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堯小心翼翼的,將她輕放在柔軟的床鋪上,俯身整理她黏於頰畔的發絲。
一占到軟綿綿的床墊,關絮悠舒服的幾乎要沉沉睡去。
她的身體好燙,腦袋也嗡嗡作響,醉酒的不舒適感,令她皺緊眉頭。
凝視著她清麗臉蛋,半掩的瞳眸、微啟的朱唇,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明顯起伏著,玲瓏有致的身體線條,頓時,他的黑眸蒙上一層欲望。
他伸手撫平她眉間所流露的愁緒,愛憐的落下淺淺一吻。
唔——好涼——
絮悠的眉心舒展開來,唇角上揚。
她柔順嬌媚的模樣,滿足了他巨大的男性自尊。
他俯身再度掠奪她的嘴,忽重忽緩的肆虐她柔嫩的唇。
他冰涼的手,感受著她如絲絨般的膚觸,不禁發出舒服的歎息。
“絮悠……”他粗啞的靠在她耳畔喚著她的名。
低沉的嗓音裡,蘊含著他尚未察覺的真情。
“楠……”她意識不清的喊著。
事實上,她紊亂的腦子裡,充塞著前不久的那場鬧劇,本來體貼的男友,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惡言相向。
她有點錯愕,卻不難過。
只是,一直處於震驚狀態的她,沒心思細想明明正值失戀,為何沒有絲毫傷感的情緒。
顏子堯突然定住,瞇起眼睨著她。
頭一次,他有了想掐死一個女人的念頭。
“女人,你給我看清楚。”
他接著她尖巧的下巴,企圖讓她清醒一點,無奈,卻徒勞無功。
她在半夢半醒間,隱約聽到他的聲音,雖然還是很傲慢,可是,她竟覺得他的存在令她心安。
至少,她沒有完全被拋棄,她不是孤單一個人
她沒有家人,父母在她大學畢業那一年,在趕來參加畢業典禮的路上,因車速過快,發生意外身亡。
從那天起,身為獨生女的她,便孤孤單單一個人的活著。
也是從那時候起,她開始鑽研美食,一方面是興趣,另一方面是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總是沉浸在悲慟裡。
身旁的人都對她很友善,讓她慢慢的從喪親的陰影中走出來。
可是,在她心裡深處,偶爾還是會有很深沉的失落感和寂寞感。
所以,當她知道自己“被甩了”之後,失去雙親的恐懼,陡地蔓延全身。
她想回嘴,可是眼皮好重,胃也翻攪得讓她想吐。
“女人!你張開眼睛看清楚!”
顏子堯試圖想搖醒她,說時遲、那時快——
她惡了聲,把剛剛灌下的酒一股腦的全數奉還。
頓時,空氣凍結,他一臉陰鷙的瞪著肇事者。
他怒火中燒,偏偏不識相的手機又赫然響起。
他拉來垃圾桶,輕壓著她的頭,讓她好好的吐個痛快。
然後單手掏出電話,口氣不佳的吼道:“哪位!”
“堯。”對方簡潔的一個字,沒有廢話。
“御丞?”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眉心上的結才松開。
“有空嗎?出來聚聚,順便討論一下游戲‘進度’。”
樊御丞的語氣很曖昧,以為他是“好事”被破壞才不爽。
“現在?”顏子堯低頭瞟了瞟掛在床邊的關絮悠,有些遲疑。
“怎麼?走不開?”話裡掙是調侃。
“在哪?我馬上過去。”
樊御丞報出他們的所在地後,就切斷通訊。
顏子堯收起手機,將睡得東倒西歪的關絮悠調整好,為她蓋妥被子、鎖上門,才前去赴約。
※※※ ※※※ ※※※
會員制高級俱樂部的酒吧裡,有現場樂隊演奏,不似其他酒吧,多以昏暗為主調,這裡的裝潢明亮寬敞。
偌大的吧台前,五個氣宇不凡的男人各點了不同的酒,悠閒的啜飲著。
“怎麼?我壞了你的興致嗎?”
率先開口的商場貴公子之一的“虐君”樊御丞,瞄了瞄姍姍來遲的顏子堯問。
顏子堯不答反間:“何時回台灣的?”
