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動挑顛 第十章
    「我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好,請你別再掛念我了,也別再來纏著我了。」絲兒如白蠟的雙頰上掛著兩道淚痕,她旋過身子,背向他,一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模樣,當她撒下這些謊話時,她的心痛得幾乎要碎裂成千片萬片。  

    袁濂的出現只會擾亂她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袁濂對她而言是顆威力無窮的炸彈,引爆時,會炸得她粉身碎骨。  

    「你至少要給我一個理由,絲兒,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不告而別?」袁濂的怒焰就像衝出閘門的浪潮一發不可收拾,雙手搭上她秀肩,動作粗暴的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面對自己。  

    「因為我跟你在一起很不快樂!」情急之下,絲兒胡亂編了個藉口。  

    「該死的!你說什麼?」袁濂聞言面如紙般慘白,厲聲咒罵道。  

    白琪倏地從外面衝進屋子裡,急忙用手揣住絲兒的嘴,「別瘋了,你不要這樣子傷袁濂的心啦,傷害他你也不好受對不對!?」  

    「白琪,不關你的事,你走開。」袁濂一把拉開白琪,如炬的目光緊緊的鎖住絲兒的雙眼。  

    「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期,我過得很沈悶,但在這裡不一樣,白強可以保護我,他隨時都撥得出時間來陪我。」絲兒痛苦的吼道。  

    她淨說了一些荒謬的謊言,她真該死!其實和袁濂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是她這輩子最快樂、最幸福的日子了,她多麼希望今生來世都待在他身邊,多麼想要和他白頭到老,多想和他廝守一生。  

    絲兒望著袁濂那悲痛欲絕的神情,那冒火的銳眼,那緊握的雙拳,她的心就疼得快要死掉了。  

    她巴不得立即撲進他懷裡,吻走他內心的憤怒與憂傷,但她不能這麼做,她不能繼續和他生活在一起,毀了他的一切。  

    「他能給你的,我一樣可以給你,我可以改變自己來配合你--」袁濂放下他高傲的身段,低聲下氣的說著。  

    「求你不要這樣……」絲兒強忍住淚水,就怕他再多留一分鐘,她就會受不住相思的痛苦而主動撲進他懷裡,「我只是個下女,我配不上你的……」  

    「別再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守舊觀念,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你!」袁濂目光如炬的凝視著她。  

    「求求你原諒我的抉擇,我有不得己的苦衷。」絲兒別開了臉,逃避他銳利的眼睛。  

    「不得已的苦衷?這不過是你背叛我的可笑藉口!」袁濂完全被擊潰了。  

    擺在眼前的事實擰痛了他的五臟六腑,他心如刀割的嘶啞著恐怕連自己都會受傷的話語--  

    「我後悔極了自己當初愚蠢的決定,我不該把你帶出於家,更不該愛上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在奪了我的感情之後,竟狠心地劃清界線,難道這才是你的真面目!?」  

    「是!」絲兒眼中閃過一抹傷痛,但她卻狂笑出聲,「你現在認清我還不算太晚,趁我還來不及奪走你的財產之前,趕快和我徹清關係。」  

    「難道你不愛我?」袁濂感覺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我就是不愛你,就是這麼沒良心,你走吧!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絲兒,你不要再繼續胡說八道下去了!你明明愛著袁濂!」在旁的白琪再也聽不下去,也看不過去,她急得直跳腳,她知道絲兒那番話會讓袁濂的內心很痛苦。  

    袁濂壓抑不住怒潮,他的心如刀絞般,忍無可忍的一拳擊在牆壁上,他一面痛不欲生的咆哮著,一面捶打著牆,完全無視已淌血的拳頭,因為他的心比皮肉之痛還要痛上千百倍。  

    「袁濂!求你不要這樣。」白琪蒼白著臉撲上前去。  

    「濂!不要!不要!」絲兒也嚇得衝上前,滿心不捨的迅速抓住他發了狂似的舉動,心疼的將他的手緊緊抱在自己懷裡,害怕的啜泣起來,「嗚……我不要你這樣傷害自己……如果你非洩憤不可,那麼你打我吧!」  

