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會伊狼 第三章
    不疾不徐的來到飯店裡,關宓柔時間拿捏的好,分毫不差的到達。  

    香草蛋糕的工作人員早已在門口迎接關宓柔到來。  

    「請問你是參加香草蛋糕的會員,關小姐嗎?」工作人員和氣的問著,其實早已將她的資料校對過,只不過確定一下。  

    關宓柔柔順的點頭。「我是。」  

    「太好了,戰先生已在十分鐘前就到達會場了。」工作人員領著她往飯店的餐廳部方向。  

    十分鐘前?這讓關宓柔微微皺了眉頭,記得剛在路上,他一副吊兒郎當的不羈模樣,讓她以為他會遲來,沒想到卻提早到。  

    這男人真奇怪,讓她有點搞不懂。  

    想著的同時,婚友社工作人員一邊解釋今天的流程,在安排餐點之後,他就會主動離開,飯局持續到九點,他會請專車載女方回去,不管兩方有沒有意願交往,今天的節目就到此結束。  

    如果真看對眼了,那麼就是私底下再聯絡,可私下的聯誼安全,他們一律不負責。  

    當然他們會再安排兩人的約會,可其中真有一方拒絕三次,那麼他們便會轉而安排更適合的人選。  

    工作人員滔滔不絕的解釋著,意思就是要她放心,他們雖是剛開幕的婚友社,但還是走正派的經營,尤其是他們的女老闆,更是奇人一個。  

    面對工作人員又臭又長的解說,關宓柔從頭到尾,都是揚著一抹笑容,安靜的聽著,沒提出任何的問題。  

    因為她決定只赴這次約,下次,沒了。  

    終於來到男方等候的地方,戰以洛已經不耐煩的以手指敲著桌面。  

    他很受人注目,尤其他板著一張俊臉時,更添一股霸王的氣勢。  

    不過一瞧見關宓柔,他的眼為之一亮,整個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果然是她——關宓柔!  

    「你好。」關宓柔來到他的面前,微笑的點頭。  

    「請你們先自我介紹,我請主廚上餐點了。」工作人員幫女方服務後,便識相的離開了。  

    「關小姐!」戰以洛揚唇一笑,眼裡卻有著明顯的怒意,可這一股怒意卻不知從何而來。  

    不管是怎樣的女人,一旦見到自己相親的對象與其他異性在一起,通常都會婉拒這場約會,要不就是給對方壞臉色看,可為何這女子還能笑臉迎人,從容不迫的赴這場約呢?  

    「戰先生?」她喝了一口侍者送上來的冰開水,面對他怒意滿滿的俊顏,以不解的表情望向他。  

    「你剛剛已經看到路上那一幕了吧!」再怎麼笨的女人,也會明瞭他和車裡的女郎關係非淺。  

    「看到了。」她誠實的回答。「然後?」  

    「然後?」該死!她怎麼還能問他然後呢?「你應該要很生氣的質問我,是怎麼回事吧!」  

    一般女子的反應不是都這樣嗎?  

    「我以什麼身份這樣質問你的事情呢?」關宓柔聲音輕輕柔柔,像是要安撫一頭怒火狂燒的獅子。  

    他一愣,沒想到她會如此回答。  

    「可我是你相親的對象。」他耐著性子說明二人今天的角色。「一個有可能成為你未來伴侶的男人。」雖然,他看不上她。  

    「你想太多了。」她再啜一口冰水,似乎是想代替他,澆熄那幾乎快冒煙的頭頂。  

    怪男人一個,莫名其妙的怒氣。  

    「我想太多?」他的聲音提高許多,還想繼續說下去時,卻被送餐來的侍者打斷,只得壓低聲音。「你參加這婚姻仲介所,不就是想要嫁一個好老公嗎?」  

    關宓柔攤開餐巾,禮貌性的看戰以洛一眼,還是被眼前的精緻餐點吸引。「我只是幫園長夫人掛個人頭數,並不是我自願參加的。」她老實說道,拿起刀叉用著餐。  

    看著她毫不緊張的態度,他相信這女人不是在拿喬,而是真有這一回事。  

    「你……」他差點像電影中的酷斯拉般噴出火來,好在先喝了口水。「那你可以選擇不出席,為何出席?」  

    她又拿著一雙水眸望著他。「因為很不幸的,我參加『香草蛋糕』一事被家裡的人發現,所以我才被逼著前來,以換得幾天的寧靜。」  

    戰以洛倒抽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耳裡所聽見的。  

    「那為何你看到我與另一名女人廝混,你還選擇出席?」  

    這男人問題還真多。她放下刀叉,輕道:「我身為一名教職人員,當然要先自律,因此我不可以言而無信。」她以認真表情說著。  

    他被她認真的表情所懾服,口氣稍微緩和一下,盯著她的臉龐思量許久。  

    「再說。」她主動接下一句。「如果我不出席的話,那麼我便要賠償香草蛋糕所安排一切的費用,我不想付了入會費,又要多花額外的費用。」錢難賺,何況她是小小的市民,掙錢掙得辛苦。  

