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遇上賊 第十章
    翌日一早,唐紹祖似乎一夜未眠,看來神情疲累,這讓山寨裡的老老小小頗為訝異,因為他們從未看過這樣的少主,難道他的疲累跟他身邊那個神采奕奕的俊逸男人有關?昨晚少主也沒多提,這會兒卻把大家叫來,說要介紹他。

    「他是我多年好友秦惟禮,另外,大家準備準備,下午就要出去幹活了。」

    介紹得真沒誠意,秦惟禮瞟了他一眼。

    而山寨裡的人都明白「幹活」就是出巡的意思,於是眾人紛紛點頭,但一雙雙眼睛卻好奇的看著秦惟禮,就不知他跟少主夫人的關係如何?

    唐紹祖見大家還杵著不動,又說了,「除了跟我離開的人之外,這兒有什麼大小事都暫由他來作主。」

    聞言,眾人一片嘩然。

    唐紹祖卻一臉冷漠的看向秦惟禮,「曹大伯是這兒的二當家,」他看了曹大偉一眼,「如果你有什麼不瞭解的事可以問他,在我出去的時間裡,惟一的要求是,這兒沒有少一草一木,自然也不能少半個人。」

    「你知道我會帶定公王,我的責任也只有她。」

    「由不得你,如果你想知道一個人的下落!」他冷笑。

    秦惟禮黑眸立時半瞇,「你知道我要找的人?!」

    「一個被玷污的閨女。」

    他臉色倏地一變,激動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她在哪裡?」

    他甩開他的手,神情冷硬,「等我回來,自會告訴你,但你跟公主都得留在霄漢寨。」出賣謝丫頭絕非他所願,但事非得已。

    「你!」秦惟禮咬牙怒視。

    唐紹祖轉身走回房間去準備行囊,在備妥後,他走到對面,想再跟朱貝兒說說話,不料推門進去卻發現房內沒人,他擰眉走出,又在山寨轉了一圈,問了許多人,大家也都說沒看到她。

    於是他請所有的人幫忙尋找,但一直沒有好消息,最後他甚至回到自己房間,看她是否又進到酒窖裡,但仍是沒人,他也愈找愈心慌。

    秦惟禮也過來幫忙找,但還是找不到人,問題是,站崗的人也沒瞧見她下山,那麼大的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

    「你把她藏起來了!」唐紹祖氣瘋的怒視著讓自己什麼都不對勁的男人,認為一定是他搞的鬼。

    「該質疑的人是我!」秦惟禮也瞪著這個一點都不冷靜的傢伙。

    經他一吼,唐紹祖才想到先前的對話內容,秦惟禮的確沒有把貝兒藏起來的必要,那她到底去了哪裡?對了,他問也急著幫忙找人的曹琳,「你有沒有看到謝丫頭?」

    她柳眉一擰,「你從清東村回來時,大家是有見到她一面,可後來就再也沒看過她了,她還待在山寨嗎?」

    他一愣,看到其他人也是一臉困惑,突地想到,只有謝丫頭才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去霄漢寨,所以,極有可能是那個鬼靈精把貝兒帶走了,但她是如何而又從哪裡將她帶走的?!

    該死的,難道他們之間的買賣她不做了?嗜財如命的鬼靈精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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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姑娘,到底還要走多遠呢?」

    此時,朱貝兒一手拿著燭火,一手拉著裙擺走在黑黑長長的地道裡,這裡面又悶又熱,她已經香汗淋漓了,但前方的謝雨茵卻腳步輕快,回頭看她的美麗臉蛋還有著盈盈笑意。

    「快了,不過,我帶你回皇宮後,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當然,兩萬兩銀子。」

    「嗯,」她快樂的點點頭,「不過,」她眉頭一皺,「你確定要離開唐哥哥嗎?還有那個秦惟禮,他對你好像也挺有興趣的,公主。」

    她有些無奈,「你到底偷聽到多少?」

    「全部啊,不然,怎麼會在你難過的說要離開時,就出現在你面前?!」

    也對,只是,看著這複雜如迷宮似的地道,她真的好佩服謝雨茵,居然辨認得出這看來都差不多但岔路又多的地道,若是她一人走,早就迷路了。

    就在這一天,當山寨裡的所有人仍不死心的找著朱貝兒而找得人仰馬翻之時,謝雨茵已經帶著她下山,到附近小鎮買了輛馬車,馬不停蹄的直奔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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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妹?!」