    「滾開!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就算你現在跪著求我,我也不要你了!」憤怒至極的袁濂揮開了她。她無情的話語像刀子般把他的心割得鮮血淋漓,他恨死她了。  

    「你變了……我一定要親手把白強給殺了,一定是白強誘拐了你,一定是白強灌輸你一些奇怪的觀念,否則依你的個性,根本就不敢對我大吼大叫,你根本就不敢忽視我的憤怒。」  

    剛好回到家的白強,看到這一幕立即衝上前去將絲兒擁進懷裡,咆哮道:  

    「絲兒這輩子是不會跟你回去了,請你別再纏著她不放!」  

    「該死!」見他把絲兒好不親密的擁在懷裡,袁濂遏抑不住怒焰,噴火的目光直射入白強眼中。  

    白強沈不住氣,一把揪起袁濂的衣領,放話警告道:  

    「我警告你,袁濂,以後別再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否則我饒不了你!」  

    「老哥,你別再跟著鬧了!」白琪實在受夠這場鬧劇了,「你們幹嘛要如此傷害袁濂的心?我心痛死了!雖然袁濂不愛我,但我不要袁濂在感情上受到這麼大的創傷,我寧可他和絲兒和好如初,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展眉而笑,我白琪再也不奪人所愛了!我不要袁濂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我只要他開心的過日子。」  

    對於白琪的一番話,袁濂仿若未聞,因為嫉妒的火焰正迅速在他胸腔延燒開來,讓袁濂失去思考的能力。  

    「你就是白強是吧?」袁濂迸射出殺人的目光,寒冽的語氣宛如冰冷蝕骨的冬雪。  

    「我就是白強。」  

    「該死的,你竟敢誘拐絲兒!」在知道白強的身份之後,袁濂像打翻了醋罈子似的立即掄起拳頭,一拳朝他鼻樑揮了下去。  

    「去你的,這麼帶種敢扁你老子我!我可是日本幫派的帶頭大哥!」白強顏面盡失,咒罵連連。  

    「日本的黑幫老大算什麼!?連更大的黑幫老大都要提著皮箱幫我擦鞋了!」袁濂揚起唇角冷笑著。「給你一拳算是我賣你父親的面子,我沒要了你的命,你就該躲在牆角偷笑了,還囂張個什麼勁?」  

    「T.M.D,你這狂妄自大的傢伙!」白強憋不住氣了,再也顧不得他在絲兒面前拚命維持那裝腔作勢的見鬼形象,在罵髒話的同時,拳頭也不客氣的朝袁濂的下顎揮了過去。  

    「別以為你是黑白兩道通吃的袁濂,老子我就怕了你!天皇老子都不敢開扁我了,你他媽的竟敢扁我!」  

    「老哥!住手啦!」白琪急得直尖叫,「袁濂若受傷,我惟你是問!住手啦,」  

    「不要打了!」絲兒惶恐的捲入他們的戰局,「拜託你們不要再打了!」  

    「白強,你給我聽著!」袁濂冷冽的黑眸閃過一抹難以釋懷的憤恨,「既然絲兒已打定主意跟你這像雜碎似的日本幫派老大,你就要好好待她,若讓她受到一丁點委屈,我袁濂這輩子都饒不了你!」  

    「濂--」絲兒依依不捨的喊住了欲舉步離去的袁濂。  

    「絲兒,我希望你是真的找到了你的幸福……」袁濂聽見她輕柔的叫喚聲,忍不住停下腳步,但他並沒有回過頭,只是聲音瘠啞的說道:「也許吧,過去我是忽略你太多感受了,回去後,我會好好的自我反省,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但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後悔。」  

    話落,袁濂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濂!等我!濂--」淚水隨著砰然的關門聲衝出了絲兒的眼眶,絲兒感覺自己再也承受不住令她發瘋的殘酷折磨,再也顧不得可能會發生的後果,不顧一切的追上去。  

    「絲兒!不要--」白強喊住了她。  

    絲兒歉疚的回過頭望著白強,「對不起,我不能沒有袁濂,在失去他的這一個月裡,我活得非常痛苦、非常痛苦,我真的忘不了袁濂,不管我日子過得多麼富裕,失去他,我就像個窮光蛋,彷彿失去了全世界。」  

