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你怎麼像被女人蹂躪過了?」
「哈哈哈……」
古重佑、潘立捷舒服的半躺臥在柔軟的沙發上,看著剛進門的闕嘉倫。
這個位於十一樓的招待會館,說穿不就是三人商談「私務」的地方,有時候,也成了他們帶女人來過夜的地方,但三人早已言明,當這種情形發生時,一定會在門口掛上一個請勿打擾的牌子,當然,先來後到,不得催人,只是,闕嘉倫到目前為止似乎還不曾掛過那個牌子。
闕嘉倫面對好友的促狹,只是冷冰冰的將西裝、領帶扔到一旁。在沙發上坐下後,瞟了兩個好友一眼,「有什麼重要的事快說。」他還想去找某人算帳。
兩人這才發現他的心情挺不好的樣子,「怎麼?釣心計劃不順利?」古重佑好奇的問。
「不順利?我跟丁亮穎僅見兩次面,就快奔回本壘了,你們說呢?」
闕嘉倫看來還是不高興,他一直以為她很具挑戰性,但剛剛的情形證明他是高估了她。
「既然順利,你的臉為什麼那麼臭?」古重佑真不明白。
「沒什麼。」他煩躁的不想再提,「說吧,不是有羅坦克林的消息?」
潘立捷這才慵懶的坐起身來,勾起嘴角一笑,「根據我們長期喂養的線人提供的消息,羅坦克林以『迪羅傑』的名字成立一家『東沙貿易集團』,他也將以總裁的身份來台,並且受商界大老柯老之邀,即將出席星期五的晚宴,屆時,我們就會跟他打照面了。」
闕嘉倫點點頭,(他選擇來台,若不是來這兒洗劫什麼名貴珠寶,就是他查到了什麼,目標正是我們。」
「沒錯,但這件事將會讓整個游戲的版本升級,除了增加刺激指數外,也能測試看看,他跟丁亮穎是不是舊識?是不是伙伴?」潘立捷愈說興致愈高昂。
闕嘉倫面無表情的道:「你的意思是,那一天她將是我的女伴?」
「沒錯,你得負責帶她出席。」
「沒問題,就這件事?若沒有其他事,請你們離開。」
兩人瞪大了眼睛,異口同聲的道:「可是我們已經找了美容護理師來這裡--」
「取消,這裡我要使用。」他直接打斷他們的話。
喔--兩人可聽出端倪了,交換目光後莞爾一笑。好吧,看在他會讓他們的生活多些刺激的份上,就破例讓賢。
他們笑笑的先行離開。
闕嘉倫在獨處約五分鍾後,才撥了手機給丁亮穎,電話一接通,他就聽到她刻意壓低的嗓音--
「喂?」
「妳在哪裡?」
「你--闕嘉倫!你怎麼有我的手機號碼?!」另一端傳來她極為不悅的聲音。
「妳在哪裡?」他聽到她身旁有許多娃兒的嘻笑聲。
「關你什麼事?你就有回答我的問題?噓……安靜一點,強森,愛咪,這樣別人聽不到聲音……」
他蹙眉聽著她柔聲的安撫一些娃兒的嬉鬧聲,也聽到了麥克風的聲音及一些童謠的背景音樂--
他突然想起這一棟大樓的八樓是一家私人文藝活動中心,近來都有安排兒童劇團演出。
他隨即掛斷手機,走了出去,再搭電梯到八樓,一轉往右邊,果真看到劇團表演的入口,而一旁還寫著歡迎三、四家幼稚園的告示牌,其中一家就是史蘭迪。
兩名站在入口處的女工讀生一見到這個英俊的男人,都看直了眼。
「我要找人。」闕嘉倫扔了這話就走進去。
表演會場裡的燈光還算明亮,他很快的就找到熟悉的身影,他朝丁亮穎走去,挺拔的身影立即吸引大眾的目光,而娃娃們一看到那張英俊的臉,有幾個認出來了,立即大喊--
「丁老師,妳的男朋友來了。」
「什麼?」丁亮穎還在心裡罵闕嘉倫,沒想到,他這會兒就出現了?!
她回過頭,果真看到那張英俊又淡漠的容顏,她不悅的瞪著他。
「出來。」他的口氣很冷。
「對不起,我不想出去,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光想到廁所的那件事,她就覺得惡心。
「沒關系啦,妳出去一下。」蘇美以眼示意,還以手時推了推她。
兩人好甜蜜喔,尤其這種不期而遇不是更讓人覺得窩心嗎?
