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地廣闊、富麗堂皇的別墅,恍若城堡般矗立在黑夜中,閃閃發光。
飛舞站在門外,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的建築物令她感到目眩神迷。「這裡就是……」她看傻了眼,怎麼也沒想到,所謂的地下賭場,竟然如此不避諱的設立在如此顯眼的地方?完完全全出乎她的意料。
在她的印象中,地下賭場應該在非常隱蔽的陰暗處,進行著見不得人的交易,怎麼會是在高級住宅區裡?
「真的在這裡嗎?沒有搞錯?」她向身旁的男人確認。
樊之甚頷首。「絕大多數的人都跟你有同樣疑惑,只憑著先入為主的觀念,判斷著是非常理。」他沉穩地說道。
「愛說教。」飛舞努了努嘴,一副受不了的嘴臉。
他的目光平淡的掃過她,看了她生動俏皮的表情一眼,然後率先走向別墅緊閉的雕花銅門,接著取出一張類似證件的磁卡,對著牆上看似對講機的機器,再按下一串複雜的數字。
飛舞在旁邊看著他的舉動,莫名感到緊張焦慮。「行不行鄂?」她擔憂的問,明知他有十足把握才帶她走這一趟,但從賭場全身而退之前,她恐怕都會處於提心吊膽的狀態。
他沒搭腔,回應她的,是厚重銅製大門的「喀嚓」開門聲。
「門開了耶!」她驚呼,喜形於色。
樊之甚面無表情的推開大門,進去前,他低聲交代。「隨時注意你的形象,不要表現得過於興奮。」
「知道啦……」飛舞皺鼻癟唇,答得不太情願。「別用那種教小孩子的口氣跟我講話。」
他回頭斜睨她,將她鬼靈精怪的表情盡收眼底,揶揄道:「如果你成熟點,我自然會用大人的方式對待你。」
「你的意思是指我幼稚?!」飛舞咬牙切齒,晶燦的雙眸有火光在跳動,彷彿要把他寬闊的背燒出一個窟窿。
樊之甚未置一詞,但答案已從他淡淡的嗤笑聲中透露。
她憋著心中的一股悶氣,走在他後方約莫兩三步的距離。這麼不懂得體貼女人的男人,絕對不受歡迎!
穿過偌大的庭園造景,竟花掉五分鐘左右才抵達氣勢磅礡的龐大建物主屋前。
樊之甚熟稔的對著右邊門柱一隅,定睛直視數秒——那裡有一道先進的瞳孔偵測器,凡是入會者都要接受測量與記錄,作為身份辨識的依據。
「還有一關。」飛舞仰頭低喃。話甫落,眼前深鎖的門扉霍地自動開啟。宛如探險的情節,令她熱血沸騰、驚歎連連。「這裡好神秘。」對賭場一無所知的她,自然不懂得機關的箇中奧秘。
樊之甚覷住她和一身高雅裝扮不符合的天真笑顏,不禁莞爾。「被富商包養的情婦,是不可能笑得跟傻瓜一樣的。」
他還是明著取笑她幼稚。
飛舞瞪住他,晶燦清透的星眸在奶油色燈光的照映下,昭熠生輝。「你……」
「噓——」他連忙示意她噤口,下一秒,伸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使彼此的身體靠在一起,增加親密感。
忽然間,他身上不曉得從哪傳出來的宜人氣味侵佔了空氣,飛舞吸取了滿腔屬於他的味道,被迷了魂般產生片刻暈眩與空白。
她用力吸了一口氣,調整亂了節奏的心律。「放開我啦!誰准你對我動手動腳的?!」她哇啦哇啦的抗議,一邊扭動身軀,試圖擺脫他冒失的觸碰。
她越是激動抗爭,樊之甚越是故意加重力道,不讓她稱心如意。「今晚你是我的情婦,必須和我形影不離,這一點,你要謹記在心。」他貼著她的耳朵,噯昧低語。
飛舞陡然輕顫,體內似有電流奔竄,感到一陣酥麻。「你這個小人,我才不要聽你的……」她低頭想扒開他擱在她腰際的大掌。
「樊先生,歡迎光臨。」
突如其來的粗厚男性嗓音,致使她停下動作,抬頭循向音源,映入眼簾的,是一堵銅牆鐵壁般的厚實胸膛,再往上一瞧,是一張冷冰冰的撲克牌臉。
飛舞不由得聯想到阿拉丁神燈裡,那被召喚而出的巨人。
不過,他不會實現她的願望,倒是不如他的願,就會被他隨手一拎,扔到牆角奄奄一息。
身高兩百公分、體重超過一百公斤的巨大男人,視線落在她身上,仔細地來回打量,似乎在審查她夠不夠資格入內。
