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不,大大的有問題!
岳下弦目瞪口呆的看著亞彥走進來,身旁卻跟著一隻昂首闊步、身材欣長、渾身黑亮的黑豹。
「有問題了?」元昊日挑起濃眉,看著這多瞧幾眼後,還不算太礙眼的女人。
「我……沒問題,但是她也沒問題嗎?!」她吞嚥著口水反問他,要說不害怕是騙人的。
「放心,它從小讓人眷養大的,不會亂攻擊人。」亞彥體貼的解釋後,便先行退下。
岳下弦目不轉睛的瞪著它看,瞧它也盯著自己打量好一會兒後,這才緩步踱到元昊日身邊,以頭輕輕的頂了頂他的手臂,看似在撒嬌。
她詫異的看著這一幕,感覺到人與動物之間的親暱互動,也許它真如亞彥所說的,可以放心呢!
「它是我在山林裡,從一隻被獵殺的母豹身邊抱回來的,當時,它才出生沒多久。」他邊搓著從小養大的仁的毛髮,一邊說著原委,由於他的眼神並沒有看向她,所以她得以更自在的盯著他瞧,那張過份俊美的臉龐不見殘暴、不見冷峻,竟有一種如孩童般的稚氣笑顏,好無邪。
「它跟我的親人無異——」他的目光此時對上她的,笑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冷光,「你要是沒有好好照顧它,我就惟你是問!」
沒想到他變臉也這麼快,但無妨,這已讓她窺探到他的另一面了。
「好,萬一我沒照顧好仁,要殺要剮隨便你。」
她俏皮的回了一句,愈看就愈覺得這只黑豹很可愛,它的眼神溫和,沒有野性動物嗜血的銳利冷光,它忙著轉圈圈,追著元昊日晃動的手玩耍,看來無害又好玩,她忍不住的走近它。
元昊日則一臉錯愕的看著她,竟然有膽子靠近仁,還蹲下身子與它視線平行。
「嘿,仁,你好。你聽好了,」她先指指躺在床上的他,「若說他是你的爹,我呢,」她又指指自己,「應該就是你的娘了,你可要認清楚我這張臉兒,別翻臉喔。」
不知是因她笑盈盈又粉咚咚的大圓臉,還是那帶著滿滿笑意的清脆嗓音,元昊日看到仁先是戒備的盯視著她,但隨即轉為平靜,一雙黑亮的圓眸轉向他,像是要再次確定主人也認同她的話後,竟然也步上前,以頭頂了頂她圓潤的肚子——
她眉開眼笑,「好癢……好癢啊!呵呵呵……」
他蹙眉,「你不怕它?」
「不怕。」
「為什麼?」
她蹲下身子,摸著黑豹光滑的毛髮笑道;「我聽人說過,愈兇猛的動物愈有靈性,你能跟它打成一片,代表它已經很適應跟人一塊兒生活了,同理呢,」她很開心的看向他,「我也不怕你了。」
他臉色一變,「你是指我也是兇猛動物?」
「嘿,甭生氣,開玩笑嘛,我可不想太早穿上素衣啊!」她笑瞇瞇的指指身上紅通通的大喜服。
他蹙眉看著和仁打成一片的她,感覺有些迷惑。仁從來不喜歡他放在心底的金艾茵,甚至曾想攻擊她,而事實證明,動物比人還來得敏銳,看著它這麼快就能接受這身材像座山的女人,或許,在她不起眼的外表底下,有更多值得讓人喜愛的內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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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偏廳,元晤邊拍額頭邊踱方步,不時搖頭晃腦,嘴巴上叨叨唸唸的,一停下腳步後,他苦惱的瞪著如老僧入定般,端坐在紅木椅上的蘇婆婆。
「說真格的,你推薦的媳婦人選,別說我外孫要氣到吐血,我也差點吐血,就連昊日死去的爹娘看到了,也可能要從地底下跳出來吐血。」
還是一樣愛誇張!她瞪他一眼,「人不可貌相,弦兒允文允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武功與我不相上下。」
「啥?」他一愣,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憑她那個體型?那大象不都能飛了嗎?哈哈哈……」他抱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卻突地發現四周像下雪似的,變得冷颼颼的,他挺直了腰桿看向老太婆,果然,她的臉冷得像座冰山。
「老不死的,弦兒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對她輕蔑就等於是對我不屑。」
