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環 第五章
    美國,紐約--

    知名的大都會歌劇院裡座無虛席,九成九的賓客們皆屏氣凝神的看著台上世界三大男高音高歌,但就在其中一排座位,以華特教授為中心,左右邊分坐著胡奕安、楊蓓依及韓雲宗、蘇薇夫婦。

    除了華特教授聽得入神外,胡奕安厭惡的眼神不時越過教授的後腦勺瞪向韓雲宗,而韓雲宗也不甘示弱,再經由教授的後腦勺,回以一記冰冷的嫌惡目光,兩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罷休。

    這一切,兩名妻子是看在眼裡,只覺無奈,她們也清楚若非華特教授特意安排來到這裡碰面,兩人早就狂罵出聲、大打出手了。

    而沉醉在三大男高音樂聲中的華特終於感覺到無形的刀光劍影在他腦後穿梭來去,白眉一擰,不悅的眼神分射向左右,胡奕安跟韓雲宗立即動作一致的將安裝在座位前的小型字幕機打開、再關掉、再打開。

    由於唱的是義大利文,這個貼心的小型字幕機會將歌曲逐句翻譯成英文,好讓聽眾瞭解歌中曲意,只是雖然可以隨時開關,也經由特殊設計不會打擾到鄰座,但這樣孩子氣的表現還是讓華特教授各賞給了兩個已經四,五十歲的男人一記警告的眼神。

    兩人立即正襟危坐,不敢再放肆。

    不久,表演結束,眾人起立鼓掌,久久不斷,兩個幼稚的男人又比起誰的掌聲大、誰拍的速度快,這一次連兩個老婆也賞給他們一記受不了的白眼。

    散場後,兩對夫妻跟著華特教授來到附近一家寧靜餐館,兩個不對盤的男人堅持不面對面,以免壞了吃東西的興致,然而用餐到一半,華持教授突然迸出的一句話,立即讓兩個男人震驚的癱軟在座位上。

    「韓琳跟俊嚴進展得很順利。」華特教授笑得很開心。

    青天霹靂!這代表的是他們真的會結成親家!毀了!

    兩個妻子倒覺得這是個好消息,她們等這一天等得可久了。

    尤其是兩個男人一副能免則免,就是不想湊成一塊兒的心態,再加上兩個小的也不怎麼對盤,連見個面也湊不起來,這件婚事,她們還怕結不成。

    華特刻意忽略兩個男人如喪家犬的表情,繼續道:「羅莎前兩天有事恰巧要飛到台灣,我就請她去看看他們現在的關係如何,她去看過後很快的回報給我,說是郎有情、妹有意,要我放心。」

    「那我不放心了。」韓雲宗跟胡奕安異口同聲,隨即一愣,飛快的看向對方,大喊,「你學我說話!」

    「你才學我說話!」

    「這叫默契。」兩個老婆也有默契,異口同聲的笑道。

    「默契?!嗯!」兩人臉色丕變,同時答話,也同時做了個作嘔的動作,一發現又跟對方一樣,馬上不悅的指責起對方來,吵鬧不休。

    「夠了,你們可不可以像個大人點?!」曾經引起兩人戰爭、更是為兩人結下千千結的源頭楊蓓依忍不住動氣了。

    胡奕安忙拍胸脯安撫,「我可以像大人,他啊,是『歹竹出好筍』,說老實話,韓琳那娃兒我還挺喜歡的,反正他女兒嫁過來,我是多了房媳婦,她成了我家的人,我現在就可以要我兒子辦婚禮。」

    韓雲宗大眼一瞪,「你搞不清楚狀況是吧?歹竹出好筍是用在你身上,你那兒子比你傑出上千上百倍,就算他到台灣的這段時間,他這個頭兒不在,TXWE的業績還是做得搶搶滾,華爾街的股票再創新高,這種『半子』我可是很願意要的,當然--」他賊笑,「我得好心的告訴你一件事,現在不流行媳婦住到公公婆婆家,而是女婿住到丈人、丈母娘家去,到時候,多個兒子的人是我,可以含飴弄孫的人更是我。」

    「哈,兒子是我生的,他只會住家裡。」

    「但我女兒魅力夠,他會住我家。」

    「我家!」

    「我家!」

    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輸,還愈吼愈大聲。

    「你們兩人無不無聊?!不管住誰家,我們兩家就隔了一道牆而已,住誰家有啥差別?」蘇薇也受不了,這兩個男人怎麼那麼可笑,吵了幾十年了就沒有人願意搬走,說什麼那就叫認輸、怕對方!