「蘇美。」丁亮穎瞪了好友一記。是音樂太大,她聽不到他口中的冷意?
「還是妳要讓小朋友看我抱妳出去?」闕嘉倫冷冷的又道。
「抱抱,抱抱……」天真無邪的孩子突然又叫又笑的拍起手來。
丁亮穎粉臉一紅,就連台上的演員都因這鼓噪而望向這邊,另一邊的工作人員立即以手勢示意希望他們保持安靜。
「要不要出去?」他直勾勾的看著她。
她知道她再堅持下去,他一定不介意當眾表演--
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座位上起身,快步的越過他走出去,但他的腳長,一下子就來到她身邊,一手還摟著她的腰。
她立即停下腳步,抬頭瞪他,「你的手?」
「這麼介意?」一想到她剛剛都能在洗手間表演激情秀了,現在裝保守、裝小家碧玉豈不太可笑。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她清楚的聽到他話裡的譏諷。
他優雅聳肩,略微使力的帶著她出了會場,走進電梯後,她立即掙扎的想推開他的手。
「別裝清純了。」
「什麼?」丁亮穎一愣,卻不解的看著他按了十一樓的按鍵。
「我高估妳,這是我的錯誤,但既然是錯誤,更正就好。」
「我真的聽不懂!」她困惑的看著神情冷硬的他。
闕嘉倫冷笑一聲,拉著她出了電梯後,再從皮夾裡拿張卡片往這扇金鏤豪華的雙門一刷,門開了,他扣著她的手臂走進後,另一手則將門給關上。
她擰眉的一直看著他,突然意識到他在生氣,而且這股火氣還是針對她而來,「闕一嘉--」
他扣著她的手臂直接走進臥室後,才放開她。
「你--」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開始解開襯衫扣子、西裝褲上的皮帶,接著是褲子鈕扣,她這才回過神來,急急的道:「等一等,你--你在干什麼?」
該死的!她怎麼會聽到自己吞口水的聲音?雖然這個上身赤裸的男人體格真的好得引人犯罪!
「干什麼?」他挑眉冷笑,「我說了我高估妳,原來妳跟大多數的女人一樣,都愛做那件事,既然如此,我就投其所好。」
「投?」
闕嘉倫強勢的將一臉莫名其妙的她擁入懷中,在她驚覺不對而想逃開時,他的唇已經吻上她了。
她掙扎的別開了臉,氣憤的瞪著近在咫尺的俊顏,有些微喘的道:「你--你……我不相信你需要對女人用強的!」
「對別的女人是不需要,因為她們比我還急迫,但對另一種有特殊性癖好的女人而言,她們就是要用強的才能享受激情。」
「你--你在指誰?!」
「妳說呢?」
他性感的唇再次覆蓋住她的,將她壓倒在床上,在她驚喘一聲時,他狂妄的唇與手開始在她的身上進行掠奪,她想掙脫,然而哪能抵抗得了一個男人的憤怒箝制?
一場激情的掠奪戰持續上演,對闕嘉倫來說,他胸口有一股沸騰的怒火是他自己都感到莫名的,也或許是對她的期望太高,失落感因而更強,再加上在洗手間的男人根本太過平凡,那種家伙她也要!
他真的很失望、很生氣,她有能力從他闕嘉倫的豪宅金庫偷走那一大袋鑽石,她至少也該讓他感到她是多麼的與眾不同,而不是如此隨便……
既然她是一名浪女,他就不必太過溫柔!
他直接進入她,沒想到竟會遇到障礙,而懷中的女人更是在瞬間緊繃,發出痛苦的呻吟及哭泣聲……
「好痛……走開……嗚嗚……」
他驚愕的瞪著她淚如雨下的小臉。怎麼……她竟還是處子之身?!