飛舞立即安分下來,乖巧順從的偎在樊之甚身邊,喉嚨乾燥、手心冒汗。
「樊先生第一次帶女人來。」有著巨人體格的大漢收回凌厲的目光,語氣轉為恭敬。
樊之甚淡然一笑,沒多說什麼。
彪形大漢也不敢再逾炬多問。「兩位請。」他敞開門,招呼他們入內。
樊之甚走在前方,飛舞亦步亦趨,頭一次自願緊黏著他。
先是穿越一條昏暗的寬闊長廊,再拐個彎,又是一道關卡。
樊之甚在牆上裝置的精密儀器上輸入通關密碼,走進防彈材質的不透光的黑色玻璃門。
甫踏進來,飛舞先是被一波波聲浪駭住,稍微適應鼎沸的聲浪後,她馬上陷入視覺震撼。
眼前的空間,廣大得超出她的視線範圍,眼前的聲色,華麗奢侈的程度超出她想像所能負載。
她幾乎要以為,自己所處的不是台北近郊的別墅,而是賭城拉斯維加斯的某一間飯店賭場。
她覺得自己像是只井底之蛙,此刻總算大開眼界。
「這裡一共有上百種賭博遊戲,我帶你逛一圈,隨你指定五種項目。」樊之甚提醒她不要忘記此行的目的。
他的聲音將飛舞拉回現實。「嗯。」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環顧四下,對一切都感到新奇有趣,不管是各式各樣的賭具、賭桌上的金錢廝殺,連打扮入時的男女,都讓她抱持著十分濃厚的興趣。
反而是進場後成為眾人注目焦點的身旁的男伴,絲毫不受她的青睞,遠不及眼前的一切有吸引力。
她的漠視與忽略,樊之甚全部看在眼裡,他起初也不以為意,不過次數多了以後,卻不知不覺的介懷起來。
「飛舞,走吧!」他放緩聲調,親暱的直喚她頗具詩意的名。「開始屬於我們兩人的賭注。」他對她咬耳朵,講悄悄話。
飛舞閃躲開來,義正詞嚴的指責。「樊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不要動不動就湊過來,感覺很差耶。」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紛紛起立抗議。
一旦感覺到他的氣息與溫度,她的心臟便會違背心意的失控狂飆,她不喜歡被他擾亂心跳,那會顯得自己彷彿很在乎他似的。
樊之甚冷冷睇著她氣呼呼的嬌顏,心中的不快逐漸擴大,某個原本若有似無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一下子膨脹成形。
「今晚暫時要你委屈,你跟我形影不離。」他撇唇諷刺道,眼神冷沉。
她曉得若不配合,恐怕不能繼續待在這裡。「我真的超——委屈的。」她刻意強調,不願被他佔上風,再怎樣都要頂嘴,才覺得暢快。
樊之甚的俊臉緊繃,臉色欠佳。「是嗎?可惜往後三個月裡,你必須每天見到我。」他下了斷言。
飛舞瞇起美眸。「你的意思是說,今晚你一定會贏?」她冷冷乾笑了兩聲,壓根不相信他的狂妄之言。
「不但如此,我還要你在三個月的期限內愛上我。」他索性挑明了說。
她眨著長長的睫毛,雖然覺得萬分可笑,但不知為何,她的心口竟然一陣劇烈收縮。
飛舞對自己奇怪的反應皺起眉。「還沒睡覺,就在說夢話啦?」她切了聲。
樊之甚怒極反笑。「走吧。」他忽而扣住了她的皓腕,沉聲道:「我是真有本事,或者只是自我吹捧,結果將會證實。」
看來,這次他替自己挑了一個特別難馴的獵物……
「哼!」飛舞對他自信過剩的高姿態嗤之以鼻。「我很期待看到你牛皮吹破的糗樣。」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他斂眸,沉著俊臉拉著她步入賭場中心,即將展開的賭局,不單單是為了達成賭約,更是一場男人與女人的鬥爭。
不過輸家絕不會是他。
他會為了她輕藐無視的態度,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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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積頗大的電子觸控式牌桌上有著堆疊如山,代表不同金額的彩色塑膠籌碼,那得用白花花的現金兌換,才能在賭台上一決勝負。
