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 胡志明巿
「這樣真的行得通嗎?」
連香吟一身簡單素雅的婚紗坐在繫著紅花的白色喜車內,一雙明亮秋瞳瞪著前方的蓮潭公園,一顆心卜通狂跳。
公園裡,一對對的新人正忙著拍婚紗照,待會兒,她也要加入了……
「一定行的,若不行,妳這輩子就逃不開汪威迪了。」
好友謝嫚軒用力的跟她點點頭,再仔細瞧了瞧她那刻意濃妝艷抹的小臉後,眉頭一皺,隨即又笑了開來。
這代表她的化妝術不錯,才能將好友那出色秀麗的五官變成現在這副俗艷的模樣。
好友看來信心十足,但連香吟仍然擔心。
在越南,汪威迪的財富跟勢力猶如一國之君,連海關人員都讓他買通了,以至於前幾次她想偷溜出國,全被海關人員抓了回來。
「去吧!我不能出現,不然就露餡了。不過,妳放心,一切都安排好,妳只要跟著沈奕凡就行了。」
連香吟嚥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氣欲開車門下車,謝嫚軒見狀急忙道--
「要保重,也要小心。」
連香吟眼眶一紅,「我知道,妳也是。謝謝妳,嫚軒。」
「別謝我,妳知道我存有私心的。」
謝嫚軒神情凝重的搖頭。她愛汪威迪,但汪威迪愛的卻是好友,在婚禮舉行的前一天,她早他一步將香吟扮丑,再以二十萬元台幣的代價,讓她跟另一名欲嫁到台灣的越南新娘交換,好矇混出關。
那個冷酷霸道的男人若知道此事,可能會一槍斃了她吧!
連香吟給了好友一個擁抱後,打開車門,手中拿著一張折疊好的名條,抬頭挺胸經過一對對拍著甜蜜婚紗照的男女後,來到一株開滿桃花的桃樹下,將手中寫著沈奕凡的紙條打開,露出一個緊張的笑容,站在酷熱的太陽底下,等著沈奕凡出現。
等待中,她習慣的欲轉動無名指上的戒指,但在凸出的戒台扎痛細緻的肌膚後,她才驀地想起,她已經戴了五年的茱麗葉戒已經在昨晚讓她拿了一條紅線繫起,做成項鏈戴在脖子上,此時,正窩著她的心房。
而手上這只新穎的戒指,其實是屬於另一個越南新娘的。
輕歎一聲,她低頭看著手上的戒指,將自己的未來賭給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是否會比在五年前就以金錢買下她的汪威迪要來得好?
她不知道,但她的心裡很清楚,不管是汪威迪或沈奕凡,她的心早已給了一個人……
想到這裡,一個俊美帶點粗獷的臉孔陡地浮現腦海。
兩人分開已經五年了,但他的臉,她卻時常在夢中見到,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妳就是段氏阿滿?」
一陣說著中文的溫厚嗓音突地打斷她的思緒,她直覺的抬頭要回答,但一想到跟她交換的越南新娘是不會中文的後,她沒回答,只是以困惑的眼神看著眼前看來著實比公園裡這一、二十對跨國娶親的新郎倌,都多了一份斯文儒雅的俊秀男人。
「對了,我忘了妳不會中文。」沈奕凡歎了一聲,上下來回的打量眼前的新娘子,再想到老太爺對婚姻中介業者的叮嚀--
「五官上得了檯面即可,不懂中文最好。」
看來這兩點,業者都遵照辦理了。
唉!可憐的卜雋皓。
沈奕凡一想到俊美無儔,但惹火了老太爺的好朋友,就替他難過。
但要怪就要怪他自己,誰要他在老太爺指定的期限內,非但沒娶妻,還窩在牧場裡養牛,氣得老太爺失了理智的咆哮--
「雋皓,那需不需要我幫你買個越南新娘?既省錢又省事。」
結果,他非但不阻止,居然還應了聲,「隨便!」
就是這句火上加油的話,才會讓老太爺火冒三丈的展開買孫媳婦行動,一切就緒後,老太爺更是一聲令下要他替雋皓到越南將買來的新娘帶回台灣。
一個賭氣的老人家,和一個對婚事不熱中的男人,沈奕凡真的不知道這個越南新娘到了台灣後,要怎麼應付那兩個男人?
