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吻事件」在劉其鐘的「有效」宣傳之下,整個飯店似乎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是傳著傳著,最後的版本竟是——
「花前月下,濃情蜜意,互許終身,好事將近?!」
宋凌氣得想一頭撞死算了!
「宋小姐,這是好事啊,怎麼你提都沒提過呢?」櫃檯經理開心得合不攏嘴,好像傳言中的幸福女主角是自家的女兒一般。
宋凌瞪著電腦螢幕,她一手壓著抽痛的太陽穴,另一手移動滑鼠快速地檢視今天飯店的例行事務。
「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大家早就看準宋小姐遲早會嫁給關總的!」
宋凌擰著眉,猛然覺悟,原來這些年來,自己欠缺追求者的原因,竟然是大家都真的以為她會是關家的媳婦?
天啊!
宋凌無力一笑,同時收起電腦記事本。
「我先上去了,今晚有個政要娶媳婦,晚點,會有花店的人過來佈置二樓宴會大廳,等人到時,再請通知我。」
櫃檯經理亮著大大的笑容:「沒問題!對了,關總已經在樓上了!」
宋凌還是無力一笑,突然覺得自己身負重任,她要將大家的關總妥妥當當的照顧好,這樣,所有的員工才會開心,進而工作愉快,然後飯店業績才會突飛猛進!
因這樣的領悟,她皺起了眉頭。
宋凌等著電梯,電梯門開啟,迎面而來的是另外一位頭痛人物——國際部張經理。
「早。」宋凌打聲招呼,正要踏進電梯,卻讓張經理給攔了下來。
看來妮塔·張小姐是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她了
宋凌暗自歎了口氣: 「有事嗎,張經理?」她問著,連禮貌上該有的微笑,都沒力氣展露。
妮塔·張亮著美艷的笑容:「找你聊聊。」
她「親密」地勾著宋凌的手臂往一旁人少的角落走去。
站定之後,妮塔·張將手抽回,臉上原先的友善立刻拉下,換上興師問罪的怒容。
「他吻了你?!」
宋凌嘴角一勾,雙手環胸:「原來你找我聊聊也是為了這檔事……」
她一向就不是那種可以忍受別人欺負而不反擊的人,只是反擊的力道或大或小而已;今天,剛好碰到她心情不好,偏偏妮塔·張又提起這個害她頭痛了一整晚的該死問題……
對了,那謠傳不是說……
「沒錯,他是吻了我,我們還花前月下、互許終身,不過……」宋凌深吸口氣, 「這些都不關你的事。我還有工作要做,請不要在上班時間,問我這些無關緊要的私人問題!」
不等妮塔·張回應,宋凌逕自轉身離開,沒耐心再等待電梯,她乾脆往一旁的樓梯忿然走去。
「我們在日本一起度過非常激情的四天。」妮塔·張在身後冷聲挑釁。
宋凌閉上眼,忍過一時的昏眩,怎麼搞的……
算了!徹夜未眠難免會這樣頭昏眼花,她根本不用在意。
宋凌轉身,冰冷的神情足以窒人,她冷哼道:「你不用跟我強調,我見過你們的現場演出,所以不用勞駕你加以解說。不過,我沒興趣瞭解這些,你大可自行去找其他人宣揚,別來找我。」
宋凌怒不可遏,不再去理會妮塔·張一副快氣炸的樣子,她邁開大步轉身離去。
宋凌繃著一張臉,渾身的怒氣,儘管走在鋪著地毯的走道上,還是可以聽得到她沉重的腳步聲。
「宋小姐,恭喜!何時請我們喝喜酒啊?」
天啊,她真想大聲尖叫!
迎面而來的是餐飲部的經理,宋凌強迫自己放輕鬆並收斂起怒氣,她換上明亮、公式的笑臉。
「再說再說,謝謝、謝謝!」她快速回應,並且加快腳步離開,絲毫不敢停留。
這樣的對話和恭賀的聲浪在短短的路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斷重複,直到她實在無法忍受,只好放棄前往各樓層巡視的例行工作,然後像逃命一樣,趕緊搭上專屑電梯前往頂樓避難去。
一踏出電梯,她又開始後悔了,想到等一下要面對的人,她就不自主地感到煩躁。說實話,她寧願面對樓下所有人莫名的祝福,也不願去面對一個讓她不知所措的狂人。
她當然知道昨天關昊為什麼要吻她,答案很簡單,就只是單純的挑釁。
所以,就算是這種親密接觸,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想法,只是……
她竟煩悶到徹夜難眠,整晚高度戒備傾聽著所有的動靜,只是……他依然整夜未歸。
關昊在市區有個住所,況且他也很久沒回陽明山的大宅了,所以,他沒有回家的確沒什麼值得奇怪;她應該好奇的是,昨晚他的枕邊人會不會是妮塔·張?
