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谷氏企業」不只是營運上有問題,這簡直是糟透了!
谷雨懷自桌上滿滿一疊報表、卷宗抬起頭來,她揉著眉間的酸澀。建築業在近年每下愈況,「谷氏」年初推出的案子,根本是乏人問津,空屋率接近百份之八十!
該如何是好?蓋好的房子沒人買,每個月工程款的票子卻筆筆等著支付,她該怎麼辦?就算要向銀行借款,卻早已沒有抵押的標的物,她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讓「谷氏」其他的董事接手,任由他們變賣「谷氏」轉做其他的投資?
內線此時響起,谷雨懷接起電話。「喂?」
「雨懷,下午要去工地別忘了,兩點快到嘍。」秘書貼心地提醒,她也是由年輕時就跟著父親打拼到現在,很專業。
「我知道,謝謝。」
工地有一個促銷會,是委託一家廣告公司代為行銷的,她當然得過去瞧瞧。
谷雨懷起身,順順頭髮,頭髮已經長長了,她將耳側的頭髮撩到耳後,拿起公事包走了出去。
她看著入口處的一面落地鏡,她白皙如昔,除開高隆的肚皮不談,她清瘦依舊,黎說她是美麗的,只缺自信。好!她要自信,像一個自信的女強人!谷雨懷展露一個超自信的笑容,跨出公司大門。
一走出辦公大樓卻和迎面而來的瞿銘撞個正著,兩人只顧著低頭想事情,都沒注意到彼此,這一撞把谷雨懷撞得眼冒金星,幸好他及時扶住了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對不起……」
瞿銘一把無名火莫名升起,他大聲責斥。「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如果真的撞倒了,你怎麼辦?!」
忍了一肚子的沮喪,再怎麼好脾氣的人也會有發火的一天,她怒道:「我不是故意要撞到你的好不好!」
谷雨懷鮮有的怒氣,教瞿銘有此微愣。
谷雨懷怒沖沖地繞過他,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你要去哪?」
不管她走多快,瞿銘都能輕鬆地跟上她的步伐。甚至還抓住她的手肘阻止她大步走路。
谷雨懷停住腳步,實在不想跟他在紅磚道上大玩賽跑的遊戲。
「你找我嗎?」
「你要去哪?」
「工地。有事嗎?」她撫著高隆的肚子調整呼吸,走太快了,有點喘不過氣來。
看著她的動作,瞿銘的眼閃過無數難解的情緒。
谷雨懷平順了呼吸,放下撫肚的手。「找我有事嗎?」
瞿銘收回神,他由西裝內袋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了谷雨懷。
「這是?」
「和谷老投資的紅利。」
「紅利?」她擰眉,
不對,依照財務報表顯示,「谷氏」 投資「瞿氏」海外度假小島的案子爸爸早早撤資了。
「不可能,我父親在年初就撤資了。」她瞪著支票上龐大的金額。
「更何況,我從沒見過光紅利就有一千萬這個數字!」
瞿銘有些懊惱。「你收就是了。」
「無功不受祿,『谷氏』是面臨極大的財務危機,但是我會解決,謝謝瞿先生挺力幫忙。」
谷雨懷淺淺頷首致意,越過佇立在旁的瞿銘。
風吹過她熱烘烘的臉頰,她慶幸他並沒跟來,這給她一個喘息的空間。
不諱言地,瞿銘具有完全的影響力,足以搗毀她所有硬撐的堅強,她一定要堅強,堅強已經成了她 目前對抗艱難困苦、披荊斬棘的惟一武器。
★ ★ ★
上了車,她輕撫著腹中的寶貝,娃娃貼心地感受到她的辛苦,在忙碌的這段日子裡,她並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她提醒自己明天晚上別忘了去醫院?檢。
車開上了高架道路,她往汐止方向平穩前進。
到了售屋現場,廣告公司已經搭起了佈景,正有影視紅星在舞台上表演,廣告公司的負責人走了過來,是兩名美麗的女子,一柔一剛,卻都相當的自信,她們有著陽光般的微笑,讓人覺得好溫暖。
「谷小姐?」
「我是。」谷雨懷走向前,握住其中一位伸出來的手。
「敝姓江,這是我同事,她姓宋。」
谷寸懷伸手握住另一位女子的手。「你好。」她輕輕地說。
宋倩揮著手中的帕子。「你好!天氣好熱,你要不要進屋子坐著,懷孕站太久不太好哦!想當初我生老二的時候,哦!連站個十分鐘都像要我的老命一樣!」
「宋倩……」江虹雙警告地瞪了宋倩好多眼。
宋倩逗趣地摀住了嘴。「哇,我又嘮叨了,說好不像歐巴桑一樣嘮叨的,不過,你還是去屋子裡休息比較好,這裡由我和江看著就行了!」