    華特看看兩人,「我倒有個好方法,等我到台灣主持婚禮回來時,妳們就請工人將那面牆給拆了,反正雙方成了親家就是一家人了。」

    華特果然老謀深算,一步步的要這對老冤家的嫌隙悉數排除。

    兩個大男人當然是大表抗議,兩個女人卻是含笑點頭,至於飛不飛去台灣參加小倆口的婚禮,也是男不願意女贊成。

    而華特可不介意,反正這場婚禮,是辦定了。

    紐約那邊以為事情已成了定局,但台灣這兒卻再起波瀾,羅莎的好消息即將變調。

    韓琳雖然撒鹽去邪,但一到學校,看著台上的胡俊嚴講課,她不由自主的老盯著他性感的唇開開闔闔,一想到他吻她的唇,一股酥麻感就不請自來,害得她不得不頻頻催眠自己,上課專心,別想了,反而該忘了那個吻,趕快忘了,不然,她就要變花癡了。

    窗頭熾烈的陽光傾洩入內,耀眼的金光照在她手上的遺忘環上,泛起了迷人燦光,而在陽光被白雲遮住的剎那,環上的紫光依舊,這才引來韓琳好奇一瞥,看著看著,她的睡意也愈來愈濃……

    完了,明知不行睡,她還是受不了的趴下,沉沉的睡了。

    隔座的呂逸帆可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大膽,連忙去拉她的袖子,又用腳去踢她,好不容易胡俊嚴這陣子鮮少在課堂上找她麻煩,她也不必故意招惹他。

    「韓琳、韓琳,」他壓低音量叫她,卻發現她睡得極香甜,而胡俊嚴已經走下講台,來到他們旁邊,「呃,她……」

    「讓她睡吧。」

    眾人驚訝,但他沒多做解釋,他的心情太好,他知道她昨晚有多麼擔心羅莎,精神緊繃一整晚,一早兩人又有新進展,經歷心情三溫暖,她的疲累可想而知。

    從此時她香甜的睡臉可以看出她已放輕鬆。

    學生們飛快的交換了目光,瞧胡俊嚴臉上的深情與溫柔,看來這兩人真成了一對了,再幾天就畢業了,這對師生戀發展的時間點挑得真好。

    呂逸帆傻眼,看來這陣子有人忙著推銷應急情人,結果是把自己推銷出去。

    韓琳整整睡掉了一早上的課,胡俊嚴要不放心的呂逸帆也先離開,因此,偌大的教室內,只有他一人獨享凝睇她睡容的權利。

    終於,韓琳睡醒了,一睜眼就見胡俊嚴溫柔的凝睇自己,教室裡空無一人。

    她立即從座位跳起來,眼神戒備的看著他,「我、我不是故意在你的課堂上睡著的,是你講課太無趣,我要走人了。」

    他蹙眉不解的看著她,卻見她真的要走人。

    他立即上前將她拉回擁入懷中,「妳怎麼了?為什麼又像一開始張牙舞爪的?」

    「放開我!」她眼內冒火,迅速的掙脫他的懷抱,「你幹麼?我知道我還是得幫你找應急情人,但就算沒人選,我也不可能遞補,你少對我毛手毛腳。」

    「妳在說什麼?!」他不明白,她的眼神不對了,沒有悸動、沒有羞澀,只有甫見面時的排斥與怒火。

    「你耳朵沒壞,我也不會說第二遍,」她看看手錶,都下午一點多了,難怪她的肚於咕嚕咕嚕叫,「我要走了。」她立即又往門口走。

    他抿唇,一把扣住她的手,「今早那麼美好的事,妳想就這麼抹煞了?」

    「抹煞什麼?什麼美好的事?!」

    「妳忘了?」他難以置信,他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有一大突破了。

    「忘了什麼?」她一臉困惑。

    「我們的吻。」他的火氣隱隱的冒了上來。

    「吻?!哈,我不會忘記,我記得一清二楚,你是餓虎撲羊,還咬到我的嘴唇呢,真是痛死了,那是我的初吻,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她惡狠狠的瞪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要走。

    但他再一次扣住她的手腕,硬將她拖入自己的懷中,「我說的不是那個初吻,是另一個吻,今天早上才發生的,而妳現在裝得無辜困惑,是在玩弄我?!」他的眼神變得冷硬,不明白今早才發生的事,她怎能撇得一乾二淨!