    「絲兒……」白強萬般無奈的歎息著,「我……我心裡面有些話想告訴你。」  

    「老哥,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然袁濂若走遠了,絲兒會哭死的。」白琪在一旁猛翻白眼,她愈來愈受不了白強了。  

    絲兒不安的頻頻回過頭去,她很怕袁濂走遠了,很怕袁濂真的再也不理她,不要她了。  

    白強故作輕鬆的摸摸鼻頭,又搔搔頭皮,像個小男孩紅著臉說!  

    「我很喜歡你,希望你能給我照顧你的機會。」  

    絲兒震撼的瞪大眼睛,迅速的退了一步。  

    「我只愛袁濂,我只要他。」  

    他早就猜到她會這麼說了,白強無所謂的聳聳肩,「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奪人所愛,你趕快去追他吧,不然他若真的不理你,那就糟了,我看得出來袁濂真的很愛你,他是不在乎任何輿論的人,自然也不會在乎你的身份了,所以你不能再鑽牛角尖的胡思亂想下去,知道嗎?」  

    「嗯,我會記住你的話。」  

    「趕快追上去吧!」  

    「嗯!」絲兒開心的旋身離去,卻到玄關處又匆匆折返回來,她奔回白強的面前,踮高腳尖,吻了一下他的右臉頰。  

    「白強,謝謝你。」絲兒甜美的微笑著,隨即轉身離去了。  

    白強呆若木雞的望著她離去的身影,不自覺摸著被親的臉頰。  

    「一個拳頭換來一個吻,這交易還真不賴嘛!」白琪促狹的揶揄他,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美女的吻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聞起來特別香……」白強自我陶醉的嗅著手中的香氣,「T.M.D,這輩子真不想洗臉了……」  

    「對啊,你最好是放著給它爛掉好了。」白琪白了他一眼。  

    「呃,我整整忍受了一個月,說話不帶半個髒字,真是憋死我了,現在我要他媽的每一句話就夾帶一句他媽的髒話,一次把它罵個爽……」白強一面摸著面頰,還一面將手湊到鼻間嗅聞著,突然不小心碰到被袁濂擊中的地方,他痛得哇哇大叫的咒罵著:  

    「哎唷!痛死了,靠!這傢伙沒事出手這麼重,想要奪走我的小命哦?他媽的,我白強打出娘胎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被扁呢!去他的!竟被醋勁這麼強的男人扁上一拳,他媽的,痛死我了,靠……」  

    「痛死活該啦!哈哈哈……大白癡,癩蝦蟆還想吃天鵝肉哦!笑死人了--」室內響起白琪那幸災樂禍的嘲笑聲,夾雜著濃厚的挑釁意味。  

    「白琪,你少龜笑鱉沒尾了,你自己還不是愛袁濂愛的要死,人家還不是不屑多看你一眼,勸你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你怎比得上我的絲兒啊!搶得贏她,我任君處置--」  

    「關你屁事啊!你笑什麼笑?牙齒白唷?」  

    「我就是牙齒白,怎樣?」  

    「夠了哦!老哥,我忍你很久了!」  

    「不然你想怎麼樣!?」  

    「警告你哦!老哥!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跟老爸告狀去……」  

    *  *  *  

    背靠在駕駛座上,袁濂閉上眼睛,獨自領受著心如刀割的痛楚。  

    他全心全意的愛著她,竟換來殘酷的背叛,袁濂發誓以後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受過這一次重創後,袁濂決定封閉起自己的心扉,再也不讓任何女人有機會闖入,他要將自己的感情永遠埋葬,用工作來麻痺神經。  

    正當袁濂睜開充滿鬥志與憤恨的雙眸,準備將車子駛離時,倏地被一幕景象給震撼住了。  

    絲兒正不顧一切、橫衝直撞的穿越馬路,絲毫不理會響在耳邊的喇叭聲,拚命的朝他這方向奔跑而來。  

    袁濂錯愕而慌亂的下車,俊龐上佈滿了驚懼,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會被來往賓士的車子給撞到。  