不,絕對不是她,否則剛才樓下的短兵相接她應該是來向她示威炫耀,而不是興師問罪。
宋凌淺淺一笑,紊亂的眼神恢復成原本的清澈明亮,如果她可以平心靜氣去分析這些八卦,就代表她的心情已經好多了。
她帶著笑意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卻無法克制自己不去看那扇緊閉的門。
他真的在嗎?那她是不是應該進去和總經理道聲早安呢?問題是她應該以怎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他呢?
宋凌垂下眼簾,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些日子,她歎氣的次數和心情紊亂的比率似乎變多了……算了,別再想了,再想也只是徒增心裡莫名的憂愁。
宋凌才剛坐下來,就看見那扇緊閉的門霍然開啟,一個女人旋風般衝了出來。
宋凌瞪大了眼,不免有些驚訝,一個剛剛才在樓下和她怒火相對、短兵相接的對手竟這麼快又出現在這裡?
她的動作還真是快,宋凌迅速武裝自己,亮著一臉招牌式的笑容。
「張經理?」
妮塔·張停住腳步,哀怨的眼中閃著晶瑩的淚珠,她看了宋凌一眼,最後並沒發表任何言論,便宛如古代美人般掩面、甩袖地跑了出去,好不淒美動人……
宋凌看著妮塔·張消失的背影,然後聳了聳肩,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有一件事她是明確知道的,她相信從此以後她不用再去煩心,上班時間妮塔·張會找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來煩她了。
宋凌望著那扇開啟的門,她深吸口氣,問安時間到。
正當她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之時,關昊的狂吼聲從敞開的門後傳了出來。
「宋凌?你到了嗎?」
宋凌驚跳起來,她趕緊回話:「我、我到了!」
「你進來,順便把和日方合作的檔案帶進來。」
他聽起來相當不高興,緊繃的聲音讓她可以想像他繃著一張臉的模樣,這倒是少見,在她的記憶裡,關昊是鮮少發脾氣的。
宋凌帶著檔案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眼前的畫面讓她又是一驚,他的雙眼佈滿血絲,一向光鮮的外表也顯得凌亂,他像是徹夜未眠,但臉上……卻有一絲亢奮的神采?
到底是怎麼回事?宋凌將卷宗放在辦公桌上。
「坐下。」關昊低頭看著手上的文件,沉聲下著命令。
宋凌依言坐了下來。
「以後早點上來,別讓一些不相關的人上來打擾我。」
宋凌擰緊眉,他說的那位「不相關的人」莫非是方才哭著離去的妮塔·張,那位前不久才和他去日本激情四天的女伴?
宋凌暗自冷冷一哼,「太子」果然非浪得虛名,在情場上當真冷酷得不帶任何的真情感。
這樣的男人是可怕的,簡直是女人的致命毒藥。
「是,我會注意。」宋凌打起精神,恭敬答覆。
「很好。」關昊連頭也沒抬,隨即將手上的另一份文件推到宋凌面前。
「看看語法對不對。」
宋凌拿起關昊遞過來的文件,這是一份日文的文件,她檢視著,發現關昊對於這個合作計劃有許多強勢的做法,美其名是合作,但看得出關昊目的是有著合併的打算,他同時提出許多讓日方無法抗拒的優厚附帶條件。
她之前也參與過這個案子,目標當然沒有關昊提出的遠大,只是單純的合作而已,談了好一段時日,但最後因為雙方一直無法達成共識,而不了了之,誰知道關昊竟會和日方那邊再搭上線,而且頗有進展!
「沒……」
宋凌抬起頭,正好迎視關臭那抹邪魅的笑容和……眼中的那抹溫柔……
宋凌的心狠狠一抽,霎時間忘了自己要說的話,只能忘情地望著他,他那佈滿胡碴的下巴、凌亂的頭髮、炯亮的雙眼、淺勾的嘴角……是如此的慵懶而性感。
「如何?」
啊?宋凌趕緊收回神:「什麼?」
「語法有錯嗎?」
宋凌振作精神:「設有,相當簡潔有力。」
「你的看法?」關昊問著。
「我的看法?」
「沒錯,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宋凌淺笑,將自己帶來的卷宗打開,開始向他報告。
關昊輕鬆自在地靠著高高的椅背,注視著她工作時認真的臉龐。
她努力詮釋著檔案中的內容,態度十分專業,時而笑逐顏開,時而眉頭緊鎖,一副完全投入的模樣。
關昊竟發現自己很難專心在她的報告上,他看著宋凌,今天她一改制式的打扮,改穿著一襲簡單的黑色連身套裝,長髮綰成一個髮髻,露出她白皙細緻的頸項,削肩的設計展露出她美好的肩線,沒搭配其他裝飾品,簡單的裝著卻完全突顯她最女人的一面。
他看著她紅嫩的唇,不意外地想起昨天那個吻。
會吻她,激怒的成分居多,至於為何會被激怒,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許是氣憤於她總是對他不假辭色的冷淡態度。
只是,吻了她之後,他想起了她的反應,單純而直接;他更想起了她的唇,柔軟而可口。
可口……關昊笑了,他從沒想過宋凌可以用「可口」這兩個字來形容,不過,宋凌的確可口!
