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鐘,杜睿東看著桌上早已涼掉的早餐,再抬頭看向二樓,但依舊沒任何動靜。
「現在流行新好男人,要耐心點、溫柔點、多愛她一點、多讓她一點、千錯萬錯,全都是咱們男人的錯,女人永遠是對的……」
昨晚,好友們叮嚀的愛妻守則再次在腦海響起,但杜睿東已無耐心了。
他從早上六點等到現在,從微微晨曦等到陽光刺眼,這期間除了打電話通知奶奶他跟蘇靜棠的喜訊外,他親手做了早餐,這破天荒為女人做的早餐已經溫了又溫,失了新鮮,而,蘇靜棠那隻小豬竟然還在睡?!
他抿抿唇,從餐桌上起身,經過客廳,上到二樓客房門口,輕聲敲門,「起來了,靜棠,已經十點了。」
一片寂靜。
他的唇抿成一直線,「快點起來,再這樣,我們就只能吃午餐了!」
還是沒有任何聲響。
「妳再不起來,我就去拿備份鑰匙,直接將妳從床上挖起來。」
回應他的是從長廊盡頭透窗而入的夏日微風,他擰眉,轉頭看過去。那扇窗戶鮮少打開的,怎麼……
他走過去,竟見到窗欞邊綁了條白被單,探頭往下一看,一條連了被單、窗簾布的帶子竟然就這麼垂掛到一樓——
他臉色一變,咬咬牙,「該死!」
他快步的奔下樓,四處找了找,卻不見蘇靜棠的身影,他回到屋內,拿了車鑰匙直奔車庫,坐進車內後,他戴上太陽眼鏡,疾奔慈愛院。
而在車子呼嘯離去後,二樓客房的門「卡」地一聲打開了。
蘇靜棠躡手躡腳的走出來,撫著胸口,「終於走人了,真是的,讓我等好久。」
她往樓下走去,肚子咕嚕咕嚕叫著,而令她意外的,這空氣中竟然有烤麵包香及咖啡香!
她轉而往餐廳走,還真的看到餐桌上擺放了牛奶、蛋、培根及香酥麵包,甚至濃湯等食物。
她開心的坐下來,拿起一個麵包張口要咬時,她擰眉,美眸骨碌碌的轉了又轉,「不會吧?這是杜睿東親手做的?那個冷冰冰又霸道的男人?不可能!」
她搖搖頭,大口要咬上時,想想又覺得不妥,便將之放回盤子裡。
她瘋了!今早她想過了,她會變成浪女,肯定是杜睿東口中那些「有毒」的佳餚惹的禍,那裡面一定摻了春藥,而這些早餐難保沒有……
她吞了口口水,「還是甭吃為妙!」
她起身又走回客廳,打了通電話給洪慶夫,要他到這來接她,不然,就她的印象,這裡好偏僻的,萬一走錯路,在山中迷路不就慘了?
可想而知,杜睿東一定是到慈愛院去堵她,但她不可能因為他就不回慈愛院,既然如此,她就得多找些人壯膽,至少幫她說服他,結婚不是他一個人說了就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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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少爺,她真的沒有回來,我不敢騙你啊!」
慈愛院裡,蔡修女努力的壓抑心中懼意,看著戴著太陽眼鏡,氣勢依舊駭人的杜睿東。
她這一說,她身後的院童也跟著搖頭,個個都一臉害怕。
杜睿東的眼睛迅速的掃過他們,發現少了一個人,「洪慶夫呢?」
「呃……慶夫呢?你們有沒有看到他?」蔡修女忙回頭問院童。
「洪大哥騎著摩托車出去好一會了。」其中一名忙指著外面道。
杜睿東抿緊唇,冷冷的看著蔡修女,「我在這等她。」
「呃……那好吧。」她連忙拉了張椅子給他,又去端了杯茶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只祈禱蘇靜棠趕快回來,不然,杜睿東給她的感覺像是要把慈愛院給拆了,令人心裡發毛。
杜睿東的確有這樣的打算,因為他在乎的女人居然再一次的從他身邊逃開了,她不願意愛他。
她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她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她討厭他!她不在乎他的心是否會受傷、會痛!她們——
他的親生母親跟蘇靜棠都一樣,她們傷害他,卻無所謂。
好友們說的那些全是狗屎、廢話!而他的行為更是可笑、白癡!
