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羅爾烈今晚帶一名客人回來,這客人不是別人,就是七阿哥郎都。
事實上,郎都已多次開口邀他帶福晉到他府裡去,但羅爾烈私心作祟,他總是婉拒 ,僅一人赴約。
而這私心不為別的,就怕郎都和錢含韻兩人對上眼,一旦發生情愫,他該如何是好 ?
她雖名為他的福晉,可是府裡上下都知道,這近兩個月的時間,他們兩人是分房而 睡,這事北京城裡也謠傳不斷,說兩人根本沒有圓房。
平心而論,他們根本不像夫妻,她比較像來做客的遠親,因此,她若執意不要這個 「福晉」頭銜,他也沒有立場說不。
郎都可以看出他心事重重,不過,他這趟前來,也想瞭解一下京城關於羅爾烈和福晉間的輩短流長究竟是真是假?
思緒間,兩人一走入前院,惴惴不安的彩眉剛好迎面而來,一見到羅爾烈,便急忙 的脫口而出,「府裡遭小偷了,姑爺。」
他濃眉一皺,「胡說什麼?」
「真的,我用我家老爺給的金元寶?小小姐差人裁製的六、七件新衣裳全不見了, 還有老爺給的夜明珠項鏈、金牌全不見了!」她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聞言,羅爾烈的腦海閃過一道不祥的預感,先前額娘也動了項鏈和金牌幾次,但都 被他巧妙的送回,難道她又……「姑爺,小小姐說丟了不打緊,可是我怎麼跟老爺交代 啊?算算日子,再過幾天,老爺就要到了,這、這……他會打死我的。」小小姐要她別 找了,可是她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在府裡四處找。
「好了,別再說了,沒看到七阿哥在這兒。」羅爾烈突覺頭疼起來。
彩眉楞了一下,她剛剛一急根本沒注意到王爺身旁的人,這下害怕的直低頭,「我 ……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你家的呃……小小姐呢?我是特地來看她的。」郎都俊逸一笑。
彩眉慌忙抬起頭來,這一瞧便臉色緋紅,七阿哥也是個好帥的男子呢!和姑爺不相 上下。
「呃,她還在天軒的前亭裡,和蘭屏小姐、爾格少爺在一起。」她支支吾吾的回 答。
郎都再次一笑,「那好,請爾烈帶路吧,我對她美如天仙的傳言好奇得很。」
羅爾烈牽唇一笑,縱然心中萬般不願,但還是引領他向天軒而去。
彩眉想了想,沒有跟上去,繼續尋找那些丟掉的東西。
在四周種滿薔薇花的亭台上,羅蘭屏一臉靦腆,錢含韻的目光直瞅著她看, 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奇怪,你們怎麼說也曾對朝廷有功,算是貴族,難道不能找太醫來看看你的臉嗎 ?」她撅著小嘴,一臉思索。
「我阿瑪在時,我是不知道有沒有找太醫來看她,不過,我額娘倒是有托人找太醫 來府裡看過,但印象中,太醫好像說沒法子。」羅爾格也目不轉睛的直盯著妹妹。
「別……你們別淨盯著我看,我全身都怪了。」羅蘭屏頻頻搖頭,不安的揪著紫色 面紗。
「沒法子?」錢含韻輕啜一口茶香,「這說法太籠統了,根本不知道是能治還是不 能治。」
「沒關係,嫂子,我已經習慣戴著面紗了。」她試著以微笑來掩飾心中也想擺脫這 層面紗的渴望。
錢含韻搖搖頭,憐惜的道:「你不誠實,同樣是女孩子,怎麼會希望戴著面紗過日 子呢!」
「是啊,而且你不是暗戀七阿哥。」羅爾格也是一臉贊同。
「二哥!」她驚呼出聲,羞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真的?你喜歡七阿哥?」
錢含韻興趣全來了,這段日子瞧見家中「極度礙眼」的羅爾烈和王雨蓮如影隨形的 談情說愛,簡直太傷她的眼睛,若是能湊成另一對,和他們互別苗頭也好,至少不會老 瞧見他們!