    她、她真的不知道嘛!然而他給她的感覺讓她不安,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更散發著危險寒芒,更怪的是,她的心居然怦怦狂跳,就連他的氣味,她居然也有感覺,她似乎真的曾在他的懷中待過……

    太怪了!她好怕。「你、你在胡說什麼?放開我!我跟你早就誓不兩立--」

    毫無預警的,他的唇突地攫取她的紅唇,她被吻得驚惶失措,又氣又怒,粗魯的狠踩他的腳,他痛得退後一步,怒視著她,「韓琳,妳--」

    「敢佔我便宜,下次你敢再這麼做,我踢的地方就不是腳了,而是一個絕對會讓你後侮莫及的地方!」她凶巴巴的撂下這話後,用力的擦拭紅唇,再瞪他一眼,猝然轉身離開。

    胡俊嚴怒視著她的身影,他的身體因憤怒而緊繃,黑眸更是冷冽逼人,他知道他被她耍了,那個騙子,故意裝成屈服在他的深情與溫柔下,再狠狠的回他一擊!

    這種整人遊戲她還玩不膩?!他苦笑,但他已經累了。

    朗朗晴空下,石頭賞卻是門可羅雀,成交率高高掛零。

    傅磊太閒了,閒到無聊的去跟那面凸槌魔鏡玩遊戲,他做鬼臉,看看魔界這面瑕疵鏡子會不會無聊到也出現一些有關他的未來事,例如他會成仙,還是擁抱一個美麗新娘,都成嘛。

    但這面凸槌鏡子遇上他,就只會照出他那張俊臉,不似那個惡魔經過時,黑翅膀黑長角全出現,還有花羽……

    「單細胞生物。」杭冬突地從櫃檯走出來往門口走,還特意喊了他一聲。

    傅磊蹙眉,沉默多日的惡魔,這會兒忽然點名找他,一定沒好事,「有事?」

    「走。」

    「走?」他瞪大了眼,不安的看著同樣頗為吃驚的金瑩跟花羽,但兩人示意他最好跟著他走,免得倒大楣,因為杭冬的耐性一向不太好。

    「呃,走就走。」他能說不嗎?他拉拉西裝外套,跟著杭冬踏出石頭賞,來到他的車子旁,他頓時明白了,他要他擔任司機,他認命的問:「去哪裡?」

    「直走。」杭冬道。

    好,就直走!他直直的開,約莫半小時後,在杭冬的指示下,一次的右轉後,來到一棟鬧中取靜的別墅,門前的小院子有一名年約六旬的婆婆在打掃。

    「妳好,我們是石頭賞的服務專員,特地前來找韓琳小姐,替她的手環做到府保養的服務。」

    黃媽媽先是看著兩個西裝筆挺的大帥哥,再看看兩人胸口的名牌,隨即一笑,「你們老闆挺有幽默感的,來,請進。」

    傅磊當然明白她指的是什麼,反正他是習慣別者「凡人」名牌滿街跑了,只是杭冬說要找韓琳?!他搜尋記憶,他記得買遺忘環的是叫韓紹恩吧?

    他不解的看向他,而那雙像是洞悉一切黑暗的冷峻黑眸也在同時射向他,彷彿知道他要問什麼似的,他只得嚥下到口的問題。

    兩人跟著黃媽媽進入屋內,一名美麗嬌俏的女孩正好從樓上下來,而遺忘環果然就戴在她的手腕處。

    杭冬直接說明來意,由於這種服務在許多高檔珠寶店都有提供,因此韓琳倒不覺得奇怪,她脫下手環,交給這名渾身冷峻、給人一種生人勿近感覺的英俊男人後,也注意到兩人西裝口袋上方的名牌。

    「這代表的是什麼特別意義嗎?」

    她的好奇心一向很強,尤其這兩個男人長得英俊挺拔,一個斯文,一個冷峻,很容易吸引女孩的目光。

    「妳看就看得出來,那傢伙長得就像--」傅磊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後腦勺發涼,一瞥向杭冬,果見他以一種多事的冷冽眸光睨著他。

    早知他是不得不帶著他一起修習的,他還是安靜點。

    杭冬在為遺忘環擦拭保養時,一邊也測試遺忘環上幾顆小水晶石裡的能量,若遇到能量不足處,便給予水晶石更多能量,幫助修復。

    「哇,這個手環看來更亮,更漂亮了,好璀璨。」韓琳好驚訝,因為這個手環總有幾顆小石子比較暗,但現在卻是整個閃閃發光,印象中,她好像在哪兒也看過這種璀亮紫光,只是怎麼愈想愈想不起來?

