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金枝玉葉的蘭軒格格,拿起了一枝竹掃把跟著春梅在山莊的一處花園掃落葉。
春梅其實捨不得她做這下人的工作,要她在一旁歇著,但她就是不肯,也不知是不是把地當成某個人的臉在掃,將落葉掃得揚起半天高。
蘭軒在生氣,她一早就聽到其他奴婢們在竊竊私語,說洋人少主好勇猛,一對十二好不威風。
她睡硬邦邦的床,根本難以入眠,而他卻疊在一團軟呼呼的溫柔鄉里,這教她心裡怎麼能平衡?!
她現在已經有點兒後侮了,她想當十三姨,疊上去壓死他!
愈想愈生氣,她手上更加賣力,掃得灰塵、落葉滿天飛,春梅眼瞇瞇的東躲西閃。
「少夫——格——哎喲,我的好小姐啊,你怎麼盡把葉子往我臉上掃呢!咳咳咳……」她咳個不停,慌忙走避,就不知格格在火大什麼?
「我生氣!」她愈掃愈大力。
「氣什麼呢?我不是要你別做了,讓我來——」
「我才不是在氣這個,而是聽說……」她低如蚊蚋的說了些話。
春梅眉頭一擰。「我聽不見,小姐大聲點嘛。」
那種事怎麼能大聲說?她胸臆間的一把無明火愈燒愈旺,邪惡!淫穢!色胚!一次跟十二個女人洞房,他不會虛脫嗎?!
呃……看來是不會,因為他剛好說人人到。
不遠處,格雷春風滿面的走過來,他身邊簇擁一群新侍妾,一張俊臉上不見半點縱慾過度的疲累模樣,周圍的美人兒巧笑倩兮,看來也很心滿意足。
格雷看著換上一身素雅布衣的蘭軒,雖然脂粉未施,右手又拿著大掃把,可仍然讓人傾心。
「你們先退下。」
「是的,爺。」多名侍妾嬌笑的點點頭,欠身退到另一邊的亭台。
春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杵在一邊看戲。雷爺跟格格好像把她當成透明的,一雙藍眸跟黑眼逕自對峙著,她彷彿聞到了煙硝味呢。
「有什麼問題嗎?」格雷挑了挑濃眉。
「沒有問題,只是想日行一善的提醒你,縱慾很傷身,雖然一次抱十二個美人是很銷魂。」這一席說得有點咬牙切齒的。
他先是一愣,隨即邪魅一笑。「你以為我一次——」
「我沒有以為什麼!」她漲紅著臉兒氣憤的打斷他的話。
「親愛的小蘭軒,沒想到你這麼看得起我。」他的手輕浮的執起她的下顎。
她想也沒想的就打掉他的手,尤其一想到他昨晚用這隻手摸過十二金釵,她就覺得噁心。「才不是我看得起你,而是聽到一些耳語而已。」
瞧她這麼氣呼呼的,他真的好想吻她,但就怕她右手的掃把會一把揮向自己。「這麼快就有人嚼舌根?」
他直覺的看向春梅,春梅嚇得連忙搖頭。「不是我,我不知道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蘭軒很不屑的哼了聲。
格雷笑了笑。「好吧,十二侍妾的確都有伺候我,但她們各司其職,有的伺候用餐、有的伺候沐浴,還有的負責——」
「我對細節沒興趣!」她受不了的打斷他的話。
「好,不談細節,那我想請問你,我就算真的跟十二名侍妾玩了一整夜又如何?你真的介意嗎?」
一雙藍眸閃動著得意的光芒。看來要將她馴服,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誰介意了?」蘭軒想也沒想的就大聲否認,七竅生煙的怒視著他,「我只是心裡不平衡而已,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難道是他會錯意了?無妨,她若太好征服,也失樂趣。
「是你自願當僕人,現在怎麼又說心裡不平衡?」
「我怎麼會平衡?你一來不欠妻子,二來不欠奴婢,卻硬要把我留下來,這不是故意跟我唱反調嗎?!」
「此言差矣,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嫌女人多?又有哪個主人會嫌奴才多?所謂人多好辦事,不是?」
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再跟他嚼舌根下去,她絕對會少活好幾年!