見他笑,宋凌停止報告:「關先生?」
「沒事,請繼續。」
她是一個相當認真而且一板一眼的女人,從她對他的稱呼就可以探知。
學生時代她叫他關大哥;畢業後因為不屑於他的浪蕩,有一陣子她連開口和他說話都不願意;等他入主「絕代風華酒店」之後,她也從未和其他員工一樣稱呼他一聲關總經理,理由很簡單,因為她不想承認他這個不務正事的花花公子是飯店的當家主子。
她像朵帶刺的薔薇,有著豐富的生命力,不同於玫瑰的嬌嫩和絢爛,卻有著自成一格的獨特色彩。
她尖銳的刺,可以堅強的抵禦外敵,她多層的花瓣卻也包藏著許多不輕易示人的溫柔多情。
別人稱他為「太子」,他稱她為「薔薇」。
「太子的薔薇」?嗯,不錯的說法,他喜歡。
關昊又笑了,笑容似乎太過詭譎、計算,宋凌口頭說著報告,卻也不禁感到頭皮發麻。
終於報告結束,宋凌合起檔案,深吸口氣,迎視關昊深邃且若有所思的黑眸。
「關先生的看法是?」
關昊揚揚眉梢,嘴角扯著一貫戲謔的笑: 「很好。」簡單兩個宇將他的不專心一筆帶過。
兩個人開始沉默地對看,沒有對話,卻可以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氣流飄動在空中,很窒人,讓她不敢大聲喘氣;很凜人,讓她全身的毛細孔全都立正站好!
但關昊依然神態自若,而宋凌則顯得不知所措。
宋凌狼狽地輕咳一聲:「如果沒事,我、我先出去了。」
她匆忙起身,慌亂地拿起卷宗,轉身高去。
在走出門的前一步,關昊開口了:「晚上政要的喜宴,你跟我一同參加。」
啊?宋凌匆忙回復:「是。」
門在她身後關上的那一剎那,她強裝冷靜的面具當場垮下。
天啊!她緊繃的腦神經像欲斷裂的絲線般岌岌可危,教她頭痛欲裂!
他致命性的力量,狂妄霸道的存在,讓她彷彿嗅到了濃厚的危險氣息,可,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無法脫逃。
宋凌無力地跌坐回座位。
晚上的喜宴?這樣的公關場合她並不陌生,而且理當去照應一下。只是,如果是和他……
一想起今晚和他又要再交戰一次,她突然思念起那個從不管事、浪蕩在外的關昊來了。
◆ ◆ ◆
喜宴正式開始,政要辦喜事,絕對是熱鬧而且轟轟烈烈的,祝賀的花籃由大門口一排接著一排,直排到二樓宴會大廳。
宋凌渾渾噩噩地走下關昊的車,根本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就這般被關昊打包回家裝扮,再打包回飯店,等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飯店門口,門房對她親切笑著,而關昊就站在她身邊,硬逼她親密地勾著他的手臂,兩人接受所有同事的祝福,活像今晚喜宴的男女主角是他們兩個一樣!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
話說黃昏時刻,她正為今晚喜宴的菜單和主廚做最後一次確認,關昊就突如其來衝進廚房,然後強拎著她回他的住所,之後又塞給她一套晚禮服,並找來一位不知打哪來的造型設計師,為她粉妝打扮……
事情來得太突然,等她回過神來就是現在這個狀況。
她強忍住拉高自己低胸禮服的衝動,而且不斷深呼吸、挺胸,免得身上這件珍珠色絲緞禮服會因為沒有「支撐力」而滑落穿幫。
她想尖叫,更想當場砍了身旁箝制她所有行動的臭痞子!
關家兩老站在一旁,眼裡噙著感動的淚水,笑得合不攏嘴,見這兩個年輕人如此神速的發展,最開心的莫過於他們了!
