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小小的身影正努力地鑽在市集裡頭,清秀的小臉上全是著急。
跑得滿頭大汗的荷小風,恨不得此刻能生出一雙翅膀來。快啊、快啊!她一定得快點找到她家小姐啊!
終於,她停下腳步喘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上頭的匾額,這是小姐最喜歡來的地方——「醉顏坊」。
醉顏坊,聽名字就知道是一所煙花之地,此刻坊外有幾名打扮妖艷的姑娘正在外頭拉客。荷小風臉一紅,低著頭想往裡頭走去。
「等等!」突然,眼尖的鴇母徐娘抖抖紅巾將急匆匆的荷小風給攔了下來。「我說小丫環,這裡是爺兒們來的地方,你這黃毛丫環來這兒做什麼?」濃厚的胭脂更叫那張臉顯得庸俗不堪。
「我是來找我家的……」荷小風停頓一下,想起小姐平時交代自己,要是出了喬府,便要稱她為少爺,因此馬上改口道:「我是來找我家少爺的。」
「少爺?」徐娘挑了挑眉。「哪家的少爺?」她不屑地打量著荷小風,瞧她矮不隆咚的樣子,嘲笑著開口道:「怎麼不叫男僕來找,卻叫一個丫環?」
「大娘,拜託、拜託。」荷小風雙手拱著。「我真的有急事要找我家的喬少爺,麻煩你讓讓好嗎?」
徐娘一聽是喬府的丫環,臉色馬上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原來是出手闊綽的喬大少的丫環。「看在喬大少的份上,就破例讓你進去。」她揮揮手,一轉身又往路人的身上黏去。
荷小風提起裙擺跑了進去。她已經找了好幾間的妓院了,如果這問「醉顏坊」再找不到小姐的人,她真要昏倒了。
哎!我家的小姐怎麼這麼喜歡逛妓院?荷小風一邊嘟嚷著,一邊找著裡頭的姑娘尋問喬大少的身影。只見被問的姑娘都掩著嘴,笑說喬大少人正在西廂的房裡快活呢!
荷小風聽得是臉紅耳赤,連忙跑向西廂房。還未進到房裡,便聽見一陣陣爽朗的笑聲。荷小風歎了口氣,等會兒她家的「少爺」肯定是笑不出來了。
她敲了敲門,不等答應便逕自走了進去,舉目可見的儘是一張張嬌美的容顏。而裡頭正有一名左擁右抱的俊美少年,坐在美人堆裡,跟兩名女子狀似親暱的調笑著。
少年見到荷小風進來,「他」的笑容一僵,之後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沒好氣地瞪著她。「死小風,你到這兒來幹嘛?」
「小……」荷小風差點將「小姐」叫出口,可瞧見少年的眼色,她吞了吞口水。「少爺,府裡發生兩件很不得了的事了!」
少年見荷小風的臉色不對勁,重新勾起一個迷人的笑容,對著身旁的兩名女子說:「姐姐,我現在有點事,你們先離開好不好?」
兩名女了嬌笑了一下,客氣地點了點頭。「是,少爺。」她們站起身,緩緩走出房去。
荷小風連忙關上門,臉上掩不住焦急。「小姐,不好了……」
美眸又瞧了荷小風一眼。「我哪裡不好了?」
這名俊美少年正是喬府的大小姐,喬招兒。
荷小風知道等一下自己話一出口,定會惹來她的咆哮,因此她雙手絞著衣角,訥訥地問:「小姐,這事兒的嚴重性有分大和小,你是要先聽大事,還是小事?」
「先聽小事。」喬招兒拿起桌上的清酒喝了一口。「最好不是一些瑣碎小事……」她瞪了荷小風一眼,警告之意溢於言表。
「老爺已經知道小姐到『尋芳樓』打扮成鴇兒,打斷唐家二少的腿一事了。」荷小風看著喬招兒的臉色。「老爺非常生氣,已經要總管出來找小姐……」
「唐家二少?」喬招兒挑了挑眉,想起今天早上自己在別間青樓發生的事情。「那個敗家子竟敢告上門來?」那個敗類,吃了她的豆腐、還想霸王硬上弓,現在竟有膽去告狀!好好好!下次就別再讓她遇上,否則馬上送他下地獄見閻羅王去!
