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我好累啊!」雷鑰停下腳步喘著氣,捶著雙膝。
韋睿回過頭瞧著一臉苦哈哈的雷鑰,他像是納涼的說著:「早說過要你別遣了馬車,
這下你同誰叫苦?」
她小跑步的跑到他身邊,嘟起小嘴抱怨道:「你以為我天生勞碌命啊!要不是我怕
你身上的盤纏用光,這才遣走馬伕的。」她那雙烏亮的大眼有著委屈。
只住在客棧一晚,便要花上好幾十兩的銀子,以前是千金小姐命時,這點小錢她才
不放在眼裡,可現在情況不同,她身上可是連個子兒都沒有,再說這男人之前還是化子,
身上有多少銀子她不知道,所以她要幫他省錢嘛,這樣他們才有本錢好流浪啊!
所以她才會以要慢慢欣賞山明水秀為理由,遣走馬伕。
可是她晃了晃腦袋,眼見四周……這鳥不生蛋的荒野,哪來的山明水秀啊!
「那現在喊累的人又是誰?」他白她一眼,惱火她說話老是不用大腦。
「可是我真的累了嘛!」她不願意再走,直接坐在路旁的大石上,一雙小手捶著自
己的雙腿。
「起來。」他走向她,將她拉了起來。「要以你的走法,到晚上也走不到村落。」
她像個孩子一般噘高了嘴,勉為其難的站了起來,口裡嘀嘀咕咕的要求道:「你背
我好不好?」
他冷眸一瞪,沒有答話。
「算我說錯話嘍。」瞧他黑眸都快冒火了,她哪敢再說下去,低頭拍裙上沾染的灰
塵,身子又往他身上黏去,勾他的手臂。
她就是喜歡他的手臂走路,喜歡碰觸他的身子,喜歡這種相依相偎的感覺,真想永
遠都這麼的在一起。
只是瞧他好像不怎麼喜歡她碰她呢,每次只要是一碰到他的身子,他便會冷冷看著
她,可是不在乎!他們既然有夫妻之實了,這點小動作根本不足為奇。
「我們還有多久的時間才會到鎮城裡落腳啊?」她好累,無力的問著。
韋睿望向天邊的烈陽,皺了皺了眉道:「以你的腳步,可能到了半夜還未必走得
到。」
「為什麼要走這麼的路嘛!」她不滿的嘀咕著說:「誰要你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
瞧!一家店家都沒有。」
他沒回答她,依舊是「拖」著她的身子前進,因為她的嬌軀整個黏在他的身上。
「韋睿,咱們休息一下好不好?」才沒走幾步,她的腳又開始疼了起來。
他斜睨一下她痛苦的臉龐,只她額上都冒出了汗珠,因此便找了塊大石,讓她坐在
上頭,自己則站在她面前。
「呼。」她吁了一口氣,小手捶著雙膝,也揉了揉酸疼的腳踝,只覺得腳踝的地方
好像腫了一個包,可以她不敢吭聲,怕他嫌她麻煩,將她丟下。
可這一幕卻讓韋睿看在眼裡,他見她小臉異常痛苦,雖是抱怨,可卻不也喊疼,因
此他蹲了下來,想要脫去她的繡花鞋。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著實讓她嚇了跳,直喊著:「你……你要做什麼啊?」
「別叫,讓我瞧瞧。」他硬是褪去了她的繡鞋,當他的大手一觸到她的腳踝時,他
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踝骨腫了一大包,大手一使力,便讓她哀叫連連。
「你好壞、好沒人性啊!」她的眼眶已迸出了淚水來,小手直往他的大手打去,他
的力道快讓她痛暈了過去。
韋睿仔細一瞧,腳踝上果然腫了一大塊。他眉糾得死緊,為什麼她不開口說她的腳
在疼呢?