負責中介的業者走了過來,跟沈奕凡閒聊了幾句,又看了連香吟一眼。
她的心臟怦怦狂跳,就怕被汪威迪的手下發現,好在,兩人只是閒聊。
「這是一些相關證件。」業者將一些證件全交給沈奕凡,隨即無暇管兩人,又帶著另一對前來相親的兄弟檔往附近餐廳去。
「妳的親友都沒空來參加婚禮,而我只是一個代娶新郎,所以妳可以換下這一身衣服,帶著護照跟我去搭機就行了。」
沈奕凡邊說邊比手劃腳,女孩聽懂多少他也不確定,但看她乖乖的接過他臨時買來的套裝,走到公園洗手間去換衣服時,鬆了口氣。
至少不笨,還好。
蔚藍的天際,泡綿似的白雲,將額頭抵靠在窗口玻璃的連香吟,仍有一種置身夢中的感覺。
她真的、真的逃離汪威迪了!
她露齒一笑,欣喜若狂,但那燦亮的黑眸仍不敢透露太多喜悅,在還沒有抵達台灣前,一切都還不能太過掉以輕心,雖然……
她從玻璃反射看著坐在她身旁小睡的男人,他只是個代娶新郎,那意謂著將是由另一個男人來掌控她的未來。
只是她真的不懂,他們坐的是頭等艙,她身上這件格子套裝也是名牌,若說她的丈夫是一個有能力享受奢華生活的男人,他何需買一名外籍新娘?
有癮疾?面貌不揚?還是有缺陷?
不管如何,她只希望他不是一個沙豬主義者就行。
暌違五年的自由終於重回她身邊,連香吟想著想著,嘴角含笑的入夢。
殊不知,在越南胡志明市的一棟豪宅裡,謝嫚軒因為成全她,正被汪威迪逼供。
「香吟人呢?」
汪威迪冷眼瞪著被兩名手下架在床上的謝嫚軒。
「我怎麼會知道?這幾年來,你的人不都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她冷冷的看著他。
「嘴硬?」他抿緊薄唇坐在她身邊,伸手撫過她完美無瑕的臉,突地俯身吻住她的唇。但這個吻是懲罰,她感覺到一陣刺痛,隨即嘗到血腥的味道。
他抬起頭來,嘴角沾上血漬,這也讓他俊魅的臉看來更邪氣。「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在想什麼,妳以為她走了,我就會要妳?」
謝嫚軒臉色一變。
「她十八歲時,我就知道她是我這輩子一定要得到手的女人,我等她等了那麼久,妳居然壞了我的好事。」汪威迪以一種沒有溫度的語調說,一雙邪魅的黑眸更是陰沉得令人心生畏懼。
「既然妳這麼想要男人,我就成全妳。」
他以眼神示意兩個下屬,兩人立即明白的笑開了嘴。
明白他要將自己扔給他們一逞獸慾,她臉色刷地一白,奮力的掙扎求饒,「不,不要、不要,我愛你啊,汪威迪,你不可以……不!」
汪威迪面無表情的將門甩上,同時,也將她的求救尖叫聲阻隔在內。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擁有連香吟,誰都不行,因為他已經失去她一次了。
熙來攘往的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內,連香吟拿著段氏阿滿的護照跟著沈奕凡入境,慶幸她臉上那塗得紅又紫的小臉讓海關人員僅僅瞄她一眼,就在護照上蓋了章,將護照還給了她。
隨後,沈奕凡接了一通電話,神情隨即變得懊惱,但因為他沒說什麼,她也沒聽到他的談話內容,所以也只能不明所以的跟著他坐上一輛前來接送的黑色轎車。
五分鐘後,他的手機又響了,這一次在寂靜的車內,她倒聽清楚了。
「我沒辦法,老太爺要我直接將新娘載去給你享用,然後他只要結果,其它的,他說了隨便你。」沈奕凡爬爬劉海,語氣煩躁。
「我不會要的!」電話那一端的聲音極冷。
「你不要,老太爺也不要,難不成我要?」
