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多磨,胡俊嚴跟韓琳的婚事確定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
華特教授的身體出了狀況住院,暫時無法長途飛行,胡奕安跟韓雲宗在得知小倆口都已先行赴埃及度蜜月,更是揪心,也分別由兩個妻子陪同去遊山玩水,散散心,做好仇人變親人的心理準備。
因此,要將所有的人都湊在一起,又得一段日子。
胡俊嚴本想帶韓琳直飛美國,完成婚事,但韓琳卻遲疑,表明了她想記起兩人過去的事後,再決定婚期。
而選擇性失憶的發生絕對有原因,她看了幾名醫生後,知道胡俊嚴有事瞞著她,不然,如醫生所言,兩人交集的歲月如此久遠,沒理由她會獨獨忘了他一人。
胡俊嚴對她的疑問總是避開,甚至以熱情的擁吻吻掉她的疑慮,只說了,過去已是過去,現在及未來才是他們要重視的。
也許吧,但少了一塊過往記憶,叫她如何釋懷?
還有哥哥也怪怪的,硬要她將手環收起,她問原因,他又答不出所以然來。
思緒百轉的韓琳此際坐在房間的床上,床上滿滿是她從相簿裡抽出有關她跟胡俊嚴從小到大的照片,看著看著,她心中的疑問更深。
每張照片中的自己,眼神中都帶著一抹勉強,似乎是被迫跟胡俊嚴合照的,但不同於她的,胡俊嚴在每一張裡都帶著笑意,甚至有幾張在看著她時,眼神充滿溫柔,就像他最近看她的眼神。
她吐了一口長氣,到底是怎麼回事?看來好像是她比較凶,而胡俊嚴始終溫柔,這樣的她,他為什麼還願意愛她、願意娶她?
何況,以最近的相處觀來,他對她又溫柔又好,佔有慾也強,兩人幾乎是日夜黏在一起,雖然很甜蜜,然而她心裡總有一股莫名的不安籠罩。
「叩叩!」敲門聲陡起。
「哥,請進。」她知道胡俊嚴今天跟一名友人聚餐,她本以為他會帶她去,沒想到他說是「Mens' talk」,她於是一人待在家。
開門進來的果真是韓紹恩,他一看到一床的照片,隨即搖頭,「妳還想找回過去記憶?!妳跟俊嚴現在不是很好?華特教授剛剛打電話來,他已經得到醫生的允許,可以搭機來台,也就是你們的婚事就快了。」
她擰眉,「可是哥--」
「韓琳,俊嚴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我跟他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他真的是一個很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妳不必去想以前的事。」他拍拍她的手,「他深愛著妳,妳想去哪,他就載妳去哪,妳要吃啥,他就想法子變出來給妳,妳這麼霸道--」
「不是我霸道,」她不得不打斷哥哥的話,「霸道的人是他,這是他的公平原則啊,他要去哪,我也一定要跟去,他要做啥,我也一定要陪著做,所以我們都是黏在一塊,呃,今天除外。」
她搖搖頭,看著哥哥,「我真的很擔心,嫁了他後,所有的食衣住行是不是更沒有自主性,因為他什麼都要管。」
「那是因為妳忘了他,這是他最大的憂心與不安……」
他將胡俊嚴幾天前曾跟他說的一段話說給妹妹聽,他這些年來沒交女友,是因為他心裡一直有個女孩,而那個女孩是沒人可取代的,猶如那段美好的童年歲月,沒有別的女孩可以再介入或參與,他相信、一直相信著,他在那個女孩的心中也有一定的份量,所以這麼多年來,她的身邊也始終沒有另一個男孩……
「那個女孩就是我?!」
韓紹恩點頭,「所以也難怪他凡事都要管,因為他的自信被妳的遺忘給毀滅了。」這也是他購買遺忘環時始料未及的,但他也不能怪杭冬,他一開始就跟他說清楚那是個瑕疵品。
韓琳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指著照片,「還是請哥告訴我當時拍攝這一張張照片的情景吧,拜託。」
韓紹恩拗不過妹妹,只好一張張的拿起照片說故事,當然,他只挑好的說,至於兩人結怨的部份就跳過了。