「好好好,那說正經的,這門婚事有沒有轉圜的餘地?」他正經八百的問著,「我這老頭欠你一條命,把昊日跟你的弦兒湊成堆,他會不會就此絕後?」
她冷哼一聲,「怕什麼,你這兒的春藥不是一大堆?」
沒想到她竟翻陳年舊帳,他的一張老臉頓成苦瓜,「哎呀,你怎麼還記恨啊?當初不也說清楚了,我才是被下藥的人。」結果她不肯相信硬是離開,害他守著一顆破碎的心,最後娶的也不是下他藥的刁蠻女人,而是另一個賢淑女子。
她蹙眉。他怎麼再提往事?都幾十歲的人了,往事不堪回首,她還是早早離開得好。「我去找弦兒。」
她面色平靜的起身,不理會老不死欲言又止的模樣,逕自往岳下弦所住的曇風閣走去,正巧見到她輕聲的步出房門,門關上的剎那,她似乎見到一團黑影在屋內。
岳下弦笑盈盈的為她解惑,「那是仁,是世子的寵物,他睡了,仁就守在床邊。」
蘇婆婆點點頭,忍下心中的不捨,「婆婆是來跟你辭行的,明早就要上路。」
她愣了愣,「你要回去了?可是……」
「我將你安全送到這兒,往後的日子,婆婆相信你能處理得很好。」
「可為什麼呢?」她好難過,忍不住伸手緊緊的擁抱這個一直嚴謹待她的老嬤嬤。
唉!蘇婆婆暗自歎氣。她的確將她養得太龐大了,被她這麼緊抱著,她差點要喘不過氣來了!心思雖如此,但眸光卻難得轉為溫柔。
「弦兒,你與上弦不同,你凡事認真,上弦凡事迷糊、得過且過,所以,婆婆才會將她送到鐵面婆婆的身邊去請她幫忙盯著,」她沉沉的吸了口長氣,好壓下眼中泛起的淚光後,回抱著她,「你有你的新人生,婆婆也有婆婆未竟的旅程,咱們各自珍重。」
岳下弦星眸閃爍著淚花。她好捨不得呀,但也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她哽咽點頭,「那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有機會我一定會回濟南去看您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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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老親王也挽留下了蘇婆婆的情況下,送親的隊伍又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只留下小月伺候岳下弦。
由於元昊日的身體仍很虛弱,為了照顧他,她在經過老親王的允許後,要小月去跟王府廚房交代,讓這幾日的三餐都在房裡用。
只是,送上來的第一餐怎麼就只有這麼一點點?!當然,若以普通人而言,桌上其實已擺滿了不少山珍海味,但她的無底洞胃口又不是一日養成,何況,還有一個大男人要跟她分享呢!
元昊日不知道那張圓月臉在想什麼,只見她那雙骨碌碌的眸子在那些菜盤裡轉來轉去的,似乎不知從何下箸。但考慮到她的體型,廚房已經多備些中原好菜上桌了,難道不夠。
「吃吧!」既然認了命,他就得逼自己多跟她相處,看能不能找出比這張圓臉肥肚更可以接受的優點。
「好。」
她微微一笑,很努力的維持大家閨秀該有的吃飯規矩,過去一碗飯她扒個幾口就吃光光,這會兒,只得撥兩三顆米粒,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一碗湯呢,在過去是一口氣仰頭喝完,這會兒,一湯匙一湯匙的喝……也許是進食速度太慢,她的肚子忍不住大聲抗議,她只能暗自祈禱,他聽不見、他聽不見,不過——
他吃著羊肉,聽到她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在叫。
他喝著濃湯,也聽到她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在叫。
他咬著鴨腿,更聽到她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在叫。
別氣!絕不能發火,但是——他咬著牙,忍不住瞪著數米入口的妻子,冒出小小火的道;「你就大口大口、囫圇吞棗的吃啊!裝什麼小女人?光看你的身材,就知道那不是一天造成的。」
她擰眉,「你說話真直。」
「我只是不想再聽你唱空城計。」吵死人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拜託,她是為了他的胃口著想耶,不然,何必吃得那麼矜持!