    漸漸的,戰以洛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沒想到這女人的回答,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不知該怎麼反應。  

    頭一次,他覺得自大的男性自尊,微微的受損。  

    再一次他將眼光放在她的小臉上,見她又重新拾起刀叉,優雅而不發出一點聲音,享用著面前的餐點,似乎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他心裡煩悶,卻又不知道如何跟眼前的女子交談,似乎她是他這輩子碰過最棘手的女人,拿她沒有辦法。  

    她的外表雖然柔弱不堪,可是她說起話是不疾不徐,甚至有條有理,有自己的主見及看法,不若他之前先入為主的印象,以為她就是那樣的纖弱不堪。  

    不耐煩的以手指敲著桌面,似乎有一肚子的怒氣還未發洩。  

    「戰先生,吃飯時做多餘的動作是一件不禮貌的事情。」她放下刀叉,忍不住又犯職業病,像是糾正一名不規矩的小朋友。  

    他額冒青筋,差點以拳頭撞擊桌面,但還是保持著風度。  

    這女人太高深莫測,他竟然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抱歉。」看來,她似乎傷及了他的自尊心。「我職業是幼稚園教師,難免會有職業病。」  

    「沒關係,我瞭解。」他咬牙切齒的說著,不在意是騙人,但他有大男人的風度——不、去、計、較。  

    他真的瞭解嗎?關宓柔望著他額冒青筋的俊顏,但還是決定閉上嘴。  

    因為她發覺,她每回答一句,他的五官就皺在一起,現在的表情可媲美夜叉。  

    最後,戰以洛一口餐點也沒用,就這麼斜睨著眼,看著關宓柔依然以自己從容不迫、不疾不徐的速度,用著她桌上的餐點。  

    甚至……沒再瞧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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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過後,也接近七點半。  

    戰以洛就這麼盯著關宓柔吃完晚餐,又以同樣的速度吃完甜點,雙眼又隨著她織細的素手,看她拿起水杯潤了口。  

    她的手纖細而修長,是一雙非常好看的手,他這麼凝望著她的纖手好一下子。  

    「我吃飽了。」她朝他點點頭,揚了一抹淡笑。「戰先生從頭到尾只看著我,我想,你一定也看飽了吧!」  

    這句話是不是諷刺,戰以洛分辨不出來,因為她嘴角揚起的笑容,是那麼親切可人,說話語氣又是那麼輕柔。  

    該死,他竟然失去閱人的敏感度。  

    面對她無害的笑容,又配合她那犀利的言語,他有些錯亂,不知該把這名女人定在哪一種類型上。  

    咄咄逼人?不,她並沒有,還是如同一陣柔風,讓人覺得舒服。  

    溫柔婉約?這……外表是溫柔婉約,但她說出來的字句之間,卻都一針見血,堅持住自己的立場,根本沒被他的話撼動一絲一毫。  

    面對他炙熱眼光的打量,她沒有逃避,反而以一雙好奇的水眸回望他,看見了他似乎對她這個人充滿疑問。  

    這一頓飯下來,她敏銳的觀察到,這男人的自尊很強,自信集滿一身,似乎不容許女人拒絕他半分,也不容許女人違背他的意見。  

    反正這男人,就是太大男人主義、太求完美了,活該他找不到滿意的女人。  

    「你一向都是以這樣的態度對待男人嗎?」他看著她,忍不住問了出來。  

    「戰先生所說的態度,是怎樣的態度?不合禮儀嗎?」她回問著,但純粹只是好奇。  

    他挑挑眉。「冷漠。」  

    她又勾深唇角。「那叫客氣。」她指正他的說法。  

    「客氣太過,叫做作。」他毫不客氣的諷了回來。  

    她眨眨眼,思忖自己的態度,原來自己這樣無慾無求的態度,叫做「做作」。很有趣的形容詞,讓她忍不住的咯咯笑了出聲。  

    她的笑聲如風中的風鈴聲,清脆而溫柔。「原來我在戰先生眼中,是一名做作的女人。」她不感到尷尬和羞愧,而是以恍然大悟的口氣道。  

    見她的脾氣一點都不慍不火的,他真有一種挫敗的感覺,這女人不生氣、也不柔弱,總有得體的應退,甚至……她表現出來的態度,根本無視他的存在。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為什麼這女人的態度混沌不清,讓他搞不懂是厭惡他,還是欲擒故縱的想吸引他的注意。  

