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木橋 第五章
    上午十一點,紀盈年陪同妻子走進兒子的診所,發現兒子看診室上面的燈號居然掛零。

    「咳咳……怎麼可能,最近感冒的人不是很多嗎?連我都中獎了,兒子怎麼會沒生意?」直率的劉如媚邊說邊咳,幾個看皮膚科的老病人全笑了出來。

    「紀醫生早上有事,沒來看診,所以病人都先回家了。」一名老鄉親道。

    她一愣,「沒來?!怎麼回事?咳咳咳……」

    紀盈年跟幾個老鄰居靦腆笑了笑,拉著妻子走到另一邊,壓低聲音道:「妳也拜託,開診所哪有說什麼沒生意的,那不是希望大家多多生病嗎?」

    「我又沒那個意思,不管那個啦!兒子怎麼會沒來?」

    她撇開丈夫,走到掛號櫃檯問護士,但護士也說不清楚,只說兒子打電話過來說會晚點來。

    「那我問玉儀去。」她直接走到另一間看診室,剛好病人開門出來,紀盈年也連忙跟進去。

    何玉儀看到兩個長輩,連忙起身,「紀伯父、紀伯母,你們怎麼來了?」

    紀盈年慈祥一笑,「還不是妳紀伯母,人感冒了不願就近看醫生,直說一定要過來給她兒子看。」

    「妳還好嗎?」她關切問道。

    劉如媚笑笑的拍拍她的手,「還好,就只是咳幾聲,咳咳……我想,自己的兒子就是醫生,卻給別人看病,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對我兒子的醫術沒信心呢!」

    聞言,何玉儀露齒一笑,下一秒,表情就變悶了。

    「怎麼了?不是漢文又有新女朋友了?」她敏感的問。

    「不,不是的,只是,我想漢文今早不來看診……」何玉儀猶豫一下,還是說了,「我想可能是因為藍若薇吧。」

    「跟她有什麼關係?」一聽到她的名字,劉如媚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何玉儀便將昨天的事一一道來,也將紀漢文跟她提分手的事說了。

    劉如媚聽了是忿忿不平,「這小子,妳那麼好,到底哪裡比不上藍若薇?」

    「也許他跟他老爸一樣,死心眼嘛。」紀盈年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

    「死老頭,你給我閉嘴!」

    怒視丈夫一眼,雖然,她的確是老公此生惟一的情人,他也被她吃得死死的,但她真的希望他這一點別遺傳到兒子身上,因為藍若薇又不識貨,不懂得珍惜這種人間至情。

    被老婆一凶,他果真閉嘴,沒法子,妻管嚴。

    「走!」劉如媚突然氣沖沖的拖著他往外走。

    「去哪兒?」

    「當然去找你兒子。」她火冒三丈的拉著他出了看診室,走了幾步,她又想到什麼似的停下回頭看著何玉儀,「妳放心,我會要那小子不准甩了妳的。」

    何玉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應,兩個老人家一出去,她鬱悶的坐下,按了號碼鈕,振作起精神看病。

    雖然伯母這麼說,但她知道她沒有機會了,她認識漢文太多年,她從不曾看過有哪個女孩在跟他分手後又重新跟他在一起的……不,有個人例外!

    她苦笑,藍若薇。

    紀盈年夫婦開車剛進入美麗的林蔭道路不久,車子突然拋錨了,而這裡離他們兒子的別墅還有一小段路呢。

    「搞什麼,你不是前兩天才去保養的?」劉如媚大為光火。

    「我是啊!」紀盈年下了車,檢查一下,但看來都沒啥問題。

    不得已,他先打電話請拖吊車,但性急的老婆已經忙著往山上走,他連忙小跑步追上,「如媚--」

    「你瞧這藍若薇多帶衰?這條路我們來回幾次,哪次車拋錨過,就她出現--」

    「機械的東西哪說得準?妳別牽拖。」他中立的道。

    她斜睨他一眼,「我牽拖?!那兒子因為她沒去看病是事實吧?」

    「這是玉儀的猜測之詞,又不確定。」

    「我知道你喜歡若薇那娃兒,但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知道兒子失戀的那一年有多痛苦,我是怎麼樣也不會再接納她的。」她堅決說道。