「你可以接收。」彼端傳來的語調聽來不像開玩笑。
「我對一個越南婆子沒興趣,還有,這是你們爺孫的戰爭,我只是個無辜、領薪水的人,別把我扯進去。」
「你不該聽命行事。」另一端的聲音出現火氣。
沈奕凡的怒氣更大,語調也往上揚,「那你更不應該說出什麼你心中已有女人的鬼話,而是認命的娶了廖逸珊,現在也不會搞成這樣。」
「喀」的一聲,那不是掛斷電話的聲音,而是話筒被狠狠怒摔在地上的聲音。
沈奕凡雖然看不到,但他相信話筒絕對粉身碎骨了。
他抿緊了唇按掉手機,疲憊的揉揉眉心,這才注意到濃妝艷抹的越南婆子正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凝眸細看,他才發現她一雙黑眸與越南女人的深邃不太一樣,她的黑眸璀璨如子夜星光,在車內看來更為奪目。
再仔細打量她的五官,他才發現要是卸掉這一臉嚇死人的濃妝,或許她也是個美人胚子呢!
但這都跟他沒關係,他希望那對明明很成熟,但遇到這件事智商就降為幼兒園層級的爺孫倆能饒了他。
由於思緒過於煩雜,他索性閉上眼睛睡覺。
連香吟轉頭看著窗外街景,心中更覺得不踏實,她會不會太莽撞了?
偷天換日逃離汪威迪的方法是嫚軒想出來的,她也認為值得一試,但現在,她卻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個好方法了。
車子平穩的行進著,精神緊繃的她也忍不住闔上眼睛,墜入夢鄉。
夕陽西下,台東的「青綠牧場」籠罩在一片動人的橘黃色光芒下,連綿的牧草綠地上,兩、三百頭乳牛散落在各個角落,幾棟紅瓦白屋,更讓景致多了一股簡單純樸的美麗。
漫天彩霞下,兩個頎長身影在乳牛區高聲對談,但停在另一邊的黑頭轎車裡,連香吟仍睡得香甜。
「那個越南婆子睡得太甜,我沒叫她,想想也不必叫她,她還有車子就留給你。我跟司機搭副廠長的便車到機場,再搭飛機回台北。」沈奕凡看著好朋友道。
卜雋皓知道他有多麼想速戰速決,但他可不輕易讓他落跑。
「我知道我家的車子很多,扔一部在這裡也無所謂,但對我投懷送抱的女人更多,你不需留一個女人給我。」最好帶走!
「這是老太爺特地安排的,有問題請找他,我走了。」
「沈奕凡……」卜雋皓的聲音忽地變冷。
「小少爺,我只是當下屬的人,拜託別為難我。」沈奕凡一臉的莫可奈何狀。
他大卜雋皓五歲,兩人情同手足,但卜雋皓在最近引起的風波中,老讓他有一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逼得他不得不刻意以帶刺的稱謂來請他饒了他。
卜雋皓抿緊那女人見了都想貼上去的性感薄唇,眼神犀利的瞪著一直以來比他父母更照顧他的男人。本還想抗辯,但見他高舉雙手,示意別再說了。
沈奕凡指了指車子,按捺住最後一絲耐心道:「最後一點,那個越南婆子不會說中文,這一點也是老太爺特別要求的,因為老太爺說,若她聽得懂中文,可能會被你的雷霆怒吼嚇得奪門而出,反正床上的事語言不通也能做,再反正,這就是你的隨便,所以他也就隨便幫你找了……」
「夠了!」他黑眸不悅的半瞇。他聽得出來他在模仿那個冥頑不靈的老頭。
「夠了就好了。而且我已經很累,先走了。」他以下巴努努車子,「有好消息時,記得跟我聯絡。」
擺擺手,沈奕凡跟著老司機坐進副廠長的轎車內,離開低沉夜色下,更為美麗的牧場。
夜風吹拂,四周突然變得好沉靜。
卜雋皓瞪著車子久久、久久,突地低低粗咒一聲,闊步走近車子後,粗魯的拉開車門吼道:「妳給我滾……」
怒吼聲頓時哽塞喉間,他難以置信的瞪著斜靠在後椅背上沉睡的女子,怎麼、怎麼可能是她?
