦!
黎又心推開了身旁的「阻礙物」,火速跳下車,扯著凌亂的衣物,怯懦地笑著。「嗯……娘,這麼晚了,妳、妳怎麼還跑出來散步啊?爹呢?」
「爹、娘」的稱呼是受古裝劇影響,卻又改不回來所致。
黎母的眼睛滴溜溜地繞著自家女兒打轉。「妳爹在看職棒賽。我說心心啊,幸好我出來散步,否則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妳才會告訴娘,妳交了個男朋友呢!這是好事,妳應該跟娘坦白承認的。」
「是啊、是啊,心心這是好事,妳不該瞞著妳娘的,妳早告訴我們,咱們街坊鄰居都會替妳感到開心的啊!」隔壁鄰居林阿姨一臉急切,巴不得現在就到處放送這件大事!
黎又心酡紅著臉,試圖辯解。「娘,他不是我男朋友啦……」
黎母不認同地皺起眉頭。「都親在一起了,還不叫男朋友?心心,娘平常可是教妳要謹言慎行的唷!」
「沒錯、沒錯,現在的年輕人還真熱情呢!」隔壁鄰居林阿姨也跟著發表高見。
黎又心好想抱頭痛哭!她扯著母親的手臂。「娘,他真的不是啦!我們回家後,我再和妳說好不好?」
黎母抗議了。「人都來了,真不介紹給娘認識認識?」
「娘,他真的沒什麼好介紹的啦……」這一團亂,她該如何澄清?
始作俑者選擇在此時下車。方仲元微笑且恭敬有禮地和黎母打招呼,並且主動自我介紹了起來。
「黎媽媽,晚安,我是方仲元。原來又心的美麗全是遺傳自您啊!」
方仲元一句不怕咬到舌頭的甜言蜜語,當場把黎媽媽哄得飛上了天。
只見黎母害羞地揮揮手,臉頰浮上兩朵愉悅的紅雲。「唉唷、唉唷,你這孩子嘴巴怎麼這麼甜吶?黎媽媽老嘍,和美麗兩個字根本扯不上邊,你好好對待我家心心才是真的呢!」
剛才方仲元熱情的表現已經讓黎母相當欣慰,至少女兒的對象是個真正的男人!再看到他風度翩翩的表現和帥氣的外表更是激賞,現在加上甜言蜜語的威力,讓黎母對方仲元的印象簡直是好得不得了。
一旁的黎又心氣到咬牙切齒。這男人當真老少通吃嗎?怎麼每個女人見著他。都會很自然地擺出最和顏悅色的一面?
她深吸口氣,扯著娘親的手臂。「娘,我們回家了,他家離這兒很、遠、很、遠,我們不要耽擱別人回家的時間。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同事,順路送我回家而已。」
她臉不紅、氣不喘地辯解,但並沒有得到娘親多大的認同。
「女兒,妳以為我會相信嗎?」
黎母熱情地拉著方仲元的手,圓圓的臉堆滿笑容,完全不像面對女兒時那副晚娘面孔。「到家裡坐坐好不好?別介意心心的話,她有時候就喜歡胡說八道。」
「娘!」黎又心氣到想尖叫。
方仲元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微笑,他看得出又心憤慨的情緒已經被逼到了最頂點。
他是好人,才捨不得美人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方仲元擁著又心的肩,順勢將她攬進懷裡。「黎媽媽,時候晚了,您和伯父都該休息了,改天選個合適的時間,我一定登門拜訪。」
「方仲元!我不准你!」
「心心!」
黎又心想破口大罵,但礙於母親冷冷的威脅,所有的怨言只能往肚子裡吞。
她死瞪著身旁笑容滿面的男人。他分明是故意制造兩人親暱的假象,讓老人家誤會!這該死的臭痞子!
「怎麼了?親愛的。」方仲元擔憂地問,撫著又心皺在一起的眉頭。
黎母見狀,感動得差點哭泣。多久了?她有多久不曾見過一個男人這麼有禮貌、這麼帥氣、這麼優秀、這麼深情款款?
女兒能交上這麼優質的男朋友,真是祖上庇佑的好福氣啊!
「心心,妳瞧瞧,妳皺個眉頭,仲元就擔心個半死,能找到這麼深情的男人,是妳的好福氣,妳要珍惜啊!」
「是啊、是啊!」隔壁鄰居林阿姨在一旁幫腔。
「我干麼珍惜?!」黎又心像只毛毛蟲,在方仲元懷裡扭動掙扎。她不管了啦!她不管娘親的威脅了,再讓痞子男這麼瞎鬧下去,她娘搞不好會信以為真,開始幫她辦嫁妝啦!
她用力推開方仲元,怒氣沖沖地說:「他只是個痞子,我和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我不用珍惜!」
「又心?!」黎母看著難得發怒的女兒,覺得很不可思議。女兒的好脾氣是她最引以為傲的。
黎又心怒視方仲元。雙手插腰,破口大罵:「你走開啦!先是被花砸到,現在又被我娘誤解,你一定是我命中的克星!和你扯在一起,我的修養沒了,我的好脾氣也沒了,我恨死你了!方仲元!」
方仲元一副很哀傷的表情。「我只想和妳在一起。」
又心毫不領情。「屁啦!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句不知道跟幾百個女人說過的話嗎?」
黎母驚呼:「心心?!」心心會說髒話?!喔,她好傷心唷!
黎又心深吸口氣。「我會去協助你在商務上的事情,這是顧先生給我的責任,但也就僅止於公事上的協助,除此之外,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私人的往來。還有,請你言行自重,以免讓顧先生產生任何誤解。」
她干淨俐落地結束自己的宣言,然後不顧黎母一臉的震驚,拉著娘親和隔壁鄰居林阿姨兩位長輩的手臂,轉身返家。
「明天見!」
方仲元凝視著又心離去的背影,唇角的微笑漸漸消逝。
他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大的包容力,微笑老顧好象愈來愈礙他的眼了。親親又心一直強調她有多麼在意她的顧先生,這一切,讓他一向雲淡風輕的心產生了某些變化。
他主張在沒有婚約的束縛下,愛是不能獨享的,這是他遵行多年的原則。但又心的出現,以及自己對她的在乎,似乎讓這個理論不再堅定了。
方仲元點燃一根煙,火光燃起的那一剎那,他憶及又心在他懷裡激情嬌喘時,眼中所燃燒的火焰……同樣炙熱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