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盡融,春暖悄悄的來了。
露水在此時由葉尖滑落下來,摻入了泥土之中,朝空中的初陽釋放出熱能,讓草香在早晨中散發著。
固定的時間,總有個姑娘捧著一堆的衣服,來到城外的小溪邊。她總是安安靜靜的佔據一角,默默的洗著自己的衣服。
而這個時間,也有早起的婦人、姑娘,零零散散的忙著清洗手中的衣物,當然閒話家常是女人家在忙裡偷閒的消遣。
大街小巷的小道消息總是躲不過她們那張東家長、西家短的嘴。
「這次的『佳人之選』,燕府的那三位千金似乎都被那官人給提名了。」身材矮胖的婦人,一邊洗著衣服,一邊說著她聽來的街坊消息。
「真的嗎?」另一名身材較為瘦小的婦人,也開了口。
「上次燕大千金在佳人之選中沒有拔得頭籌,這次燕府一口氣把三位千金都派出來參選,擺明了就是想當選第一佳人嘛!」
「唉,有錢人家的千金就是這樣子,總是愈爬愈高嘛!」矮胖的婦人歎了口氣。「哪像我們這種窮人家,就算是替自己的女兒報了名,還不是在第一關時就被人給淘汰了。」
瘦小的婦女點點頭附和道:「是啊,要過第一關就很難了。」
說完,她搖了搖頭又接著說道:「這種佳人之選,還不是要用錢買通那些官爺,才有資格出來參選!」
頓了一下,瘦小婦人看了看一旁默默洗著衣服的小舞。「對了,小舞啊!你府上的那三位小姐現在肯定忙得不可開交吧!」
這時候,待在一旁的小舞抬起一張圓圓的臉龐,展了一個淺笑。「是啊,府裡每到這個時候就變忙了。」
小舞是燕府的奴僕,長得不算漂亮,一張圓圓的臉兒有點黝黑,看得出來是長期在烈陽下工作;一雙濃眉下有著光亮的雙眼,小小的鼻子配上飽滿的唇瓣,而圓厚的小手正努力的搓洗著滑石上的衣物。
這是府裡主子所有的衣服,由於主子不准她在府裡的井口洗衣,所以她必須每天起個大早,走半個時辰的路程,來到城外的小溪洗衣,而且還要在他們醒來之前,回去幫他們準備好早膳。
主子的要求看似依賴,可事實上卻有著刁難的意思。
但小舞卻沒有任何一句怨言,只是認命的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只要她和娘在府裡能過平靜的日子,就是要她做再多的事情,她也願意。
「小舞,以你的眼光來看,你覺得你家的三位小姐,哪一位才會獲得『第一佳人』之稱?」肥胖的婦人笑呵呵的問著。
小舞淡淡的一笑,她看起來脾氣很好,如同她的外表看起來那麼憨厚而溫和。「我覺得三位小姐都很有機會,她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呀!」
「唉唷,燕家的三位小姐確實都長得沉魚落雁,只是啊……噴噴噴!」瘦小的婦人連噴了幾聲,又繼續說道:「果然是嬌滴滴的千金,就連脾氣也是讓人不敢領教的嬌蠻!」
燕家的三千金,在城裡可是出了名的嬌蠻任性,但由於是燕府的千金,依然有許多富家公子想要娶她們為妻,他們所看重的不外乎是她們的美貌以及家世。
小舞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忙著洗手上的衣服,並沒有對其他人的話做任何的反應。她得趁主子還沒起來之前,趕快將衣服洗好回府,準備他們的早膳,否則她和娘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小舞,說真格的,你在燕府十幾年了,那些千金是不是像傳說一樣,那麼嬌蠻無理啊?」肥胖的大娘抬起圓胖胖的臉龐望著小舞問道。