雖然她的臉上了濃妝,曾經吸引他的子夜星眸也覆蓋在那一排濃密捲翹的睫毛下,但這張臉,他已在夢裡見過千萬遍了!
是她!
舒爽的夜風吹拂至連香吟臉上,當夜暮完全被星月佔領時,四周響起了蟲叫蛙鳴的自然之樂,她睫毛微微一顫,睜開了迷濛睡眼,眨眨眼,將模糊的視線定焦後,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臉映入眼簾,她眉頭忽地一擰。
難道她又在作夢?!
是了!這雙無與倫比的璀璨黑眸只屬於一個女孩的。卜雋皓的眸子迅速的閃過一道深情眸光,但在一個念頭同時閃過腦海後,立即恢復成原來的淡漠表情。
看來這五年,她愛錢的心一點也沒變,所以她出現了。
但他也變得很多,知道了女人跟金錢的等號關係,知道在金錢的加持下,多少名門淑女在一夜之間就能變成床上蕩婦。
也知道不管什麼樣的女人,只要灑出大把鈔票都能到手。
當然,只要有人出更高價,女人也不介意從一張床上跳到另外一張床上,例如,一年多前跟他解除婚約的未婚妻廖逸珊。
「好久不見了,連香吟。」深不可測的黑眸冷冷定視著當年將他迷得神魂顛倒的美麗容顏。
連香吟眨眨眼,捏一下自己的手臂,痛!
真的,他是真實的在自己面前,不是夢。
她喉頭一陣緊縮,激動的情緒讓她的聲帶癱瘓,只能怔怔的瞪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怎麼會是他?!她從沒想到兩人還有再見面的一天。
相對於她眸中的驚喜,卜雋皓的臉上可沒有一絲喜悅。
他撇撇嘴角,「沒想到我爺爺這麼能幹,居然能找到妳,不,」他冷笑,「我爺爺沒有那麼大的能耐,應該是妳自己找上他的。既然接頭了,就不需無聊的弄了一出什麼外籍新娘的戲碼。」
她坐直了身子,一臉迷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這一切說來話長……」
「說來話長?」他嗤笑一聲,「我倒不這麼想。」
「什麼意思?」
明知兩人有五年的距離,但她沒想到他的變化會如此大,他看來很冷靜,但冷靜中又帶著一股惱人的輕蔑,過於深沉的黑眸有種死寂的冷酷,那應該是屬於一尊無法動情的雕像才會有的。
「對妳而言,金錢重於一切,所以在得知我這個老情人居然是台灣建築業的龍頭『皇家建設集團』准繼承人,就迫不及待的跟我爺爺聯絡,告訴他妳就是我心裡的那個女人,是不?」
連香吟愈聽愈迷糊,「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卜雋皓倏地突然撇下她,轉身就往前方一間獨棟小木屋走去。
她愣了愣,連忙下車追上他,「雋皓,你就是我嫁的人嗎?」
他冷眼橫她,腳步未歇,「別裝白癡,連香吟,在我的記憶中,妳一直是個慧黠的女孩。」甚至調皮……該死!他不該記得這麼清楚的。
「可是這件事真的、真的太不可思議了,我逃婚……」話才說一半,她看著他幾個大步開門進了小木屋。
她頓了一下,也跟著走進去。
小木屋內雖是原木裝潢,但現代感十足,擺飾的傢俱都很前衛,感覺很舒服,好像任何一個角落都能讓人放輕鬆。
屋外的月色、寧靜的夜風,還有那筆直站在燈光下的男人,都感動著她澎湃的心緒。
他俊俏的五官依舊,且已立之年的他多了一股男人的爾雅穩重,那雙內斂沉潛的黑眸而今多了一抹不屑,這會兒正輕佻的打量著她。
她相信她看來跟五年前的她已有不同。
她蛻變許多,自主性也愈來愈強,為了要逃離汪威迪那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愛情,她做了很多的嘗試,甚至是不要命的冒險,全為了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
她成功了!但她沒想到,命運之神會安排她再次見到曾經愛過、也是唯一愛過的人。
從眼角餘光,她看到他走到她身後,伸手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本雜誌丟到原木桌上。
她不解的在椅子上坐下,瞄了一眼,這才發現那些都是過期的八卦雜誌,但都是以他俊俏的臉龐為封面,而封面的標題也很聳動--
老總裁要曾孫。
卜少東承認心有所屬,這輩子非她不娶!