    「如媚,如果人家小兩口--」

    「沒有小兩口!」

    她氣呼呼的瞪他一眼,他只好抿唇不敢再多說,與她並肩的往山上去。

    步行約二十分鐘後,才看到兒子那棟和風風情的日式別墅,劉如媚卻不往柏油路走,而往碎石路前去,那是通往藍若薇她阿嬤的小木屋。

    他跟上前要說話,她卻噓了他一聲,要他放輕腳步的接近小木屋。

    「幹什麼,何必這麼偷偷摸摸的?」他壓低音量問,又不是來當小偷的。

    「看他們在搞什麼啊!」她白他一眼,也壓低聲音。

    「你怎麼知道他們在這裡,而不是在--」

    「女人的第六感,還有,感冒的是她,不是我們兒子。」

    看來女人的心思還是比較細膩,紀盈年哭笑不得。

    兩人走到小木屋的窗戶旁,一眼就瞧見藍若薇躺在木椅上,枕頭塞在身後,身上蓋了被子,兒子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細心的喂完她最後一口粥,將碗及湯匙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厚,我兒子都沒對我這麼好過。」劉如媚醋勁大發。

    「可我有對妳這麼好過吧。」他連忙安撫,而且笑得很開心,不愧是他兒子,連憐香惜玉的招數都這麼像,想他媽生病時,他也是這麼做的。

    屋子裡,紀漢文拿了藥放到一旁,還倒了杯水,溫柔的對藍若薇道:「乖乖吃完藥,有賞。」

    藍若薇粉臉酡紅,她實在不習慣有人這麼伺候她。

    在荷蘭七年已讓她學會獨立,感冒生病時,她吃了藥,繼續上課、畫畫,也拒絕其它人的好意關切,她只想趕快完成學業,好回台灣。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餵了一碗粥還不夠?!」她不習慣,雖然真的覺得好幸福。

    「快吃吧,搞定妳後,我得到診所去了。」

    聞言,她聽話的將藥丸和水吞下。

    紀漢文笑了笑,故意將臉貼近她,近到讓她都感受得到他溫熱的氣息就吹拂在她臉上。

    他喃喃低語,「苦嗎?」

    她輕輕的點頭,「很苦。」

    「那來些甜的,中和一下……」他貼近她的唇,緩緩的吻上她的唇……

    在外面看到這一幕的劉如媚就要衝進去,卻被丈夫給拉住,「別啦--」

    「放手!她會傳染給我兒子的……」

    屋內,紀漢文已放開了他眷戀的紅唇,發現自己吻她已吻上了癮,因為戒備心強的她難得如此溫順,讓他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品嚐她的味道。

    「我重感冒……你不怕被我傳染?」她輕聲呢喃。

    從一早到現在,他已經跟她偷走好幾個吻,她的拒絕不是很堅定,所以他照樣索取,甚至還戲說,趁著她感冒無力反抗時,多要幾個吻,免得她有力氣時,可能連要一個吻都難。

    「我的身體一向很好,百毒不侵,而且,我的醫術高明,一帖見效,所以,妳不必擔心。」他俏皮一笑,魅惑的朝她眨眨眼,忍不住再次吻上她的唇。

    驀地,大門突地被人打開,兩人嚇了一跳,連忙分開。

    「爸、媽!」紀漢文好訝異。

    「紀伯父、紀伯母。」藍若薇愣了愣,連忙坐起身來,雖然她已經好幾年沒見到他們了,但其外表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漢文,你馬上跟我回去。」眼內冒火的劉如媚拉著兒子的手,連理都不肯理藍若薇,轉身就要走。

    「媽,妳幹什麼?」

    「是啊,如媚,妳別這樣。」

    父子倆一人一句,再加上紀漢文甩開她的手,劉如媚只能氣呼呼的瞪著看來果然更加美麗的藍若薇。

    此時她臉色蒼白,看來楚楚動人,難怪兒子又對她動了心!但她不准,她不准兒子再為她傷心了!

    她正經八百的正視著藍若薇,咳了兩聲後道:「若薇,紀伯母也是看著妳長大的,妳現在也二十幾歲了,我話就挑明說,當初是妳移情別戀,妳現在回來這兒,妳阿嬤人不在,妳寂寞、無聊就巴著我兒子,之後再拍拍屁股走人,我可不允許!」

    「伯母我--」

    「媽,妳在幹什麼?話怎麼說得那麼難聽?!」紀漢文臉色丕變,口氣也變差了。

    「我是實話實說,漢文,你以為她會一直留在這裡?人家喝過洋墨水,不像我們,只是守著一片茶山的茶農,我們配不上人家。」

    「媽,妳愈說愈荒謬了。」他緊繃著一張俊顏打斷母親的話後,對著臉色慘白的藍若薇道:「我先帶他們回去,妳好好休息。」

    她只能點點頭,一看紀伯母那嫌惡的表情,她的心就沉甸甸的,當年她對自己很好,把她看成未來的媳婦兒一樣疼著,現在卻……

    「若薇,妳好好休息,等有空再讓漢文帶妳到家裡坐坐,還有--」紀盈年一見妻子被兒子拉出去後,連忙看著這個愈大愈美麗的女孩,「別把妳紀伯母的話放在心上,她會這樣說是因為妳到荷蘭一年後,漢文突然變得很叛逆、亂交女友,頹廢極了,甚至打架鬧事全都來,後來,還是妳紀伯母到台北陪了他一整年,才導正了他的行為。」

    一年?她蹙眉,那不是她寫伊媚兒告訴紀漢文,她交了男友也要他去交女朋友的那一年?!

