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薄霧濃雲上生氣中有一抹蕭索。
李梅望著被濃雲遮蔽的月光,心同樣是被烏雲壓得日日陰。
聽徐大維打探回來的消息,被她牽連的人實在太多了,女子學院的人,任如是,還有前往郡王府找老王爺出面當和事佬的方山長……還有她的爹娘被痛毆。
雖然他們那樣對她,但畢竟是她的爹娘。
而林氏夫婦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不管老王爺、御史大人等人相繼前往欲化解此事,但他們擺明了一命還一命,要不,她這個未過門的媳婦也得過去恪盡孝道,畢竟她爹娘已收了聘金也簽了賣身契……
她很清楚,一旦過去,不是被凌虐而亡就是被暗暗地殺了,到地府去當林心志的妻子去。
但她能如何?林氏夫婦也說了,他們站得住腳,管什麼大官,甚至是皇上來,他們也絕不妥協!
唉,她歎息一聲,縱然在這兒,徐大維對她呵護有加,徐家兩老對她更是心疼憐惜,但這兒畢竟不是她的家,她知道自己終究得去面對林家的……
『有人過來看你了。』徐大維走了過來,深情握住她的手。
李梅強顏一笑,心中實在壓了太多愁雲了。
『李梅!』
一個帶著清脆的嗓音響起,她眼睛一亮,飛快的回身,果然看到任如是俏盈盈的走向她,而她身邊除了宋承剛外,還有好幾名同學。
她燦然一笑,『你們怎麼都來了?』
『今天是溫書假嘛,而且,我們有法子幫你解決問題哦。』邵惠玉笑嘻嘻的道。
『沒錯,還是我們的軍師想的法子。』廖盈慧指了指任如是。
她笑笑的點點頭,『不然,那件事沒完沒了,大家都不好過。』
『是嗎?不是有人被某人欺負到不行,不得不想法子快快解決這件事,好收拾包袱回到女子學院去?』宋承剛不忘出言打趣。
事實也是如此,任如是實在受不了天天讓人逗著玩,只得絞盡腦汁,想想法子解決林家的事,而這雖只是老法子,但應該會很有用才是。
所以她沒有理會那個硬要跟來的跟屁蟲,將自己的方法嘰哩呱啦的說給李梅聽。
由於這個方法得選在一個昏天黑地、狂風暴雨的晚上行動才行。於是在兩天後,一個陰風怒號的驟雨之夜,一群『鬼魅』偷偷摸摸的進到林府,宋承剛負責將府內的燈火一一熄滅,而徐大維則負責『出聲』。
『怎麼全暗了?』林府上下議論紛紛,一些下屬連忙再點上油燈,但僅是一會兒又滅了。
此時風雨交加,烏天黑地的,眾人心裡已覺得毛了,偏偏這時候,有些窗戶居然隱隱出現瘦弱的黑色人影……
『鬼啊!鬼啊!』眾奴才尖叫出聲,四處找地方躲,雙手合十的頻念阿彌陀佛。
林氏夫婦也嚇得渾身發抖,兩人抱在一起。
『爹、娘!別再為兒子造孽了,要為孩兒積德啊……不然,兒魂歸九泉也無法前去西方極樂世界……爹娘,別再為難李梅了,放過她……也等於救了孩兒啊!孩兒在地獄受苦……好苦啊……』
林德夫瞠目結舌,喃喃的道:『是、是志兒,是志兒!嗚嗚嗚……爹、爹娘答應,不會再為難她了……兒啊,你要好好的……好好的過啊,嗚嗚嗚……』
在兩人擁抱痛哭之際,幾個『鬼魅』偷偷地溜走了,而武功高強的宋承剛則負責將所有的燈火點燃後,飛身離開。
隔日,就有好消息傳進御史府、徐大維家及無敵女子學院,這林氏夫婦已決定不再追究此事,一切到此為止。
不知情的幾個長輩大感意外,畢竟林家態度強硬,怎麼一夜過後,變化如此大?