「好,奴才要做事了,主子可以滾了吧!」
他微微頷首。「用字遣詞還得加強,另外,主子走到哪裡,奴婢就得跟到哪裡,這一點你也得記在腦海裡。」
「是!」她咬牙回答。
「很好。」格雷瞪她一眼,便往前面的曲橋走去,眼角餘光瞥見她用力扔下掃把,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己,他停下腳步,「你跟著我做什麼?」
「主子真是健忘,剛說的話馬上就忘了?看來縱慾還是不太好啊。」
還真會兜圈子罵人,但她搞錯了一件事。「我呢,往這兒走是要找洛克去,而你要伺候的主子則在那一邊。」
蘭軒順著他的手看過去,臉色丕變。那裡只有十二名侍妾在亭台上、花圃旁愉快的聊著天,難道——
「全部?」
「全部。」瞧她像見鬼似的表情,他強忍住笑意,「還不過去伺候?」
「是!」
他狠,真夠狠!她兇惡的瞪他一眼。要逼她投降是吧?她才不會那麼沒骨氣!
格雷笑呵呵的轉身就走,春梅要上前為主子求情,卻被蘭軒攔了下來。
「小姐,你跟雷爺好好說一說嘛,你——」
「我再也不會跟他說話了,反正他又不是我主子,我當然可以不必甩他,也不許你去求情,聽到沒?」她絕對不會認輸的!
春梅頭一低。「是。」
唉,主子就是沒當過奴才,才會說這種話,雷爺的身份是山莊的少主,不也算是主子嗎?而奴才哪能不甩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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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落,整個蘭雪山莊沐浴在美麗的月色下,然而此時此刻,格雷並沒有跟一群侍妾窩在溫柔鄉里,而是跟洛克待在雅靜的書房裡,面前的紅木大桌上有一張手繪地圖,上面標示著他們從北京到蘭雪山莊的詳細路線。
由於格雷將會有一段不算短的時間無法跟著船隊,而總舵主不在,難保消息傳開後不會有其他勢力趁虛而入,所以,這張地圖算是有備無患,若是船隊真的發生什麼緊急的事,洛克才能用最短的時間飛抵達山莊通知他。
洛克一邊聽著格雷幫他複習路線,腦袋裡卻在想另一件事。
雷爺從大清皇上那兒得知,蘭軒格格的洋文很溜,為了不讓擁有航海夢的格格得知真相而夢碎,他們從不在白天談論地圖,而是利用晚上時繪上標記,並由雷爺交代後續船務航行等重要工作。
他們常常忙得一夜到天亮,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所以當第二天雷爺在馬車內補眠時,他也將駕車的工作暫時交給春梅,自個兒打盹去。
說來,這都是雷爺對格格的用心,可現在怎麼……
「專心點!」格雷輕敲了洛克的頭一下。
洛克皺著眉,摸摸自己的頭。「我可不可以先問一個問題?」
「嗯。」
「我覺得雷爺很重視格格,也很喜歡格格,可怎麼到了這兒,雷爺多了十二個女人,格格卻成了她們的奴才?」這是哪門子的道理?根本完全不通嘛!
「這只是馴服的過程而已。」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馴服?」
「她很青澀,我要把她吃干抹淨絕不困難,但我很貪心,我還要她的心。」
「女人的心?我以為雷爺只把她當成獵物而已,就跟以前那些女人一樣。」
「凡事都有例外,何況我遇上的是一個天之驕女。」
洛克會意的點點頭。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他的霸主這次也難逃情關了。
「好了,你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山莊,先回房休息去。」格雷邊說邊將地圖捲起來,放人一個畫軸裡交給他。
他接過手。「雷爺不回房嗎?」
「我還要找一個人去,我已經請成伯替她備好宵夜了。」
瞧他那雙藍眸浮現的溫柔之光,洛克已經猜到他要去找誰了。
的確,格雷沒有往金碧輝煌的新房去,而是往下人房走去。
此時已是二更天了,可有人還很歹命的在洗衣裳,但她跟春梅不一樣的是,春梅是用雙手搓衣,她則是以小腳意思意思的踩著盆子裡的衣服,口中一邊罵著「絕對」又窩在一群女人堆中的格雷。
「小姐其實很在乎爺身邊多了十二個妾吧。」她聽了一整天格格對雷爺的批評,聽到耳朵都快要長繭了。
「你在胡說什麼?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皇阿瑪還有後宮佳麗三千呢,他才十二妾,空間還很多。」蘭軒這話說得輕鬆,但腳的力氣卻加重了,一個不小心,水花就噴濺到一旁,打在春梅的臉上。
春梅以手背拭去水漬,一邊閃水花、一邊道:「好好好,是春梅胡說,那你別再踩了,這些下人的事你是做不來的。」
「哼,我不是做了一天了嗎?」
「是喔!」
春梅開始把她今天所造成的災難一一說出來。
先是落葉往她身上掃,接下來端個熱茶才走沒兩步,就因為茶太燙而放開手,她笨笨的急著去接,就燙到了手。
還有呢,擦個桌子也能擦到讓花瓶飛出去,而急著救駕的她又差點被碎片刺到,接著,格格還幫十二侍妾梳頭,將她們的頭髮梳到打結,還用力的扯來扯去,害她陪著格格一起被她們罵到臭頭……
「對不——」蘭軒愧疚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帶著不捨的咂嘴聲突地在黑夜中響起。
「嘖嘖,你當奴才的這一天還真悲慘!」
「是我比較——」春梅直覺的要抗議,但在驚覺到這個低沉嗓音的主人是誰時,她嚇得連忙起身行禮,「雷爺。」
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的確是高大挺拔的格雷,而對他,蘭軒可就沉穩多了,她不理他,雙腳繼續踩著衣服。反正她的主子又不是他!