    她眼神一黯,突然覺得當年的自己好殘忍,她完全沒有顧慮到他的感受。

    「死老頭,你還跟她說什麼,我們回去了。」門外突地傳來劉如媚的叫喊聲。

    「我來了。」他跟藍若薇笑笑點頭後,趕忙走出木屋。

    藍若薇站起身,走到門後,看到三人繞到上方別墅,坐進那輛奔馳,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四周頓時跌入一片寧靜,安靜得只聽得到風的聲音。

    驀地,一段音樂在屋內響起,她走到房間,果然又是留聲機自動搖起曲柄了。

    Have  I  told  you  lately  that  I  love  you?  (我最近是否有告訴你我愛你)

    Have  I  told  you  there\'s  no  one  else  above  you?  (我有沒有告訴你,沒人比得上你)

    Fill  my  heart  with  gladness,    (你愉悅的填滿我的心)

    Take  away  all  my  sadness,  (帶走我所有悲傷)

    Ease  my  troubles,  (撫平我的煩惱)

    That\'s  what  you  do.  (那就是你所做的)

    音樂戛然停止,留聲機又不動了。

    「怪怪的留聲機。」藍若薇看著它,拉開了抽屜,看著那根樹枝,怎麼辦?

    他才剛離開,她卻已經好想他了。

    她想念他擁她在懷裡的感覺,想念他壞壞的勾起嘴角,吻著她的唇時,微微刺人的鬍子搔癢著她肌膚時的感覺,就像剛剛那首歌--

    她蹙眉,奇怪,它怎麼能這麼真切的反應她的心情呢?

    她搖搖頭,拿起那根小樹枝,「最簡單的愛嗎?阿嬤。」

    她或許也該勇敢點,對紀漢文坦白,畢竟這場愛情捉迷藏,她躲得太久了,而他找她的心也找得太久了……

    「媽,我是成年人了,妳剛剛那個樣子好像我還是個小孩。」

    下山的路上,臭著一張臉的紀漢文邊開車邊表達自己的不滿。

    「在媽的心裡,你永遠是個小孩,不過,你要是跟玉儀親熱,我絕對會閃得遠遠的,但對象是若薇,我一定當一個超級電燈泡。」也臭著一張臉的劉如媚大聲表達自己的立場,她可不要那個女孩再毀了她兒子。

    聞言,他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媽,可是我很喜歡跟她在一起。」

    「你--」她一愣,隨即氣呼呼的大喊,「你忘了人家不要你嗎?」

    他居然笑了,「我沒忘,所以想雪恥。」

    「意思是--只是玩玩?」她抱著一絲希望問著。

    「沒有,我很認真,我要她愛上我。」他眸中的笑意更濃。

    「然後呢?」她的心揪得緊緊的。

    「我要娶她。」這個小時候就立下的願望,他一直放在心裡。

    她猛地倒抽口涼氣,怔愕的看著半句話都不敢吭的老公,「你倒是說說話啊!」

    他可以說了?他點點頭,「兒子要結婚很好啊,我們不是一直想含飴弄孫?!」

    「你頭殼壞了!你們父子都同個樣,漢文!」她捺著最後一絲耐性,好言相勸,「若薇要是會愛上你,當年早就愛了,不必在她繞了世界大半圈後才愛上你。」

    「她阿嬤一直告訴我,若我有心就該堅持下去,總有一天,她會明白我的愛,我也會等到她的愛--」

    「我不要你等!我只要玉儀當我的媳婦。」

    「媽,那妳永遠都不會有媳婦了。」他的態度比他老媽更堅決。

    這兒子是被下蠱了嗎?她瞪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之後,這對母子一路僵持到鎮上的診所,識時務的紀盈年是一句話也不敢講。

    直到一家三口進入診所後,他才道:「漢文,那件事就先緩著,你媽感冒不舒服,你先幫她看看。」

    「不用了,小感冒死不了人的,我跟玉傣打個招呼就回去。」

    「媽--」紀漢文受不了的看著母親氣呼呼的走到另一間看診室。

    劉如媚拉開看診室的門就道:「玉儀,我話說在前頭,我兒子要回家吃飯除非有妳同行,不然,我那兒他就不必回去了。」

    「呃……」何玉儀一臉錯愕,尚未反應過來,她又將門關上,回過身時斜睨兒子一眼,再拉著丈夫走出診所,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何玉儀走出看診室,看著一臉臭臭的紀漢文,「怎麼了?」