「宋倩……」
「唉唷,你好煩哦!你自己都當媽了,難道會不知道挺著肚子站太久會有多累嗎?!」
原來她們都有小孩了,還真看不出來,身材保持的這麼好。
谷雨懷含笑看著她們逗笑拌嘴;真好,有開朗的心情真好!為了腹中的寶貝,除了堅強,她還得努力學習開朗,這樣才有好的胎教,孕育開朗的寶寶。
「你們慢慢聊,我先四處看看。」谷雨懷客氣道。
宋倩、江虹雙不好意思地停止拌嘴,宋倩依然揮著手中的帕子。「不好意思,不過我們真的很專業,這點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我相信你們。」
江虹雙拉住又準備發表高論的宋倩。「好,你四處走走,如果有事找我們,我們會在這裡。」
「好,謝謝。」
點頭暫別,谷雨懷避過人群,她往較為安靜的中庭花園走去,她環顧著四處,「祥安旺日」,社區人口的那四個大字是這四棟住宅高樓的名稱,也是由父親親筆題字。
「祥安旺日」多熱鬧的名稱,多希望父親還能在世上看著她一間間將房子全數賣出,這是她的希望,更是她的目標。
樹蔭下的涼爽減少了夏日的悶熱,她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了下來,輕輕閉上了眼,大有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悠閒感覺。
瞿銘佇足於一旁,看著她在樹蔭下安閒的睡?,他只在遠處凝視,並無意接近。
為什麼自己要跟上來,在她拒絕他援助的支票之後,他應該識相離開的不是嗎?為什麼反而一路跟著她來到汐止?
他看著她,看著睽違半年的身影,她懷孕了,她憔悴了,她的頭髮長了,她的身形依然清雅飄逸,她努力迴避著他,她純真溫馨的氣息似乎已漸漸被成熟所取代,但他明白,她的這份成熟是因為受盡磨難才得以蛻化而來。
瞿銘握緊拳頭,風揚起他的發,遮掩住炯亮的雙眼。那炯亮的眸中有深切的內疚和憐惜。
一直以來像是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她存在於他的世界,也自私地不去設想兩人交往的最終結果;直到半年前她的突然失蹤,這才教他瞭解何為失落。他沒想到自己會是那麼在乎她,原以為那只是習慣。
半年前,谷老勸服他娶她,也許是賭氣接受,但心裡卻有種莫名踏實的感覺。當時憤怒蒙蔽了他的心,讓他口不擇言殘忍的打擊她,甚至在他文定喜宴缺席後,他還自信滿滿的以為,她,一定在他的掌握之中;她,眼裡只有他,根本離不開他;
她,永遠會守在他身後,就算是那麼重要的儀式,他缺席了,但這絕沒有任何的影響。只是,他錯了……如果可以,我願今生不曾愛過你……
半年,一百八十三個日子,四千三百九十二個鐘頭,時時刻刻、分分秒秒,她說的這句話像是一句可怕的咒語,陪同著她那濃重受傷的眼神,隨時隨地在他腦海糾結纏繞!
他傷了她,因為他那自以為是的自信。
他凝視著她,儘管兩人尚有一段距離,但他依然能聞得到她的髮香和她自然散發的恬靜味道,他不禁走向前。
中庭的風大,就算是炎夏,依然稍有涼意。
他看到她置於一旁的薄外套,輕手輕腳地拿起外套輕覆在她的身上,他食指指腹微碰觸到她高隆的肚子,他暗自驚呼,好硬,沒想到懷孕的肚子會這麼硬!只是,近看著她,他才發覺她的消瘦,懷孕的人不應該這麼瘦的,她怎麼都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無名的懊惱漸漸升起,心中的莫名火似乎也愈加熾熱。
谷雨懷緩慢掀起眼簾,觸目所及的竟是瞿銘一張懊惱生氣的臉,昏昏欲睡的她以為自己仍在夢中,她苦笑哀怨地低語:「為什麼你總是在生氣?我什麼都不要了,你別再對我生氣了好不好?」
瞿銘渾身一震,他蹲下,狠狠地將她摟進懷裡,緊緊地擁著她,緊得兩人像是要融合成一體!
谷雨懷原本混沌不清的思緒立刻清醒,他?!瞿銘!他抱她?!
陌生久違的幸福感覺一波一波地灌進她體內,她無法置信,甚至以為是自己因為思念而生的幻覺!但四周氣息卻是他的味道,寬闊的胸膛、安心的感覺,這……就算是吧!就讓她再沉淪一次,宛如那日的放肆,就讓她再沉淪一下!谷雨懷緊摟住他,盡情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至少此刻她是幸福的。
幸福的感覺是這般的不可得,令貪戀的她稍稍遺忘這些日子裡好不容易才築起的防備,她必須強裝無心地迴避他。
天啊!忍了這麼久,本以為能不在乎他一點,沒想到決心可以潰堤得這麼快!