思緒百轉間,他撥打手機給范英奇,冷冷的道:「幫我做一件事,錢不是問題,而我相信何老會賣你這個面子……」
聽完好友所交代的「事」,范英奇道:「怎麼回事?一定要這樣做嗎?」
「是。」
「那好吧,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我馬上去幫你辦,當然,你要的東西,我會先差人送過去的。」
「謝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已經過了晌午。
杜睿東雖然是坐在屋簷下的涼蔭一角,但這裡沒有冷氣,再加上氣溫高達三十八度,他身上的LV白色條紋襯衫幾乎被汗水浸透了,而令蔡修女擔心的是,他的坐姿幾乎沒變,像個雕像般冷漠冰冷。
這段時間裡,還有一名白衣人送來一箱東西擺放在他腳邊,她真的擔心蘇靜棠回來,杜睿東會對她怎樣。
驀地,外面同時響起汽車、摩托車的煞車聲,她擰眉,緊張的對杜睿東點了下頭,便跑到大門外去瞧瞧。
這一看,可傻眼了。怎麼各類型的男人同時齊聚在慈愛院門口,而且人人手捧一束大花束,全越過她走進慈愛院?她愣了下,急忙又追了進去,「你們、你們有沒有走錯地方?」
「沒有沒有!她呢?」眾人不甩她,眼神一直在梭巡佳人身影。
「她?誰?」她繼續追上前問。
「靜棠,她答應我的約會。」
「胡說,她是答應我。」
「錯,是我,不然我怎麼會來的?」
「莫名其妙,明明是靜棠親自打給我,還叫我十二點五分來接她,而且早一分到、晚一分到,都不行。」
「我也是!」
「我也是!」
吵得熱烘烘的這群男人中,有的是來這買過咖啡的小開、上班族,有的是蘇靜棠的同班或同校男同學,他們都留過電話給蘇靜棠,而她基於禮貌、也為了留住客源,都將他們的號碼抄在電話簿裡,這一次,她可是卯足了勁,打電話叫人來壯膽。
然而,吵翻天的眾人完全沒注意到端坐在角落屋簷下的俊挺男子,而他也沒出聲,他等著,等那個將後悔沒有知會他而逃離他的女人!
蘇靜棠跟洪慶夫總算回來了,眾男簇擁而上,團團包圍住蘇靜棠,但她的眼神卻東瞄西瞄,很快的,她看到他了。
但因為杜睿東戴著一副黑墨鏡,所以,她看不出他任何的思緒,只是,看到他的襯衫因汗水而黏在身上,她竟有些不忍——
「你們全給我走!走!蘇靜棠,妳給我滾過來。」蔡修女氣呼呼的要趕走那些追求者,但一道冷颼颼的聲音突地響起——
「全找來了?」
吵鬧聲頓歇,因為這突然冒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冷峻得像無人氣般陰森,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蘇靜棠要走向出聲的杜睿東,但洪慶夫一臉擔心的拉住她,她拍拍他的手,走到杜睿東面前,「還沒全找來呢,不過,這裡有欣賞我的體育老師、同學,還有一些很愛護我的……」
他突然站起身來,威脅戚立現,讓她頓時住了口。
她知道他很高大,但此時此刻,他給她的感覺更高大、也更駭人。
杜睿東抿緊唇,冷睨著她,還有她身後的男人,「她是我的女人,我們要結婚了。」
「啥?!」現場響起一片驚愕聲。
「不是!」她又急又羞的大聲抗議,「我不是!根本就不是!他要我嫁他,可是我不願意,你們懂嗎?」
眾人又議論紛紛,眸中亮光再起。
洪慶夫鼓起勇氣站上前,「靜棠把你的事都跟我說了,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你……噢——」右手突地被杜睿東反折至背後,他臉色一白,痛苦的哀號,「好痛!」