    皇宮內,朱皓熙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身村姑打扮的妹妹,「你怎麼會在這裡?」

    朱貝兒很不開心的看著哥哥。只是,她真的沒想到謝雨茵是那麼的深不可測,居然有一身好功夫,她施展輕功時明明還帶著自己,卻像拎貓兒似的,幾個縱身就帶著她進入皇兄寢宮,而那些皇家侍衛居然無人察覺,看來,她四處拜什麼賊頭賊腦的賊子當師父的話真不是假的。

    她瞪了皇兄一眼,「驚訝吧,在皇兄花錢找個賊保鑣讓我心驚膽戰的度日後,又找了秦親王去『接班』保護我之時,我竟然回到皇宮了。」

    「皇妹都知道了?!」他訝異的看著走到椅上坐下的妹妹。

    「是,包括皇叔叛變之事。」

    「是秦親王說的吧?他還是沒把朕的話聽進去。」

    她愣了愣,站起身來。「皇兄知道——」

    他點點頭,「一明白朕找他所為何事後,他就直言該讓皇妹知道,免得你惶惶不安的度日,但朕相信紹祖不會虧待你,所以希望他先詢問紹祖的意見,再決定說與不說。」

    朱貝兒想到他們兩人見面時的對峙,她毫不意外秦惟禮會直接跳過「詢問」的過程。

    「皇妹為何回來?既然明白這兒有立即的危險——」

    「我會很小心的,跟皇兄一樣小心,我們是兄妹,應該一起面對任何危險,而且,」她直勾勾的看著他,「皇兄沉穩內斂,又因君無戲言,一些話當然不好開口,但我的驕蠻無理是眾所周知,有些話由我口中說出去,相信皇叔也不好究責,聽了之後,應該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蹙眉,「皇妹是要單刀直入?」

    她點點頭。

    「不行!」

    「行的!我在賊寨裡學了不少事,但學最棒的應該就是賊少主唬人的功夫,」一想到他,她的心就痛起來,「我先回寢宮去,」她拿了皇兄的披風披上遮住一身素服,剛走一步,又回頭,「我相信皇兄跟賊少主一定有什麼聯絡管道,請皇兄通知他,我已安全回到皇宮。」

    朱皓熙無奈頷首。就算她不提,他也會通知紹祖,此時的他該是心急如焚吧!

    一見妹子離開,他也立刻飛鴿傳書,告知好友情況。只是一過午後,皇妹所住的寢宮隨即傳來一陣騷動,太監前來通報後,他便立即前往,卻見到皇叔跟羅裡紳已在妹子的寢宮裡,「你們的消息真靈。」可見皇宮內也有不少他們的眼線。

    朱齊鴻有些尷尬,但羅裡紳卻自顧自沉浸在公主回宮的喜悅裡,只是傻笑。

    一會兒,朱貝兒穿著一身繡有雲鳳紋樣的綢緞袍服,頭戴公主珠翠冠帽,在兩個宮女的隨侍下走出來,娥眉淡掃,唇似丹珠,嬌艷驚人。

    羅裡紳眨眨眼,一臉神癡心醉的看著她,幾乎要忘了呼吸。

    「皇上、皇叔。」她向兩人行禮,卻刻意忽略羅裡紳。

    「聽皇上說公主到江南去看太皇太后,又聞公主回來,所以就急著想問問太皇太后的身子是否無恙?」朱齊鴻笑得很慈祥,這看在朱貝兒眼裡卻只想吐!

    但她仍微微一笑,「她老人家很好,只是——」

    「只是?」

    「太皇太后作了個惡夢,一定要我趕回來跟皇叔說。」

    哼,還真會亂掰,他早就派人去過太皇太后那裡,知道她根本沒去過江南!「是嗎?她說什麼?」心裡罵歸罵,朱齊鴻還是一張笑臉。

    「她夢到一張金碧輝煌的龍椅,還夢到皇叔起兵叛亂,又夢到皇叔下毒給皇兄吃,最後更夢到皇叔坐上龍椅,奇怪的是,龍椅缺了腳。」

    朱齊鴻臉色頓時慘白,眼睛卻充滿怒火,這一席話明白人聽了就懂,也就是他的計謀她全都知情,甚至知道龍椅的存在,而龍椅缺了腳,代表這個江山他是怎麼坐都坐不穩的!