派人打聽下,這才知道昨兒林心志魂歸林家,央請父母別再追究。
鬼魅之說,雖不可盡信,但終究是求得圓滿,眾人也是鬆了口氣了。
*
事情解決了,任如是也如願回到無敵女子學院去了。
但她回來,那個宋承剛卻沒有回來!
聽娘說,他暫時不會回來了,原因,他也沒說,而且他本來也只是兼職教鞭而已。
而李梅跟徐大維的好事近了,兩人相偕來謝謝她,也謝謝她娘,娘不明所以,直問她,他們謝她什麼?
任如是深知扮鬼嚇林氏夫婦之事娘一定不會認同,所以她只能乾笑兩聲。
『就謝謝我跟李梅交換新娘的事嘛。』
方素心看著女兒,心中隱隱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林心志回魂與數月前學院鬧鬼一事可能有某種關聯,而且極可能也與她這個有小聰明的女兒有關,但可能嗎?
學院鬧鬼流失了好多的學生,後來才逐漸回籠,女兒知道她有多用心在學院上,理應不會這樣打擊她才是。
『娘,你幹什麼這樣看我?』任如是被看得渾身都不對勁。
她搖搖頭,『沒事,說到謝謝,我們是不是也該到御史府去跟大人他們道聲謝。』
『娘,不用了,我那天離開時都跟他們謝過了。』
『但娘沒過去。』
任如是想了一下,暗忖,也好,去瞧瞧那個人為什麼不來教書了!
方素心備了些謝禮,偕同女兒乘轎進城。
母女倆一到了御史府,宋任夫婦熱烈的招呼她們,但任如是心不在焉,眼神一直梭巡宋承剛的身影。
蔡貞蓉瞧她這樣子,哪不知道她想什麼?『他在後院。』
『呃,』她粉臉通紅,『我不是──我、我只是想去一下茅房!』
她連看都不敢看娘一眼,就急忙的提裙往後院去。
蔡貞蓉看著她的身影,笑逐顏開的對方素心道:『有件事實在是早早就要跟郡主談的,但又想到郡主跟任山長間仍沒和好,我們這些聘禮就不知該分兩份,分別去跟你們提親,還是找郡主談就成呢?』
『提親?!』方素心沒想到他們會提這事,但一想,也對,瞧女兒一路下來心事重重,想的恐怕就是這幾日不見的宋承剛吧。
她微笑道:『沒關係,我們先談,任山長那邊我會跟他說去的。』
『很好……如此甚好……』
這方開始談小倆口的婚事,在後院那邊,卻有人醋意大發。
什麼嘛!原來不當先生,就是跟一個美人窩在這裡談情說愛,噁心!
任如是躲在大樹後,看著丰神俊朗的宋承剛跟一個如空谷幽蘭的傾國美人有說有笑的。
她豎直了耳朵偷聽,但什麼也聽不到,距離還是稍遠了些。
然後,她看到一個男僕走過去跟宋承剛說了些話,他即跟著男僕走了。
而宋碧瑤原本也要跟著弟弟到前廳去看看未來的弟妹,但才走了兩步,即看到一顆頭在曲廊對面樹幹後探來探去的。
她停下腳步,向弟弟道:『你先過去,我待會兒再去。』
『嗯。』宋承剛開心的離去。
任如是忍著腹中翻騰的酸味從樹後晃了出來,走過曲橋,看著這名一身彩霞錦衣的大美人,眸中難掩妒意。
怎麼說她這身子也讓宋承剛偷摸過,還被他親了兩次,莫非他不打算認帳,將心思轉到這個漂亮的美人身上了?
宋碧瑤對她眸中的妒火感到好奇,但繼而一想,弟弟這幾日除了忙著要一些分鋪送些古董名畫到家里外,還到她的宮中去搜括一些古董名畫、珠寶玉飾髮釵等,費盡心思的重新擺飾他的房間。
除了珠寶要送美人外,他也要讓她看看他親手打造的新房,給她一個驚喜,所以這些日子他都沒空到女子學院去,而她跟她又未曾謀面,也許──
她燦然一笑,也許她是將她看成情敵了!