忍不住,他看了她一張痛得齜牙咧嘴的痛苦模樣,放輕了力道。
「很疼……」終於,淚水落了下來,只是小嘴還拚命的抿著。
早知道她就不遣走馬伕了。雷鑰哽咽的哀泣著,讓自己落得如下場。
就當韋睿想要背起她時,突然一陣女人的尖叫聲,二人不約而同往右方看去,見到
二大漢正欺負一名弱女子,而那名姑娘則是拚命、拚命的跑,跑到韋睿及雷鑰的面前。
「夫人、爺兒,請您你們救救奴婢好不好?」女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泣著,
雙膝跪在哀求。
雷鑰本就是善良之人,一見到那名哭得淒慘無比的女子,她便軟了心。「姑娘,你
別哭,你是怎麼了?」
「夫人……」女子回頭望了那二名死命追上來的大漢,嚇得躲在雷鑰的身邊。「奴
婢本是慕家莊的人,可是慕家主子見奴婢長得清秀,便要奴婢當慕家主子的十九小妾,
奴婢不從,便逃出來,可是慕家主子一生氣,便要人追回奴婢。」她哭著說:「夫人你
行行好,別讓奴婢被他們抓回去!奴婢不想當十九小妾啊!」
韋睿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揉著雷鑰的腳踝。
雷鑰聽了,惻隱之心又油然而生,她看到二名大漢兇惡的樣子,便對著韋睿說:
「你幫幫她不好?她好可憐,被逼當人家的小妾呢!」跟她的情況差不多,都是被人硬
逼上轎。
韋睿冷眸望了那女子一眼,替雷鑰穿好繡鞋後,便將她輕拉了起身,讓她跌入自己
的懷裡。「這種閒事別管。」他冷漠的說著。
「夫人、爺兒!」女子一聽,哭得更大聲,拉著雷鑰的裙角。「夫人,求求你別見
死不救……」
是啊,她哪兒能見死不救呢!「你不救是不是?那我救!」雷鑰氣呼呼的推開他,
一跛一跛的護在那名女子的面前,一雙大眼瞪著眼前的二名大漢。
「你們想管閒事是不是?」其中一名拿著大刀的男子開口,惡狠狠的瞪著雷鑰。
「是想管。」雷鑰沒好氣的回話,雙手張開護著那名女子。
「那就別怪我們也拖你下水了。」二名大漢對視一笑。「瞧你也長得也白嫩白嫩的,
應該可以額外賣個好價錢。」
雷鑰一聽,噘著小嘴兒。「你們這些惡人,眼裡沒有王法啦?」
「王法,我們就是王法!」說完,便想往雷鑰的身上撲去,拿著大刀的男人,突然
被一隻大手給抓住了。
他回頭看去,發現一臉殺氣的韋睿正對他怒目而視,嚇得手有些顫抖。
這氣勢,可不是平常人所能表現出來的。
韋睿手一扭,便聽到骨頭跟骨頭間的摩擦喀啦聲,疼得那名手拿大刀的男子,哀嚎
著鬆脫了手中的武器。
哦哦,沒想到他這麼厲害呢!雷鑰看傻了眼,發現韋睿真是深藏不露。
「放手!」另一個赤手空拳的大漢大喊著,想衝上前制止韋睿的動作。
韋睿眼一望,腳尖勾了掉落在地上的大刀,微一使力,便將地上的刀尖拾起,刀背
直往衝來的大漢頸上飛去,大漢大叫一聲,便抱頭蹲了下去。
至於他擒拿的那名大漢,也因為疼痛,身子滑了下來,他手一鬆,便讓大漢跌到地
上,且哀叫連連。
這一幕,讓雷鑰看得是目瞪口呆的,沒想到他的身手竟如此矯健,瞧他一副意氣風
的模樣,頗有江湖人的味道。
天,她開始崇拜他了。
「滾!」未了,韋睿冷聲的命令,有著深深的警告。
二名大漢落荒而逃,只留下那名被追趕的姑娘。
「謝謝夫人、爺兒。」女子連忙道謝,一雙細長的鳳眼溜了溜,眼淚也收了回去。
「不謝、不謝。」雷鑰揮揮手。「反正我家夫君厲害,不將這點小事放在心裡的。」
她大言不慚的說著自動韋睿給冠上了「夫君」之名。
韋睿完全沒有反應,只是蹲在她的面前,以背部對著她。「上來吧,咱們還再趕
路。」
雷鑰看見韋睿如此體貼的動作,心裡大為感動,原來他對她是好的。
她沒說話,上了韋睿的背,身子緊緊的貼著他的背,感受著他的體溫。
至於那名女子,則是走到他們的旁邊說著:「多謝爺兒及夫人了手相救,奴婢叫羽
紅,從今之後,奴婢便跟夫人及爺兒了,以報爺兒及夫人的救命這恩。」
「不用了,從現開始你就是自由之身,不用跟著我們。」她對羽紅笑著,笑顏中有
著天真。