飛上枝頭變鳳凰,卜少東心目中的女人請現身!
她抬頭看一眼一臉冷峻的他,再低頭翻開內頁報導,大略瀏覽。
報導中,卜雋皓坦承心中已有最愛,但不願吐露是第幾號戀人,而他的爺爺抱曾孫心切,遂對外宣佈,凡曾跟他交往過的女人都將可能是資產近百億美元的皇家建設集團准孫媳婦人選,他要她們勇於現身,只要哪個女人能讓他孫子點頭步上禮堂,他馬上送出一千萬的見面禮……
連香吟再繼續拿起另一本雜誌快速翻看,這才明白他為什麼會以輕蔑的眼神看著她。
報導一出,一連幾個月都有女人找上皇家老總裁,說她們就是卜雋皓心裡的女人,有的甚至還直接抱著嬰兒或帶著兩、三歲的娃兒到集團大樓,說要認祖歸宗。
老總裁不厭其煩的將人一一帶到台東跟孫子來個面對面,結果大都是--
爺孫倆對吼,那些女人最後全都奪門而出……
在雜誌的一角也對卜雋皓的身世背景做了簡介,他是卜家的第三代,也是皇家建設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但從高中寒暑假開始,他就開始了自助旅行的生活,不愛過奢華生活的他,也不想接掌家中事業,大學畢業後便繼續踏上環遊世界的旅程。二十五歲返台後,他在台東買了一塊地建了牧場,從加拿大進口乳牛,成立乳品研究中心,短短五年,生產的乳品香、純、濃,迅速的吃下一些大品牌的巿場,在台灣儼然已有強佔龍頭地位之氣勢。
深深的一個深呼吸,連香吟放下雜誌,抬頭看著早將目光移到窗外的卜雋皓,低頭一歎。
一個感覺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的舊情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她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他猜測她會在這裡的原因離真實情形又有多大的差距……
「看來妳抗議成功了。」
沒頭沒腦又帶著嘲諷的話突地打斷她煩亂的思緒,她不解的抬頭看著不知何時轉過頭看她的卜雋皓,「什麼意思?」
「除非找到一個比那個男人更有錢的金主才有抗議的必要,這句話我印象深刻,連香吟。」
聞言,連香吟啼笑皆非,「卜雋皓,我不知道該感到慶幸還是悲哀?在那麼美好的一個半月裡,你最記得的居然都是與錢有關的部分。」
既然他連名帶姓的叫她,她自然也不必太客氣。
「那是因為有個小老師教會我,愛情再美麗也比不過萬能的金錢。」
「那你現在是要怎樣?」
她不由得惱火,再見面的喜悅被他的自以為是完全磨滅,她莫名其妙的變成因為錢而吃回頭草的馬兒了!
卜雋皓眸中冷光乍現,「離我遠一點,不准再出現在我的視線內。」
連香吟怔怔的瞪著他,怎麼也沒想到當年溫柔的情人居然變得這般霸道!
說完他面無表情的轉身上二樓,見到她的喜悅只維持三秒,因為他很清楚她因何而來。
她跟這幾個月來投懷送抱的女人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說服了爺爺,她就是他放在心坎深處的女人,所以爺爺直接導了一出鬧劇讓兩人成為夫妻。
夫妻?!
他抿緊薄唇,深不見底的黑瞳躍上一抹冷峻的怒火。她愛錢是嗎?行,有需要時,他會讓她盡盡一個妻子該盡的義務,然後,付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