台北一家五星級飯店的餐館內,一場Mens' talk正在進行。
胡俊嚴跟呂逸帆面對面的坐著,呂逸帆剛從加拿大回來,由於到新環境唸書並不適應,他本想問胡俊嚴給些指點,也想問問埃及後續的事,還有韓琳有沒有要找他算帳等事,但在聽到胡俊嚴談起韓琳的情形後,他沉默了。
半晌,他才開口,「我覺得在這種情形下,你們實在不該結婚。」
胡俊嚴搖頭,「我跟你說明她的情形,並不是徵求你對我們婚事的看法,而是告訴你,當你跟她聊天時,別提到我跟她過往的不愉快記憶。」
「可是這對你們都不公平,我不知道當她記起一切時,還願不願意嫁你?這感覺太空虛了,你們得愛得很小心,這算哪門子的愛?!」
「無所謂,我都願意承受。」
「她呢?我是她最好的朋友,總該有一個人告訴她真相吧,說她以前有多麼討厭你,跟你結的仇又有多深。」
他黑眸半瞇,「她愛我,是她親口說的。」
「不過是在那種可笑的情形下說的吧,當時她這麼說心中是怎麼想的?」呂逸帆凝視著他,「我不想潑你冷水,可就我所知,她真的很討厭你,我真的無法當作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要跟她說?」
他點頭,「我會說,更少見她一面,也許說了之後,若她告訴我她不在乎、她很幸福,我就不會再說什麼了。」
胡俊嚴深吸口氣,他相信眼前的男孩在日後也能成為一個很穩重的男人,「我明白了,我要回去了,但我沒跟她說我來跟你碰面,所以--」
「我明白,我不會提我們碰面的事。」
他點頭,先行離開。
胡俊嚴一回到韓家,是黃媽媽幫他開門的,她笑笑的指指樓上,上面傳來韓紹恩兄妹倆的對話聲。
他跟她點點頭,一上樓,房門是敞開的,兄妹倆笑得好開心。
「聊什麼事這麼高興?」
韓琳一看到這張溫柔的俊臉,粉臉一紅,「這麼早回來?我以為--」
「我吃完飯就回來了。」
「我先出去。」韓紹恩笑笑的跟他點頭即出去,不想當電燈泡,也不忘將華特教授將搭機來台的好消息告訴他,「這一次,你的新娘就真的逃不了。」
「哥!」韓琳開玩笑的瞪他一眼,他一笑,趕忙出去,順手將門帶上。
她嬌羞的看向胡俊嚴,卻發現他的目光全盯在她的床上那一大堆照片上。
胡俊嚴沒想到她會把舊照片全翻出來,一眼看到那麼多的經典照片,其中,兩人在鬥法鬥氣後的照片尤其多,他彎下身,一張張拿起看了看,瞥她一眼,「還在想以前的事?」
她咬著下唇,不知該不該回答。
他在床上坐下,將她抱入懷中,再拿起幾張照片,「妳的表情好差,是不是?」
她點頭,「可為什麼?我看你的表情都很好。」
他笑了,很難跟她解釋,這其實就是她最討厭他的地方,兩人在前一刻才起口角,下一秒被大人拉到庭院照相時,她還是臭著臉,他卻可以像個乖小孩似的開心的跟她合照,她總是低聲說他虛偽、噁心……
見他沒回答,臉上只有寵溺的笑,她反而不好意思,「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是我比較驕蠻,你比較包容我吧,你是不是從小就被我欺負到大?」
「不錯,妳想到了不少?!」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或許這是另一種經驗吧,她的遺忘並不全然是件壞事。
她搖頭,「我沒有想,我只是猜的。」
他揉揉她的髮絲,「妳真的不考慮先結婚?」
她認真的看著他,「我知道我這樣是任性了點,我也知道你們要我對我爸媽及其他人隱瞞我的部份失憶是怕他們擔心,但我就不明白,你跟哥為何不肯告訴我我為何會變成這樣--」
「我們說了,那是我跟妳到埃及穿上當地的傳統服飾去騎馬漫步沙漠時,馬兒突然發狂,妳摔下馬昏迷--」
「後來我醒了就忘了你?」她接下他的話,「但為什麼是你?不是我哥或其他人?!」這一點深深的困擾著她,若沒有答案,叫她如何面對他?
胡俊嚴擁著她,不知該說什麼,他們的故事那麼長又那麼複雜,兩人間的感情更是在這麼漫長而複雜的多年歲月中慢慢累積而成的,一旦說明白,他們會不會比現在更好?誰知道!