「不,不是、不是的。」羅蘭屏眼看兩人的目光賊兮兮的,慌亂的直搖頭。
這會兒,在長廊下,羅爾格一眼就瞧見朝他們走來的兩位俊男。
他齜牙咧嘴的笑了笑,打算開開玩笑,讓這兩個正巧背對他們的美女出糗。
他咳了幾聲,清清喉嚨道:「嫂子,我聽額娘說再過五日,她就要為我大哥和表姐 舉行納妾禮了。」
聞言,錢含韻楞了一下,隨即送他一記大白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們不是 早說好不談他們的?」
「嫉妒嗎?」他的眼光飄向她身後,與羅爾烈的目光對個正著。
「嫉妒個頭啦,你大哥眼光那麼差,王雨蓮動不動就是嘩啦啦的兩行淚水,誰不會 啊!」她雖說不嫉妒,但口氣挺酸的。
「是這樣說沒錯啦,而且只有我哥才覺得她愛他,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只理貴族 ,不理百姓,哪天大哥真捨了王爺之位,你看她理不理他!」羅爾格這段話當然是故意 說給大哥聽的,看能不能點醒他。
但羅爾烈不領情,神情冰冷。
錢含韻對這點懶得下評論,反正羅爾烈的眼光就是差!
「這,嫂子,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大哥還沒和你圓房,就要討小老婆?」羅爾格不 理大哥的怒火,繼續製造話題。
「討就討,我能怎樣?我爹連錢都還沒送來呢,唉!」她長歎一聲,「說真的,要 不是這裡有你和蘭屏,我早想走人了。」
「嫂子……」羅蘭屏貼心的握住她的手,「大哥會發現你的好的。」
「他?」她嗤之以鼻的搖頭,「誰理他,搞不好他納妾那一晚我就走人,我管他怎 麼想。」
此時,羅爾烈對羅爾格射出一道犀利的寒光,要他閉嘴。
他聳聳肩,好吧,那換另一個人好了,他隨即將目光對上妹妹,「你真的喜歡七阿 哥,對吧?」
聞言,已走到羅蘭屏身後的郎都一臉錯愕。
「二哥,你怎麼回事,別胡說!」羅蘭屏的臉紅得都快冒火。
「誰不知道每回七阿哥來家裡,你都躲在一旁偷看他。」
「真的嗎?蘭屏。」話題不在自個兒身上,錢含韻鬆了一口氣。
「這、這我、我!」她羞澀得說不出話來。
羅爾格在她的跟前站定,賊笑道:「反正這兒只有我們三人,七阿哥不會聽到,你 就承認又如何?」
「我、我……」她下意識的摸著自己面紗下的紫色胎記,「喜歡又如何?這張臉哪 配得上他的俊美?」
「你怎麼知道配不配?我們直接問七阿哥好了。」
「問他?」錢含韻和羅蘭屏同時皺起柳眉。
「七阿哥,蘭屏暗戀你好幾年了,你怎麼說?」羅爾格笑咪咪的對著一臉震撼的郎 都道。
「你在跟誰說話?」她們同時回頭,一瞧見羅爾烈和郎都,頓時呆若木雞。
「我、我、我回房去了!」羅蘭屏面紅耳赤,三步並作兩步的匆忙離開。
錢含韻瞪著一臉漠然的羅爾烈,再以眼角瞟了笑得闔不攏嘴的羅爾格,「你早就看 到他們了,所以故意問那些問題對不對?」
「嫂子的頭腦果然聰明。」
她咬咬牙,「我也回房了!」
「等等,七阿哥是特意來看你的。」羅爾烈上前一步,阻止她的去路。
她柳眉一皺,將目光移向丰神俊朗的郎都。
郎都的目光則從追隨羅蘭屏的身影轉回來,直視眼前這名俏麗質又不染塵世的天仙 美女。
「果真是傾國佳人。」他真誠的給予一個笑容。