    「沒事。」他抿著唇,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看得她心都泛酸了。

    紀漢文進到自己的看診室,一想到母親那氣急敗壞的容顏,只有歎息。

    當天看完診,他先打電話問父親,母親的感冒症狀後,配了些藥,再在途中買了母親愛吃的粥點,一起送回家。

    「不進來?」紀盈年不解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兒子。

    「不了。」

    他皺眉,「別跟你媽賭氣,她只是捨不得你再受傷害。」

    「我知道。」紀漢文笑了笑,「但她身體不好,我別去惹她生氣,等她感冒好了後要吵,我再跟她吵。」

    他讚許的點頭,拿過藥跟粥,看著兒子坐上車子離去。

    滿天星光下,紀漢文來到小木屋,手上多了兩份粥點及一些小菜,在他進屋時,藍若薇正在講電話,她看來有些尷尬,雖然壓低聲音講話,但他仍聽得見她在談什麼。

    「……羅傑,我知道,但我現在真的還不能走,我阿嬤還沒有消息,我不放心……好,那就麻煩你了,請告訴馬莎女士,我會在台灣完成她要的畫,屆時,我再親自送回去給她……嗯,我會加油,謝謝,再見。」

    掛斷電話,她發現他來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什麼?

    「妳看來氣色好多了,吃點宵夜。」他指指桌上的東西。

    「你的藥真的很有效。」

    她走到他旁邊坐下,他立即將頭靠過來,她紅著臉兒,不知該躲不該躲。

    猶豫間,他已經順利的偷走一個吻。

    「你真的不怕被我傳染?」

    「我是醫生。」紀漢文莞爾一笑,低頭舀起一湯匙的粥將它吹涼了,卻是要送到她口中。

    她連忙搖頭,「我自己來,我沒有白天那麼虛弱了。」

    「那換我很虛弱了,我今天看了好多病人。」他邊說還邊動了動脖子。

    她聽懂他的意思,紅著臉兒,在她前面那碗粥內也舀了一湯匙,輕輕吹了吹,送到他唇邊,看他張嘴吃下,她的心卜通卜通狂跳。

    「妳最近很容易臉紅。」他故意提這一點,也很高興的看到她的瞼更紅了。

    「那是感冒的關係。」

    「妳感冒是這一、二天的事。」

    「那、那就是病毒潛伏期,所以--」她支支吾吾。

    還想硬拗,他的黑眸閃爍著笑意,故意靠得她更近,兩人的臉相距只有咫尺,「可是我注意到每次妳看到我就會臉紅,是不是對我有感覺了?」

    「我才沒有,是我、我想到你可能又會偷吻,所以……所以……」

    「妳喜歡我的吻嗎?」

    「我--」

    「默認?」

    「沒有,我、我……」藍若薇做了一個深呼吸,認真的看著這張故意捉弄她的俊顏,「漢文,你媽她不會喜歡我的--」唉,也是因為想到這點,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對他告白的心又退縮了。

    「這是次要問題,第一要點是妳得要喜歡我。」

    「我--」她咬著下唇,想到過去種種,再想到近來這段日子,他的細心呵護,她紅著臉兒反問他,「有多少女孩可以抵抗你的溫柔攻勢?」

    「沒有,妳是惟一的例外。」他煞有其事的輕歎一聲,英俊的臉上還做了個看來有點受傷的難過表情,看得她又好氣又好笑。

    「那恭喜你,你可以舉杯慶祝了,因為你的魅力所向披靡。」

    他親密的輕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怎麼聽來這麼無奈?喜歡上我是一件悲慘的事嗎?」

    她臉上笑意乍歇,「我是舉了白旗,漢文,可是你已不是當初那個只愛我的男孩了。」

    「妳是指我的獵艷紀錄太可觀?」

    她點點頭,每個女孩都會害怕這一點吧,尤其是當自己打算將心交給一個花心男人前。

    「我承認我花心了些,但我相信,如果有人為了彌補過去對我的傷害,好好伺候我,好好的愛我,我想我也會回到最初那個深愛她的男孩。」

    她怔了怔,看著眸光充滿深情的他,她笑逐顏開,是該換她回報他的深情了,她主動送上自己的唇。

    紀漢文溫柔的吻她並加深這個吻,在她喘息時,他的唇移到她的頸項間親暱滑動,接著繼續往下,往她的胸口一路吻下去……

    她感到狂跳的心臟猛擊著胸口,她甚至聽得到狂亂的心跳聲……

    他的黑眸燃燒起慾火,他的唇回到她的唇,一手探入她的胸罩,溫柔的愛撫那誘人的柔軟。

    「妳可以嗎?妳的身體?」他的聲音因情慾而顯得沙啞。

    藍若薇羞澀的抱著他的脖子輕輕的點點頭。

    他立即將她打橫抱起,大步的走入房間。

    旖旎春光隨即在夜間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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