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但她臉上的痛楚如此真實,那個障礙也的確存在……
仔細想想,她的反應幾乎全是生澀的--可他無法再多想了,她因痛苦而在他身體下方用力扭動掙扎,這樣的舉動反而讓他沸騰的欲望更難壓抑,他沉沉的吸了口長氣,「不要亂動……」
「我不要……放開我……」
他吻上了她的唇,溫柔的磨蹭她的唇瓣,輕柔的愛撫她晶瑩剔透的美麗胴體,讓她的身體慢慢熱了起來,挑逗的欲火在她的血液間繼續流竄蔓延,慢慢的讓她適應他的存在,再慢慢的加快這古老律動,一起帶領著她享受情欲浪潮,在澎湃的浪濤裡翻騰……
當激情的喘息聲漸漸消失後,空氣變為沉悶,四周更是寂靜的聽得到透窗而人的風聲。
丁亮穎背對著闕嘉倫,腦海中不停的浮現他曾跟她說過的話--
「很快的,妳就會成為我的女人。」
天哪!她好想哭,她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將自己給了他?
雖然,現在一夜情泛濫,但她一向潔身自愛,甚至打定主意不跟愛情沾上邊,可她怎麼會?愚蠢至極!
她身後的男人突然動了一下,她的身體立即緊繃。
闕嘉倫坐起身來,爬爬劉海,看著背對著他遺緊揪被子遮掩裸體的她,「雖然我不明白妳是怎麼辦到的,但妳的確很高竿。」
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她分辨得出來,這句話絕不是贊美。
瞬間,一股怒火在她胸臆間燃起,她怒不可遏的轉身,不意見到他渾身赤裸裸的,她粉臉一紅,立即拉了身後的枕頭扔給他,「請遮住你的重點!」
他挑眉,「裝羞?再裝也不像。」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星期五晚上,我會派車到妳的住處接妳,我要妳陪我出席一場晚宴。」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闕嘉倫,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哪裡惹了你?我更不知道你憑什麼認定你要我怎麼樣我就得怎麼樣,尤其今天這件事--」
「再怎麼樣也此妳在廁所舒服吧?雖然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用了什麼方法讓妳呻吟個不停--」他一臉譏諷。
「你在胡說什麼?!」丁亮穎怒不可遏的打斷他的話,「你不要自己做了丟臉的事被我瞧見了,就故意扭曲事實,明明是你跟一個女人在洗手間裡做那檔子事,害我的學生蹲廁所蹲得心不在焉,還一直問我那究竟是什麼聲音--」
「妳說什麼?!」換他一臉的困惑。
「你聽見了,你這種人真的太可恨了,而且,既然這一層樓就有你的住處了,你何必那麼迫不及待?帶她上來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闕嘉倫一手摀住她的紅唇,阻止憤憤不平的她繼續發表高論後,蹙眉,「那在洗手間辦事的女人不是妳?」
她用力拉開他的手,「是你跟另一個染著紅頭發的女人吧!」她頭一次有想咬人的沖動。
是誤會!他撇撇嘴角,「那個男人不是我,我只是進去裡面把衣服弄干淨,有一個小男孩--算了!」他懶得解釋那麼多,「總之,我們本來就會發展到這一步,只是早幾天而已。」他邊說邊起身將衣服穿上,「別忘記星期五的事。」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這算什麼?!她的第一次給了他,而他根本不當回事!「我不會去的。」
「那我會親自架著妳去。」
「我會笨得乖乖留在家裡?」他真當她是白癡?
「從妳離開這裡開始,就會有人幫我監視妳。」
「你敢?」
他回給她一個他絕對敢的挑釁眼神後,優雅的轉身離開。
丁亮穎氣憤的猛撾枕頭,她真不明白,她怎麼像是上輩子欠了他似的,讓他給吃得死死的?!她為什麼不掙扎?不,她掙扎了,但後來卻愚蠢的被挑逗、被魅惑了……
手機突地在此時響起,她歎了一聲接起來。
「混了一個小時,夠了吧?舞台劇在五分鍾後就要結束了,到時後要拍團體照,妳差不多該回來了。」蘇美的聲音傳來。
「好,我馬上下去--」
「下去?!」
「呃--回去。」丁亮穎匆忙改口,結束通話後急急將衣服穿上時,卻看到床上幾朵醒目的紅花。天啊……這……這……怎麼辦?
手機聲再次響起,她一接起就忙道:「蘇美姊,我要回去了--」
二個小時後,會有一家清潔公司到那裡打掃,如果擔心床上的落紅會讓人引發聯想,記得要提前離開。」
來電的是闕嘉倫,冷漠的聲音讓她不禁懷疑剛剛在床上跟她熱烈做愛的男人真是他嗎?更可恨的是,他明知她是處子卻什麼話也沒說,而且也沒打算聽她說話,直接結束通話!