場中無論是有獎機台還是益智機台,每種博彩遊戲的賭注總額數字驚人,短短幾分鐘甚或幾秒內,便是幾千萬吞吐的交易,令人咋舌。
這裡不只是各國富豪聚集之地,也是充滿金錢、權利與慾望的修羅場。
一夜之間投下重金,只為貪圖一時快感,沒人因此而更加富貴,但卻有可能過於沉迷而萬劫不復。
人間天堂因而成為噬人煉獄。
飛舞看著沉湎於歡樂中的男女.頓時打了個冷顫。
不過,她既離享樂天堂很遙遠,也與墮落地獄無緣,她一輩子都會是個安分守己、努力工作的平凡人。
「唉——」她輕歎一聲,看著桌面上巨額的賭金,只能收起一試手氣的奢望。
「決定好了嗎?」樊之甚停下腳步,不想再陪她閒逛,浪費時間。
飛舞不懂賭,規則也僅是一知半解,她隨意指向右手邊,圍滿賭客的牌桌。「就那個吧!」
他依循她蔥白的手指望過去,是「Black Jack」,台灣俗稱為「二十一點」的賭博遊戲。
他勾起嘴角,逕自走向賭台,選定了中意的位子,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小落現金紙鈔,置於檯面上、押注區外的區域,向身著小禮服的美麗女荷官兌換籌碼。
連這最基本的互動,都像是一種隆重的儀式。
樊之甚把疊起來約莫三公分高的塑膠貨幣移至面前,全數押注。
「有那些錢,幹嘛不去住飯店?」飛舞盯著他剛剛送出去數萬元的千元大鈔,嘴裡唸唸有詞,暗發牢騷。
在莊家發牌前,賭客們紛紛投入大筆賭金,和運氣一博。
沒一會,樊之甚的面前躺了兩張覆蓋的紙牌,他迅速看過底牌,然後果決翻開其中一張,不若其他賭客般戰戰兢兢,略有考慮及遲疑。
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張簡單卻引人注目的紅心A,在規則中,ACE可以代表一點,或十一點,端看另一張牌的點數,再決定它或大或小。
然而,規則上如果賭客手持"Natural Black Jack"一點數合計為二十一點,必須馬上掀牌示眾,他沒有立刻現牌,表示另一張紙牌的點數小於十。
他露出高深莫測的淡然笑容,一抬眼,對上了嬌艷無比的女荷官投來的勾人媚眼,正朝他強力放電。
飛舞目睹美女荷官的示好舉動,沒察覺自己幾乎是立刻皺緊眉心,用力「看」了對方一眼,清麗的面容掠過一抹不悅。
樊之甚不為所動的別開眼,對美女視若無睹,繼而環視莊家和其餘賭客牌面上的點數,神情認真而專注。
飛舞瞄見美艷荷官咬了咬唇、頗為氣惱的模樣,唇畔泛著幸災樂禍的笑意,心中湧現一股莫名的得意。
美艷荷官畢竟經過專業訓練,很快又把心力轉移到賭台上的牌局。
樊之甚無心關切兩個女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他精銳的眸光一掃,向莊家補了第一張牌。
飛舞屏氣凝神,突然被賭局散發出來的氣氛感染,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許多賭客在補牌後,點數陸續爆炸,輸掉這局的賭注。
幸運的,樊之甚方才補到的點數是三,免於手中的點數超過二十一點,成為爆炸(Busting)的局面。
最後,莊家開牌一十九點。
也就是說,他若低於莊家的點數,仍然無法成為少數的贏家之一。
飛舞望了他一眼,只見他依舊氣定神閒,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態,她的腦中一閃而逝的想法,竟是希望他能贏……
樊之甚慢條斯理的掀開覆蓋的底牌——Lucky Seven!加上他後來補的第三張牌,點數總合剛好是二十一。
他贏了第一回合。
樊之甚將贏得的籌碼,交到身旁的飛舞手中,噙著自信的淺笑。「離開前把這些換成現金,應該足夠支付三個月房租了。」