「可是奴婢沒有安身之處……」羽紅哽咽了起來,細細的淚水又滑了下來。
「喂,人是你救的,你說是怎麼辦啊?」雷鑰將麻煩推給韋睿,如蘭的氣息吹吐出
在他的耳旁。
韋睿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邁開腳步,背著她直往前方走去。
「喂,別這麼冷冰冰的樣子嘛!」她拍拍他的肩頭,沒好氣的說著。
「別管她。」終於,他冷漠的開口。
「可是總不能將她丟下去吧!她一個姑娘家……」雷鑰嘟著桃紅嘴,責怪他過無情。
他還是無語,就連一眼也不想看羽紅一下,只顧趕著自己的路。
在天黑之前,他得找個地方落腳。
至於羽紅則是沒有多說一句,安安靜靜的跟在他們後面。
而雷鑰則是有時候則會回頭看羽紅一眼,擔心她的安危。
☆ ☆ ☆
夜深,四周傳來陣陣狼群的低嗥。
雷鑰第一次聽到這種叫聲,身子不禁瑟縮著往稱草堆裡去躲去。
來不及趕到城鎮,韋睿只好在野外找一間破廟落腳。
韋睿用廟裡的一個舊木盆,汲來了乾淨的水,來到雷鑰的面前,為她脫去了繡鞋、
褪去了羅襪。
右腳踝腫了一大塊,他先是撕下自己的衣角,將長碎布濡濕之後,擦拭著她的腳踝,
再拿出剛從外頭摘來的草藥,用石頭搗爛,便敷在她的腳踝上。
一陣涼意從腳踝竄起,可卻是極為舒服的感覺且見他動作極為輕柔,一股感動迎上
心頭。
平時的他雖帶點冷漠,可是對她的照顧卻是無微不至,總不讓她餓著、冷著,就連
現在腳疼,也親自為她上藥。
他只是冷酷了一點,事實上他是很關心她的不是?雷鑰傻傻地望著他笑,一張笑臉
好甜、好甜。
上完了藥,他抬眸迎上她的一張笑臉,瞧她臉頰旁有著深深的酒窩,更增添了她的
甜美。
不是絕絕之姿,可一張俏顏卻顯得動人,一雙亮燦燦的大眼閃著如星光的耀燦,那
桃紅小嘴笑嘻嘻的揚了一個弧形,令人動容不已。
他是否已經沉醉在她那春風般的笑靨下了呢?
韋睿不再多想,正要端起水盆往外走去時,待在門外的羽紅突然主動的接過他手中
的水盆,臉上有著嬌羞的笑容。
他淡淡瞟了羽紅一眼,並沒有將眼光多停留在她身上,將水盆交給她後,便又回到
廢棄小廟裡頭,找了離雷鑰不遠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用樹枝挑弄著火堆,讓冷颼颼的小廟裡,逐漸溫暖了起來。
雷鑰透過火光望著他的側臉,發現他的五官深刻且端正,一雙眸子細長卻有著長長
的睫毛,薄唇上沒有半點的笑容,看起來不苟言笑的冷淡模樣,可事實上,她比任何人
都明白,他是極為重情重義的男人。
她愈來愈傾心於他了。忍不住的站起身,想走到他身邊坐著,感受著他的體溫、吸
取他的氣息,只不過她的腳一跛一跛的,走起路有點困難,還未走到他的身邊時,腳一
拐便往前傾。
她來不及尖叫,身子便往他的懷裡跌去,還好他的反應極快,伸出又手接住了她嬌
軟的身子,免讓她跌入地面上。
一股清香的味道迅速的鑽入他和鼻內,心神一蕩,黑眸對上她一雙圓滾的大眼,二
人之間似乎燃起異樣的火花來。
大眼眨啊眨的,女子百般的嬌媚流轉其中,且她這麼近距離望著他的俊臉瞧,少女
的心思全被他勾出來了。
她真幸運,隨便撿到了一名男子,長得如此俊美,一身的傲骨可不是普通的人可比
擬的,一股天生的霸氣總是在他的身上散發著。
她的一雙美眸總是大咧咧的望著他,柔如清水、美如無塵的洗滌著他內心角落的罪
孽,和她多相處一天,韋睿便發覺內心的罪惡竟莫名的減輕許多。
是因為她的關係嗎?他的眉宇又攏了起來,望著她一張純真的嬌顏,漸漸地撩起他
一片平靜的心湖。
心無城府的雷鑰,面對著韋睿一雙清冷的黑眸,她看得出來他時常皺著眉頭,眸子
裡總帶著哀傷的目光,她伸出纖細的手指點向他的眉間,想拂去他眉頭上的紋痕。
面對著她的動作,他先是一陣愕然,然後抓下她的小手。
「你好好坐在那裡就好,為什麼還要離開?」他板著臉問道:「難道你不知道你的
腳踝已愈來愈腫了嗎?」
她知道他是關心她,可是關心也要給個好臉色嘛,誰像他都是臭著一張臉,真是糟