「快放開他,你要折斷他的手了!」蘇靜棠衝上前,努力的要拉掉杜睿東的手,但根本動不了分毫。
「杜大少爺,放開他,我拜託你!」
蔡修女也嚇得上前哀求,杜睿東這才放開手,洪慶夫踉蹌倒地。
蘇靜棠氣憤的扶起他,一邊罵人,「杜睿東,你有什麼毛病?你差點把他的手給弄廢了!你到底——我不願意嫁你,你懂不懂?我們沒有感情基礎,你根本不愛我,這樣就結婚,別說我不幸福,你也不會幸福……」
「那是我的事。」
「什麼你的事?你這——杜大少爺,靜棠才大二,她還年輕,你要她嫁你……」
「你是誰?」杜睿東冷冷的盯著突然站出來的陽光型男人。
劉軒明拍著自己的胸脯,「我是她的體育老……」
「你們又是誰?」根本沒聽他把話說完,杜睿東又轉頭問了其他人。
這些人面面相覷,再看向杜睿東,撇開那遮了半張臉的大墨鏡不談,從他的氣勢看來,他們也曉得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美人美雖美矣,但光看這傢伙剛剛在瞬間就要廢了洪慶夫手臂的身手,且面不改色……
眾人又互相看了看,竟動作一致的蹲下身子,將手上的花束擺放在地上,轉身走人!
杜睿東的視線又落到劉軒明身上,他嚥了口口水,也跟著放下花束走人。
蘇靜棠愣了愣,「這——這?」怎麼全走光了?
杜睿東冷笑一聲,「妳的眼光很差。」如果對手是這些人,他根本不需要投太多球就能完封。
「我——」臉微微泛紅,她仍倔強的瞪著他,「杜睿東,好吧,說真的,我真的沒有結婚的心理準備。」
「妳可以現在就做準備。」
「不是那個問題。」她覺得自己像在跟一個小孩說話。
「靜棠親愛的,對不起,我現在才來!」
何震凱甜得膩死人的聲音突地從門口傳來,手上一樣也捧了束上百朵紅玫瑰,只是一看到杜睿東,他臉色大變,「你怎麼會在這?我、我可告訴你,這一次是靜棠親自打電話邀我過來的,你最好給我閃遠一點!」
杜睿東沒有回答他,而是冷睨著蘇靜棠,「妳的話是錯的!」
她一愣,不懂。
「可以結婚、可以生子,自己創造平凡的幸福那一席話全是錯的!」
不知怎的,他說這話時,她竟莫名的感到心酸,甚至一顆心有被揪痛、無法喘息的感覺。
她無言,想看看他那雙掩藏在墨鏡後的雙眸可有透露些許心緒,但什麼也看不見。
「杜大少爺,你別以為有鴻興幫幫你撐腰,你就可以……」何震凱不想當隱形人,又急著出聲。
「她要嫁給我,必須嫁給我。」杜睿東的聲音有著不容辯駁的冷峻。
「你說了就算?」何震凱一臉的不屑。
「我不要!我不嫁他的!」蘇靜棠也趕忙表明自己的意願。
「聽到沒有,她不要,咦,這句話聽來怎麼那麼熟?對了,妳也常對我說這句話。」何震凱說著竟笑了出來,但身後兩個手下立即上前跟他耳語。
他假意咳了咳,學著冷硬的睨看杜睿東,「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是我的,我才是她必須要嫁的人,聽懂沒有?」
「不懂。」杜睿東冷冷的回答。
「還不懂?因為你腳下踩的土地是我家的,她要不嫁我,我就將這剷平!」
杜睿東冷笑一聲,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將目光移到臉色大變的蘇靜棠身上,「他是妳找來的人,理應就是妳喜歡的類型,是不?」
她為難的看向洋洋得意的何震凱,停了幾秒,才勉強道:「是。」