平時五個人各有要事,經常四處奔波,聯絡的次數屈指可數。
距離上次的聚會至今,不過短短兩星期,可說是他們相識以來最密集的一次。
莫怪他心生疑慮。
“在飛機上遇到的。”回答的是運輸業界的個中翹楚,亦是貴公子之一的“冥皇”。
“嗯哼。”顏子堯輕哼一聲。
瞧他們一個個神態悠閒、春風滿面的模樣,和他這幾天所碰到的事相較起來,這讓他的心理不太平衡。
“你和御妃又怎麼回事?”身為人家的哥哥,樊御丞於情於理都該把事情搞清楚。“她直嚷著恨你……”
其他三位貴公子都盯著顏子堯看,每個人臉上皆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只是跟她把話說明白而已,沒什麼。”他輕描淡寫,不打算多提。
其余四人紛紛互相交換了一記眼神。
五人中就屬他最有風度,對女人也最溫文有禮,是百分之百的白馬王子,前提是不要惹毛他。
一旦惹毛他,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發起狠來,可是毫不手下留情。
畢竟,“閻帝”之名絕非空穴來風、徒有虛名。
“好了好了,今晚可是來討論游戲進度的。”轉移話題的,正是當今娛樂界之神——被媒體譽為“狂神”。
他帥氣的撥了撥額前的瀏海,點出這次聚會的主旨。
“當然是再順利不過。”“冥皇”自負的說。
“我也是勝券在握。”“狂神”更自負的說。
“我看中的獵物,從沒失手過。”“虐君”也不遑多讓。
“差不多已經快搞定了。”金融業至尊——“邪尊”自然也不落人後。
其實,以上純屬虛構,這些都是他們在飛機上就套好招的。
他們四人得知顏子堯似乎已經覓得“獵物”,而這獵物也已和前男友分手,距離他們當初所訂下的規定,只差一小步了——證實獵物愛上自己。
而以他的魅力,要找出對他有抵抗力的女人,機率微乎其微。
他們當然得趕緊出面“關切”狀況,必要時,他們絕對會同心協力搞破壞。
友情歸友情,但面子和裡子一樣也不能失。
雖為一場玩笑,可是誰也不認輸、不願淪為“最後”,這也是他們能縱橫商場的主因。
“堯,你呢?”四人異口同聲的追問。
“還不錯。”他隨便答了句。
“難道……剛剛就是跟她……”樊御丞一臉了然的樣子。“不過,比起你以往的紀錄,都快兩個星期了,還沒到手,是遜了點。”
對他們來說,朋友就該“互相漏氣求進步”,之間的取笑、調侃甚至扯後腿,都是常有的事。
不過,從不曾影響過他們的感情,這也一直是旁人無法理解的地方。
“她只是我的廚師。”顏子堯迅速的飲完酒,又要了一杯。
他的腦海一直回蕩著關絮悠半昏迷時,所喚的名字——居然是那個出言不遜、負她的莊秉楠。
不可否認的,他確實備受打擊,心情嚴重受到影響。
“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還沒有鎖定獵物?!”“狂神”幸災樂禍的意味十分濃厚。
這個答案,倒出乎四位貴公子的預料之外。
“那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莫非,獵物另有其人?”
“冥皇”挑挑眉,對他的說詞采保留態度。
倒是話不多的“邪尊”有另一番見解。
“我倒覺得只有為情所困的男人,才會一副魂不守捨的樣子。”
語罷,還意有所指的瞥了顏子堯一眼。
其他人也都點頭附和,深表贊同。
“別胡說,我對那個脾氣差又笨的女人沒興趣。”
顏子堯又灌下一杯酒,澄清道。
若要歸咎起來,他只是覺得有點慪罷了。
可是,腦中卻赫然浮現那張純麗的容貌,讓鮮少出口成髒的他,低咒了一聲。
“恭喜堯陷入愛河,咱們干一杯慶祝慶祝。”
“狂神”帶頭起哄,率先舉杯,三位看戲的貴公子也陸續跟進。
顏子堯不以為然的嗤了聲,徑自喝下第三杯酒。
“既然如此,我就招待你們去‘天堂’大享齊人之福。”
樊御丞吆喝大伙續ㄋㄨㄚ。
沒人反對。
於是,五位萬眾矚目的跨國集團總裁,相偕一同尋樂去。
顏子堯萬萬也沒想到,這四個稱兄道弟的好朋友,早已設好了陷阱等他跳……
※※※ ※※※ ※※※
金黃色的陽光,從厚重的窗簾縫中鑽進來,灑在大床上纖荏人兒的粉嫩臉蛋,耀眼的光線讓她吃力的睜開眼。
唔——頭好重哪!