她凝睇他澄澈明朗的雙眸,感覺有點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她搖搖頭,笑逐顏開的道:「蘭屏的目光果然不錯,你確實是人中之龍。」
聞言,他豪邁一笑,「我想有機會,我是該和她聊聊。」
這個男人渾身散發王者之勢,而且氣質清朗……她陡地將目光移到羅爾烈身上,意 有所指的道:「你這人可比某人順眼多了,至少你不會逃避問題。」
羅爾烈明白她話中所指,也只能苦笑。
郎都看著仍笑咪咪的羅爾格,「沒想到你這樣調皮。」
「我是讓我嫂子和妹子有機會說真話,誰曉得她們兩人不會把握機會。」
錢含韻白他一記,「多嘴!」
郎都凝視她俏皮的神情,思忖著,這女子看來真誠多了,確實比王雨蓮還討人喜歡 。
羅爾烈不知道郎都在想什麼,只是他的眼神就定在她身上,令他感到一股醋酸味又 湧上來。
「小小姐……小小姐……」長廊盡頭,彩眉氣喘吁吁的邊叫邊跑過來。
錢含韻皺起眉頭迎上前,「跑這樣快做啥?」
「你、你來看,太、太奇怪了!」她彎著腰,喘著氣頻搖頭。
見狀,羅爾烈兄弟和七阿哥全步下階梯。
「那些新衣裳、項鏈和金牌……」她一瞧見羅爾烈,倏地住口。
「不見就算了,不是要你別找嗎?」
「不、不是啊,我要說的是,這小偷居然是老福晉和雨蓮小姐耶!」她壓低聲音道 。
一旁的羅爾烈臉色丕變,怒聲說:「胡說!」
「不會吧?我額娘不會差勁到當小偷的。」羅爾格怎麼也不信。
郎都知道這是王府的家務事,不過他已在這兒,也聽到不該聽的話,於是想一探究 竟,「這樣吧,我們讓她帶我們去看看。」
錢含韻看了羅爾烈一眼,其實他們都清楚,擺在天軒的東西怎麼可能丟呢?王府 裡又沒有鼠字輩的人……羅爾烈不是不明白她這別有意味的一瞥,只是郎都都開口了, 他能不帶他走一趟嗎?
於是一群人跟著彩眉往正廳而去。
眾人一踏進正廳,個個神情丕變。
王寶玉一身雪紡燙金紅袍,王雨蓮則是純白絲綢珍珠長衣,更荒謬的是,她身上還 戴著錢含韻的金牌和夜明珠項鏈。
彩眉瞥見眾人變臉的模樣,咽一下口水,聰明的退到門外去。
「額娘,我更不敢相信,你真的去當小偷!」羅爾格第一個發難,氣沖沖的走到兩 人面前。
「這……」乍聽這聲嚴厲的批評,又瞧見七阿哥也在場,王寶玉的老臉一時掛不住 ,惱羞成怒的揚起手便摑他一耳光,「你在胡說什麼?!」
「打我?」羅爾格捂著熱疼的臉頰,忿忿不平的道,「是你當小偷,你還有臉打我 ?」
「小偷?你在叫誰啊?」她咬牙切齒。
一旁的王雨蓮一瞥見羅爾烈那張鐵青的臉後,頓時噤若寒蟬,她突然後悔慫恿姑媽 到錢含韻房裡拿走這些東西。
「額娘,你有事先向含韻告知要拿走這些東西嗎?」羅爾烈壓抑下滿懷怒意,目光 直視她們。
「這……我、我們都是一家人,她嫁到這兒,就是我們景羅王府的人了,衣服、珠 寶當然也是我們的!」王寶玉仍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額娘,你真是丟人極了,沒有告知就拿謂之『偷』,你不知道嗎?哼!」羅爾格 怒氣沖沖的說完話後,拂袖而去。
「這……你給我回來,你這是什麼態度?」王寶玉氣得要追上去。
王雨蓮見狀,趕緊拉住她,忐忑不安的道:「姑媽,七阿哥在這兒呢,怎麼辦?」
「這……」她神情慌亂的看著一臉嚴肅的郎都,「我……七阿哥……」
「是我給她們的,她們拿走我也知情。」這時錢含韻突然開口。
羅爾烈詫異的看向她,她何必為她們說謊?