任如是實在不想承認,但這個美人一笑傾城,真的很吸引人耶!
宋碧瑤笑問:『你不喜歡我是嗎?』
沒錯,但這話怎好說出口,她只好換個方式說:『我是不喜歡你的審美觀。』
『哦,怎麼說?』她一臉笑盈盈的。
『那個男人你也看得上眼?』她一臉嫌惡。
宋碧瑤困惑,『誰?』
『宋承剛啊,他又可惡又自傲又輕浮又討人厭……』
任如是埋怨挑剔了一大堆後,宋承剛風流倜儻,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但見美人兒卻是一張臭臉?
他笑道:『我剛剛到大廳去,爹娘說你上茅房了,我想你去這麼久還沒回來,正擔心你是不是又跌進茅坑了?但這會兒一看,應該沒掉下去,但臉怎麼這麼臭呢?』
『又?』宋碧瑤錯愕的看著還是一張臭臉的任如是。
『你敢說試試看,我不會饒你的!』她火冒三丈的警告。
他勾起嘴角一笑,『好,我不說,』他看向宋碧瑤,『姊,你跟如是聊了什麼?』
姊?!任如是瞠目結舌的瞪著笑盈盈的大美人。她是他的姊姊,那個貴妃?!
雙頰立即如火燒般滾燙,她窘得無地自容,更是頻頻罵自己笨蛋笨蛋……
『如是是在告訴我,有人又可惡又自傲又輕浮又討人厭,根本不是良人之選,要我眼睛睜亮點,千萬別誤了終生!』
『呃,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此時不走是呆瓜嘛!任如是想逃,但才走兩步就被人拉住,並被帶到一個溫厚的懷中,然而她的心還是往下一沉。
宋承剛強勢的抱住她,逗得她的臉不得不貼在他的胸膛上,『你很雞婆嘛。』
『我、我只是實話實說。』她支支吾吾的。
『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感謝之詞?』
她無言,看到宋碧瑤很識相的跟她點點頭,往前廳走,她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跟她喊一聲『救她一下下呢?』
他抿著唇,明知道她是吃錯了醋,但還是裝出一臉不悅,凶巴巴道:『早知道就讓你跟那個病癆子成親就行了,何必救你?』
那麼凶?!『也沒人逼你救啊。』她咕噥一聲。
他一挑濃眉,『好,很好。』拉著她就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跟那個病癆子成親。』
她愣了一下,『他死了耶。』
『冥婚也成。』
『你開玩笑?!』
『我像嗎?』
不像,而且常捉弄她的他有時也真的很狠心!
『而且,我還要告訴林氏夫婦,那天林心志的鬼魂現身根本就是你搞的鬼!』
『對不起!』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連忙道歉。
『來不及了。』他還是拖著她繼續往前廳走。
『什麼?』
『你這個新娘子是當定了。』當然是當他的!
任如是一臉驚恐,『我不要,我都跟你道歉了嘛。』
『誠意不足!』他就愛逗她。
『那你想怎麼樣?』這個男人真囉唆!
『對我嘛……以身相許!』宋承剛停下腳步,對她露齒一笑。
她愣了愣,在清了清喉嚨找到自己的聲音後,含羞帶怯的道:『你又在逗我了……』
『我像嗎?』
她柳眉微攢,注意到他黑眸流轉著令人動心的專注眸光。
『嫁給我。』
她嫣然一笑,『我是勉強可以答應啦,但我爹娘──』
『勉強?』他故意將她抱起來,就要往一旁的水池扔,『勉強嗎?』
『樂意,我很樂意啦!』
慘了!任如是有種預感,她這個天命少奶奶好像沒有想像中的舒服,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她絕對為會成為這個俊美男人的『終生玩物』!