猶記得那日,瞿銘和她回到台北時,已經天亮,父親因為病情再度惡化而藥石罔效,在前一夜已呈現彌留狀態。
「爸!」
她哭腫了眼,淚水卻依然不斷地流下,在看到父親憔悴的模樣時,她的心整個都碎了。
「爸!」谷雨懷衝向前,跪在病床前,她握起父親的手,淚早已濕了衣襟。「爸,我是雨懷,我回來了,爸!我回來看您了,您醒醒啊!」
谷中重由昏沉中驚醒,他想不到在此生還能見到自己的愛女最後一面!
「雨……懷?!」
他顫抖的手撫著女兒柔細的頭髮。「雨懷……爸爸對不起你……」
「爸,是我,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離開您,我不該離開您!」
「雨懷,爸爸不該因為公司的利益強迫你嫁給瞿銘……讓你難過,你才會離家出走,都是爸爸的錯……你變瘦了……女兒,原諒爸爸……」谷父看著女兒消瘦的模樣,老 淚?之縱橫。
「爸,沒有,您不要這樣啊!」谷雨懷慌亂地抹去父親頰上的淚水。「爸……爸!」
谷中重沉重地呼吸。「乖,爸爸時間不多了,老天可憐我,讓我能夠見到我的女兒最後一面,我心滿意足了……」
「爸……」
「聽爸說,爸有兩個遺願,你一定要替爸爸完成……」
谷雨懷流著淚水。「不要!爸,您不能離開我……」
「聽爸說,女兒,第一件事,你要幸福,你一定要幸福快樂……」谷父拭去女兒頰上的淚水。「不准掉淚,你要堅強的活著撐起『谷氏企業』,這就是爸爸的第二心願……」
「爸……」谷雨懷聲淚俱下。「我做不到,沒有您我什麼都做不到!您不要離開我!爸!」
瞿銘環住谷雨懷無力墜落的身子,他緊抱著她。「讓爸爸安心的走。」他梗聲說道。
谷雨懷淚如雨下,她求助地看著瞿銘。「我不能沒有爸爸……」
瞿銘摟抱著她,他看向谷父,他蒼老得令人不捨。
「爸。」
谷父望向他,眼中有不甘,卻因為長期有他的幫助而又顯得感激。
瞿銘扶起谷雨懷,他一手環抱著她,一手握著谷父骨瘦如柴的手。
「爸爸,雨懷懷孕了,您要堅強活著,抱您的第一個外孫!」
谷父訝然看著谷雨懷大腹便便的模樣。「女兒,這是?!」
「爸,我懷孕了,七個月,醫生說他是男孩,爸,您不能丟下我和寶寶……」
谷父淚眼中帶著歡喜。「懷孕啦,太好了太好了!」他反手握住瞿銘的手。「照顧我女兒,就算我這個老頭子哀求你,照顧我女兒,別讓她給人欺負了……」
「我會的。」
谷父睜大著眼,仔細看著他在這世上惟一的牽掛。他愛憐撫著女兒的手,並將瞿銘的手覆在女兒手上。
「可惜,我沒緣見到我的外孫了……照顧雨懷和我的孫子……」
「爸,我會的。」
谷雨懷哭倒在瞿銘懷裡。
谷父眼神迷離,他的視線停留在遙遠的某處,谷父放開了相握的手。
「你母親來了……」他顫抖著手撥弄著頭上的發。「女兒,幫爸爸看看頭髮有沒有整齊,你媽啊,最討厭我這一頭亂髮……」
谷父說著,喘著人生的最後一口氣,他閉上雙眼,嘴角揚起深深的笑,安詳地離開人間。
「爸!」
谷雨懷跪倒在地,她痛哭失聲,在悲傷哀慟之中,她惟一僅有的感覺就是緊抱著自己那僅有的依靠。
一陣強風襲來,吹散了谷雨懷所有感傷的回憶,也吹醒了自己片刻的沉醉。
貼在他的胸口,聽著熟悉的心跳聲,就算別離了半年,她依然眷戀;夾雜著皮革和刮鬍水的味道,準確地灌進她寂寞的心裡,一絲絲地,緩緩地、慢慢地平熨了她無助孤單的雜亂心緒。
只是,這依然是短暫。
淡去陶醉,谷雨懷抬起頭,她輕輕推開瞿銘,迎上他沉默陰暗的臉,她淺淺地笑開。
「怎麼在這遇見你?來看房子嗎?」
瞿銘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他將手中的支票塞進她手中。
「這麼!」谷雨懷愕然。「我不需要……」
「收下!難道你想看到你父親的公司因為跳票而危及信譽?!」
谷雨懷的臉立即刷白。「可是這不是你的責任……」她囁嚅說著,盡力逃避和他所有的牽扯不清,哪怕她真的需要這一千萬。
瞿銘原本就陰霾的表情這下更為沉重了,宛如被黑幕籠罩一般。
他沒收回谷雨懷遞還的支票!堅定窒人的眼神緊盯著她。