她憤憤的瞪著嘟嘟作響的手機,想也沒想的,脫手就將手機扔出去,手機直接撞向門板,而那扇門的硬度與質感顯然高於她的廉價手機,「砰」地一聲,手機立即分屍。
在驚覺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後,她呆了,她真的……真的……笨!
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而石頭賞裡,斯文灑脫的傅磊硬是擠出一絲微笑送走一臉莫名其妙的客人後,一轉身,笑臉消失,再走回櫃台坐下,更是無力的以手肘支撐著重重的頭。
唉,這幾天,就算外面不下雨,石頭賞內也是低氣壓籠罩。
金瑩一臉受不了的走到他身邊。這些日子,他招待客人真是愈來愈隨便了。
「傅磊,你明明是討價還價的高手,怎麼現在學杭冬直接將價格拉得高高的,再讓客人嚇得呆呆的走人算了這招?」
傅磊以一個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這個變呆的精靈,「我就算說到天塌下來了也交易不下,浪費唇舌做啥?」
也對,鑽石雨也不知被邪魔藏到哪兒去了,惡魔又一副不想多事的冷峻神情,讓壞天使只能摸著鼻子,自己惹的禍自己去找線索,而傅磊一下子說這兒癢一下子又那兒癢的,抓來抓去的,讓花羽嫌惡的不想帶他同行。
只是她離開也好幾天了,連個人影--
說人人到,花羽剛好從那扇凸槌魔鏡中走出,看來還很疲累。
「喂,你過來。」花羽不耐的指指傅磊,口氣像在喊一只狗似的。
傅磊才懶得理她。
她抿緊了紅唇,氣沖沖的走過來,一手揪住他的手臂,力道還下輕呢,讓他直喊--
「痛痛痛……」
「凡人,你的耳朵最好給我豎直點,我只講一次!」
花羽冷冷的將她這幾天進入結界,四處找魔界人打探消息後,找到的一些情資跟這個討人厭的凡人一一道來。
住在鑽石雨中的邪魔有個怪癖,他狂愛鑽石,特別鍾情於跟他棲息的筆身同等級的南非頂級鑽石,比較引起她注意的是,近十年來,該礦區出產的原礦在工廠經過切磨拋光後,尚未進到珠寶商的手中就被竊了,由於發生的次數不少,內神通外鬼之說不徑而走,而矛頭也全指向一個國際珠寶竊盜集團,只是該團首腦羅坦克林擅於偽裝,國際刑警一直逮不到他……
「說這麼多,重點是什麼?」傅磊意興闌珊的問她。
「單細胞生物!重點是邪魔一定會去接近那批失竊的鑽石,而且還會利用那批鑽石幫他的主人寫災難菜單!」
「他的主人?」他的腦袋空空。
「擁有鑽石雨的人。」她咬牙切齒的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
「什麼災難?」
她眼內冒火,「不好的事、壞運連連、血光之災都有,甚至是死亡!」
他蹙眉,「那我們不等於間接害人了?!」買了那支筆好處沒有,災難一堆。
「依過去的歷史紀錄,他寫的災難菜單有時候不只針對當事人,就連周遭的人也會倒大楣,讓擁有者更加痛苦。」
還耍心機咧!他瞪直了眼。
「我已經查到該名首腦已化名為迪羅傑,明天抵台,會參加明晚的一個宴會,我們得混進去,就這樣了,我要去睡了。」說完,她隨即上樓。
傅磊瞪著她的身影消失後,看著從頭到尾連吭都沒吭上一句的金瑩,「我可不可以不要跟她去?」
「不行,而且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再以『癢』閃躲,而是跟她去,看能不能盡速解決這個問題。」她知道花羽也有同樣的想法,她也想早點擺脫凡人。
好吧,他認了!但,他還是伸手去拿那本人格分裂的書來K。
事在人為,他就不信找不到將壞花羽趕走的方法。
「看,美極了!」
在淡水這處老舊屋子裡,蘇美興奮的看著丁亮穎。