「告訴我實話,俊嚴。」她低聲請求。
他輕歎一聲,「那可能是過去,在妳的認知裡,我對妳並不好,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我從很小時就認定了妳,很早就愛著妳,只是妳一直避著我--」
「我不愛你嗎?」
他笑了,「我原以為妳不愛我,結果,我錯了,妳很愛我,非常的愛我。」一想到她居然為了他寧願讓自己假扮的部落酋長碰她甚至陪他一起死,他就很感動。
她粉臉酡紅,他的表情讓她相信他這話絕不是騙她的,既然兩人彼此相愛,她得知事實又如何?還有哥哥先前說的一席話,他是真的愛她啊……
她釋然了,也想開了,「我不問了,我們就找一天結婚吧。」
他驚喜的看著她仰起的小臉兒。
韓琳嬌羞的說:「我想我的任性跟驕蠻一定給你製造了好多麻煩吧,你那麼愛我,我也該回報一些的,不是?!」
他俯身給了她一個最深情的吻。
胡俊嚴跟韓琳婚禮的籌備緊鑼密鼓的展開了,但兩人都希望婚禮能盡量低調,所以並不會對外公開,也未對外公佈婚期。
搭機來台的華特教授對此也表贊同,光瞧那兩個焦急的飛回台灣的韓雲宗跟胡奕安兩個寶,兩人間的電流滋滋作響,戰火一觸即發,婚禮當天若上演什麼鬧劇來阻上兩人結婚,免得結為親家,也不是不無可能的。
不管怎麼說,小倆口要結婚,木已成舟,兩個結怨至深的男人還是不得不認清事實,現在只是在逃避,能撐多久就算多久,真不行時,再當歡喜親家。
而胡俊嚴在台灣只有幾名友人,不過韓琳原有一大票的朋友,可不知怎的,她一連邀了好多名朋友參加婚禮,那些人的口氣都不太好,還表示會請人送禮金去,但可能沒空前往。
「奇怪,那些人一向跟我很好的,就連林函羽學姊也不錯,怎麼她也不來?」韓琳將這情形告訴胡俊嚴,一臉的困惑。
「沒關係,她們大概是嫉妒吧。」胡俊嚴當然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當時他那些應急情人,她是全往自己的朋友堆裡找,為了激她,他多少都跟她們有親密動作,最後又不了了之,現在她傳出喜訊,也莫怪乎那些人口氣不佳或不來參加。
「算了!明天就要結婚了,也不好去勉強人家來,只是--」她搖頭笑了笑,「我真的很希望呂逸帆能來,他跟我算最麻吉的,可我一直聯絡不上他。」
呂逸帆到加拿大的魁北克市去進修,聽同學說他因為課業太重又回來台灣了,這幾天好像去環島旅行,她是留丁話,但他也沒打給她……
胡俊嚴原以為他會很快的來找她,畢竟離他們見面也已過了幾天,還是他改變主意了?
此時,屋外突地起了一陣騷動。
「你學我做啥?!」
「你才學我!」
「你來不及巴結了,你的女兒就要是我的媳婦了。」
「哈,你的兒子才要變成我的兒子。」
韓雲宗跟胡奕安兩人的吼叫聲傳了進來。
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這兩個爸爸在這幾天已經吵了好幾遍,他們原本還打算讓他們住在這裡,不過兩個媽媽卻持反對意見,一定要去住飯店,免得這兩個老小孩影響了準新郎跟準新娘的情緒或睡眠,結婚當日成了熊貓。
思緒間,兩對父母走了進來,兩個爸爸手上都捧了好幾盒的名牌服飾。
韓雲宗將手中的禮盒全交給未來的半子,笑呵呵的道:「我已經請人要將美國的屋子重新裝潢,等你跟韓琳結婚後,你們就住進去,你岳母的手藝是一流的,包準你吃了讚不絕口--」
「這--」
「你可不能說不要,我就只有韓琳這個女兒,她一嫁出去,家裡多冷清,你不會不知道的對不對?!」
「拜託,韓琳住在台灣幾年了?你說這事也不怕人笑,」胡奕安立即上前,將手中的禮盒全拿給未來的媳婦,「韓琳,我跟妳婆婆最大的遺憾就是沒生個女兒,妳嫁來我家,只要住進來,什麼都甭做,我請了傭人,我們會好好疼妳的。」他瞪了一直想插嘴的韓雲宗一眼,「妳知道我只有一個兒子,俊嚴又不是入贅,怎麼可以跟妳回娘家住?那我們也難看嘛!」
「喂,你給我閉嘴!」
「你才閉嘴!」
「其實,我早在幾年前就買了一棟臨海的房子,她只會是那棟房子的女主人,明白嗎?」胡俊嚴擁著幸福的韓琳笑看著目瞪口呆的丈人跟父親。
「這樣最好,不然,依你們這種搶人方式,小倆口要安安靜靜的辦事也難,更甭提要生個娃兒又有多難。」白髮蒼蒼的華特教授忍不住教訓起兩個老小孩,「你們吵了這麼多年還吵不膩?!我聽得都煩了。」