既然丈夫有令,她燦然一笑,大口大口的將飯菜扒進口中,一臉滿足的吃著,看到桌上有姐姐喜愛吃的雞腿,以往,她都謊稱她不愛吃,好讓給姐姐,這會兒也沒人跟她爭了,她啃起雞腿,吃得好開心,三兩下就啃得清潔溜溜,接下來碗底朝天、湯碗也空,這兒吃、那兒吃,嘴巴開開闔闔,沒三兩下功夫,一整桌菜竟然只剩下殘羹剩菜!
好棒喔,她喘口氣,雙手捧著胖胖的圓肚子,露出了一個好滿足的笑臉。
匪夷所思!元昊日看直了眼,雖然北方女子作風豪邁,但她這種吃法可比她們更誇張,甚至比男人還迅速。
岳下弦一見那雙黑眸充滿驚愕,她粉臉兒發紅、有些不好意思,「我吃太多了?」
他蹙眉,「多不多我不知道,但你若沒吃飽,可以再叫廚房做上來。」
「你不介意?」
「介意?」他嗤笑一聲,從椅上起身回到床上半躺臥平後,閉上眼睛,「就算介意也得告訴自己別介意,因為對你發火就是跟自己的生命過不去。」他已有這層體認。
言下之意,他沒得選擇,聽來是有些無奈,但她可自在多了。
「如此說來,我這會兒嫁進你家,也算天時地利人和了。」
聞言,他霍地睜開眼睛,挑眉瞪著那張竟然還敢裝可愛的圓圓臉。
「別誤會,」她趕忙解釋,「你中了毒當然不算好事,但聽說你脾氣原本很不好,所以換個方向想,你也因此不得不修身養性,不是嗎?」
「呵,敢情我還得感激你這掃把星的到來?」中毒事件,她可也是原因之一,雖然不知者無罪。
岳下弦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也無從思考他話中語意,只以為因她的出現後,他的日子更難過,更得慢慢改性子了。
「其實,人生的每個安排都是上天的旨意,誰知道是不是你的脾氣『年久失修』,所以上天派我來整肅你的!」她俏皮的回答。
這一席話若在過往,她的下場肯定很難看,但今日,也許是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允許動怒,也許是因為這張笑盈盈的圓臉有種愉悅的光彩,他竟起不了半絲怒火,只能象徵性的嗤之以鼻,「幼稚!」
「是,我幼稚!」她順著他的話講,拿筷子將一桌上的剩菜一古腦兒的全撥到他的碗中,端著白玉瓷碗走到床緣坐下,遞給他。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堆成了一座小山的碗,「你幹啥?」
「你吃太少了,吃得比女人少哪叫男人?何況你軟趴趴的,更需要好好吃飯。」
「誰軟趴趴的?!」他的火氣又要上來。她敢瞧不起他?
「別生氣,我的意思是你才吃點東西就要上床休息,這樣不大好,該多吃點才不會缺乏體力。」
「我才跟閻王爺打照面沒多久,你認為我會有多好的胃口?」
「那我們去外面的庭園走走,你就會有餓的感覺。」
「我說了,我很虛弱!」
可聲音一點都不虛弱呢。她在心中嘀咕,但仍笑笑的勸道:「我又不是要你跟我狩獵騎馬,只是散散步而已。」
「我要休息了!」他乾脆閉上眼睛。真不知他幹麼跟她鬼扯那麼多!
「嘿,世子!」
她在旁邊叫了好幾聲,但他硬是不理她。
哼,要是她以為他已經認定了這場婚事,她就可以以一個妻子的身份來管他,那就大錯特錯了!