    老實說,他的男性自尊,確實產生「一咪咪」的裂縫了。  

    他又說出奇怪的話了。關宓柔耐著性子,像是面對一名「身心障礙」的學生,努力的保持自己的微笑及脾氣,拿出自己的職業耐性來。  

    「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扯不上討厭,當然,也稱不上有好感。所以,一定要我具體的解釋,那麼我只能老實的告訴戰先生——我對你沒任何的感覺。」  

    真的,連討厭的感覺都沒有,遑論是有好感了。  

    她的誠實,如同利箭般刺中他自尊的小裂縫,瞬時,傷口愈裂愈開。  

    男性的自尊啊……漸漸潰敗!  

    她真的對他沒有任何的感覺……而且還是由一名單身、長相不怎樣的女子口中說出,那樣的感覺讓他非常難受。  

    得天獨厚的戰以洛,在女人堆中還沒有吃過敗仗,就算女人原本對他沒感覺,但只要他稍一挑逗,幾乎都紅著臉有著悸動或好感,但今天相親的對象,竟然、竟然說對他沒感覺……  

    石化的戰以洛,沉浸在自己思緒當中。  

    此時,關宓柔見他抿唇不答,最後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  

    她答應家人九點前要回到家,現在已經八點十分,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戰先生,很高興今天與你分享一頓特別的晚餐。」她依然保持著最完美的笑顏。「但我答應家母九點進門,所以要先離去,失禮了。」她站了起來,微微朝他點頭。  

    哀怨的抬起眼眸,戰以洛根本沒預料到這女人還想提早離開。  

    「我送你!」不行,現在不是挫敗的時候,他非得要弄清楚這女人的個性,要不然他會懷疑,自己魅力是不是大減一半。  

    「不用麻煩戰先生了。」她婉拒。「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並請戰先生要遵守香草蛋糕的社規,要見面的話,再私下聯絡。」保持最完美的禮儀,不過她想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如果我堅持送你回去呢?」他聽了她的話,突然燃起一絲希望。  

    她說要私下聯絡,那代表她會和他再見一次面嗎?  

    「我也有我的堅持,戰先生。」她客氣的喚著。「男人的風度就是尊重女性,請你尊重我的意見。」  

    他愣住,頭一次被女人駁回自己的好意……  

    見他沒有跟上來了,這時她的笑容才漾了開。「戰先生,晚安。」她像個有教養的淑女,朝他微微點頭,最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再次變成石化的戰以洛,就這麼看著纖細的背影一去不回頭,而他的心裡不禁開始懷疑……  

    這女人到底是對他有好感,才表現出這樣的態度,還是他真的第一眼就讓她看不順眼,才讓她這麼如此的「杜爛」他?!  

    他站在原地,感覺冷風吹過,身邊蕭蕭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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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一臉臭得如茅坑裡石頭的戰以洛,這會兒少了之前那意氣風發的自大,就連每晚都有上PUB的興致,也在今晚毀得淋漓盡致,提不起半點精神。  

    那種挫折感,就如同一名原本很勇猛的男人,突然有不舉的感覺,而這不舉的原因,就是來自於一名不解風情女人的清冷,冷得他……沒有任何的衝動。  

    一踏進家門,母親李群芳便急忙的將兒子拉往沙發上坐著,心切的問著。「兒子怎樣?今天你和那叫宓柔的女孩相處感覺如何?」  

    一聽到關宓柔的名字,戰以洛上下兩排牙齒不由得咬得嘎嘎作響。「非、常、的、好。」好到他無法以言語形容。  

    「真的?」李群芳沒聽出兒子之中的弦外之音,反而是一臉好奇。「那你們有沒有約下次見面的時間?改天把她約到咱們家吃頓飯,我親自下廚招待她。」  

    戰以洛噴著氣。「那女人……」  

    要不是他受過良好的教育,早就、早就……  

    可就算他怎麼火大,竟然還想不出一個方法來對付她,因為他找不到一個理由生她的氣。  

    她的表現稱得上合宜,並沒有不禮貌的舉動及言語,甚至,他不但在口頭失了威風,連氣勢都矮了她一截,就連心也折服一半……  

    去他的,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簡單!  