今夜星光燦爛,而丁亮穎瞪著鏡中的自己,發現自己也是一身璀璨,「這是哪裡借來的衣服?蘇美姊。」
她身上是一件低胸鑲亮片的流蘇禮服,走動間就夠閃閃發光了,天才的蘇美還將那撿來的玻璃珠以AB膠DIY的做了一條假鑽煉,看來還真唬人。
「拜托,妳今晚陪闕嘉倫出席晚宴,行頭哪能輸人?這是我特別跑到認識的婚紗攝影禮服公司去商借的,一千元的友情價,不錯吧,原本我也想向她借些假鑽飾的,但那一顆顆假鑽都有好幾克拉,一看就露餡了,倒不如把這些漂亮的玻璃珠拿來做項鏈,怎麼樣?很有質感吧。」
蘇美可是洋洋得意,瞧瞧她眼前這個性感中又不失清純的俏美人,同為女人的她都看直了眼。「總之,他會帶妳出席那種重要宴會,可見妳在他心中也有一定的份量,這個鑽石級的長期飯票已經到手一半,妳絕不能讓他跑了。」
丁亮穎又氣又好笑,「拜托,他很愛欺負人、很霸道、很不可理喻!」
「但他英俊挺拔、有頭腦、有錢、有背景。」蘇美一臉崇拜。
「蘇美姊--」她忍俊不住的又笑了出來。
「別這樣嘛,哪個女孩不想嫁入豪門。妳真是怪胎耶,居然想在今晚落跑到南部去,好在我問清楚了……」蘇美嘀嘀咕咕的又念了一大串。
說到這件事,丁亮穎只能苦笑,今天下課後,她原本跟蘇美說她要下一趟南部,蘇美卻一直逼問她是不是要跟闕嘉倫出公差什麼的,她只好說實話,沒想到,反而被蘇美給拉住,走不開了……
蘇美一聽外面傳來汽車引擎聲,立即跑到陽台又回頭看她,「名車啊,快點,我們快點下去。」
「等--」但蘇美拉著她就下樓,「可是我的皮包--」
「又不是名牌包,拿了只會丟臉,反正妳跟著他,不會餓著、渴到。」她笑咪咪的看著好朋友,「對了,妳今晚不能回來喔,小蔡今晚要來過夜。」
她一愣。小蔡要來,這下子,她今晚不就得露宿街頭?
「丁小姐,請。」一身筆挺西裝的司機為丁亮穎開了車門,她遲疑著,瞄到蘇美使眼色要她進去,她也僅能尷尬一笑,坐了進去。
車子向前行駛,她咬著下唇,愈來愈後悔。「呃--先生,對不起,請載我回去。」
「抱歉,闕先生有交代一定得將妳載到晚宴會場,請別讓我為難。」
「嗯。」她再度尷尬一笑。
真是的,他也看穿了她會臨陣脫逃?
車子往陽明山上前行,一路往上,看來是愈來愈偏僻,道路兩邊都不見屋子,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一座宏偉別墅矗立眼前,美麗的夜燈照亮綿延的草坪,屋裡更不時傳出柔和樂曲,一些盛裝出席的男女踏著舞步的身影在落地窗後清楚可見……
「丁小姐,請下車。」
她粉臉一紅,這才發現車子停了,她下了車,卻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闕先生已經在裡面等妳。」
丁亮穎只能無奈點頭,她看得出來這個高個兒的司機要是見到她落跑,肯定會上前阻攔的。
她深吸一口氣,往前方大門走去,這樣的場合,她從小看到大,不可能怯場,然而一想到闕嘉倫,這一顆心就不聽使喚的怦怦狂跳,她擰眉,她是哪根筋不對了?三天前,他可以說是強要了她,就算後來溫柔許多,可也--
別想了!再想,她一定會轉身逃跑的。
她優雅的走進這家私人豪華別墅,不少賓客在乍見她年輕美麗的臉龐及凹凸有致的曲線之時,皆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就連被一群美女們團團包圍的三巨頭--闕嘉倫、古重佑、潘立捷等人也驚愕的看向她,而三人的目光與那些驚艷的目光截然不同,讓他們驚愕的是她脖子上那條光輝燦爛的鑽煉!
闕嘉倫黑眸半瞇,犀利的閃過一道冷光。她究竟是笨還是聰明?
一個竊賊竟然大剌剌的將贓物戴在身上?!
這是表示這串鑽煉來源的正當性?還是挑釁,吃定了他們這三個黑吃黑的文明偷兒絕無立場要回鑽石?