是裝睡吧?岳下弦無趣的盯著元昊日,再低頭瞧瞧慵懶趴臥在床底下的仁。瞧這一人一獸此時倒是同個樣,都睡著挺高興。
她無聊的踱步走出房間,來到亭台坐下,這兒是王府東側,為了讓世子能安靜的休養,外頭戒備森嚴,因而也不見其它人出入,再加上她進府時又罩著喜帕,認真想來,她在這裡所看過的人,還真是寥寥無幾。
此時,小月從長廊另一端走了來,手上還提著空籃子打算收拾膳後的碗筷,一見二小姐獨坐園中,她快步的走到她身邊,先看那圓凸的肚子,抿抿唇,「二小姐,蘇婆婆離開了,你就別再吃那麼多了,好不好?你有練武,要瘦下來不難,只要別再吃開胃的藥丸就好了。」
「可是……」
「二小姐真的相信蘇婆婆說的,自古紅顏多薄命,還有什麼紅顏禍水嗎?」她搖搖頭,「二小姐跟大小姐不同,你讀了好多書,肯定明白這事是沒個准的。」
小月跟在她身邊多年,耳濡目染下,會讀會寫,自然也看到了二小姐的矛盾情結,為了不忤逆將她扶養長大的蘇婆婆,二小姐總是勉強自己跟著姐姐努力的吃呀吃的,而城裡的人總對她們姐妹說些很難堪、很難聽的話,她不想讓姐姐一人被指指點點,所以,只要發現自己變瘦後,她就努力增胖。
然而,因為大小姐練功、學任何東西都是沒關係、不計較的在學,反之,二小姐從早忙到晚、即便是從早吃到晚,她的身材就是沒有大小姐那般壯碩,後來,她硬差她到中藥堂偷偷配了一種可以滋補養身的開胃藥丸,這才讓她也跟大小姐一樣肥滋滋的。
「大小姐下嫁江南,還有鐵面婆婆罩著,日子肯定無礙,反觀二小姐你——」小月先小心的往四周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後,這才小小聲的說;「不瞞小姐,我在僕人間聽到,世子在成婚前曾跟一名女子相愛,這次中毒也是因為她呢!」
「真的?」她好震驚。
「嗯!」她娓娓道來她這包打聽在廚房裡所打聽到的事。
其實二小姐的婚事是因為老親王拿自己的生命做要脅,才逼得世子點頭答應的,因為蘇婆婆對他曾有救命之恩,但世子深愛的女子卻因此大哭大鬧,還傷心的想吞毒藥一死了之,情急之下,世子竟搶過毒藥吞下……
岳下弦聽了真的好震撼,為情服毒足見他愛那名女子有多深,她急急拉著小月的手問;「那位姑娘呢?」
「在確定世子不會死後,她離開了,聽說留了話給他,說他的情深意重她記住了,為了回報他的深情,她離開,不讓他為難。」小月停頓一下,忍不住歎了一聲,「可能是愛屋及烏,那位姑娘也深受族人們的喜愛,所以,先入為主的觀念下,大家都對二小姐很不喜歡。」
也難怪,她破壞了一對有情人。
也難得,元昊日對她還能和顏悅色,雖然她相信他中毒不能動怒,絕對是佔了其中最大的因素。
「話說回來了,二小姐,男人都愛漂亮的女人……」
「我懂,那藥丸子就不吃了。」
這麼做倒不是想讓元昊日來愛她,他深愛一名女子到了連命都不要的地步,這等至死不渝的愛,她怎麼可能動搖得了?那她是瘦是肥,對他亦無影響,減重只是想讓自己更自在些,別老是一出場就有「威震八方」的戲碼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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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為什麼我不能去看表哥,更不能見他的世子妃?」
元晤正在自己的寢居天寶齋處理旗務、審閱奏章,卻見元聖龍氣呼呼的走進來,一張俊逸卻帶了邪魅的臉上有著大大的不滿。
元晤抬頭瞥了這個又在某個女人身上消耗精力,玩了好幾天才回來的孫子,啥也沒說的又低頭看奏章。哼,他居然還有臉回來!
「爺爺,你看來很不開心,是表哥已經死了,所以……」
元晤表情陡地一冷,他再次抬頭,冷颼颼的睨視著這個由兒子與側室所出的孫子,「昊日活得好好的,至於我為什麼嚴禁任何人——尤其是你進去曇風閣,我相信理由你比我更清楚。」
他挑眉一笑,吊兒郎當的往後靠躺在一旁可以小憩的躺椅上,「原來是怕我氣死表哥啊?爺爺,那實在怪不了我,他的女人就偏愛移情到我身上——」
「砰!」的一聲,元晤握拳用力撾桌面,「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一想到他對元昊日的傷害,就氣得他七竅生煙,「你要玩女人就到外面去玩,沒人會攔你,但昊日的妻子下弦,你要膽敢動她,這一次,我會毫不遲疑的砍了你的腦袋!」
元聖龍譏諷一笑,「我知道,昊日哥才是你的孫子,雖然只是女兒所出,但就是比我這個由兒子和妓女生的雜種優秀,所以,我,死不足惜!」
元晤抿緊了唇,不願再對這個憤世嫉俗又不懂上進的孫子多費唇舌,低頭看著這些原本都已交給元昊日批閱的奏折……
元聖龍從椅子上起身,冷冷的轉身往外走,抬頭看著頭頂上的烈陽,邪肆一笑。他要規規矩矩的拜訪表哥表嫂,卻被拒於門外,這不是在變相鼓勵他來陰的?