燕小舞只是笑了笑。「小姐對我不錯,對下人也都很好,她們只是有點嬌氣,但那是因為她們身份尊貴,必須顯出氣勢讓下人畏懼罷了。」
胖瘦婦人一聽,就知道燕小舞在說好聽話。
小舞臉上帶著微笑,不想多說什麼,只了心忙著手邊的工作。
只要再洗個幾件衣服,她就可以收拾回去了。
「其實小舞也可以參加佳人之選啊!」兩名大娘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小舞。「我記得你應該十七了吧!」
小舞只是愣了一下,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參加這個佳人之選。
於是她展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大娘,我沒奢想過。」
小舞一向就知道她長得並不漂亮,因此從不奢想這些事。
為了逃避兩位大娘的「關懷」,小舞將眼光往溪面望去。
溪面上因為初陽而顯得波光粼粼,而如鏡的溪面也映出了她那張圓圓的臉龐。
小舞一張圓臉上有著一雙劍眉,眉下是一雙圓滾滾而又晶亮的杏眸,可眸裡卻沒有精明的狡黠,只有溫和的憨厚。
小小的鼻下有一張飽滿的菱唇,恰好在臉上揚開一抹笑容,溫溫和和的,沒有任何多餘的心機。
而她也從來沒有妄想過自己,能從麻雀蛻變成一隻人人驚艷的鳳凰,因為她沒有能力改變,也不能改變什麼。
她是燕小舞、只是一個醜陋不起眼的平凡人罷了。
所以她一直不奢望能改變自己些什麼……也許,是她不敢奢望!
小溪上突然起了一陣漣漪,打斷了小舞的思考。回過神,她將手上的衣服又揉又洗後,將擰乾的衣物放入木盆,站了起來。
「兩位大娘,我衣服已經洗好了,我得回去了。」
將東西都放到木盆裡面,小舞又朝她們展了一抹笑容。
「小舞你洗好了啊?」
兩位大娘依依不捨的看著燕小舞,她們還沒有聊夠呢!
小舞知道兩位大娘還想多聊,但她非走不可。
「大娘,真不好意思,我還要趕回去劈柴升火。」
小舞拿起木盆,一心想要早點趕回去做早膳。
「那你路上小心呀!」聽小舞這麼說,兩名大娘只好做罷,與她道別。
燕小舞朝她們道別後,便往小溪的另外一邊走去,身影沒人樹林裡。
清新的草香由遠方撲鼻而來,枝頭上鳥兒的吱叫聲不斷,陽光也自葉梢落了下來,從疏密的葉隙穿透而下,為春季添了絲暖意。
燕小舞手上抱著木盆,走在樹林之中,雖然每天都要走上這一段路,但經過樹林卻是她一天之中最快樂的時間。
她喜歡走在樹林裡,聽著枝頭上的鳥兒歌唱,看著陽光透過樹木的葉梢灑下,落在她臉龐,享受著暫時的溫暖。
只是她的時間並不多,所以總不能停下腳步多看這裡一眼,她得趕在小姐們起床之前,將早膳端到她們的閨房裡。
小舞抬頭看——看天色,時間雖然還早,但她喜歡做事從容不迫,因此腳步不停歇的往前走去。
突然,前頭一棵盛開許多白花的大樹,吸引了她所有的眼光。
那是春季第一棵開出小白花的樹,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顯得可愛而吸引人。
於是小舞放下了木盆,走近大樹,發呆的看著上面的小花。
記起娘喜歡將花泡在茶裡面,小舞覺得如果把剛盛開的小花摘回去泡成花茶,娘應該會很高興的。
眨了眨那雙晶亮的美眸,小舞決定要上去摘下那一朵朵的小花了。