「我沒取消婚約之前你就是我的責任。」
她的心乍然緊緊一揪,她慌亂地笑開,但這個笑容卻比哭臉更加難看。「你別這樣,給了我希望再讓我失望……」
她宛如一絲欲斷的絲線在掙扎之中愈顯脆弱。
「我知道你的想法,跟了你兩年,我在你心中有多少的份量我自己明白,婚約沒了,我想這是最好的安排,對你和我……」
她深呼吸,強扯出笑容,過於壓抑情緒,以致嗓音哽咽。
「如果,你和也優有什麼喜事,別忘了通知我……」
谷雨懷暗暗一震,因腹中寶貝的猛力一踢,像是強烈的抗議。
不要啊,寶貝,給媽咪支持的力量!她在心中祈求。
瞿銘陰沈的臉龐閃過無數複雜的思緒,他握緊拳頭,再放鬆;再握緊,再放鬆,渾身僵硬。
他抿緊唇。「我跟也優之間沒任何的關係,不會有喜事。」
谷雨懷目瞪口呆,她無法置信,她以為、她以為……
「怎麼會呢?」也優和他的感情是這麼的好……
「我有婚約在身不是嗎?」他看著她,目光如炬。
誤以為那是控訴的語氣,讓她為之一震。「我沒有妨礙你,我解除婚約了不是嗎? 」她揪著心梗聲地說。
「我沒同意,這個婚約還是存在。」
她應該痛哭流涕的,因為他的允諾,只是,如果他真在乎這婚約,那時也就不會有準新郎缺席的窘狀場面。
他的心境會有如此的改變,也只可能是因為她懷孕的關係。
「你不用負責的。」她說,撫著腹中的寶貝,寶貝又是一踢,似乎相當不開心雙親的對峙。
「小孩的事沒人曉得,就算我們曾經有過婚約,但,也沒人知道我們曾經交往過,不會有人聯想到是你,你放心。」
瞿銘的神情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她哀戚的模樣牽動他所有所有的在乎。
「該死!我不是為了小孩,我是因為你,我要對你負責!是你,懂了嗎?!只有你!」他大聲怒吼,猛然將她拉進懷裡。
「我只有你。」
天旋地轉間,一股莫名的感覺由腳底竄升,教她目眩神迷。
真的嗎?或者只是場南柯一夢?
我只有你……多迷人的字眼,從沒想過會由瞿銘口中聽到這麼美好的字句,她淚眼迷濛,任由瞿銘將她緊摟著,任由所有幸福的氣息包圍著她,她愛他啊,她真的好愛他!
瞿銘的行動電話在此時響起,他暗暗低咒,依然摟著谷雨懷,單手接起電話。「喂?…….也優?什麼事?」
乍然省悟,幸福的魔法消失了,彷彿一場夢,真的是一場夢,她由夢中清醒,看清了事實,也認清了事實。
事實是,瞿銘的身旁依然有上島也優的存在。
瞿銘放開了她,轉過身背對著她和也優說著電話。
她怎能不在乎?
好冷,她突然覺得失去貪戀而來的溫暖竟是如此的寒冷,苦澀泛在心口、梗在喉中,她真的好難受,像是烈火在灼燒一般!
天啊!她不該奢求的,貪戀的結果到頭來只是更傷了自己。
環抱著自己,她邁開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離開她所愛的男人。
好冷,真的好冷……她好孤獨……眼一閉,黑暗突然襲來。
瞿銘回過頭,卻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墜落,他箭步一跨,打橫抱住了她。「雨懷!」
他心急地看著她,她蒼白著臉,雙眼緊閉。「雨懷?!」
她微睜開迷濛的眼,看見懷抱自己的溫暖,她瞭然地笑了,而後她閉上了眼,昏沉睡去。
瞿銘的心突然猛力一揪,這笑??!這笑容竟是這麼的絕滅而孤獨!就和半年前她離開那天一樣!
瞿銘抱起了她,走向停車的地方。
江虹雙和宋倩迎面而來,兩人疑惑戒備地看著瞿銘,宋倩身後還跟著另外兩名工地保全人員。
「先生,你是?」江虹雙堵住瞿銘的去路,冷聲質問。
「我是她丈夫。」他想也不想便道。
宋倩放下戒備,轉而憂心地問:「還好吧?需要我幫你叫救護車嗎?」
「不用了。」他漠然回答。瞿銘繞過面前的一群人,往前快步走去。這一次,她別想再離開他身邊!他誓言,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