飛舞怔怔地盯著他神采飛揚的俊臉,再低頭看著掌心裡如玩具般輕盈的塑膠貨幣,胸口驀地一陣騷動。
「該進行下一個賭局了,打算讓我賭什麼?我的幸運女神。」他凝視她,語帶戲謔。
「誰要當你的幸運女神啊!」她收斂心神,記起自己的立場,於是忿忿地說:「你也只不過僥倖贏了一次而已。」
被處於敵對關係的人奉為幸運女神,飛舞實在很難由衷地感到高興。
就如她所言,他只是湊巧蒙中一場,不代表接下來會一樣頂利,他會贏,不是他運氣好,而是莊家運氣太背。
她低頭想得入神,沒注意有侍者端著免費供應的各式雞尾酒,正迎面而來。
眼見再兩三步就要撞上,不過,在小災難釀成前,她的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量握住,身體橫移了一大步。
飛舞連忙抬頭,一臉茫然錯愕,下一秒,她赫然發現自己正緊偎在樊之甚的胸膛,猝不及防地跌入他淡褐色的眼眸中,那如魔魅般的異色瞳孔,似具有勾魂攝魄的力量,讓她一時動彈不得。
與她四目相接後,他若無其事的鬆開她,繼續往前走。
飛舞僵著一張臉,跟了上去。
但,她的心還陷溺在他那教人看不透情緒的眸光裡,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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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樂、雙骰子、加勒比海撲克,是後來飛舞指定的三樣賭博遊戲,樊之甚對規則與賭法都瞭若指掌,沒有一樣難得倒他。
賭局中,他總是沉著冷靜,頂多在連本帶利取回籌碼時,他好看的唇才會微微彎成愉悅的弧度。
至此,他尚未嘗到敗績,也就是說,他的住處有著落了。
「還有最後一樣。」他的語氣不冷不熱、不慢不緊,泰然自若。畢竟,他一開始就預言了這是必然的、唯一的結局,不值得他特別驚喜。
「都已經成定局了,還賭什麼賭?!要賭你自己去賭。」飛舞撇開臉,口氣不太好——她氣自己居然深深被他賭博時的神情吸引,好幾次都看得入迷了。
況且,人說「十賭九輸」,偏偏他卻是十拿九穩,其中一定有詐!
想是這樣想,但她就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卻壓根沒察覺他有任何舞弊的小動作,這令她困惑不已。
「好不容易進來,不想親自賭一把,試試手氣?」樊之甚柔嗄的詢問。
他的提議讓她心動。「不必了。」她嘴硬回絕,然後在心裡惋惜。
「人寶山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他這樣說服她。
「明明是個豪華銷金窟。」飛舞持相反意見。
「賭博不是個光靠運氣的競賽。」樊之甚笑了笑,正色道:「不過,你是幸運女神,所以例外,你只要憑著直覺押注就行了。」
飛舞蹙起眉頭,暗自氣惱自己總輕易被他的話觸動心弦。
「最後一個,選美式輪盤吧?」他指向不遠處的一隅,圍滿賭客的賭台。「依你的第六感,選中意的數字就可以了。」他告知她美式輪盤的玩法。
飛舞滿心猶豫,天人交戰,礙於面子遲遲不肯拉下臉與他妥協。
像是洞悉她的彆扭與掙扎,樊之甚乾脆逕自為她做決定。「飛舞,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順從自己的心意,不要為將來埋下後悔的種子。」
他說得沒錯,離開後今生恐怕沒機會再踏進第二次了。「我哪有錢可以賭?」即使是最低限額,也需要幾千塊台幣,而她的錢都有打算,要是輸了,她會好幾天睡不著覺。
他冷不防托起她的右手,把十枚面額最大的籌碼輕放在她的掌心中。「現在有了。」
籌碼殘留著他的體溫,熨燙著她的手心,直達心底。