恰好,正有一節不高的樹幹突出,她踮起了腳尖,讓自己的身子能順著爬上去。
小舞緩慢而小心的爬著,直到爬到了可以讓她站穩的地方,她才伸手摘下了一朵飄著淡香的小花。
展了一個笑容,小舞高興於她摘到小花。
她小心翼翼將小花輕放於寬大的袖子中,接著又伸手不斷地摘著花,身子也因此愈爬愈高,忘了自已正處於大樹之上,離地面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終於,小舞摘到把整個袖子裡都裝滿了小花時,濃郁花香味迎鼻而來。
深吸了一口氣,小舞這才發現自己離地面有一段距離了。
望著地上,小舞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麼下去,她只得坐在樹幹上,看著底下的一切。
實在不能就這麼貿貿然的下去,小舞攀著樹幹,開始思考下樹的辦法。
她小心翼翼的翻過身子,讓自己的身體能在略粗的樹幹上面穩住。
遠遠的,小舞看見有兩名男子似乎要往這邊走來,心裡升起一絲希望。
或許這兩名公子可以幫她的忙。
於是,小舞靜靜地等著他們經過。
果然他們俊逸的身影背光走來,兩人正低聲細細交談著。
一白一茶的身影,出現在清晨的樹林雖然突兀,但在小舞的眼裡,卻如同見到兩個救星般的驚喜。
「這裡是哪裡?」其中著茶色錦服的年輕男子,不高興的問著。
「如果沒有錯的話,這裡應該是玉翡城的城外。」一身雲白錦服的男子,手拿著銅骨扇,與他齊肩而行。
只見那名有著一張如同美人般細緻臉龐的茶農男子,皺了皺那雙氣勢盛焰的劍眉,高挺的鼻子也哼了哼聲。
「這麼早去人家府裡收賬,有沒有搞錯呀?」脾氣,似乎不如他那張精緻臉龐那般的溫和。
「早早收完賬,才能早早回去。」在一旁的白衣男子只是輕露笑容,淡淡的說著,一雙俊眸則笑彎了。
茶衣男子不滿的哼著氣,臉上有著不服氣,怒眼直盯著前方,腳步也往前頭走去。
走著走著,他的長腳不小心蹋到了一個小小的木盆,發出了聲響。
「這是什麼鬼東西?」茶衣男子皺著眉尖,看著地上的木盆。
仔細一瞧,裡頭竟然還有一件小巧精緻的肚兜,讓他愈看愈是皺緊一雙劍眉。
「唷呵,你蹋到什麼東西了?」
這時,身著白衣的孟夏泠也仔細一瞧,發現裡頭有一件小小的肚兜,一瞧便別開了眼。
「小草,看來你的運氣還真好,一大早就「艷福不淺」。」
「好運個頭!」被喚小名的「小草」落雲玦,咬著牙隱忍著怒氣,有股衝動想要踢翻眼前的木盆。
孟夏泠只是打開扇子微笑道:「一大早火氣就這麼大,前幾天的氣還沒消呀?」
「當然!」落雲塊哼了哼氣,語氣滿是不高興。「那個落雲箋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真是愈想意氣。」
他真搞不懂,她到底把他當幾個人來用。
「我看不出來將軍夫人有什麼壞主意。」孟夏泠與他站在樹下,維持著笑容。「或許真的只是要你出來收收賬吧!」
落雲塊揚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一副十分不以為然的樣子。「如果大家看得出來她在想什麼,那麼全天下就沒有所謂的好人與壞人了!」
孟夏泠笑著看了落雲塊一眼,對他的不滿和抱怨早已習以為常。
「看來,你對將軍夫人的成見,沒隨著時間而消失。」
落雲塊沒回答,只是冷冷的一笑,他就算是到老,也不會忘記落雲箋是怎麼「提拔」他的!