「老爺要小姐回府去……」荷小風話還沒有說完,喬招兒就截了話。
「回去就回去,反正爹還不是會原諒我。」喬招兒臉上掛著笑容,她拍拍身上沾了水珠的錦服。「走吧,咱們打道回府!」
荷小風搖了搖頭。「小姐,還有一件大事沒跟你說……」
這時,喬招兒懷疑地看了看她。「什麼大事?」瞧她一張白蒼蒼的小臉嚇得跟豆腐似的。
「老爺要小姐回府是……」荷小風溜了溜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是要將小姐嫁給石大將軍。」
果然,喬招兒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一雙美瞳瞪得如牛鈴一般大,深呼吸一下後,走近荷小風。「我記得,爹和那個石天野沒什麼交情,怎麼會突然要我嫁給他呢?」
「是……是皇上突然賜婚,要老爺將三位千金中的一位許配給石將軍。」荷小風哭喪著臉說。
皇上突然宣旨?喬招兒一張原本就艷美的小臉,扮成男裝更是俊美不已,尤其是她板著臉時,更令人怦然心跳。
「其中一名的千金……」喬招兒繞了桌子一圈。「二妹和三妹知道此事嗎?」
荷小風點了點頭。「應該是知道了。因為我是同二小姐和小小姐的丫環一起出來的,她們也出去尋找二小姐和小小姐的人了。」
喬招兒形狀姣好的秀眉微微蹙起。「那兩個賊丫頭,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比我先溜的!」
荷小風顫顫地望著喬招兒。小姐的性子原本就異於常人,難保這次不會生出什麼異想天開的想法……到時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喬招兒走到荷小風的面前,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我說小風,我平常是不是很疼你啊?」
看著一張不懷好意的笑顏,荷小風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小……小姐,你有話就直說吧!你這樣我很難受的。」呃,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想嘛,皇上宣婚一事,二妹和小妹肯定不會乖乖回家去,那我何必這麼傻,自己回去送死呢?」喬招兒已經想到好方法了。「公平一點,要逃婚大家一起逃。我已經想到我該上哪兒去了。」
「然後呢,小姐?」為什麼,她有一個非常不好的預感?
喬招兒笑了出聲。「你是我的貼身丫環,當然得跟我一起逃噦!」
「逃……逃?」荷小風牙齒打顫著。「小姐,成親並不是一件壞事,為什麼要逃?」如果她和小姐一起逃,不就擺明了她也是共犯嗎?
「笨!」喬招兒拿手上的檀香扇敲了她的頭一記。「石天野是出了名的浪蕩,我回去不是自尋死路?再說,我底下還有兩個妹子幫我墊底,怕什麼?」最好連她們也逃了,那她更有理由不回家。
「可是,小姐不是說二小姐和小小姐也會逃嗎?」荷小風突然可憐起喬老爺。「到那時候,老爺子怎麼辦啊?」
怎麼辦?喬招兒溜了溜水靈靈的美麗大眼。「反正到時候再看著辦就是了。」她拉起丫環的手。「趁那多事的總管還沒找上門來,咱們還是趕快離開醉顏坊。」
「可是小姐……」荷小風嚥了嚥口水。「我身上沒有帶任何的銀兩,咱們的生活……」
「放心,我自有辦法。」喬招兒給她一個自信的笑容,便拉著荷小風的手走出醉顏坊。
荷小風看著小姐纖細的背影,忍不住皺起眉來。
她倒寧願她的喬大小姐想不出方法,否則……心裡忐忑不安的她不敢想自己跟小姐今後該怎麼辦才好!
這就是她喬大小姐說的辦法?
荷小風看著面前國色天香的女子,臉上抹了淡淡的胭脂,一雙黛眉彎如月勾,一雙杏目更如星子般燦美,秀挺的鼻子配上一張桃紅的小巧櫻唇,那張鵝蛋臉精緻得不可方物。
恢復女裝的喬招兒,一張吹彈可破的粉嫩小臉,正笑盈盈地看著面前的鴇娘。
「怎樣?」喬招兒臉上有著醉人的笑容。「伶嬤嬤可滿意我?」
伶嬤嬤盯著面前傾城傾國的絕世美人,光燦燦的美貌看得她老眼昏花,沒想到自己第一天開張,便有如此絕美的美人送上門來,她笑著討好道:「好好好,這麼美的姑娘,肯定能讓我的『群艷樓』門庭若市,只是不曉得姑娘你的賣身價是多少?」
賣……賣身價?荷小風在一旁直搖頭,她拉著喬招兒的水袖,聲音哽咽地說:「小……小姐,求求你別賣身。咱們雖然沒有銀子,可也不要這麼糟蹋自己……」說著,眼淚直落下來。
喬招兒暗地翻了一個白眼,這笨小風肯定是忘了她的本事了!