「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他慷慨的開出極大的誘因,一般人著實難以抗拒,更何況,他知道她絕不會跟錢過不去。
而那麼一點數目,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正如他所料,她確實無法抵擋誘惑,暫時放下成見,還露出勉為其難答應的表情。
樊之甚也不拆穿她蹩腳的演技,留了情面給她,偕同她往輪盤下注區走去。
「原來這就是美式輪盤……」飛舞細微的聲音裡,有掩不住的興奮。
美式輪盤的電子觸控台桌上,有許多數字按鍵,輪盤則由編號「0」、「00'』、「1」至『136」,共被細分為三十八個小細溝。
她在許多外國電影都看過這玩意,看著小球在輪盤裡滾動,然後掉入某個數字的小溝裡那種刺激感,光看就過癮十足。
「至少選一個號碼,當然,也能有多重選擇,只不過押注的數字越多,賠率相對減少。」樊之甚附在她耳邊,低聲說明,此外,他還解釋了內部投注與外圍投注的規則。
在他簡潔明瞭的解說下,飛舞約略瞭解遊戲的多樣化玩法,是她以前所不清楚的。
她幾乎要以為他以前不是商人,而是職業賭徒。
即使他真的是個專業賭客,憑他純熟的賭技,運氣又似乎好得擋不住,應該不至於輸得兩袖清風,連落腳處也沒有……
而且,他怎麼看都不像欠下大筆債務,必須四處躲債的窮鬼。再者,若真是那樣,他大可借一筆賭金到賭場賭一把,也許很快就能翻本。
飛舞望著他好看迷人的側顏,情緒隨著他或高或低的臉部線條起伏,疑惑越來越深。
「想好怎麼押注了嗎?」樊之甚看向她。
飛舞狼狽的轉移目光,繼而注視著賭桌上的數字。「嗯,好了。」她匆匆把籌碼放在「13」與「l6」中間的格線上,若象牙制的滾球落於其中一個號碼,也有頗豐的賠率。
「確定了?」他問。「不再多考慮一下?傳說中,十三是個不吉利的數字。」
他似是而非道。
聽到不吉利,飛舞的心意動搖。思索片刻,她伸手移動籌碼,往上移了兩格,押放在「7」與「lO」中間。
「決定好的話,就按下「SPIN」,讓輪盤旋展,賭局就算成立。」他在一旁指點。
飛舞照做,啟動輪盤。
白色的象牙小球開始在圓型滾盤中轉動,隨著轉速減緩,飛舞的心跳則為之加速,緊張不已。
她抿著唇瓣,十指在胸前交握,雙眼緊盯著象牙小球,仔細留意它的蹤跡,默默祈禱能落在她押注的兩個號碼其中一個。
小球在圓形輪盤中發出匡啷的聲響,最後「喀」地一聲,象牙球找到了棲身之所,安穩的待在小格子裡。
螢幕立刻顯示出該數字「l0」,昭告賭客獎落誰家。
大部分的賭客籌碼都被荷官撤收,只留下飛舞的賭金還留著。
「恭喜。」樊之甚笑了笑,向她道賀。
飛舞緩緩掀開眼簾,看見自己原本的賭金旁增加了一堆籌碼,不敢置信的瞪大美眸。「中……中了?!」
由於她押注兩個號碼,稱作「Splif」——分拆,將獲得賭金十七倍的賠率。
「對。」樊之甚給她肯定的答覆。「你果真是幸運女神。」
能贏得十幾倍的金額,飛舞固然開心,但緊接著是一陣驚悚——若非他一句話導致她臨時改變主意,她將也是輸家之一。
這男人……莫非有特異功能?!
「我們的賭注勝負也已經分曉。」樊之甚覷住她。「該做的我都做了,你沒忘記答應過我的事吧?」
飛舞找不到絲毫說不的理由,遂含糊的虛應了聲。「你既然有那些錢,幹嘛非得住我家?」她按捺不住滿腔疑問。
「當然有苦衷,三個月後,你會知道原因。」他輕描淡寫帶過,此刻,他還無法詳談。
不能事先洩露賭約,是好友們訂下的規矩。
「時間不早了,你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回家吧。」他幫她把贏來的籌碼一把抓起來。
臨去前,他們換回一筆嶄新的現金。
接過屬於她的金額,飛舞整個人飄飄欲仙。
感覺起來,跟身旁的男人在一起,好像還挺不賴的嘛……
她數著白花花的鈔票,嘴角上揚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