蹋了上天賜予的一張俊臉。
「我想坐在你的身邊嘛!」她嘟歎著說:「而且外頭有很奇怪的叫聲,我會害怕。」
她說真的,她是怕極了外頭的狼嗥。
瞧她的身子還黏在他的懷裡,他想推開她,可見她不悅的噘起一張小紅嘴,他竟然
放任她窩在自己的懷裡,讓二人的體溫互相傳熨著。
她的小臉往他的懷裡鑽了鑽,一點也不避諱男女有別,反正她早已認定他是自個兒
的夫婿,早就不在意什麼世俗的八股教條了。
他輕歎了一口氣,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依然挑弄著取暖的火苗。
「可不可告訴我,你真的是一名化子嗎?」吸取他身上淡淡檀香味,她安心的摟著
他問道。
「不是。」他簡潔的回答。
「那你是誰呢?」她微微抬起頭問。「是走江湖的劍客嗎?」
劍客……一提到這詞兒,他的心微微作疼,曾經他確實是一名劍客,可因錯殺了好
友,他就此封劍了。
「不是劍客。」封劍,便也封了心,讓自己隨波逐流在這滾滾紅塵中,過一天算一
天,連權貴都可以不要,只為贖那顆充滿弒血的心。
「那就奇怪了,既不是化子、也不是劍客,那你的銀子是從何而來?」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原本他是不需要銀子的,只是身邊多了她,他不得不以自
己另一個身份去錢莊領銀子,不過他不想告知她自個兒的身份。
「不要多問。」他淡淡的回答。
「可是我想知道。」她的聲音柔柔細細的,極為好聽。
「夜深了,你該睡了。」
她嘟著小嘴,瞧他死也不開口的模樣,雖然有氣,不過明白他要是不想說,她肯定
也問不什麼所以然來。
「不問就不問。」她嘀咕一聲,這時才瞧見羽紅捧著水盆進來,看見她一雙細長的
鳳眼驚訝的望了他們一眼,隨即臉紅的別過臉去。雷鑰出聲:「羽紅姑娘,你就睡在那
草堆上,今晚咱們要委屈在這破廟裡頭了。」
羽紅點了個頭,便在草堆上坐了下來。「夫人,您別叫奴婢姑娘,直接叫奴婢的名
字羽紅吧!」望著雷鑰及韋睿親密的樣子,她著實好羨慕。
「那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叫雷鑰,我的夫君叫韋睿。」雷鑰人沒心機,直接
報上了名字。
「可是奴婢的命是夫人及爺兒救的,奴婢不能放肆。」羽紅搖了搖頭。
「我們只是舉手之勞。」雷鑰坐起身子,背倚靠在睿的胸膛。「從今之後你便是自
由之身了,不需要再跟著我們了。」
「可是奴婢無處可去……」羽紅垂下頭。
雷鑰無話可說了,她一雙亮澄澄的大眼回望著後頭的韋睿,將問題丟給了他。「夫
君,你決定就好。」
這小妮子!韋睿瞇著眸子望著雷鑰,也不想想人是她帶來的,此時還要他解決麻煩?
沉默了好一下子,他才從胸襟前拿出一袋碎銀。「這些碎銀暫時可以讓你過些日子,
天一亮你直往東方走,便可以看到城鎮,明天咱們就分道揚鑣吧!」
羽紅一聽,連忙從草堆裡爬了起來,她跪在二人的面前,直磕著響頭,嘴裡直嚷著:
「夫人、爺兒,奴婢要的不是銀子,奴婢只希望跟在夫人及爺兒的身旁,好求個安定。」
雷鑰為難的看了韋睿一眼,才回答說:「可是我們也是沒個落腳之處,只是在各個
地方流浪而已,跟著我們,一樣沒有個安定。」她眨了眨眼。「與其跟著我們,倒不如
找個好人家待著,免受奔波之苦。」
「不,夫人。」羽紅繼續磕頭。「奴婢寧可跟著好夫人、她爺兒,就算是隨著你們
流浪到天涯海角,奴婢都不會有怨言的。」
「這……」雷鑰實在難以答應,畢竟她也無法作主啊!「經濟大權」都在她親愛的
夫君手上,她沒有資格答應。「夫君,這事兒你處理。」說完,便側躺在他的懷裡,一
點都不避嫌。「只是羽紅姑娘是名弱女子,咱們也不好讓她單獨一人吧!」雖說不管,
還是一直暗示著他。
他低頭瞄了她一眼,瞧她分明就是硬要他收留羽紅,再見羽紅苦苦哀求的份上,他
還能狠心的拒絕嗎?雖然極度不想再招惹任何麻煩了,可雷鑰一雙小手死命地抓著他的
手臂,眼神也有著祈求。
這樣,他如何再說不呢?