    可惡!一定有人走漏消息,不、背叛了他!他立即轉頭怒視義子。

    羅裡紳一接觸到義父的眼神,嚇得忙否認。

    「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裡紳?」朱貝兒突然巧笑倩兮的凝睇著他。

    他心一驚,忙搖頭,不敢亂說話。

    朱齊鴻佯裝撫鬚,勉強擠出笑意,「太皇太后這個夢太嚴重了,她肯定被過去德順及清和王爺遭賊人殺害的事耿耿於懷,才會作這種惡夢,我看我該去看看她,也好讓她放心。皇上,我就去一趟江南。」見皇上點頭,他立即冷眼看義子一眼,「跟我走。」

    兩人很快的離去。

    羅裡紳一等到義父乘上轎子後,便迫不及待的發難,「她是在唬我們的,義父!我們都知道她根本沒有去找太皇太后!」

    他惡狠狠的瞪著這個笨得可以的義子一眼,「但是她知道不該知道的事,這才是重點——」

    他急忙喊冤,「不是我說的。」

    「現在誰說的都不重要了,皇上肯定知情也防著了,咱們得另想法子,或是找其他可以相信的親信來幫忙。」朱齊鴻又氣又恨,難道他天生就沒有皇帝命?

    此時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名字,倏地笑開了嘴。對呀!他怎麼沒有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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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唐紹祖收到朱皓熙的飛鴿傳書,得知貝兒已經回到皇宮,隔一日,他又收到第二封信,告知朱齊鴻父子因貝兒一席戳破叛變陰謀的話而避居江南,皇宮也暫時恢復平靜了。

    也因此,唐紹祖這才放心的率領手下去進行「打家劫舍」、「偷雞摸狗」的事,沿途也專找小門小戶、貧瘠窮荒的人家扮財神。

    只是過去做這種大快人心的俠義事,他總是神采奕奕,有時還會惡整那些利慾熏心、貪得無厭的賊官,可這一次,他卻一天比一天安靜,臉上的沉鬱更是一日多過一日,眾人不由得都替他擔心起來。

    大家嘴巴雖然沒說,但心知肚明問題肯定出在少主夫人身上。

    雖然,沒有人確定她是不是被秦惟禮帶走的,可是他一上山,少主夫人就不見,這之間肯定也有什麼關聯!

    偏偏他們又問不得少主,雖然這一次出巡,他們幫了不少貧民百姓,應該開心,可是,因為少主鬱鬱寡歡,一行人也就悶悶的回到霄漢寨。

    只是,這山頭少了少主夫人,日子似乎變得一點趣味也沒有,再加上略顯憔悴的少主——

    眾人看著鎮日說不上幾句話的唐紹祖,全有志一同的想,他們是不是該想個法子把少主夫人給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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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內的後花園裡,朱貝兒靜靜坐在迎風搖曳的百花中,這些花兒有粉藍、粉黃、紅的、白的,將夏天妝點得五彩繽紛,暖暖的太陽高掛在藍藍的天上,她仰起頭,輕歎一聲,再低下頭看著手中拿著的那幾朵嬌艷玫瑰,起身走回寢宮。

    只是,看著眼前豪華又金碧輝煌的寢宮,往事一幕幕的閃過腦海,她的眼眶微微的濕了。

    說來可笑,她居然好想念那咿咿呀呀作響的破房間,那一群純樸可愛的老老小小,甚至那一段她咬牙切齒的念著「此路是我……」的日子,但最最想念的還是那個可惡的人。

    算算日子,已有好幾個月了,她一直以為他會來找她的。

    她苦笑,靜靜的坐在房內,看著花兒,回憶那段「與賊為伍」的日子,她有時哭、有時笑,沒想到這一坐就坐到夜暮低垂,一直到宮女們進來伺候沐浴,她才回了神,只是——

    她柳眉突地一擰,狐疑的星眸轉向幽暗的窗外,再看了看宮女們的身後。

    兩名宮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這段日子,公主老是怪怪的,總會以這種眼神看前看後,可是四周又沒別人。

    朱貝兒又是一陣輕歎,讓兩名宮女上前伺候她進入飄著玫瑰花辦的浴桶裡,她便下令,「你們出去。」

    「是,公主。」兩人依言欠身退下。

    她無意識的把玩著水面上那一辦辦美麗的粉紅。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這陣子怎麼老覺得有一雙熾烈的眼神跟著自己?難道是自己太過思念才產生了錯覺?