「春梅,你先下去。」
「是。」
他只咐吩要春梅離開,但同時間蘭軒也彎下腰,拿了另一個空臉盆,收拾衣服就要閃人。
他伸手「一個不小心」就打翻她手上的臉盆,濕衣服散落一地。
蘭軒氣得火冒三丈。「你是故意的!」
「下去!」格雷這一聲命令,讓停下腳步觀望的春梅不得不走,她心裡只希望格格能聰明點,她們可是在人家的屋簷下。
格雷一腳踩上地上那些濕衣裳,不顧蘭軒的掙扎,硬是將她抱了起來。
「幹什麼?放我下來,我還得洗衣服呢!」
他不悅的瞥了地上散亂的衣服一眼。「那些衣服叫別人洗吧,我捨不得你做這些粗活。」
「我是婢女!」她咬牙提醒他。
「那又如何?不是有受寵的婢女?」他大刺刺的抱著她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一路上,她仍然掙扎著要下來,甚至有再跟他打一場的衝動,但理智卻阻止了她,因為她跟他打是沒有贏面的。
「你再掙扎,我就要吻你了。」
她只好放棄這最低程度的抗議,不再掙扎,但冒火的秋瞳仍死瞪著他。
可他只是笑,而且笑得更開心了。
格雷抱著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後,這才發覺裡面還真熱鬧,十多名侍妾全等著他。
「爺,你這……」
每個美人兒的臉上都有困惑,也有小小的不滿。她們要爭取雷爺的寵愛,私下就已鬥得暗潮洶湧,哪容得了一個漂亮的奴才再來湊熱鬧?!
「她辛苦做事一整天,我先好好犒賞她,你們再稍微等一等。」
他丟下這句話就走了出去,叫來成伯交代一些事後,就見成伯往廚房去了。
格雷轉身又走進來,卻見美人兒一雙雙妒目全瞠視著被他丟在大床中央的蘭軒,他在心中竊笑一聲,走到她身邊。
「你到底想幹嘛?!」她受不了的瞪著他。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成伯就親自端來簡單的宵夜,然後退了下去。
「快吃些,你今天真夠累了。」他看向那些目光生妒的侍妾,「蘭軒是我帶來的人,雖然你們是她的主子,但還是盡可能差遣別的丫鬟來服侍你們吧,不然我真的會捨不得。」
他的眼神說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語氣說有多麼疼惜就有多疼惜,瞬間,一雙雙挾著熊熊妒火的視線像一陣箭雨似的射向蘭軒。
她頭皮發麻的看向笑容滿面的格雷,從他那雙閃動著狡黠之光的藍眸發現——他是故意的!他要讓她們來圍剿自己,這就是他的詭計,要借刀殺人,讓她的日子不好過!
「你好奸詐!」
「你好聰明。」眼裡有著讚許之光,他貼近她耳畔,「要不要投降了?」
要她復職當他妻子嗎?在他有了十二侍妾之後?!