    「阿洛,你臉色真難看。」李群芳終於注意到他的表情,擔心的問著。「怎麼了?出了什麼問題嗎?」  

    「沒、沒事。」他勉強的扯起笑臉,絕對不能讓老媽知道,他竟在得意的情場上吃了鱉,而且還是一隻很大的鱉!  

    「你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她皺眉的問著。「如果你對她有好感,要記得很積極把她追到手,聽見沒有?」  

    「我會的。」他對關宓柔不是好感,而是真正被她挑起興趣來了。「我會讓她明白,我不是省油的燈。」太小看他了,真以為他會如此的挫敗嗎?  

    哼,關宓柔!想起她在擇偶條件填的那些,就足以讓他嗤笑,明明就是現實的女人,還裝得那麼清高,豈不是欲擒故縱嗎?  

    他想,等下次香草蛋糕再安排見面的時間,想必她會迫不及待的答應吧!  

    好,他就為她提出見面的時間,看看她的反應再做決定好了。  

    「太好了,我家的兒子終於變得跟正常人一樣。」李群芳歡天喜地笑著。「追女孩子就是要這麼積極、正經。看來這叫宓柔的女孩,一定是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子。」只和她兒子見過一面,就讓他充滿幹勁,對男女之事也改以認真的態度。  

    她認定關宓柔這女孩,一定會改變這不羈的兒子。  

    而戰以洛決定,非要揭穿關宓柔那張做作的面具,將她挑逗成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一般,讓她盲目的跟隨他的腳步,瘋狂的迷戀著他……  

    唯有這樣子,他才會感覺自己的魅力不減,依然保持完美的身價。  

    關宓柔,頭一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女人,在他的心上烙了一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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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啾!」莫名的,回到家的關宓柔,打了一個噴嚏,皺了皺小鼻。  

    「感冒了?」關母關心的問著。  

    「鼻子癢癢的。」她噘著小嘴,又將眼光放在電視上,一邊啜著果汁。  

    關母不懷好意的笑著。「搞不好是那位戰先生在思念你。」  

    關宓柔皺著眉尖,不苟同母親的話。「媽,別亂說。」到現在,她依稀記得在幾個小時前,那男人的表情。  

    活生生的,像是一隻快噴火的酷斯拉。  

    像他們上輩子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要盡全力撕裂她的全身。  

    「有什麼關係,說說而已呀!」關母笑得誇張。「你覺得戰先生人如何?」  

    「嗯?」關宓柔攏起眉尖,想了許久,還是想不到一個很好的形容詞,最後找了一個貼切的解釋。「嗯……沒感覺。」真的,沒感覺。  

    但他幾近噴火的雙眼,還存留在她的腦海裡。  

    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自己說什麼不得體的話,惹他大少爺不高興。  

    「真的嗎?」關母有些失望。「不過有這個機會,感情也是要靠培養的,你可以和他私下聯絡,再約一次出來看看。」  

    關宓柔只是看了關母一眼,末了歎了口氣。「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不是簡單的男人,是我惹不起的那種類型。」所以,她敬謝不敏。  

    「唉,你沒聽說過,好男人都是女人調教出來的嗎?」關母極力鼓吹著。「求求你,你都已經二十四歲了,好歹也交一個男友給我看看,要不然我都不能到外頭去炫耀……」  

    關宓柔暗自翻了翻白眼。「這有什麼好炫耀的。」  

    「我女兒又不醜,沒男友總會被說閒話咩!」  

    「算了吧!」關宓柔站了起來。「我回房了。」  

    「阿柔,好男人出現要靠機運,能把握就把握啊……」關母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好男人?戰以洛是好男人嗎?她的身子微微一頓,最後失笑的搖頭。  

    他應該是好勝又自大的男人……離好男人的標準,還有段距離。  

    進了房,關宓柔將今天的事拋在腦後,專心面對桌上的彩稿。  

    只是她的唇角卻洩露自己的心情——  

    其實……戰以洛這男人,倒是滿有趣的。  

    尤其是他一雙冒著火焰的黑眸,還深深印在她的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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