    「賊少主……」她喃喃低語。

    天知道她竟會這麼想念這三個宇,天天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心裡總是泛著酸、泛著落寞,曾幾何時,她已經如此習慣、如此渴望他的存在?她想看他,真的好想看到他……

    驀地,外頭傳來一陣驚慌的吼聲,「刺客!有刺客!」

    她心念一動,很快的笑開了臉轉過身,因為她聽到了一點聲響,但這一看,她立即一愣,雖然是真的有黑衣人闖進來,但那雙眼睛她是識得的,不是唐紹祖,而是謝雨茵。

    「公主,借我躲一下。」她連忙藏到床上去。

    朱貝兒有點失望,她以為會是——

    「公主,有兩個刺客在屋頂上大打出手,侍衛們全過來了。」宮女連忙跑進來。

    她眼睛驀地一亮。還有刺客?!也許其中一個就是他?「快別傷了他們!」

    「什麼?」兩名宮女愣丁愣,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

    「呃、沒、沒事,出去就是了。」

    過了一會兒,宮女又來報,「兩名刺客都逃走了!」

    「逃走就好,太好了。」她頓時鬆了口氣,她不要他受傷。

    「什麼?」兩人真的是一頭霧水。

    「出去!」她粉臉酡紅,知道自己的反應怪了些,莫怪乎宮女們都目瞪口呆。

    這會兒,一身黑衣的謝雨茵也從床上下來,她拉下臉上黑巾,露出那張美麗的臉蛋,表情卻很凝重。

    「發生什麼事了?」朱貝兒見她這樣,心莫名其妙的慌了起來。

    「公主,你聽好了,」謝雨茵的眼眶微微一紅,「我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替唐哥哥求救,剛剛那兩個刺客其實是一路追著我來的。」

    「你說什麼?!賊少主發生什麼事了?」她心急如焚的緊握謝雨茵的手。

    「我不知道唐哥哥有沒有跟你提過幾年前在霄漢寨發生的慘案——」晶瑩的淚水已在她美眸中打轉,她看來好傷心、好悲哀。

    「慘案?!」朱貝兒忙搖頭。

    「因為唐哥哥一直幫助一些被迫賣到青樓的姑娘,不管是花錢贖身,還是用偷搶拐騙的方法,他都努力的把她們帶離那個地方,」她抽抽噎噎的又搖搖頭,「也因為他救了太多姑娘,因而和妓院的人結下樑子,有一天,唐哥哥跟寨裡的許多男人出遠門,回來時便發現寨裡的女眷,除了老人跟小孩外,全被帶走了。」

    這事她有印象,她問過唐紹祖,但他的回答很簡單……

    「有一個叫葉大山的傢伙,他開了好幾家妓院,但被唐哥哥弄得沒法子做生意後,便砸了好多錢找來江湖人攻上山寨,抓了那些女眷去當妓女,」她愈哭愈傷心,「當唐哥哥找到她們時,所有的人都自盡死了。」

    朱貝兒也難過得哭了,她看著淚流滿面的謝雨茵繼續述說著後續的事。

    唐紹祖在那件悲慘的事情過後,陸續多次破壞葉大山的好事,而這一回,葉大山又找了好多高手抓走了他,還廢了他的功夫,說要把他送給自己的女兒,要他入贅,不僅讓他女兒玩,也要讓他旗下的妓女好好的玩玩……

    「什麼?!」朱貝兒臉色刷地一白,五臟六腑全絞成一團,又急又難過的看著謝雨茵,「葉大山家住哪裡?他要把賊少主帶到哪裡去?你快告訴我啊!」

    「我畫了圖給你,就在這兒。」

    謝雨茵很快的拿了一張地圖給她,看見朱貝兒急著起身穿衣,她也準備要溜了,「我得回山寨照顧老小,葉大山找的那群江湖人,光看剛剛那兩個人都可以把我逼到你這兒來,你就知道他找的高手有多厲害,所以,」她講出重點,「你是公主,他們人多,你找的人一定也不可以少,而且,絕對要能救得了唐哥哥。」

    「你放心,我知道,你快回去照顧寨裡的人……等一下,」她突地走到銅鏡前,拉開抽屜,把一些黃金珠寶及銀票全塞給了謝雨茵,「山寨裡肯定被破壞得很嚴重吧?這些你先拿去用,給大家蓋房子,買吃的、穿的。」

    「謝謝,」她的眼睛熠熠發光,「那我先走了。」呵呵,這一次絕對賺翻了!