*
五天後,在無敵女子學院的山長書房裡,氣氛有些詭異。
任思賢被女兒硬拉來這兒,方素心也坐在另一邊,在場的還有宋承剛。
前些天,兩人都已談好成親細節,這個女兒就要嫁了,想想,任思賢還是感到不捨。
『爹,請你承認吧,娘真的能將女子學院辦得很好,對不對?』任如是再過幾天就要出嫁了,她真的希望爹娘能和好如初。
『這──』他尷尬的瞥了一臉笑容的妻子,悶悶的點點頭。
『基於爹跟娘都是我最喜歡的人,所以有些事若不說出來,我覺得對不起娘,希望爹也能諒解。』
任思賢眉頭一皺,看著女兒的神情,連連搖頭,就怕她說出他跟她共謀一事。
『但在說之前,我要先跟娘說,我覺得你辦女子學院真的很好,雖然我讓你失望,沒辦法成為一個掃眉才子,但卻因此擁有許多好朋友,還有一個──』她深情的看著坐在一旁的宋承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總之,沒有女子學院,我應該就沒法子認識他,我們之間也就沒有這段緣分了!』
方素心笑道:『千里姻緣一線牽,只要你們有緣,不管在哪裡,你們都會碰面的。』
『就像爹跟娘一樣,你們也是有綠人,對不對?』任如是微笑的將兩人的手放在一起。
兩人臉兒泛紅,都有些羞澀。
『你那些事情,真的要坦白嗎?』宋承剛實在不確定她的『自首無罪』,會不會讓這對看來已經和好的老夫妻再度翻臉。
『你娘說了,她有拿那件肚兜來問過我娘,她是不可能不認得的,這事日後她若再問起,我還不是一樣得說。』她壓低了嗓音回答。
說得也對,他只得點點頭。
『娘,我這後面要說的話,你可得先答應我,絕對不對我生氣哦!』她得先得到赦免的保證。
方素心想了一下,點點頭。
於是任如是將自己跟爹如何共謀,要讓無敵女子學院關門的一些詭計,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方素心雖然有猜到其中一、二,但一想到女兒竟跟她爹共謀,還是難掩怒火。
『娘,你說過不對我生氣的!』任如是趕忙提醒她。
『娘子,如是扮鬼我也是受害者,而且這件事絕對沒有共謀。』任思賢也連忙澄清。
『你這個可惡透頂的臭男人,竟然真的是見不得我好,把女兒抓來一起──』方素心氣得說不出話來。
『娘子,你說好不生氣的。』
『我只答應不對如是生氣,沒說你!』
『這……要氣,你更要氣你未來的女婿,他已經對你女兒上下其手,偷了那件肚兜──』
『若不是你想出採花賊的計謀,會有這件事發生嗎?』
『但那計謀不是我一個人想出來的,主謀是你女兒嘛……』
宋承剛一見未來的丈人跟丈母娘兩人吵得沒完沒了,乾脆將任如是拉出書房。
『這樣可以嗎?』任如是有點不放心。
『我爹娘常說夫妻沒有不吵的,而且呢,有的還會越吵越好。』
可能嗎?任如是沒啥把握,但看見爹那急著解釋的樣子,她露齒一笑,兩人應該可以雨過天青的。
*
『什麼,御史府的宋承剛跟任如是要成親了?!』
還在胡家蹺著二郎腿,大啃雞腿的胡一霸,一聽到這消息,差點沒從騎子上跌下來。
『那是俺的老婆耶,雖然上回那群女人打得俺全身疼!』他難得這麼癡心呢,回到家休養這麼久,心裡還一直惦記著那個一拳就揍上他眼睛的俏姑娘。
『少爺,還是算了吧,我們只是平民,不能跟御史大人──』
『你給我閉嘴!』他怒不可遏的將那吃了半截的雞腿直接塞入管家嘴裡,雙手放在背後,焦急的踱起方步。
他一定得想個法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個美人帶回自己房裡。
呵呵呵……對!聽說任如是跟李家的閨女李梅玩了一個換新娘的遊戲,他也來玩一個,而且一定要讓宋承剛看到他的新娘子時,嚇得昏厥過去!