兩人互視一眼,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你們還是趁現在出去走走,不然,他們的熄火時間只有幾分鐘,待會兒煙硝味再起了。」蘇薇開心的催著小倆口出去。
胡俊嚴隨即擁著韓琳出去,但一出門,就看到呂逸帆從一輛賓士車下來。
「呂逸帆!」韓琳眼睛一亮,神情愉快的衝向前去,跟他抱成一團,「你總算出現了,我找你好久了。」
他哈哈大笑,「所以直接過來,免得被妳罵慘了。」
笑聲一歇,他看向胡俊嚴,表情轉為正經,「借一下你的準新娘好嗎?」
胡俊嚴遲疑了,他知道他想對她說什麼。
「俊嚴,我也有好多話要跟他說,可以吧?」她俏皮的雙手合十請求道。
他只能點頭,「去吧。」
兩人很快的上車,呂逸帆開車載她到最近的一家咖啡屋,在這短短的路程上聽她說著要結婚的事,她看來很開心,臉上洋溢著幸福光彩,這讓他猶豫了,該不該說那些過往的事,然而這些天自己已考慮許久,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定開口的……
在咖啡屋裡韓琳在談及近況後,突地安靜下來,只是不停的攪著咖啡。
他蹙眉,「怎麼了?」
她深吸一口氣,苦笑,「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你。」
「說啊,我們是最好的麻吉。」
她看著他良久,終於還是將自己患有選擇性失憶,忘了所有有關胡俊嚴的事娓娓道來,也談及了她壓抑在心中的掙扎、遲疑、不安等情緒。
她交纏著十指,「雖然我說服了自己,卻還是忍不住的會去想過去的我跟俊嚴之間的相處究竟如何?」她咬著下唇,認真的看著他,「如果你知道的話,請你告訴我,我哥跟俊嚴都不提。」
他直視著她的眼眸,「我會說的,但我也要跟妳說一句話,胡俊嚴真的很愛妳,錯過他,妳會後悔一輩子,而我會告訴妳想知道的事,只因為我是妳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妳是在沒有認清自己的感情下決定妳下半生的幸福。」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真摯與認真,只是聽著他將她跟胡俊嚴問的過往一一道來,她不明白也更加疑惑,在那段遺忘的記憶中,兩人結的怨竟那麼深,而她又怎麼可能會愛他?
「韓琳,我並不想破壞什麼,晚一會兒我要要搭機回加拿大,無法參加妳明天的婚禮,妳不會怪我吧?!」
她搖頭,「謝謝你幫我拼湊回那些記憶,讓我覺得我是個完整的人。」只是她心中有好多、好多個為什麼。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但她已沒心情,呂逸帆先送她回家,胡俊嚴馬上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逸帆他跟妳說了什麼嗎?」
她悶悶的走進房間,沒回答,他立即跟著進來,「韓琳--」
「對不起,我好累了,想睡了。」她在床上坐下,看來精神很不好。
他深吸了口氣,「好吧,我不吵妳,這是我母親要我交給妳的首飾,讓妳明天戴上的。」他將手上的鑽石項鏈放在她的手上,低頭啄了她的紅唇一下,再看了她一眼才離開。
他一走,韓琳眼眶立即一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不愛他,她居然不愛他,為什麼?!在失憶前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還要嫁嗎?!她低頭拿著手上的鑽飾,起身走到櫃子前,一拉開抽屜,將裡面的珠寶盒拿出打開後,突地看到那只鑲著碎寶石的紫水晶手環,她將鑽飾放進去,將手環拿出,回到床上坐下。奇怪,這上面的紫水晶的顏色怎麼變得更深了,也變得更加璀亮透明,最怪的是,哥哥為什麼不要她再配戴?她將它戴在手上看著,這明明是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她在床上躺了下來,一邊看著手環,她的婚禮就在明天了,怎麼辦?依她現在的心情又怎麼結婚?