他靠近雷鑰的耳旁,在她的耳旁吹拂著說:「這事兒,以後你可別後悔。」
她一聽,馬上搖了搖頭,再往羽紅那頭看去。「羽紅姑娘,我家夫君說你可以跟著
我們了。」
羽紅聽,馬上連嗑了三個頭。「謝謝夫人、爺兒。」
「羽紅姑娘你就別再多禮了,夜深了,該睡了。」雷鑰說完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呵欠,
將自己又揉進韋睿的懷裡。
羽紅用力點點頭,爬回草堆裡頭,身子緊縮成一團,側躺在草堆上,臉上帶著笑容
閉上雙眼。
韋睿對雷鑰真是無可奈何,對於她的要求,他似乎愈來愈不能拒絕了,一次又一次
的給他惹禍上身,他竟然還無關緊要任由她去。
看著她一張愛困的小臉兒,躺在他的胸膛裡,他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烏黑的綢發,另
一手丟去樹枝,將她緊緊的摟入懷裡。
她好軟、好香,令他放不開手。他靜靜看著她的睡容,嘴角又浮起笑容,看著她,
心裡頓時填滿了滿足。
☆ ☆ ☆
夜更深、更沉了。
除了遠邊幾處狼嗥聲,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
只是,雷鑰卻睡得極不安穩,在半醒半夢之間,她只覺得耳邊傳來一聲聲痛苦之聲,
像是在呢喃、像是在夢囈。吵得她實在難以入睡。
終於,她睜開眼簾,發現自己睡在某人胸膛裡頭,一雙鐵臂環繞在她的腰際,而且
耳旁正傳來陣陣的夢囈聲,她忍不住回過頭一瞧,發現那放大的俊臉映入她的眼裡。
她「未來夫君」看起來睡得很不好呢!她透過銀月射進的弱光,望見韋睿額上冒出
許多汗水,見到他的劍眉全皺在一起,她用袖子為他拭去汗珠,指尖也拂去眉上的糾結。
他看起來好痛苦呢!她皺著小臉望著他的表情,望著他喃喃的雙唇,她傾耳聽著他
細細的聲音。
「谷塵……谷塵……」他夢囈著,表情非常的痛苦。
怎麼回事?她不敢出聲,只是愣愣的望著他的表情,聽著他口裡喊出的人名。
「是我……是我的錯!不該……不該的……」他再度喊也聲,且也咬牙的軋軋作響。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惡夢了呢?瞧他額上都冒出許多顆汗珠了,她擦拭不及正想要叫
醒他時,卻見他的眼角流著透明的清流……
他……他在哭!她倒吸一口氣,不敢相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景象,沒想到這樣一條
漢子竟然也會流淚。
「別哭……」她輕哄著,看著他流下眼淚,她的心也莫名的難過。
他的心裡,到底藏著什麼令人悲痛之事?讓他在夜裡、夢裡哭泣、夢囈呢?
她一雙小手放在他的臉頰上,輕輕為他抹去淚水,細緻的小臉也在他的臉龐上磨蹭
著,口裡還不斷的安撫著:「別哭、別哭,鑰兒在你的身旁,是你的妻、是你的一
切……」未了,她將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胸前,像是哄著孩子一般,輕拍著他的背。
她一會兒,只見他動了身子卻沒有醒來,終於停止了哭泣及夢囈,呼吸平穩的躺在
她的胸前睡著。
他的體溫溫熱了她,身上也有著淡淡的檀香味,漸漸地,她愛上他胸膛上的溫暖,
戀上他淡雅的氣息,總之,她愈來愈需要他了,不想離開他,只想永永遠遠地在一起。
而他呢?是不是了像自己一樣,漸漸地喜歡她了?
她閉上雙眼想著,和韋睿緊緊相擁後,又跌入原本的夢鄉裡了。
夢裡,她依稀看到,她和韋睿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