他冷冷的拉掉兩名緊攬著他手臂的美女,大步的走向她。
丁亮穎一眼就看到他,她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一個很俊魅誘惑的美男子,一身黑色羅倫斯西裝,搭配著V領微露古銅色胸肌的銀白襯衫,真的很迷人。
再想到他跟她曾發生親密關系,她的粉頰更為酡紅,但就在他定近她,僅有一步之距時,她突然感到很不安,他的表情凶狠,一雙冒著怒火的黑眸直瞪著她脖子問的假鑽煉--
這讓他不滿?不,是丟臉吧,她是他的女伴啊,然而又如何?她沒有真的,何況,從小到大,她對這類飾品就沒興趣。
「妳真是玩游戲的高手。」他的口吻很冷。
「高手?」
「我真的沒想到妳會給我這樣的『驚喜』。」
「這個嗎?」她低頭看著那串閃閃發光的鑽煉,「因為我沒有真--」
「走吧,我帶妳去見見一些朋友。」
闕嘉倫打斷她的話,摟著她的纖腰先去見見她熟悉的古重佑跟潘立捷,兩人的表情很古怪,她還沒有時間多問,他又拉她去見一些政商名流。
大家看來都很親切可人,這一點她也很清楚,不管私下有什麼不滿,在這樣的場合中,一定得戴上這樣的可親面具。
此際,遠遠走過來的這名外國男子,他的表情讓她渾身不自在,也不知是否過於敏感,她怎麼感到一股不懷好意的敵意?
化名為迪羅傑的羅坦克林一眼就瞧見屬於自己的東西,只是那條鑽煉究竟是該名美麗的女子所有?還是屬於她身邊那名英挺的美男子?
他的目光落在這一次商會會長夫人白皙脖頸上的「銀河之星」,這條光芒璀璨的鑽煉就是他們「團隊」這次來台的主要目的,今晚也已做好了各項安排,但現在看來,他得通知他的團隊得更換最佳女主角了。
「很冒昧的自我介紹,我是來自南非的迪羅傑。」羅坦克林以英文自我介紹,並伸出手。
丁亮穎雖然感到莫名的不安,不過仍禮貌的以英文自我介紹,也回握他的手,「很高興認識你,我的名字叫丁亮穎。」
闕嘉倫看著兩人握手這一幕,眉頭微緊,再看看偽裝成一名褐發藍眼、貼上八字胡的羅坦克林,他的藍眸有一抹陰冷迅速閃過,而丁亮穎的表情卻有些驚懼與不安,心中的警鍾頓時響起。不對勁!兩人根本不認識!
「我們要跳舞了,抱歉。」一股連闕嘉倫都說不上的護衛之心,讓他立即擁著丁亮穎的纖腰越過羅坦克林走到舞池去。
古重佑跟潘立捷也注意剛剛那一幕,兩人互換一個下解的眸光。
丁亮穎是明顯的松了一口氣,雖然闕嘉倫跟自己的相遇,甚至後續發展始終處於一種很奇怪的狀態,但她不得不承認,此時被他擁在懷裡翩然起舞,讓剛剛那股冷意與不安都消退不少。
「妳到底是誰?」闕嘉倫真的迷惑了,她若真是那名侵入他家的小賊,她就不該如此膽怯,可是她又如此膽大妄為的將戰利品戴在脖子上?
她不解的抬頭看他,「我只是一個極為平凡,也只想當平凡人的人。」
「身為丁瀚心的女兒叫『極為平凡』?」
她臉色丕變,舞步頓時亂了。
「不必錯愕,我只知道妳在台面上的事,可台面下的始終是一團謎,例如,一個好好的千金小姐不當,卻飄洋過海來當一名幼教的助教。」
她停下舞步,驚惶的瞪著他。他知道嗎?知道那件不可公開的丑聞?