好累啊,一股想要逃避婚禮的念頭在她心中湧現,而且愈來愈強烈……
她苦笑,「忘了這場婚禮嗎?還是再來一次選擇性失憶--」她柳眉一皺,突地發現手環綻放出紫光,而這些紫光竟會四處遊走,她詫異的看著,看著,清澈的眸光逐漸變得迷濛,慢慢的,她闔上雙眸,沉沉的睡了。
「韓琳!韓琳……」
天才剛泛魚肚白,韓琳就被不斷的耳語聲給吵醒,她睡眼惺忪的,一翻身抱著被子又繼續睡,但有人就是一直在她耳邊拚命的吵她。
「哥啊,你幹什麼,天不是還沒亮嗎!」
她剛剛有瞄到的,天色還暗暗的嘛。
「韓琳,起來了,我是俊嚴--」
俊嚴?!她一愣,倏地瞪大了眼睛瞪著站在床前這個英俊挺拔的陌生人,她嚇了一跳,睡意全消,抱著被子退到床頭,凶巴巴的指著他,「你是誰?我哥呢?」這屋子裡明明只有她跟哥哥的啊。
「韓琳,別胡鬧了,我要載妳去化妝,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什麼?!」她陌生而震驚的秋瞳瞪著他。
「怎麼了?韓琳,妳爬不起來?快點,不然妳化妝要遲到了。」韓紹恩在此時也走了進來,卻見妹妹一臉錯愕的靠在床頭櫃上,「怎麼了?」
「哥,你也要我化妝?這--他是誰?!」她臉色蒼白。
「別亂說,妳--」韓紹恩一愣,驚恐的看著她手腕處的遺忘環。
胡俊嚴不解的看著她,「妳到底怎麼了,韓琳,妳別調皮了,我們--」
「我就是不認識你啊,我為什麼要跟你結婚?」
他瞠視著她,火氣也大了起來,「這一點都不好玩,韓琳,妳是以折磨我為樂嗎?還是看到我痛苦妳很快樂?這樣殘忍的對待愛妳的男人,妳百玩不膩?!」
她咬著下唇,「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可我真的不認識你。」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悲傷及憤怒,但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誰啊!
胡俊嚴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我只問妳,妳到底嫁是不嫁?!」
她搖頭,「當然不嫁,至少要讓我想起你吧?」
他冷笑,「妳為什麼不乾脆說要我去跟別的女人結婚,這才是妳希望的。」
「拜託,現在不是我說希不希望的問題好不好?而是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印象,你這樣遷怒於我,太不公平了。」她真的想不起來,火氣也生起了。
「不公平?!是對誰不公平?!我受夠了--」
「俊嚴,你稍安勿躁,也許是她的選擇性失憶症又發作了--」韓紹恩連忙上前安撫。
「韓大哥,上回她是摔下馬,這回她好好的在床上睡覺也會引發這種症狀?何況,我從不知道這種失憶症還會不定時的發作。」
「呃--」他無言。
他嘲諷的看著韓琳,「總之,妳自由了,日後妳想玩這種選擇性的失憶遊戲也請妳去找別人,我是不奉陪了。」
「快去跟他解釋啊。」韓紹恩拉著妹妹要她去留住他,但韓琳根本不依。
胡俊嚴面無表情的回到房間,很快的收拾妥行李,下樓去,一出大門,剛好與前來的父母、韓雲宗夫婦及華特教授遇上,眾人一看他拿行李、臉色不佳,紛紛詢問,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招了一輛計程車離開。而一個少了新郎跟失憶了的新娘的婚禮自然被迫取消。
眾親友都表現出失望與不解,韓雲宗跟胡奕安在得知是因為韓琳的選擇性失憶而讓這件婚事告吹時,韓雲宗表面上嘴硬說忘了也好,胡奕安也是大表慶幸,兩人都說要去焚香祭祖,感謝祖先們保佑,但心裡總覺得可惜,兩個娃兒,他們都挺喜歡的,這下,親家結不成,兩人心中都有一抹說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