錢含韻凝睇郎都,「不好意思,我記憶力近日變差了,如你剛剛所聽到的,我和王 爺的關係還『太過清白』,他這幾日又準備納妾,所以我才想將這新做的衣裳及珠寶送 給她們,也算『賀禮』,這一忘,卻讓你看笑話了。」
她相信郎都是個智才之人,她要誑他是不可能,但至少有個台階讓額娘和王雨蓮下 ,她相信他能體會她的用心。
郎都微微一笑,對她的識大體有了更深的印象,雖然她這一席抑揚頓挫的話中有不 少對羅爾烈的嘲弄之詞,但本意確佳。
他點點頭,拍拍羅爾烈的肩膀,「看來是一場誤會,我先回府去,明兒個上我府裡 一趟,我有些真心話想和你談一談。」
羅爾烈點點頭,他相信七阿哥的真心話絕對和錢含韻今日之事脫不了干係。
隨著七阿哥的離開,廳內冷結的氣氛沒有隨之融化,反而引起另一股冷肅之氣。
「額娘,你讓我太失望了。」羅爾烈口氣極冷。
王雨蓮見在場只剩下他們這幾人,膽子也大了,她交纏著十指,走到他身旁,淚眼 汪汪的道:「別怪姑媽,她是怕我太寒酸,到你納妾之日,教咱們親戚看了,覺得委屈 了我。」
「就算是如此,也不該這樣一聲不響的拿走含韻的東西,你們這種作法和賊有什麼 差別?」他雙手握拳,氣憤的怒吼。
她震懾的踉蹌一步,不敢相信他對她大聲咆哮。
「你幹什麼吼她,我說了這是我的主意。」王寶玉胳臂當然向著自己人彎。
「可是你並沒有阻止額娘。」羅爾烈仍將目光放在王雨蓮身上。
「我、我……」從沒有看過他對她惡目相向,她感到惴惴不安。
「算了,不是都說了是我要給她們的嗎?何必再吵呢!」錢含韻對這一切感到厭煩 ,轉身就朝門外走。
「等一等。」羅爾烈上前攔住她。
「還有事?」
「我要她們向你道歉。」
她皺起眉頭,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道歉,我才不要!」王雨蓮馬上拒絕。
「我也不肯,我可是她的長輩。」王寶玉氣得甩袖。
羅爾烈正視這兩個他該「深愛」的女人,冷冷的道:「這一次我也很堅持,這事不 容許府裡再發生一次。」
「爾烈!」王雨蓮難以置信的瞪著他,「為什麼?難道你真的愛上她?所以要我們 對她彎腰道歉?」
「我只是就事論事。」
「就事論事?」王寶玉氣沖沖的走到錢含韻的身旁,「你這女人還真行,進門不到 兩個月,我兒女的心全向著你那兒去了!」
「那是你這個長輩沒有長輩該有的樣子。」她冷漠的看著這個張牙舞爪的額娘。
乍聽這些批評,王寶玉倒抽一口?氣,咬白下唇道:「你不是在七阿哥面前裝好人 ,這會兒可露出真面目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丟人的不是我。」
「你……你給我滾回天軒去!禁足一個月!」王寶玉氣急敗壞的發出怒吼。
「你困得住我?」錢含韻冷睨她一眼。
「我……」她楞了一下,火冒三丈的看著兒子道:「我知道我治不了你媳婦,不過 ,她不聽話,我就對付她的丫環。」
「卑鄙!」錢含韻一臉不屑。
「額娘!」羅爾烈也不悅。
但王寶玉心意已決,她冷冷的越過兩人,「爾烈,再過幾天就是你納妾的日子,別 有了新人忘舊人,忽略雨蓮,你曾信誓旦旦的要照顧她一輩子呢!」
羅爾烈臉色一白,目光對上王雨蓮哀怨的眼神。
王寶玉已走到門口,看見錢含韻還杵在羅爾烈的身旁不動,惡毒的道:「人家小倆 口要商量婚事,你留在這兒幹什麼?」
她咬咬牙,凝睇左右為難的羅爾烈,「是啊,我何必待在這兒呢!」
深吸一口氣,她轉身快步越過王寶玉轉往天軒,身後還跟著憂心忡忡的彩眉。
羅爾烈忍不住撫一下發疼的眉心,納妾?他凝視一身珠光寶氣的王雨蓮,這朵雨中 蓮荷已變色,他還要納她為妾?