「關老,何時喝你們家的喜酒啊?關老真好命,兒子和媳婦都是飯店業界數一數二的經營高手!」
政要交際誇獎著,關父是得意到幾近樂翻天:「快了、快了,我一定通知大家來喝杯喜酒!」
事情宛如森林大火般愈燒愈熾,宋凌目瞪口呆根本無法理解自己怎麼會深陷泥沼?
「笑一笑,親愛的『未婚妻』。」關昊挪揄取笑著。
她想抽回手,卻發現自己根本敵不過他的力量。
「關昊,你在搞什麼鬼?」她低聲怒罵,卻依然保持著笑容可掬的模樣。
她生氣了,只有在她生氣時,她才會連名帶姓一起叫他。
雖然有這麼一個認知,不過關昊依舊不痛不癢,痞痞地壞笑著。「你是我的秘書,本來就應該陪在我身邊啊!」
他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可惡模樣。
「放開我!」她開始掙扎。
關昊緊握住夾在他臂彎裡的纖纖小手:「別動,你想讓爸爸、媽媽看我們小倆口當眾吵架啊?」
小倆口?爸爸?媽媽?!
宋凌的臉倏地通紅,她嬌羞的臉龐有著無限的嫵媚,關昊不禁看傻了眼。
「你在說什麼啊……快放開我!」
「不放。」
「你無……」她抬起頭瞪視著他,卻發現自己立刻跌進他灼熱且震懾人心的深邃眸光裡, 「賴……」連最後一個「賴」字都顯得薄弱無力。
那灼熱的視線燃燒著她,深邃的眼底浮現炯炯的光亮,那抹光亮透過她的眼,直達她的靈魂最深處。
宋凌為之一震,慌亂地收起視線垂下眼簾,不再正視他。
視線可以躲避,但緊握著自己的大手卻怎麼也掙逃不了。
主客紛紛進入會場,經一番證婚的程序之後,餐點正式擺上,喜宴采歐式自助餐的方式,餐點精緻美味,完全擄獲所有來客的心。
宋凌終於掙脫關昊的箝制,她像只重獲自由的小鳥,盡情飛舞周旋在整個喜宴會場中。
關昊冷著臉看著這一切,他氣憤宋凌的交際應對,氣她可以對任何人獻出他難以看到的笑容;他氣憤宋凌可以忍受所有「有目的」的男人去握她的手;他更氣憤那些有意圖接近宋凌的男人!關昊只差沒去挖了所有垂涎他「未婚妻」的那些男人色慾薰心的眼睛。
不過他無法氣憤和介意太久,很快的一些極欲和「絕代風華酒店」少老闆攀關係的人全擁向他。
宋凌遠遠看著,有些慶幸這樣的發展,有了這些人的阻撓,關昊也就不能再用著會讓她渾身虛軟的目光直盯著她瞧,她知道自己的極限,更知道自己已在瀕臨失控的邊緣。
她不喜歡這樣的情況,她和關昊噯昧的行為。她沒關昊的好本事,這種不經意的到處留情,她絕對做不到!
宋凌放下手上的香檳杯,獨自穿過擁擠的大廳,往二樓的陽台走去。
初夏的晚風襲來,竟有些許的涼意,宋凌雙手環胸,抱著裸露的雙臂;她隔著花園看街頭的車水馬龍,吹著夏夜的涼風,冷靜自己紊亂的思緒。
一件男性外套在此時落在她纖柔的肩膀上。
宋凌驚訝地回頭,發現來者竟是先前那則不實謠言的肇始者——劉其鐘。
她拿下肩上的外套,遞還給他:「不用了,謝謝。」
劉其鍾似乎酒喝多了點,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小心會著涼,要是你著涼了,我可是會心痛的。」
宋凌皺著眉頭,往後退了一步:「沒關係,我正要進去。」
她環顧著四周,卻發現偌大的陽台只有他們兩個人,因為風大,所以和大廳相隔的雕花門全都是關上的。
如果沒有人留意,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在外面。
宋凌心生戒備:「你少喝點,我先進去了。」
正當宋凌轉身之際,劉其鍾突然一個用力拉扯,箝住宋凌的手臂。
「放手!」宋凌冷聲斥喝。
「你真的要嫁給他?那個無所事事的花花公子?」
宋凌掙扎:「這不關你的事,你立刻放手!」
劉其鍾有了酒力的助長似乎更為膽大妄為,他緊抓著宋凌的手不放。
「告訴我,我哪裡比不上他,他只是老子有錢而已,沒什麼了不起!告訴我。我哪裡比不上他?!」
宋凌用力掙扎,卻發現自己根本敵不過他的力量。
劉其鍾變本加厲硬是將宋凌拖進自己懷裡:「你為什麼不接受我?還是因為他吻了你?他吻了你,我也可以!」