唉,騎虎難下,不說是也不成。
「很好,我想自己也很有潛力可以變成這樣的人。」這話透著刺骨涼意。
她柳眉一皺,有種很壞的預感。
「我想,我該更正妳的話了,結婚不是為了創造平凡的幸福,而是為了可以名正言順的教訓一個女人,讓別人說不得閒話。」
她蹙眉,這是哪門子的話?她正想駁斥,范英奇突然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這詭異的氣氛,沒多說,只是將一份上地買賣契約書交給杜睿東,「你的。」
「謝謝你。」簡單一句話,言明了杜睿東不想在這當下談。
「我知道了!」知道好友的硬脾氣,范英奇跟手下點了點頭,外面一群白衣人全走進來,將何震凱、洪慶夫,還有老院長、蔡修女及院童全帶到慈愛院門外。
「你到底要幹什麼?!」唯一被准許留下來的蘇靜棠看著杜睿東問。
大門被關上,她回頭一看,再回過頭來看著將墨鏡摘下,走到一盒箱子旁的杜睿東,但見他彎身從箱子裡拿出一顆棒球。
「你幹什麼?」她真的不明白,但一顆心卻莫名的跳得好快。
他沒有說話,手握了握球,直起腰桿後,手臂向後扭轉,用力將球投出。
「砰」地一聲,正前方一扇玻璃窗被打破了,「乒乒乓乓」,玻璃碎了一地,她愣了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又拿起一顆球。
「咻」一聲,再「砰」地一聲,「乒乒乓乓」,又一顆球打中另一面玻璃。
她眨眨眼,回過神後,咬咬牙,朝他怒聲咆哮,「杜睿東,你給我停止。」
然而,回應她的是他打破另一扇玻璃的聲音。
可惡!她火冒三丈的要攔阻,但他一顆又一顆球的投出去,「乒乒乓乓」、「砰砰鏘鏘」的,飆風棒球隊的先發投手力道驚人,再加上此時怒火在胸臆間燃燒,那一顆顆白球皆夾帶著怒火,讓杜睿東盡情的宣洩心中再次被遺棄的痛楚。
「不要再投了!該死的!我要報警。」
蘇靜棠吼得嗓子都啞了,但杜睿東吭也不吭一聲,只用球來回應。
她氣得跳腳,本想拉住他,但看他投球氣勢懾人,只得氣呼呼的轉身去開門,而門外,蔡修女跟洪慶夫正忙著安撫那些聽到聲音而嚇得哭鬧的院童,她想走過去,但范英奇立即上前擋住她的路。
「讓開!」她蹙眉,「我要去報警。」
他搖頭,「這個地方是他的了,他就算要燒了它,警察也管不著。」
「什麼?!」她臉色發白,這才注意到何震凱已經不見了。
「他不相信,所以回去找他爺爺,我勸妳還是進去,看怎麼安撫睿東的情緒,不然,他是嗨六里的『暴君』,一氣之下也許真的會找來怪手把慈愛院給毀了。」
「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氣憤的問。
「問妳。」
「我?」
「不管愛不愛,光他在乎妳這點已經夠讓人震驚了,我是他的朋友,我請妳好好的珍惜這點,更請妳不要辜負他。」范英奇的臉上有著凝重,「那一顆顆投出的球代表的不只是憤怒,我請妳靜下心來傾聽他心裡的聲音,我擔心他這樣投下去,他的手臂會毀了!」
不知道該說什麼,蘇靜棠咬著下唇轉身走進去,看著仍用力投球的男人,她完全不懷疑,再這樣下去,他的手臂會廢掉的!
還有她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會被毀,她不要,這兒是她唯一的家,是她唯一在乎的地方,她眼眶泛紅,突然間,她聽到了,聽到兩顆心在哭泣的聲音,一個是她,一個是他的……是因為他在乎的人又丟下他走了?