錢含韻一回臥房坐定,彩眉就開始翻箱倒櫃,將小小姐的衣裳、頭飾、珠寶 打包好。
心情甚差的錢含韻無精打彩的道:「你收包袱做啥?」
她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走到她眼前道:「小小姐,我想我們還是回家好了。」
「怎麼說?」
「這裡的人都不疼愛小小姐,還亂拿小小姐的東西,姑爺又要納妾,你留在這兒不 傷心嗎?」
聞言,一陣鼻酸湧上,錢含韻眼眶泛紅,說來說去還是彩眉最貼心,她這苦澀的心 情只有她意會到。
「小小姐……」見她眼眶泛紅,彩眉也跟著難過。
錢含韻做了一個深呼吸,眨眨眼,硬是將眼淚逼回去,「不礙事的,家當然要回, 算算時間,我爹應該這幾日就會到,到時就一起回去吧。」
「真的?太好了!」彩眉一聽,開心的叫起來,沒有察覺到錢含韻緊鎖在秋瞳裡 的傷心。
第二天,羅爾烈依約來到七阿哥府上。
藍天下,柳絮飛揚,魚兒於曲橋下與荷葉嬉戲,流水潺潺,百花搖曳展姿,處於寧 靜的美景之下,羅爾烈心中也難得平靜下來。
郎都啜一口酒香,單刀直入,「你愛錢含韻吧!」
羅爾烈倒抽一口?氣,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
「不接話是默認了?」他直視一臉凝重的好友。
他端起白玉瓷的酒杯,仰頭一口飲盡,苦澀道:「從來不曾嘗過扣人心弦的情愛滋 味,雖甜但苦味甚濃。」
「看來你栽得頗深。」
「難以自拔!」他愁眉不展,「可是我對雨蓮有責任……」
「什麼責任?」
「我們相愛多年,我愛上含韻,我喜新厭舊……」他愈說愈難過。
郎都盯著他俊臉上的痛楚,「真是喜新厭舊嗎?還是你根本沒有愛過王雨蓮?」
「這……」他濃眉一皺,一臉錯愕。
「我們相交多年,你是不是薄情漢,我心中自有答案,所以,」郎都清澈的目光直 勾勾的睇著他,「你可以告訴我,你是何時愛上王雨蓮的?因為就我印象所及,你常說 你愛她,?沒聽你說你愛她哪一點?」
他困惑了,記憶所及,是雨蓮主動示愛,常將愛意掛在嘴上,而有她在身旁,他 為無接近其它女眷,專一的心也時時提醒他,要對其他女子保持距離,因為他愛的人是 雨蓮……
郎都微微一笑,「端視你眉宇間的疑惑,我想你得再細想一下你對王雨蓮是否 真心喜愛?」
羅爾烈無言,在錢含韻出現前,他會斬釘截鐵的說他愛雨蓮,但如今?無以往的堅 定。
「納妾之日,依我之見,還是稍微延後吧。」郎都笑笑的建議。
他苦笑搖頭,「都已箭在弦上。」
郎都站起身,背對他道:「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嗯。」
「如果因你納妾,錢含韻不想繼續待在王府,你會挽留嗎?」
他神色抑鬱,「就算要留,只怕也留不住她。」
郎都回過頭,一臉正經的說:「那如果我將她留下呢?」
他神色一冷,「希望我沒有會錯意,你話中暗指的是要將她帶到府上?」
微微一笑,郎都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她還是完壁之身……」
「可是她已是我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戲!」他氣憤的打斷郎都的話。
郎都聳聳肩,「那好啊,你們就圓房,完成夫妻之禮,這樣我就死心。」
羅爾烈一楞,「你是故意激我?」
揚起嘴角,郎都莞爾一笑,「也不算,雖然和她只有短暫相處,但她的美貌與才智 皆屬上選,如果你真的失去她,我想你該不會介意我擁有她吧!」
他抿緊唇瓣,是啊,端就外貌與內在,七阿哥和她是郎才女貌,而自己又沒徵詢她 的同意便決定納妾,若她真的與七阿哥成了一對,他哪有立場阻撓?
郎都走回位子坐下後,親自為他斟酒,遞給他一杯,「敬你也敬我。」
他困惑的接過杯子,「為何而敬?」
他露齒一笑,「為錢含韻何敬。」
「為她?」羅爾烈一臉不解。
「沒錯,她這個天仙美人不是你的,就可能是我的,能得如此佳人不該敬一杯嗎? 」
聞言,羅爾烈心裡像是倒了幾百缸的酸醋,因為照這情形發展下去,他相信錢含韻 會捨他就郎都。
「如果不想讓我得到她,那就早點解決納妾一事吧。」郎部好心的再次提醒,便一 口飲盡杯中物,「我先乾為敬。」羅爾烈僵硬的一笑,舉杯喝盡,這杯醇酒一點也不香 濃,苦澀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