劉其鍾強力箝制住宋凌,他一手反剪宋凌的雙手讓她無法脫逃,另一手扯住宋凌的頭髮,阻止她激烈的掙扎,接著他俯身……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扇雕花門猛地被用力撞開,關昊夾帶著駭人的氣勢衝了進來。
「住手!」
關昊怒吼,用力推開劉其鐘,穩住受驚的宋凌,並將她緊緊地、安全地護在自己懷裡。
「你敢碰她?!」
劉其鍾氣定神閒地理理略微凌亂的衣衫,他以不屑的目光看著關昊。「我有什麼好不敢的,我和宋凌兩廂情願,戀人之間親親小嘴有什麼大不了?」
宋凌倚偎在關昊懷裡,她霍然抬起頭著急地看著關昊,卻發現關昊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他冷戾冰寒的雙眼充斥著怒火,那炙熱的高溫似乎可以焚燒—切……
「滾!」簡單有力的字,卻完全昭告世人他一觸即發的狂烈怒氣。
劉其鍾撇撇嘴角,就算是酒醉昏了頭,他才敢欺負宋凌,卻也深深瞭解對老闆不敬的後果,識時務者為俊傑,劉其鍾拍拍屁股轉身走人。
偌大的陽台只剩關昊和宋凌。
宋凌偎著關昊肌肉僵硬的身軀,明顯感覺到他沖天的怒氣。
宋凌退開他的懷抱:「謝謝。」
「為什麼不求援?」他說著,臉色陰驚,銳利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什麼意思?」宋凌迅速武裝起自己,這才發現他的怒氣是針對著她。
「我怎麼求援?高聲喊叫,然後破壞這場喜宴?」她的胸膛劇烈地起伏,雙拳握得死緊。
關昊譏誚地笑了,銳利的眼無情地打量著宋凌,他不用說任何一個字,卻能讓人感覺到他所有的不齒。
宋凌的一顆心在此刻降至冰點,就算劉其鍾真的強吻到她,也不會像此刻般讓她覺得憤怒和……傷心。
「你以為我是自願的?你寧可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我?!」宋凌氣憤地大吼。
「你是沒有求助。」關昊殘酷地指責。
宋凌瞪大雙眼:「我是沒有求助,但這不代表我是自願的!」她指著自己凌亂的髮髻,「你看不出我是被強迫的嗎?你看不出我的掙扎嗎?」
宋凌冷冷一哼:「算了,也許在你的眼裡這全成了激情的證據!」
關昊的唇嘲諷地揚起,他冷冷一笑,臉上的表情、那深邃的黑眸都是冷淡至極而且充滿責備。
「我有這樣的想法是合情合理的,畢竟你一向習慣周旋在男人之間,這也就是你所謂的……公關?我看你剛才在大廳可是相當開心!」
宋凌覺得像是被他狠狠甩了一個耳光,她渾身僵硬,但心底的某個角落,某種情感,正一片一片孤零零地飄落。
「我恨你。」宋凌輕輕低語,濃重的鼻音,讓嗓音變得沙啞低沉。她挺著胸,維持著該有的尊嚴。
他輕蔑一笑:「我不恨你,因為你是我們的飯店之花,為我們關家立下無數的汗馬功勞,我應該感謝你。」
原來言辭的殺傷力是這麼強大可怕,它比刀槍來得更加傷人。
「隨你怎麼想。」宋凌輕輕說著,她不想為自己申辯,她感到身心俱疲,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關昊放聲大笑,眼眸變得更加凜冽,他冷冷地打量她:「不過,別忘了我曾說過的話,公關不是招蜂引蝶,更何況,你現在是我的秘書,自己的行為要檢點。」
宋凌渾身一震,她仰首瞪視他,清澈的眼,進射出的光芒彷彿一把銳利的刀刃。
關昊的唇邊依然帶著嘲諷的笑意,但與宋凌對視的眼眸卻是冰戾冷寒的。
學著關昊,宋凌笑了,笑聲卻顯得顫抖、無力:「傷了我,你有這麼得意嗎?」
他看著她:「我沒有傷你,這是事實不是嗎?」
她瞪著他,最後,她收回視線,唇角微微牽動,轉身沿著陽台走去,走道的盡頭有一扇門,門後有個樓梯可以直通大廳,走出大廳她就可以回家……家?宋凌扯出一抹無助的淺笑,她哪來真正的家?「謝謝你們給我一個屋頂遮風擋雨。」她苦澀淒涼地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