「難道經過這麼多年,你還相信她會隨著時間而改變她的個性嗎?」落雲玦睨了孟夏泠一眼,冷笑問著。
「我想時間應該改變不了將軍夫人的個性,反倒是讓她的功力日益精湛,到了圓滑而自融的地步了。」孟夏泠笑著搖頭。
「哼!所以她這次要我跟你出來收賬,肯定沒安什麼好心眼!」
落雲玦皺著眉頭苦思,可他偏偏就是猜不透落雲箋的詭計。
他已經長大了,不想依著她的安排過活,可是自己的把柄被她抓著,他又不能明著反抗她。
「也許,是你上次澆熄她幫你說媒的熱情吧!」孟夏泠永遠忘不了,那天落雲玦與那名姑娘見面的情況。
由於落雲玦從小就受到落雲箋的「提拔」,所以個性上難免也有點受到她的影響,總是以自己的喜怒去做事。
所以他才會在媒婆特地介紹某府的千金那天,毫不留情的在大家的面前挑出那名千金的缺點。
落雲玦一開口就是嫌東嫌西,而落雲箋則是愈聽臉色愈難看。
要不是孟夏泠在一旁打著圓場,恐怕那天落雲箋會衝到後院拿柴刀,將落雲塊當成柴木劈成數段了。
經過這一次「教訓」,落雲箋不再找媒婆來府裡,但卻命令落雲塊跟著孟夏泠出去收賬,不給他任何的理由,逼他離開雲香小棧。
而這幾天,落雲玦就是在外面奔波著。
「哼!那件事也不能怪我。」落雲玦不以為意的哼了一聲。「誰要她滿腦子都是不好的念頭,找那個什麼千金為我說媒……」
「其實,這也不能怪將軍夫人多事。」孟夏泠臉上有著深深的笑意。「你已經二十有五了,她與你情同手足,莫怪會為你的終身大事傷腦筋。」
「千萬別把她的腦筋動在我的身上。」
落雲玦就是怕落雲箋閒閒沒事,想法子惡整他,就像她手上的棋子一樣。
「我想很難吧!」
孟夏泠笑出聲音來,對落雲塊建議道:「除非你找一名對象,讓她的腦筋不再動在你的身上,這是最折衷的辦法。」
一聽,落雲玦突然大笑起來。
「好呀,只要現在從天上掉下一名姑娘在我眼前,我就認定那名女子是上天送給我的妻子!」
「對……」依舊「掛」在樹上的燕小舞,見兩人已經來到樹下,正想要開口引起他們的注意時,她雙足突然一滑,整個身子來不及穩住,就這麼墜落於地。
說來也真的很巧,小舞並沒有跌落於地上。反倒是落在茶色錦服的男子身上,由於是措手不及的墜落下來,落雲玦來不及反應,就這麼被她壓在地上。
燕小舞並沒有尖叫出聲,不過她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因此就這麼坐在落雲玦的身上,一雙大眸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
腦子持續空白了一段時間後,她才想起,為什麼她的身子感受不到疼痛呢?
燕小舞皺著眉尖,抿著一張飽滿的唇,嘀咕出聲。
「怪了,為什麼……不會痛呢?」她以為會摔個鼻青臉腫的……
「廢話!」這時,她的身下傳來了一句爆吼:「你當然不會痛了,你的肉墊是我!」
燕小舞一驚,急忙彈跳起來。
她看著地上的落雲玦,臉上有著慌張的表情,再見到他一張俊美的臉龐時,又成了驚訝的臉色。
這、這個男人長得好俊俏!
燕小舞當場就看傻了,目光離不開他的臉,而且還小心翼翼的嚥下口沫,就怕自己嚇跑這名比女人長得還要漂亮的男人。
「小草,你沒事吧?」孟夏泠彎下身子觀看落雲玦的樣子。
落雲玦這時咬著牙,甩了甩自己的左手。
左手卻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似的,不能自由的活動著。看起來……那隻手好像不是他的一部分子。
「沒事才有鬼!」
他惡狠狠的目光投向燕小舞,咬著牙,讓孟夏泠扶了起來。
「你沒事幹嘛從上面掉下來?」站起來落雲玦又繼續吼著,像是要把那痛楚全都吼出來。
「我……」
天性善良的燕小舞,被他這一吼,只能猛吞口水,一張圓滾滾的小臉顯得更加慌張,雖然不全是她的錯,但他這麼的惡臉相向,實在是嚇壞了她。
「你什麼你!」落雲玦攏著眉頭看著她,不是很滿意她那種吞吞吐吐的模樣。
「你該死的幹嘛往我身上壓呀?」他怒吼著,發現他見著她那副懼怕的樣子,莫名的又添了心火上的油。