氣死表哥,的確是個好主意,尤其在此時,要他一命嗚呼更是易如反掌,但是,如果是甫進門不久的老婆就跟他來個紅杏出牆,這不是更精彩得多?
嗯,這才是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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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可以出去透透氣了。
岳下弦在王府裡待了好些天,天天跟元昊日大眼瞪小眼,偶爾老親王會過來探視他們,但其它蒙古貴族、旗下官員卻全被擋在門外,倒是亞彥,由於他天天進王府幫元昊日把脈診治,她跟他倒熟悉不少,所以此時一聽到他宣佈元昊日的身子好了不少,精神也不錯,應該出去走走,她可是開心極了。
她也好想看看這邊疆草原的風景,但纏著元昊日帶她出宮,他卻總是——
「我不想去。」
「那我帶仁去。」
「不行,百姓對它生懼。」
「那我自己去。」他身子較好了,她出去逛逛,也心安理得些。
亞彥看了好友一眼,搖頭笑了笑,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她照顧你好幾天,犒賞她也是應該的,何況她身為世子妃,是該到城裡去走走的。」
「亞彥說的對。」元晤的聲音突地響起,房內的三人同時回頭,看到他大步走進,門口的侍衛及小月趕忙行禮。
他直接走到外孫身前,笑笑的道;「只是你是王位惟一的繼承人,不能出亂子,」他滿意的看著氣色不錯的他,「出去時,就多帶幾位高手隨行,保護安全,畢竟你不得動武。」
「皇爺爺放心,我可以保護他啊。」岳下弦馬上毛遂自薦。
「也對,老太婆說你武功不弱,那就讓方萌跟英群隨行即可。」他看向兩名站在一旁的隨侍,再看向外孫微微一笑,「弦兒喜歡什麼就買給她,你身子也好多了,我打算後天補請你們的成婚之禮,好讓旗下官吏、勇士們見見弦兒,免得日後見面,因不識而冒犯了她。」
「何必如此麻煩?」元昊日無趣的馬上否決。
「呃,是啊。」岳下弦也覺得太麻煩。但那傢伙的「麻煩」二字是不是用得不太恰當?
「不行,你抵城當日,因昊日身體頻出狀況,上下無心慶祝,讓你大受委屈,而今昊日身子康復許多,怎麼可以……」元晤是真的很過意不去。
但她一點也不在乎,「爺爺,我不介意的,成婚只是儀式,而且既是典禮,肯定得盛妝麗服,那很折騰人的,我不要。」
「可是……」
「我今天帶她到城裡繞一圈,大家就知道我的世子妃長啥模樣了。」元昊日瞟了一連數日已改穿他們蒙族長袍、珠帽的岳下弦,他還真佩服織工,竟然做得出來!「大家看她一眼就印象深刻,不會有人認不出的,何必舉行什麼大禮?」
「你話中有話!」她有些生氣的瞪他一眼。她可不笨啊。
他抿唇搖頭,雖說要認命,但要做到可不容易,「出不出去?」
「去啊。」再悶下去,她可受不了。
元昊日彎下身子揉揉仁的頭,再拍拍它,示意它乖乖待在房裡,隨即轉身出去,岳下弦和小月也跟著出門,隨後是方萌與英群。
「他們相處的情形比我想像中要好,只希望……」元晤突地搖搖頭,難掩憂心的看著亞彥,「聖龍回宮了。」
他濃眉一蹙,「他還回來?」在捅下那麼大的簍子後?!
「我實在很擔心弦兒。」
「這點親王倒不必擔心,依我的觀察,世子妃與金姑娘完全不同,我相信上次的荒唐事不會再發生了。」亞彥對這個世子妃是有信心多了。
聞言,元晤雖然仍擔心不已,但多少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