    杭冬從皮夾裡抽出一張名片交給她,「若這隻手環有任何問題,再跟我聯絡。」

    「謝謝。」

    兩人離開後,傅磊一上車,就忍不住的問了個問題,「為什麼不跟她說那是遺忘環?我看她好像並不很清楚那並不是一隻普通的手環。」

    「很多事不是解釋了你這個單細胞生物就會懂的。」杭冬冷冷的回答。

    「你--」他氣得語塞,跟他在一起,是他在修行吧,修他的脾氣、修他的膽量,還有他的修養!

    杭冬突地給了他一記冷颼颼的目光,似乎洞悉了他心中的嘀咕。

    他這才想到花羽會讀心術,這傢伙又是他們三個法力最強的,難不成--

    他吞嚥了口口水,陪笑道:「那再來要做什麼?最近石頭賞沒生意,全拜你那只遺忘環之賜,我們得做些什麼才能修護它,啥?你說轉右邊,好,又左邊走……好,再右轉?」

    傅磊沒有時間再多說,因為這個惡魔要去的地方得九彎十八拐,他轉來轉去,開得他頭都快暈了,最後,再轉過一個彎時,一棵法國梧桐立即映入眼簾,他狐疑的問:「怪了,這跟咱們石頭賞旁的那株長得好像。」

    杭冬沒回答,下一秒,傅磊就急踩煞車,死瞪著前面,這--這不是石頭賞嗎?「你這惡魔--」

    他逕自一臉冷冰冰的下車,直接走進店內。

    傅磊在將車子停到停車格後,也氣急敗壞的衝進去,然而杭冬又上樓去了。

    他只得找顧店的天使抱怨,「那傢伙瞧不起我,他根本不屑我,他也不需要我,我只能當他的司機……」

    「傅磊,基本上,惡魔要到各個空間,只要透過結界就能抵達,他根本不需搭你的車的。」花羽微笑的安撫,暗示他能幫上他的忙已經了不得了。

    也是啦,只是,他還是覺得那傢伙看他不順眼,而照目前的進度看來,遺忘環哪時才能修復?根本是遙遙無期嘛。

    胡俊嚴在外用完晚餐才回到韓家,包括韓紹恩跟黃媽媽都發現他的神情怪怪的,但關心的問他,他也只說沒什麼,便上樓了。

    怪了,不是挺順利的?韓紹恩真不明白,華特教授那兒才打了通越洋電話給他,說除了他爸跟胡伯伯不回來台灣外,母親跟胡伯母將會跟著華特教授一起主持婚禮,而妹妹今天也說了,石頭賞的人還過來為她保養手環,他特別打量過她,大概猜出杭冬跟傅磊都沒說出那隻手環的「功能」,要不,他妹子肯定不戴了。

    胡俊嚴上了樓,直接開門,身後另一扇門也在同時間打開,韓琳走了過來。

    「你現在才回來?手機怎麼也找不到你,我幫你約了編號二十--」

    他猝然轉身,黑眸中的寒芒仍在,而且更加冷酷。

    「不必了,婚事我會跟華特教授說清楚,而等上完明天的課,我也不會去學校,參加下星期的畢業典禮後,第二天我就回美國,我們永遠不會再有交集。」

    她一愣。

    他直接走進房裡,停頓一下又道:「我不是公報私仇,妳上課的情形一直不理想,分數自然不好,所以我給妳另一個機會,明天下午,我另外幫妳做一個口頭測試,妳答得好,分數就高,答不好,分數難看就怪不得我。」

    韓琳尚未回神,他已將門關上。

    她蹙眉。搞什麼?!怎麼要來就來,要定就走?!這算什麼!

    她氣呼呼的跑回房間,這下可慘了,瞧他那張臭臉,她今天要不好好K書,她的成績一定見不得人了。

    可是其他同學都已經快樂的在高唱畢業樂,她居然還得讀書、考試,有沒有搞錯?!

    然而再怎麼不願,她還是睡睡醒醒的念了一整夜的書,只是--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怎麼會有一種很難形容的失落感,那傢伙要滾回美國不是天大的喜事?

    她為什麼那麼介意?!