    她一離開,朱貝兒立即喚來宮女,替她梳妝整齊後,馬上前往乾清宮去找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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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兩名剛剛才逃離皇宮的刺客,這會兒還在打架。

    一路交鋒未停,一直到飛掠到一座蓊鬱森林時,其中一名突地在月光下站定,氣呼呼的拉下臉上黑巾,「秦惟禮,你幹麼陰魂不散的跟著我!」

    秦惟禮也拉下黑布,「告訴我那名青衣姑娘在哪裡,我就不再壞你的好事。」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我也在找她!」他也等著跟謝丫頭算帳呢,居然把他最重要的女人帶回皇宮去!

    「你也說過你知道的!」他緊咬住這一點不放。

    唐紹祖以一種受不了的眼神瞠視著他,「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你就算天天跟著找,我也是一句話——不知道!」

    秦惟禮聞言簡直快氣炸心肺,他好擔心,那麼軟弱的女子萬一又遇到壞人,她要如何脫身?!一見唐縉祖又往前走,他也跟上前一步,「你要去哪裡?」

    「杜家。」

    杜家就位在北京近郊的永定河附近,那裡有一個富有但崇尚簡樸的老地主,這一次他捐出一大塊地,找他們建了房子要給一些乞丐住,房子已差不多完成,而這段時間,唐紹祖總是兩方奔馳,趁夜潛入皇宮看看讓他思念成災的女人,每每見到她往自己藏身的方向看過來,他總是會忍不住微笑,她與他彷彿心靈相契,可以捕捉到他深情的凝睇。

    當然,他知道她並沒有瞧見自己,但能如此對望,他已滿足,雖然碰不到摸不著,但足以撫慰一顆孤寂的心了,只不過,自從秦惟禮也冒出來後,他連這點滿足都被剝奪,今晚更是被迫露了行蹤,他受不了的看向那個不識相的人,「你也要跟著去?」

    秦惟禮一臉嚴肅,「我沒有找到她的下落,就會繼續追著你。」

    「呿!那就追吧。」他懶得理他了,一個縱身,施展輕功離開。

    見狀,秦惟禮卻猶豫著該不該追。他已糾纏唐紹祖多日,看來他真的不知情……罷了,他已離開江南多日,早該回去了,再另外派人手去找伊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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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頂轎子及隨行的一群人行經龍門澗附近青山高峻的山路時,一聲冷若冰霜的猖狂女聲突地響起。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好熟悉的聲音啊!隊伍倏地一停,轎前轎後的人更是差點沒有跌個人仰馬翻、不,是嚇得屁滾尿流,因為他們美麗的少主夫人竟然高高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上,一身黃金馬甲,貴氣逼人,除此之外,更讓眾人驚心動魄的是她身後那一大陣仗,有弓箭手、騎兵、步兵等密密麻麻的人,好像是皇家侍衛啊!

    朱貝兒仍端著一張冷酷無情的神色,不過,仔細看看下面那些人,卻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怎麼全是熟面孔?!

    「曹大伯,王震、康凱,你們快上前來。」

    她這一喊,三人連忙走上前去,忐忑不安的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後那一個個都像廟裡門神的傢伙,這才小聲問:「少主夫人,你後面那些人是?」

    她擰眉,「是我跟皇兄要了令牌調兵遣將找來的,你家少主呢?!在轎子裡嗎?」她看著那頂動也沒動的轎子,可是,卻沒人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大家都忙著瞪她身後那些威風凜凜的將軍及侍衛。

    曹大偉就忍不住的說了,「少主夫人,你家的黃兄好厲害呀,居然能找來這麼多人扮皇家侍衛——」

    「放肆!公主就是公主,什麼你家的?!還有,皇兄是你叫的?那是皇上啊!」朱貝兒身後一名孔武有力的大將軍立即上前怒斥。

    「皇?黃?」所有的人都嚇呆了,但下一刻,大家又突然回魂似的急急跪下,「天啊,咱們有眼不識泰山,公主陛下,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的,你們起來,」她看他們仍一臉惶恐,便回頭看向陳將車,「請你退下。」

    「是。」

    接著,她翻身下了馬背,將三人拉起來後,再看看惟一的一頂轎子,及那些熟悉的人。

    真的不對勁,根本沒有半張陌生臉孔,謝雨茵肯定誑她了!

    她立即回頭請陳將軍將所有的士兵們撤走,陳將軍領命後,帶著眾人又浩浩蕩蕩的離開,心中雖有微詞,但她是公主,又能如何?!