她喬招兒可是有事沒事就上妓院閒逛的人,難道還不知道賣身的嚴重性嗎?她今兒個可不是來賣身的,而是要來賺錢的……她賺的可是賣笑錢,聰明如她當然懂得如何進退,不像院裡的姑娘不懂得保護自己。
「閉嘴,荷小風!」喬招兒受不了她的眼淚,為她抹去了淚水。
「可是……」
「哎呀!」伶嬤嬤手拿著紅巾在兩人面前揮了揮。「我明白小姑娘的心,只是現在的人是『笑貧不笑娼』,做妓女一點都不辛苦,只要一躺下便有錢可以賺,有什麼不好的!」
喬招兒混妓院混慣了,自然也明白男女間的一回事,可是聽著面前伶嬤嬤這麼說,她的心裡還是很不舒服,有種想反胃的衝動。
「好了,伶嬤嬤。」她開了口,兜回話題。「我不是要來賣身,因此沒有賣身價。我是看你這兒是新開張的青樓才來幫你的,我保證一個月內,就能讓你財源滾滾,只不過這錢……你得跟我六四分帳。」
伶嬤嬤睜大眼。「什麼?跟你六四分帳?」第一次聽到妓女要跟鴇娘六四分帳的。
「沒錯!而且是我六,你四。」
「好你個瘋丫頭!」伶嬤嬤搖了搖頭。「我請不起你這麼貴的身價,你還是另尋其他鴇娘吧!,,
喬招兒勾了一抹艷笑。「伶嬤嬤,是你自個兒將財神爺往外推的哦!」她風情萬種地瞅了伶嬤嬤一眼。「你記得對面有間妓院吧!你要想跟那鴇娘拼生意,就得答應我的條件,不然,我只好如你所說的,到對面跟那鴇娘商量、商量,到時候不用七天,你便得關門大吉了。」
想到對面那間妓院,伶嬤嬤就有一肚子的氣。她就是從對面的妓院出來的,因為年華老去,便被那毫不留情的鴇娘給趕了出來。還好這麼多年來,她總算也掙了點銀子,東湊西借的,讓她開了這間青樓,準備和那名鴇娘搶生意。
伶嬤嬤又打量了喬招兒一眼。瞧她一張臉蛋生得標緻、身材更是玲瓏曼妙,那帶點孩子氣的純真……這樣的女子,正是男人所夢寐以求的。
「你保證這裡的生意,可以拼過對面那間青樓?」伶嬤嬤問。
「那當然。」喬招兒信心十足地點了點頭。「不過鴇娘,你得答應我,別管我的手段如何,那麼我便保證你定能財源滾滾,還能打敗對面的鴇娘。」
瞧喬招兒說得那麼有自信,伶嬤嬤拂了拂自己的髮髻,紅艷的嘴角也掛了笑容。「就衝著你這股自信,我將我一生的積蓄全賭在你身上了。一個月後,我要群艷樓的生意比對面『翠華樓』好上五倍。」
「當然。」喬招兒展了一個更美的笑容,之後她將荷小風拉到伶嬤嬤的面前。「這個小丫頭,是我的丫環。同樣的,我有什麼待遇,我的丫環便要有什麼待遇。」
「明白、明白。」伶嬤嬤看了荷小風一臉青澀的臉蛋。「這丫環還太嫩,我看不上眼。」
「那好,伶嬤嬤你安排個廂房給我吧!」
「當然、當然。」伶嬤嬤臉上全是笑容。「要給財神爺住的廂房,那當然是最好的。」
喬招兒給荷小風一個笑臉,彷彿是安撫著她七上八下的心。
荷小風哭喪著一張臉,哀怨地看著喬招兒。
瞧她小姐現在換上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膚已經很過分了,那一大片的香肩竟光裸裸地毫無遮掩。雖然胸前的渾圓安然地裹在華美的絲袍內,可是那令人遐想的艷美形狀,卻還是令男人看了亢奮、女人看了嫉妒。
她的小姐是美啊!卻美得令她擔心,從以前是太傅之女的千金小姐身份時,就常有不怕死的登徒子糾纏不清了;更何況現在流落到住進妓院裡頭,她的小姐這會兒還當起妓女來,不知又要招引多少狂蜂浪蝶了。
異於荷小風的憂心忡忡,這廂的喬招兒沒有半點的擔心。
自懂事以來,她上妓院就像是進出自家的後院,不管是以女扮男裝、還是女兒家的身份進去,她就是有辦法,將妓院的鴇娘治得服服貼貼的。
因為常常裝成雛兒,和一些姑娘混熟後,總聽著她們談男人之間的事,聽久了,開始對男人有些不滿。
男人不但享有一切的特權,可以無故休妻且三妻四妾的,更經常拋下家裡的妻妾上青樓尋歡作樂。為什麼世人對男子如此寬待,對嬌柔的女子卻又如此地苛刻責求?