    她想不通,更不想考試,在打了一個大呵欠後,她趴在書桌上,沉沉的睡了。

    而那只瑕疵手環稍後泛起紫光點點,輕易的擦去她腦海中不想面對的事。

    第二天,黃媽媽叫醒了趴睡在桌上的韓琳,「醒了嗎?怎麼會在這兒睡?!妳快遲到了。」

    她瞪著桌上的一迭書,腦袋是一片空白。

    有沒有搞錯?她哪時候這麼用功過了?!她急急把書收起來,梳洗後,換了一套白色運動休閒系列的衣服下樓,邊走邊問著黃媽媽,「胡俊嚴還在睡嗎?」

    「早就吃完早餐到學校去了,你哥問他怎麼了,他啥也沒說,挺讓人擔心的……」

    是嗎?只是那傢伙一大早就去學校了?可是她記得他十點才有課……

    到了學校,她發現那傢伙的確很怪,上課時,目光不曾落在她身上,就當她是隱形人,也好,一下課,她就拉著呂逸帆走人,反正她看得出來他有多討厭她,而她也不喜歡他。

    胡俊嚴仍待在教室,他的心情很差,當他漫步在雲端時,韓琳狠狠的踢了他一腳,讓他摔了下去,這一踢也讓他明白這麼多年的沉湯與渴望,甚至來到台灣後的用心良苦、小心翼翼,都不值得了,說穿了,她根本不值得他愛。

    只是一下課,見她轉身就走,他這一等等到下午近一點,也不見她回來。

    他冷笑,心裡更明白了,她根本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她壓根也不怕他會當了她,說穿了,她是吃定他了。

    在將所有的評分紀錄交給甫回國的羅教授後,無視他對韓琳成績的錯愕,他離開校園。

    羅教授在思索再三後,打了電話給韓琳,將胡俊嚴給的分數告訴她,「妳要不要去跟胡教授談談,這分數我還沒送出去。」

    她就知道,他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放過她的!太可惡了!

    「我不會去求他的,羅教授,你就送出去吧,謝謝你。」她氣呼呼的按掉手機。

    同她在咖啡店的呂逸帆眉頭一皺,注意到她表情怪怪的,「求什麼?羅教授怎麼一回國就打電話給妳?」

    「我要請你幫我一個忙。」哼,胡俊嚴,你等著吧!要玩就玩大一點!

    她立即將心中成形的點子告訴他。

    呂逸帆聽了一臉為難,但韓琳在某方面可是霸道到不行,他不是不想就可以不幫忙的,所以,他只能勉強答應,也在心中替胡俊嚴祈福。

    半個小時後,兩人離開咖啡屋,而韓琳沒回家,直接轉往哥哥的辦公室。

    她直接詢問,「胡俊嚴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他?沒有,他跟妳說什麼嗎?」韓紹恩很關心。

    她看著哥哥,看來他還沒跟哥說他要回美國的事。

    「哥,我覺得我以前太幼稚了,老記恨那些幼稚的童年恩怨,真的很不好。」那些畢竟都太小兒科了。

    他眼睛一亮,「妳能這麼想真的太好了。」他笑開了嘴,直覺的看向她手中的遺忘環,他相信那東西一定有使上力,不然,她不會記恨了這一、二十年後在一夜間豁然開朗。

    「哥,你說過你會送我一件畢業禮物,而我一直想去埃及玩,所以,我想畢業典禮後,我就飛去埃及。」

    「有這麼急嗎?」

    她有打算嘛,「留下來,也是東吃一攤西吃一攤,倒不如飛到遠遠的地方去旅行,這不是更好的慶祝方式嗎?反正爸媽也不會參加我的畢業典禮。」

    不參加是為她好,因為爸媽曾去參加胡俊嚴的畢業典禮,聽說光為了拍照,就跟胡伯父大打出手,胡伯父還為此撂下狠話,他要是參加女兒的畢業典禮,他也會讓他永生難忘……

    韓紹恩想了想,也覺可行,只是--「媽跟胡伯母及華特教授都會在下星期五飛來台灣--」

    「我只去玩十天的自由行,算了算他們回來時我也回國了,逸帆他家是開旅行社的,我已經請他代辦一些相關事宜,他跟我去也有照應。」

    他知道兩人一向是哥兒們,他是不怕兩人來電,「但俊嚴那邊--」

    「請哥暫時別跟他說我的去處吧,這一次,我想沉澱一下也釐清對他的感覺,或許,回國後不久,真的會有一場婚禮。」一場告吹的婚禮,她在心中加注。

    韓紹恩聞言笑得闔不攏嘴,看來他真的要心想事成了。

    看哥笑得開心,韓琳也笑得很開心,有其父必有其女,她絕對會Copy爹地浪跡天涯的老方法,絕不乖乖回來讓人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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