她咬咬牙。「謝謝你,不需要!」她猝然起身,走到桌子旁,將擺著宵夜的托盤端起,「謝謝爺的賞賜,既然有這麼多夫人等著伺候爺,我就別在這擔擱了,我拿回下人房去吃。」
「你沒穿鞋子,我抱你回去吧。」
他的表情溫柔到令蘭軒差點沒抓狂,她再咬牙。「不必了!一個小小奴婢怎好麻煩爺呢?」
格雷可沒有忽略她故意捧高手中托盤的動作,那是個警告,他要真敢抱她,上面的熱粥、小菜跟茶絕對會「招待」他吃。
「那麼——」他拉過旁邊的一個美人兒,雙手環抱著她,俊臉就貼在她的臉頰,以沙啞的嗓音道:「你的鞋子給她穿吧,反正待會兒你全身上下什麼也不會留。」
美人兒含羞點頭,但蘭軒看不下去,更不想穿她的鞋子,將托盤重重的放回桌上,轉身就跑出去,一路奔進下人房,一回到她跟春梅的房間,便用力的將門給甩上。
躺在小床上的春梅嚇了一大跳,爬起來問:「小姐,你怎麼了?」
「我快氣炸了,我絕不會再甩他的,不管他要什麼陰謀詭計,我都不甩!」她氣呼呼的大叫。
「他?是爺嗎?」春梅小小聲的問。
「就是那個混帳!」她氣得跺腳,「哎喲,痛!」
「小姐怎麼沒穿鞋……咦?!」春梅連忙查看她有些紅腫的腳,又突地抬頭看她。
「怎麼了?」
春梅走回床上,拿了一罐膏藥過來,替她抹上後,才低聲說:「這是之前成總管送來的,說是爺交代的,說你會用上的。」
可惡,可惡!他竟把她看得如此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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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她這個小丫頭看來,雖然格格是說到做到,真的不甩雷爺,但實際的操控權根本還是在雷爺身上嘛!
而且,他最厲害的是不必親自出馬,就能把她們主僕倆給整死了。
那些侍妾們不知道格格的身份,格格又不許她說出來,於是那些嫉妒雷爺總會來找格格「噓寒問暖」的侍妾們妒火中燒,也就拚命找格格的碴了!
「我說蘭軒啊,這洗澡水都涼了!」
「蘭軒,我的茶也涼了呢!」
「蘭軒丫頭,給我捶背。」
「蘭軒,拿水果來。」
「蘭軒……」
唉,格格倔強,不服輸,怎麼也不肯向雷爺低頭,而他也不急,天天來問格格要不要改變主意。
格格的答案千篇一律的都是否定,他還是笑咪咪的走人,但一會兒後,就又差人送來湯品,要不就是城裡買來的綢緞、飾品,而且獨獨只送她一人,然後再到侍妾面前宣傳一下,讓她們又打翻好幾缸醋,叫格格叫得格外勤了。
雷爺看起來雖然不難接近,俊美的臉上也常見笑意,但那些侍妾們可沒人敢去捋虎鬚,就連句抱怨也不敢。
因為雷爺海上霸主的名號及事跡,也不知是從哪兒傳了開來,山莊裡的人幾乎都知道他的家族在荷蘭可是有爵位的百年皇族。
荷蘭對外的海上貿易,雷爺所屬的家族就佔了八成,共有一百多艘大商船,而船隊定期往返歐洲跟地中海各國,後來的經貿觸角更是延伸至東方來。
但一開始並不順利,他們的船隊與搶掠商船的海盜發生過好幾次海域爭奪戰,是雷爺親率船隊征服了他們,再把他們納為旗下。
曾有傳聞指荷蘭皇族和海盜勾結,以強取豪奪的方式拿下海上霸業,這皇族指的就是雷爺,因此,也有一些不屑他手段的其他船隊,把他稱為「海盜王」,還說他姦淫擄掠、殺人放火、買賣奴隸等等。
所以那些侍妾哪有膽子向他抗議?只能更加努力的使喚格格來洩憤。
而她春梅只是小小丫頭一枚,能做的就是時時刻刻提醒格格,對雷爺的態度別太囂張,格格也知道他是海盜王的事嘛,萬一惹得他沒了耐心,把她給賣了,那可怎麼辦才好?!