因此,她打從心裡看不起上妓院的男人,也發誓要給上妓院的男人一點教訓。
這教訓便是偽裝雛兒,毫不留情的刮走男人身上所有的銀子,卻依舊得不到她。處理這些銀子的方法.就是更加隨意地揮霍,每每跟鴇娘六四分帳後,她便會女扮男裝的另覓一間青樓,有時和一些姑娘談笑罷了,有時包下一位姑娘,也只是為了讓她休息,免於被男人蹂躪。只是她一人的能力有限,幫不上更多的姑娘,因此她打心裡認為,女人是得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一味的成為男人的附屬品。
女人,該當自強、獨立。就像她一樣,不喜歡的事絕不妥協。女人不是男人的所有物,她們該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個性,更有自己一套的生活方式。她不認為佯裝雛兒有什麼不好,這麼做不僅讓她看清男人的醜態,更有機會讓她來教訓一些自大的男人。
「小姐,老爺子要是看到你這樣,肯定會氣死。」荷小風小聲地說,意思是說她露得太多。
喬招兒回身賞了一個死魚眼給她。「爹不會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她略點胭脂的臉龐浮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當然,要是有人偷偷回去告狀,就另當別論了!」
荷小風急忙搖了搖頭。 「小姐,我不敢、不敢。」小姐待她是好,不過她很清楚小姐的個性,人家敬她三分,她絕對連本帶利的回敬人家七分。
她可不敢妄想自己有膽背叛小姐!
「不敢最好。」她放柔表情,心裡全想著以後的日子。
「可是小姐,萬一老爺知道咱們在這裡,那該怎麼辦?」小風憂愁的說。
「放心,爹會以為我離開江南了。」知父莫若女。「他會想堂堂太傅千金,肯定不會待在妓院,可是我就是偏偏喜歡妓院,不但不愁吃、穿,還不愁住呢!」
「小姐。」聽喬招兒如此說,荷小風的臉色又繃緊了。「難道你要一輩子待在這裡?」
喬招兒側頭想想,搖了搖頭。「不,等二妹或小妹其中一人嫁給石天野,我便會自動離開這裡。」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皇上指婚一事。
「如果老爺就是執意要小姐嫁給石將軍呢?」她不死心地問著最壞的情形。
「那……」喬招兒一雙美瞳黯淡了下來。「就當爹沒有生養過我喬招兒這個不肖女吧!」
荷小風一張小嘴張個老大,久久不能回神。
自己的一生,要把握在自己的手上。這便是喬招兒的硬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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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七天,群艷樓便車水馬龍,在江南一帶打開了知名度。
聽說群艷樓裡有名姑娘,長得是傾國傾城,許多外城的公子爺兒都捧著一箱一箱的黃金白銀,不遠千里而來,只為見見那傳說中的花魁一面。
有幸得見這位最美艷的姑娘一眼的尋芳客,一個傳著一個,都說只要見著那名姑娘,一生便了無一憾!
她猶如出水芙蓉般的清新,卻也有著盛開玫瑰的紅艷。一張粉嫩剔透的小臉,總是勾著魅惑的笑容,一雙澄澈的星眸總是流轉著酥人的秋媚。不過,隨著身價的飆漲,要見她一面是難上加難。
聽那些公子爺兒說,光是見一面就得花上百兩白銀,和她說說話至少要白銀千兩,如果想和她喝喝酒嘛,沒有黃金一百兩還不成呢……這種天價,並不是普通男人負擔得起的。
可,就是有那麼多的笨男人,傾家蕩產的,只為見她一面。
最近又傳出流言,說這位當紅花魁是名青澀的處子,因此她的行情又在瞬間爆漲。許多人慕著「處子」之名,想瞧瞧這名「處子花魁」到底長得如何,為何讓尋芳的男人瘋狂不已。
隔著珠簾,望著台階下那群男人,喬招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艷的笑容。
一群笨男人!她在心裡暗罵著。
一個個都給她排隊去吧!要是哪天她心情好了,再讓他們見上一眼。不過她喬大小姐現在正不高興,不願見到一隻隻像哈巴狗的男人,因此她站起身,扭頭走回房裡。
伶嬤嬤已經習慣喬招兒的脾氣,因此心照不宣地向其他姑娘使了個眼色,使出渾身解數上前安撫那些公子爺兒。反正男人到了妓院,就是得掏出銀子來。
回到房裡的喬招兒坐在床上,望著外頭笙歌四起,她忍不住蹙起眉。
她確實是讓鴇娘賺了錢,可是卻沒讓男人吃到苦頭……不過是讓他們為她瘋狂的掏心掏肺,只為一睹佳人芳容而已。
嘖!一群笨蛋。她又罵了一聲。歎了歎氣,將自己柔軟的身子攤在床上,打了個呵欠,便閉上雙眼休憩。荷小風看見小姐躺在床上睡著,她笑了笑,上前為她蓋上棉被,之後便守在房裡看著她的睡容。
自住進妓院後,荷小風從不敢鬆懈警覺心,怕這些色急攻心的男人們會像頭餓狼硬闖,所以每晚都守在房裡。
哎!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堂堂的太傅千金,竟然成了風靡江南的「處子花魁」,要是被老爺知道了,肯定會扒了她的皮!
荷小風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要日子過得平靜就好。
這是她唯一小小的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