「我是不小心才掉下來的。」燕小舞終於能說出完整的字句,只是眸子像是寫滿了無限的害怕。「我剛剛是要請公子幫忙,只是沒想到腳一滑,就、就……」
「這真的是天意。」孟夏泠呵呵的笑著,深意看了眼前的兩人。
「老天爺真的讓她從天而降,注定要你娶她為妻。」
落雲玦忍著痛,聽孟夏拎說著風涼話,怒氣更是升到了最高點。
「有沒有搞錯,我為何要娶她這種……」話還沒說完,只見小舞一張圓圓的臉霎時黯淡下來。
燕小舞並不傻,她只是單純了一點,而且她懂得看人臉色,但因為自己怯懦的個性,就算自己理直氣壯,她」樣不敢與人還嘴、頂嘴,也不敢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
而面對落雲塊惡狠狠的模樣,熱小舞知道他接下來出口的,一定是那傷人的言語。
這時候孟夏泠出來打了圓場。「看來這真的是老天應驗了你的話。」他含笑著,望著燕小舞那張圓滾滾的臉龐。
「姑娘,你沒事吧!」
「她要是有事,我就不會傷了那麼重!」落雲玦恨恨的回答,他的左腕骨似乎與他的關節分挫了,一點感覺也沒有,不能自主的活動著。
「我……」小舞咬了咬下唇,只能惟惟諾諾的咕噥著,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對不住……」說來說去,她還是只能說出那三個字來。
「你就只能說『對不住』這三個字嗎?」落雲玦實在是愈聽愈火大。
他看著燕小舞那張不起眼的臉龐,眉尖又透著一股傻氣,就沒來由的怒火燒熾著。
那、那她還能說什麼呢?
燕小舞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還能開口說些什麼她看著他右手扶著左手的畫面,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你需不需要看大夫?」至少她可以帶他到城裡。
「你說呢?」落雲玦沒好氣的回著她。「難不成你以為就這麼簡單沒事了嗎?」
他的手腕差點被壓碎,飛來的橫禍讓他心浮氣躁。
「真對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燕小舞又道了一次歉。
然而眼看著初陽都露了大半的臉,她想她再不回去,恐怕得挨一頓罵,因此提議道:「我帶你們進城看大夫好嗎?」
孟夏泠的嘴角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正好,我們要進城,剛好麻煩姑娘為我們帶路。」
燕小舞根本不敢直視他們兩人的俊龐,雖然心裡很畏懼落雲玦,但她還是朝孟夏泠點了點頭,接著才捧起一旁的木盆,往玉翡城的方向走去。
她走在他們的前面,雖然不敢回頭看他們有沒有跟來,但她專心的注意聽著後面的腳步聲,確認他們是真的跟在她的後面,才安心的吁了一口氣。
為什麼她要放心的吁一口氣呢?其實燕小舞也不知道,她只是覺得她今兒個的運氣似乎不錯,遇上了兩名俊美的男子。尤其是其中一名,俊美的教人屏息。
只消看他一眼,胸口就不斷的狂跳著。
那是因為自己也期待變成一名好看的人兒嗎?
燕小舞的心裡輕輕呢喃著,這種事似乎是她心裡惟一的奢望了。
想要變得漂亮又動人的……
這個想法一撞入她的腦海裡,馬上就被她趕忙甩離腦子,這時候,她似乎不該有這個想法,這不是她該想的。
再一次的叮嚀自己別存有太多的希望,燕小舞垂著頭,一路沿著婉蜒的小路走著。
「姑娘——」就在這個時候,後頭有人喚出聲音來。
她不經意的回過頭,睜著一雙大眸,不解的望著後方的孟夏泠。
「公子,有事嗎?」話才剛說完,便撞上前頭的樹幹,讓她差點不穩的跌了一跤。
「我本來是要提醒你前面有棵樹的……」孟夏泠一臉抱歉的看著她。
「是我不好,不該一邊走路一邊想事情的。」她不好意思的朝他們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著。
只是他們沒瞧見,她的臉兒已紅如熟蘋果了。
燕小舞俊愣愣的個性,似乎到哪兒都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