誰知格格對她的勸告壓根不當一回事,還大聲嚷嚷——
「賣了更好,怎樣都比留在這兒當小丫頭好!」
而好死不死,雷爺就剛好在這時走到她後面。
「賣了不會更好,因為留在這兒是伺候女人,賣出去後,就得伺候男人了。」
格雷的聲音就在蘭軒的耳畔響起,她飛快的回頭,瞪著正笑看著她的格雷。「你不敢!」她的身份總讓他有幾分顧忌吧。
他緩緩的搖頭。「我不是不敢,而是還捨不得。」
還?意思是等他捨得時,他就……
「親愛的蘭軒,你的臉色怎麼突然變得好蒼白,你怕嗎?」
他的藍眸帶著溫柔笑意,語氣也溫和,但不知怎的,就是給她一股涼颼颼的感覺,這還是她第一次,覺得他符和傳言中那個強取豪奪、亦商亦盜的海盜王。
但這種感覺也只有一瞬間,快到讓她覺得那只是錯覺,因為他接下來的動作讓她更加認定他根本只是一個好色之徒!
格雷將她擁入懷中,唇又要貼近她的,她直覺的以手搗住他的嘴,但這傢伙竟然以舌舔了她的掌心,嚇得她抽回手,而他卻是哈哈大笑。
春梅見格格臉色大變,心兒七上八下的,就怕格格在盛怒中說了不該說的話,「呃,小姐,這個時間我們可以去吃午飯了,我們走嘛。」
說來,雷爺對她們主僕還算不錯,其他的丫鬟、小廝三餐都得吃大鍋菜,只有她們主僕可以回房間吃兩人份的餐點,菜色也不差。
吃飯?她哪吃得下,早被格雷和那群侍妾給氣飽了!有些話,她是不吐不快,「十二個還不夠嗎?你就不能專心的對一個就好,把心思全擺在你該專注的事情上面?」
「你到底要說什麼?」看著那雙冒火的星眸,他相信她接下來的話應該會很精彩。
「你到底是縱慾過度,還是不夠強壯,都已經個把月了,怎麼也沒聽說哪個侍妾有孕了?」她真的相當不滿。
天啊!春梅有種要昏過去的感覺。格格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雖然只是個小宮女,但宮裡耳語多、傳聞多,她知道男人是禁不得女人說他不強的!
格雷非但不怒,眼裡還浮現笑意。這個不解人事的小格格倒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就喜歡她的坦率。「你在質疑我的能力?」
「我是!」開玩笑,他的「成績」可是左右著她圓夢時間的早晚,現在看他能力這麼差,她不知還得當多久的奴才呢!
春梅不敢聽也不敢看了,閉上眼睛,搗住耳朵,免得提早被她嚇死。
格雷嘴角一揚,執起她的下顎,低沉著嗓音誘惑道:「你來親自體驗一下,使用過後下的判斷我比較能接受。」
「除非我瘋了!」蘭軒狠狠的瞪回去,一把扯掉他的手。
格雷正想繼續逗這個冒火的大美人,視線卻突地被前方正拾階而上的成伯給吸引住,因他身後還有一名風流倜儻的白衣男子,其後有兩名小廝隨侍,手上皆捧著兩個藍色錦盒。
蘭軒本以為格雷會說什麼,沒想到他竟然越過他,往在前面不遠處修剪花木的一名小廝走過去。
「那是誰?」他指著順著長階往上走的白衣男子,那條長長的石階通往「晴雪樓」,是他外公、外婆住的地方,也是他不能踏入的禁區。
小廝回身一看,隨即回過身稟告,「那是杜家堡的杜少爺,是來探望老爺跟老夫人的。」
「老爺跟老夫人肯見他?」他的口氣轉冷。
「杜家堡跟我們歐陽家淵源極深,杜少爺跟他的父親,是老爺跟老夫人近一、二十年來唯一見的外客。」小廝畢恭畢敬的回話。
「這麼重量級的客人,身為歐陽家子孫的我,如果不去見上一見,豈不有失待客之道?」
小廝一愣,這才注意到他的臉上已不見笑意。「呃……這……可是老爺跟老夫人交代——」
小廝才想阻止,但格雷早就轉身往蘭軒走過去。
春梅瞧他臉色冷峻,嚇得頻往自家主子使眼色。剛剛就要格格趁機跟她溜走,格格偏偏好奇不肯走,這下好了吧!
蘭軒並末看過格雷這一面,藍眸中冷光懾人,俊挺的面容有著嚴肅,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王者的尊貴氣勢,令人不由自主對他產生一股畏懼感,就連她這個天之驕女也被他這股氣勢給震撼了,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跟我來。」
格雷握著她的手就往石階的方向走。
「為什麼?」她被拖著跟上他的腳步。
「壯膽。」
她一愣,腳步差點沒打結。他在說笑話吧,他這模樣還需要人壯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