胡一霸笑咪咪的跑去跟爹娘說:『俺也要娶老婆!』
『啥?!』
『就李家的二姑娘好了。』
胡氏夫婦一聽差點沒昏過去,李家的二姑娘高壯得跟頭大象沒兩樣,還是個無鹽之貌的醜女,他要娶她當老婆?
但兩人可不敢吭聲,對這個又霸又惡的兒子,他們對他也是很懼怕的。
於是胡一霸特意派人去調查御史府的一切,然後,他挑了個跟宋承剛同一天成親的日子,也跟他訂同樣的花轎和鳳冠霞帔……
胡一霸自覺計劃詳盡,殊不知,他這樣樣皆與御史府相同又娶個醜女為妻的事已在城內傳了開來,而這事也已引起宋承剛的注意。
於是,在成親的前一天,他特地夜探胡府,聽到胡一霸耳提面命的要那八個抬轎的轎夫如何換轎後,他露齒一笑,回家後,也交代家中的轎夫如何換轎!
翌日,天朗氣清,和風拂拂。
一個是富豪之家,一個是御史府辦喜事,這兩方都辦得極為奢華熱鬧,整座城裡的街道更是人山人海,滿是夾道歡呼的群眾。
但就在各自迎娶了新娘子,回程的路上,雙方在一條十字道上相遇了。
而這就是胡一霸安排的搶親路段,騎馬領在前方的他跟藏在人群中的手下點點頭,下一秒,在雙方的花轎碰頭時,幾串鞭炮突地從人群中拋出,丟向了兩頂花轎,這鞭炮聲之大,還有那爆裂的小火花讓御史府那方幾名轎夫不得不暫時放下轎子,掩耳逃避,胡一霸的轎夫則趁此煙霧瀰漫之際,將兩頂轎子轉了向再逃開,殊不知,那幾名轎夫早已回來,又將兩頂轎子轉了向。
待煙霧散去,兩頂轎子繼續上路,但是!
『怪了,怎麼跟剛剛一樣重呢?』胡一霸的八名轎夫都覺得怪怪的,他們看過那位有著天香國色的任如是,身形很嬌小的嘛!
但到了胡府,新娘下轎後,轎夫們大吃一驚,光看她的龐大身影,他們就知道不對了。
『怎麼辦、怎麼辦?』他們可急了,昨兒少爺可說了,沒辦好這事,他就殺了他們……
八人只得拜託四名府中丫鬟前後夾住新娘子,讓走在前面的胡一霸看不出異樣。
拜堂時,有人負責在胡一霸將眼睛看向新娘子時,就立即將他轉向正前方,至於夫妻交拜時,有人則不小心敲了他的眼睛一下,他一痛,頭一低,他們就急急忙忙的將兩位新人給推向新房去,在胡一霸眼睛睜開時,又將他拉出新房四處敬酒。
一直到他喝得醉醺醺的,才將他帶回新房。
這一夜的時間,應該夠他們逃到很遠的地方,好保住脖子上的腦袋了。
而胡一霸雖是醉得東倒西歪,走都走不穩,視線模糊,但他還記得要同喝合?酒哪,他賊兮兮的呵呵一笑,拿起喜秤挑了好幾次,才挑起新娘的紅頭巾,看著那晃來晃去、五官模糊不清的女人,他還流著口水,想著他的寶貝任如是,忍不住急切的將她推倒……
『呵呵呵……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老婆。』
翌日,天亮了,胡一霸的房裡傳出一陣淒慘的尖叫聲。
『怎麼是你?!』
見鬼了,怎麼他費盡心機討回來的居然是那個醜女!
鳴嗚嗚……酒醒了的他是欲哭無淚了。
但在另一個喜氣洋洋的新房裡,任如是睡在宋承剛懷中,神情滿足,嘴角還噙著一抹甜蜜的微笑……
宋承剛深情的凝睇著她,準備等她醒來後,告訢她胡一霸的娶妻笑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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