關絮悠瞇著眼,秀眉攏得死緊。
等適應了刺眼的陽光後,她才重新打量所處的環境。
昨天的記憶一下子紛紛回籠。
她拍拍臉頰,強迫自己忘記不愉快的記憶,卻也不經意的憶及她喝醉後,所做的大膽舉動。
鼻端仿佛還縈繞著他身上好聞的香水味……
可是,她卻嗅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是一股令人作惡的酸臭味。
她捏著鼻子,俏臉皺成一團。
四下張望後發現,垃圾桶內全是骯髒的穢物。
不消說,她明白那一定是她的傑作。
她用腳尖把發臭的垃圾桶推到角落,隨後赤腳走到盥洗室花了一些時間梳洗。
豈知一出來,寬敞豪華的房間內,一下子多了四個大男人……不對,床上還躺了一個。
關絮悠感覺恐懼的站在盥洗室門前,離男人們有一段距離,但仍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你就是堯綁來的廚師?”
樊御丞聽過自己的妹子稍微描述過,於是猜測道。
對於這樣的“頭銜”,關絮悠並不滿意,卻又無法反駁。
“堯的口味改了。”“冥皇”在看過關絮悠之後,下了定論。
“你們是……”面對四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她難免感到害怕、不安。
“我們是誰不重要,好好照顧你的主人,”樊御丞頓了一下,接續道:“他喝醉了。”
她順勢望向以大字型躺在床上的顏子堯,清澈的水眸寫滿疑惑。
不給她任何發問的機會,四個人擺擺手,魚貫的離開。
留下她愣在原地,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床上高大的男人,似乎醉得十分厲害,連她都聽到他濃重的喘息。
看他翻來覆去、不安穩的扭動著,她終究還是緩緩接近他。
沉睡中的他,少了一絲霸氣,憑添了男人的性感魅力。
他總是紅紅的薄唇,勾引著關絮悠最不願想起、卻偏又經常想起的兩人親吻畫面。
“……”顏子堯口中含糊的吃語著。
她傾身靠在他嘴邊,想聽真切他在說些什麼。
不聽還好,一聽,可讓她燒紅了臉。
“悠……悠……”
迷迷糊糊的顏子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洩露出他的心意。
她咬著下唇,默默的瞅著他俊秀的容顏,就這麼一直看著地,也能感到滿足。
再也不想否認自己早已為他心動,或許,從第一眼看到他起,她全身的細胞,就已經接受他了。
是她固執的不願接受這樣荒謬的事實。
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嗎?
關絮悠的眼裡,蒙上一層水霧,嘴角卻揚成美一麗的弧度。
堯……
她偷偷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喊著他的名,竟然心跳失速。
這樣的遽變,達她都感到不可思議。
她擰了條濕毛巾,為他拭去臉上的汗水。
輕輕地,深怕驚醒他,但還是驚動了他。
顏子堯眼簾微掀,冷不防地,扼住她的細腕將她帶進懷裡。
“你?!”關絮悠詫異的瞬著他,覺得自己被耍了。
他確實醉了,可是藥效也發作了。
都怪他整夜都心神不寧,沒有注意到好友們詭異的眼色,殊不知,他們在他的酒裡,丟了一顆史上最強春藥——Chocolate.
此刻的他,體內的男性欲望蠢蠢欲動、蓄勢待發。
顏子堯一個反身,將她壓在身下,深深的吻住她。
“唔——”她的嘴被他冰涼的唇覆蓋,她無力反抗、也無心反抗。
甚至,她還孩子氣的伸出粉紅舌尖,滑過他的薄唇。
他呼吸越來越濃濁,按捺不住的地奪回了掌控權,偕同她的丁香小舌一同追逐嬉戲。
直到她悶得喘不過氣,才扭動頭顱,渴求一點氧氣。
他轉而進攻她熱得發燙的瓷頸,留下一枚枚粉紅印記。
絮悠從喉間逸出微弱呻吟,敏感的身子冒起一顆顆的小疙瘩——
她無措的手捉住他的臂膀,像溺水的人攀附著浮木。
他在她耳畔吹氣,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的頸間,焚燒著她的理智。
“堯……”她敏感的輕顫,第一次這麼叫他的名,她有些欣喜。
她悅耳的聲音,對他而言無疑是道催情劑,他低吼了聲,抓著她的手環抱他的腰,大掌不安分的勾勒著她美好的曲線。
他撐起身子,視線雖然有些失焦,可是無法遏制的欲火,讓顏子堯奮不顧身。
只是,突然一陣反胃,“惡”了一聲——
滿室春色、旖旎春光,完完全全破壞怠盡。
只能怪,愛神太愛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