    此時,轎子裡的簾幕緩緩拉了開來,露臉的果真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但他看來怎麼好虛弱?!英俊的臉上還泛著嚇人的蒼白!

    朱貝兒很快的跑向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他,關心的問:「怎麼了?你受傷了?哪裡不舒服,快告訴我!」

    他看著那雙星眸中毫不保留的深情與憂心,黑眸也浮現一片溫柔的深情,先是回以虛弱的一笑後,看著遠處仍可以看到的千軍萬馬,有氣無力的問:「你做了什麼事?」

    她粉臉酡紅,「我一聽你出事,又有一大堆高手環伺,為了救你,為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為了要萬無一失,我就逼皇兄給我令牌……」她愈說愈小聲。難怪皇兄一直說她搞錯了,還說沒人可以奈何得了唐紹祖,「皇兄雖給了我令牌,卻莫可奈何的說,我真的成了賊婆子了。」

    「賊婆?」

    「嗯,我忍不住回他,是他給我一個賊丈夫的,我成了賊婆,有什麼好意外……」她的聲音細如蚊蚋,好在唐紹祖的耳力一級棒,全聽進耳裡,「也就是有什麼賊丈夫,就有什麼賊娘子了。」

    她咬著下唇,用力的點點頭。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可你這陣仗未免太大了,把大家都嚇壞了。」

    的確,有九成九的人都還是一臉的目瞪口呆,連動也沒動,腦袋裡還迴盪著一句話——她是貨真價實的公主啊!

    看到那一個個木頭人,朱貝兒也是一臉困窘,「怪不得我嘛,是因為——」她把謝雨茵昨兒跟她說的那長長的一串話,一字不漏的全說給他聽。

    那個小賊婆,滿口胡說八道!「山裡的女眷本來就少,那些孩子全是一些孤兒,她跟我一樣,也是這樣被帶上山扶養長大的,哪有什麼被葉大山抓走的女眷?!」

    果然,她早該猜到了!

    「至於入贅被玩,當然也是沒影兒的事!」他將他們這一次建房子給乞兒住的事大略說一下。

    她雖明白,但卻不解的看著轎子,「既然你沒事,何必搭轎?你若騎馬,我還不會亂想。」

    「那是因為——」他突地皺起濃眉,看向那一群已經開始活動的木頭人。他們昨天明明一起用餐的,可卻只有他一人蹲茅廁,還蹲了一整晚,因為沒力氣騎馬,所以——他臉色一整,看著似乎察覺到大事不妙的眾人,「你們是不是有事瞞我?」

    無辜的曹大偉很快又被推上火線,他一臉尷尬的拱手道歉,「是謝丫頭來找我們,說想不想看到少主快樂的臉,大家說想,因此,她昨晚就煮了鍋加料好湯,還說只有你能喝,因為很珍貴,哪知少主喝了後竟狂瀉一晚,我們就嚇得不敢說了。」

    他臉色丕變,咬牙怒吼,「謝丫頭!」該死的,她最好不要被他逮到,不然他一定殺了她!

    「對了,這是謝丫頭要我今天在少主狂吼她名字時,一定要拿出來給少主看的。」曹大偉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給他。

    竟然連他的反應都猜到了!唐紹祖咬咬牙,拆開信一看,上面竟寫著——

    唐哥哥委託過丫頭,要與公主感情發展神速、讓她表現出愛你一事,雖然期間出了點亂子沒法進行,不過這事丫頭一直放在心底,相信唐哥哥今天一定就會看到她傑出的表現,我們這個買賣應該成了。

    所以,黃金一萬兩,我會找時間跟你收取,至於寨裡的人也集資一萬兩要我把少主夫人帶回山寨,我想她今日應該就會跟你回家,所以,也請代丫頭轉告他們,要他們把家當、私房錢都備好,我會一併前去收款……感恩!

    這可惡的丫頭!他既好氣又好笑,卻又無可奈何!

    朱貝兒也看了信,不得不佩服,「她也收了我的金銀珠寶和銀票,看來她這一年肯定是個豐收年了。」

    的確是敗給她了!不過算了。唐紹祖深情的望著身前的女人,「我們先回家。」

    朱貝兒羞澀一笑,「嗯。」

    「耶!」眾人開心得鬼吼鬼叫,管她是皇家還是黃家的公主,她這一點頭,就只是霄漢寨的少主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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