「別投了、別投了!該死的,我說別投了!我嫁你,我嫁給你,行了吧!」
她吼了又吼、叫了又叫,但已阻止不了陷入另一個世界的杜睿東,他是無意識的在投球的,他用盡每一分力氣在投,他不明白,為什麼沒有女人願意真心誠意的愛他?他真的不值得愛嗎?
蘇靜棠氣憤的跑到他對面,本以為他看到她,就會停止投球,但她錯了,在見到一顆快速直球往她頭上飛過來時,她嚇呆了。
「蹲下去!」杜睿東吼聲一起。
她直覺的蹲下身子,「砰」地一聲,她回頭一看,老舊木門凹了一個大洞。
她身子一軟,虛脫的跌坐地上,保住了,保住她的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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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愛院裡的一間小通鋪裡,杜睿東跟蘇靜棠面對面的坐著。
這裡,是他瘋狂投球中唯一沒讓他破壞到的淨土,也是蘇靜棠跟幾個女院童天天睡覺的地方,但此時,只有她跟杜睿東獨處。
她歎了一聲,「為何要破壞慈愛院?」
「我說過了,只要妳敢離開,我絕對有辦法讓慈愛院在地球上消失!」他面無表情的回答。
她揉揉發疼的額際,再看看他,一手拉著他的手,卻見他眉頭一糾,抽回手,她皺眉,再次拉過他的手,翻開一看,他的手掌竟紅腫到已見水泡,「你——」
也是!他像不要命的投了幾百顆球,每一球的球速快得嚇人,力道又強,手怎麼受得了?!
「你等一等,我去拿醫藥箱來幫你抹藥。」她起身就要往外走,但他一手拉住她。
「妳說真的?」
「什麼真的?」
「妳要嫁我?」
她咬著下唇,知道自己再一次傷到他,這張冷峻的面具下,有顆最脆弱的心,她怎麼會忘了的?
她在他的面前蹲下身來,抬頭看著還是戴了一張討厭的死人面具的他,俏皮一笑,「不然呢?你會毀了我最愛的慈愛院。」
「就只有這個原因?」他的口氣好沉重。
蘇靜棠深吸一口氣,決定坦承,「老實說,我一直把你當成老院長以外,我在這世上另外一個親人,從來也沒想過要嫁給你,就算多年後我們再次相遇,在我心裡還是當你是哥哥。」
杜睿東的唇抿緊,沒有說話,但眸中的深沉又黯了一層。
「我知道你的心受了傷,所以,我不能給你希望,再讓你失望,」她又做了個深呼吸,「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所以,請你給我一些時間……」
「妳可以不愛我。」他突然開口。
她一愣。
「因為我不會,也不懂得如何愛一個女人。」
她擰眉。
「一個連親生母親都不愛他的男人,我根本沒立場要求一個女人來愛我。」
這話聽得她心都痛了!「你不該這樣貶低你自己。」
但他笑了,卻冷得她頭皮發麻。
「話說回來,妳也沒什麼地方值得我去愛。」
一席安慰的話頓時卡在喉間,她怔怔的看著他。
「妳答應嫁我,不也是因為擔心我會毀了慈愛院?」
那並不是全部的原因,她很清楚,「可我不是……」
並不打算給她說明的機會,杜睿東再次打斷她的話,「既然妳說得那麼坦白,我也說白了,我只需要一個女人為我生兒育女,我們是互取其利。」
她臉色丕變,雙眸竄出兩簇怒焰,「那我可以不嫁你!」
「那妳就是要我毀了這裡?」
「你!」蘇靜棠氣得語塞。
語畢,他面無表情的將墨鏡戴上,黑眸中閃過一道幾難察覺的痛楚,他站起身,「這裡我會找人恢復原狀,婚禮將在一個星期後舉行。」
「一個星期?!」
她瞪著他英挺卻顯孤單的背影,頹喪的坐回床上。可惡!真是令人生氣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