他黑眸半瞇,「妳為什麼如此害怕?」
「我……我……」她猛咽口水。那件事……不會的,他不可能知道的……
「我要回去了。」她不能再留下來了。丁亮穎猝然的轉身就跑,沒想到迪羅傑早已等在前方,擋住她的路。
「我可以邀妳跳--」
「抱歉。」她匆匆的以英文婉拒後就往前跑,但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突地扣住她的纖腰,她一怔,猛回頭,一看是闕嘉倫,臉色蒼白,「我要回去了。」
「我送妳回去。」
他可以感覺到羅坦克林犀利的眼神就盯著他們,他要是聰明,就應該離這個顯然是一人犯案的女賊遠遠的,然而她的表情卻讓他放心不下……
丁亮穎想拒絕,可理智提醒她,剛剛車子往這個方向開來時,有一大段路雖有路燈,卻沒有房子,她要下山可能得徒步走到有公車站牌的地方,還有她現在身無分文……
她安靜的跟在闕嘉倫身邊,往大門走,就在這一瞬間,燈光突然全暗,一聲聲尖叫聲隨即響起。
「我的鑽表,有人偷了我的鑽表!」
「我的項鏈、我的戒指……」
「我的手環,你還給我……」
闕嘉倫應該安心的,這證明羅坦克林這次來台的目標並不是他們。
不過他卻無法不擔心身旁的女人,他直覺的將她擁入懷中保護,一手更是護在她的脖頸間,同時間,也有一股拉扯的力量拉住這條鑽煉,有個東西更是直接頂住他的後背,他毫不懷疑那是一把槍。
看來羅坦克林的人都戴上特殊的夜視鏡,他不得不放開丁亮穎並往旁邊退一步,讓來人取走鑽煉,下一秒,他突然聽到她發出一聲痛苦呻吟,而一串憤怒的外文也跟著響起,他急著伸手將她拉回自己懷中。
「痛……好痛……」丁亮穎緊揪他的西裝。
「妳怎麼了?」該死的,他什麼也看不到!
倏地,燈光大亮,不少人尖叫出聲,但並不是因為他們身上的首飾被偷了,而是見到丁亮穎那件閃亮的流蘇晚禮服的腰側熏染了一大片的血紅,一柄牛排刀竟有半截沒入她的身體,鮮血淋漓……
「該死的!」闕嘉倫的面孔在瞬間死白,他粗聲的低咒一聲,急忙大吼,「叫救護車!」
「太慢了,我們去移車,你抱她到門口去,我們送她上醫院!」
潘立捷跟古重佑邊說邊往外跑,闕嘉倫低頭,不捨的看著痛苦的丁亮穎,「妳忍耐一下。」他將面無血色的她打橫抱起,快步的往門口沖,眾賓客也自動的讓路,包括羅坦克林在內。
就在這棟別墅的二樓,一面鑲嵌龍形雕紋的鏡面裡,花羽正面無表情的看著晚宴的這一團亂,她身旁還站著傅磊。
傅磊是心不甘情不願被她拖來的,他實在搞不清楚她葫蘆裡賣什麼藥,打扮成一副要參加晚宴的模樣,但到了門口,竟改走後門!
對!走另一種「後門」,她拉著他進入結界,而兩人一整晚就待在鏡子裡看著一大群男女吃香喝辣、翩然起舞。
現在當然是亂成一團,因為太多人首飾失竊,又有人受傷,宴會主人請大家不要離開,等待警方過來……
「妳真是黑心肝,明明看到那名男子拿了牛排刀要刺殺那個女孩,竟然眼睜睜的--哼!」壞天使就是壞天使,他送她一個鄙夷眼神。
花羽卻回送他一個你懂什麼的白癡眼神,「她就是以一元價買走鑽石雨的女孩。」
他先是一愣,隨即失聲叫道:「那妳為什麼--」
「鑽石雨中的邪魔已為她寫了不少災難菜單,而菜單上的災難是一定要發生的,而且是一道接著一道,不容跳過或少上,我若強行介入,受傷的就會是我。」
「妳受傷不也是應--」傅磊住口了,因為她一副要殺了他的表情。「呃--那現在怎麼辦?」
「我不知道,再說了,邪魔會隱身藏躲,要逮到他、逼他寫幸福菜單也不可能。」她不想介入了,邪魔顯然被困在石頭賞太久,一得到自由就興奮的猛寫菜單,她才不要代那個女孩受過。
「聽妳這麼說,那個女孩不就會被折磨至死?」
她無所謂的聳肩,「那也沒辦法,除非--」她想了一下,「你這個凡人能求黑暗之子幫忙,或許還有機會。」
他一愣,「妳要我找杭冬?搞了半天,妳闖的禍自己一點也不想處理,還要別人幫妳收拾攔攤子--」
「你這臭凡人最好給我閉上嘴,不然,一旦激怒我,不用魔法,我學那個男人隨手拿起牛排刀的方式也能解決你。」
傅磊吞咽了口口水,花羽的眼神好陰冷,簡直比惡魔還可怕。「我--我去找杭冬幫忙。」
她這才滿意一笑,帶著他往另一個結界之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