    「濂!」絲兒一看見袁濂站立在對面,喜極而泣的哭了出來。  

    她不管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有多少,她只想迅速奔入袁濂的懷抱裡。  

    「絲兒,小心,小心--你看車!」看她闖紅燈的樣子,袁濂心跳幾乎快停止了。  

    「濂!」氣喘如牛的絲兒總算平安的奔進他臂彎裡,雙手緊緊的環抱住他的腰,小臉埋進他結實的胸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張臉比蘋果還要紅。  

    「你--」袁濂尚未從感傷的情緒中恢復過來,一時之間他手足無措,也一頭霧水,他臆測她追上來的原因,會不會是為了跟他道別?一想到這,袁濂又掀起怒濤,心一橫,氣得想推開她。  

    「不要!你不要推開我啦,讓我抱著你嘛!」絲兒像八爪魚般死命地纏著他不放,霸道的語氣中帶了些許的撒嬌。  

    「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袁濂又好氣又好笑,不知道她在搞什麼把戲,但他就是不由自主的心軟下來。  

    絲兒霎時熱淚盈眶,不管身在何處,她踮起腳尖,纏綿的吻住了他的唇,瘋狂又貪婪的索吻就像一個缺氧的人急於得到更多的氧氣。  

    她這與方才判若兩人的舉動,使袁濂的心靈受到一陣強烈的震撼。但在擁吻之下,袁濂無法思考,僅是以同樣的熱情回報於她。  

    良久,他們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對方的唇瓣。  

    「濂,對不起!」絲兒將寫滿愧疚的淚臉埋進他懷裡,哽咽訴說著她的委屈,「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我愛你,一直都深深愛著你,沒有你的日子我好恐慌、好孤單,而且又痛苦又難熬,我這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愛你,失去你又有多麼的可怕。」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離開我?」袁濂從極度悲傷變得精神抖擻起來,他不明所以的捧起絲兒的臉。  

    「我以為你對我的愛是種同情。」絲兒訴說出心靈深處的悲痛,「因為我的身份……我覺得自己不夠資格和你在一起,如果被大家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你就會失去面子,你就會被嘲笑,你待我這麼好,而我又這麼愛你,我怎忍心看你受到這種傷害?再說,我對你的事業一點幫助都沒有,我又笨又拙……」  

    「傻瓜!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單純的女人!世上再也沒有比你離開我更能讓我痛苦的事了!你這麼做才是真正在傷害我。」袁濂不覺擁緊他這失而復得的女人。  

    「你會不會嫌棄我呢?」  

    「笨蛋,如果嫌棄你,當初就不會把你帶離於家了。」他真被她打敗了,為了這一點原因竟要離開他。

    「我……我怎麼知道嘛!」絲兒羞紅了小臉。  

    「以後再也不許你離開我。」  

    「再也不會了,原諒我……」絲兒滿臉愧色的請求他諒解。  

    「你也要原諒我,剛才把你罵得那麼難聽。」袁濂輕輕摩挲著她嫣紅的唇瓣。  

    「都是我的錯,濂,我實在愛慘你了,如果失去你,我也不要活了。」絲兒像個孩子似的,沙啞而哽咽的哭泣道。  

    「絲兒,我也愛你,天知道,我有多麼的愛你。」  

    袁濂溫柔而體貼的擁緊了她顫悸的身子,捧起她的小臉,緩緩地垂下頭,吻去斑駁在她小臉上,那令他感到心疼至極的淚痕,吻開了她緊蹙的眉頭,最後覆上她柔軟的唇瓣,纏綿而溫柔的吻著她……  

    絲兒一時淚如泉湧,任由他輾轉的吻著自己,而她僅是癡迷的回應著……  

    天空倏然飄起了綿綿細雨,然而他們完全不理會,深深陶醉於熱吻中。  

    飄零的雨絲悄然地落在他們身上……  

    跳動的雨點仿若在為美麗的愛情,悸動地高唱著--  

    人生多采多姿,至死不渝的真愛亦不會褪色!  

    濕潤的空氣中飄散著醉人而浪漫的夢幻氣息!  -

    完    -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