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愛卿卿 第四章
    看著直升機愈飛愈遠後,羅怡靈的心情是愈來愈好,忍味條的就哼出快樂的曲兒  ,哈哈哈……終於將那個討厭的黃蓉芸踢出這個島嶼了,再來她也可以輕鬆一下,不用  老是全身上上下下的塗抹那一層又一層的化妝膏,肥滋滋的,自己看了都噁心!  

    只是──她瞥了一旁神情落寞的秦倫一眼,「怎麼?她走了,你很捨不得?」  

    他扯扯嘴角,「很顯然的,你的心情很好,為什麼?」  

    「我不喜歡她,而且她現在不在這兒了,我更是可以大聲的說我討厭她!」  

    「她或許對旁人很冷傲,可是她對我?是真心的!」他歎了一聲,「這島上更冷清  了!」  

    「什麼?!你真的捨不得她?」她的怒火馬上被點燃。  

    「羅媽媽,你的口吻真像個善妒的妻子。」他冷靜的回答。  

    羅怡靈楞了一下,明白自己反應過度,可是──「我只是不平,你這樣一個帥哥干  ?配那樣的一個醜女?」  

    「我和她從小就在同一個育幼院成長,她的人或許不美麗,可是她是溫柔的。」  

    「是嗎?」她一臉不屑。  

    秦倫微微一笑,「我要去游泳了,現在這個島上只剩你我兩人,你也可以自在的到  島上各處走走,頂多在準備三餐時回到屋子便行了。」  

    看著他直朝沙灘走去,她忍不住在他身後叫道:「黃小姐有將黃醫生的話全說給你  聽了嗎?」  

    聞言,他身子一僵,背部的?條跟著緊抬起來,「嗯,說了,不過,這件事我希望  以後別再提起。」  

    「為什麼?」她實在不解,也很想瞭解黃蓉芸到底是怎麼跟他說的。  

    「既然沒有希望了,又何必再提呢?」他喃喃說道,苦澀的朝大海奔去,他注定要  瞎一輩子了,他的眼睛就算動手術也沒有希望了,而這座島將成為他安享餘生的長眠之  地。  

    什麼沒希望??直耳朵傾聽的羅怡靈借由海風的吹送還是攔截到這句話,只是──  說沒有希望也對啦,醫生團到現在還無法找出他眼盲的原因,那自然就無法治療了。  

    她歎口氣,凝睇著站在沙灘上脫下衣服走入海中的秦倫,不知為何,她的心是酸得  不像樣。  

    來這之前,她還想「虐待」他呢,可這會兒怎麼忍心呢?一想到他一輩子只能和黑  暗?伍她就……秦倫躺在床上,一手輕輕的拍著一旁空著的枕頭,人是很奇怪的動物,  對一個常陪在身旁的人,時間久了,便感到厭惡,但一旦那人離開了,卻又思念起來,  黃蓉芸是如此,對那一個曾刻骨銘心愛過的女人也是如此。  

    思緒間,秦倫突地想起羅媽媽,對她,他仍有一股戒心存在,她的嗓音雖有點兒老  ,但語氣及說詞都不像個長者,還有她對黃蓉芸的厭惡也頗?可議,另外,她烹煮的口  味,還有藍兒對她的親密感……嘲諷一笑,他怎麼了?硬要將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套在  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身上,努力的搜尋她的影子?  

    這太可笑了,她一個「浪蕩公主」坐擁上百個公司少東的傾心,哪裡會跑到這個孤  島來陪他?何?羅媽媽還是個超重的女人,怎麼也無法和曲?窈窕的她連在一起。  

    肚子咕嚕咕嚕的響起抗議聲,提醒他這一整天下來,只吃了早午餐,晚餐則在沉思  間度過,也沒吃幾口。  

    秦倫站起身,套了一件睡袍步下樓去。  

    來到?房,他打開冰箱,右手在架子間摸索著,由於羅怡靈將沒有吃完的食物全用  保鮮膜覆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麼。  

    拿出兩個盤子後,他摸索著找到微波爐,打開門,一回身將桌上的盤子拿過來,一  不小心,盤子似乎先撞到料理台,乒乒乓乓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半夜顯得特別大聲。  

    一會兒,樓上傳來急促的?步聲,秦倫臉色一黯,知道自己吵醒羅媽媽了。  

    趕走了黃蓉芸的這個晚上,羅怡靈將晚餐該收的收、該洗的洗,打點好後,便迫不  及待的回到房裡「大卸特卸」那一身油膩膩的妝,泡個舒服的玫瑰花浴,全身香噴噴的  窩到被子裡去。  

    只是一想到秦倫這會兒是「孤枕難眠」,又想到他白天時的寂寞樣,她輾轉反側了  好久才睡著,結果才一會兒工夫,她就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  

    「秦先生嗎?怎麼不開燈呢?黑漆漆的!」羅怡靈頭腦還渾渾沌沌的,但?步?急  得很,一下子便走近秦  

    倫身邊。  

    聞言,他臉色微微一變,乾澀的道:「對我而言,開不開燈是沒有差別的。」  

    「哦!」一聽到這話,她的腦子全清醒了,她靦腆的道歉,「對不起,剛從被窩裡  爬起來,有些意識不清。」  

    「沒關係!」  

    「呃──」她走過去打開燈,一看到地上的盤子,還有潑了一地的紅燒羊肉後,她  眨眨眼,「你餓了?對哦,你晚餐吃得好少,我在想肯定是少了黃小姐的陪伴才沒有食  欲,所以也沒有逼你多吃些,看來你的肚子發出抗議了,是不是?」  

    秦倫點點頭,沒有回話,但表情顯得很怪異。  

    「怎麼了?」她不解的邊彎腰邊收拾地上的殘渣問。  

    「你的步履一下子變得很輕,不似這一兩日的沉重。」他靜靜的道。  

    羅怡靈暗呼一聲不妙,趕忙拉遠彼此間的距離,難怪有人說耳朵就是盲者的眼睛,  它們會變得敏銳無比。  

    「其實是太擔心了,所以就跑快了些,不過你那話是在安慰我吧,不然我覺得我在  跑時,這地板都在震動呢!」她現在說假話都能面不改色了,不過,反正他也看不到她  的表情。  

    「是嗎?」他的耳朵告訴他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而且──「你的身上有股淡淡的  玫瑰香。」  

    她吐吐舌頭,暗暗?定以後一定得更小心些,否則要被他這盲子「抓包」好像不難  。  

    「我看後園的玫瑰花開得很漂亮,這人雖老了,但總是女人嘛,誰不愛漂亮?聽說  洗個玫瑰花浴能養?美容,我就擅自摘了許多花,你不會介意吧?」她將殘渣整理好全  數扔進垃圾桶。  

    「不,不會,反正一開始栽植玫瑰的主人便是這樣的想法,她用不上了,有人來使  用倒也好。」他淡淡的道。  

    什麼話嘛!羅怡靈不以為然的瞪他一眼,那座玫瑰園可是她花了好大的勁兒找得各  式品種的玫瑰來栽種,才有今日春意盎然的紅、粉白、紫、香檳、粉紅等搖曳生姿的美  景,他的口氣?這樣淡然!  

    秦倫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不悅,不過,這短短兩日相處下來,他已能瞭解她是個頗  ?情緒化的人,因此他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羅媽媽,請你幫我準備點吃的,謝  謝。」  

    「好吧!」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說真的,瞧他對她的花園如此不在意,她還  真想「虐待」一下他的胃呢!  

    但想歸想,她還是挺聽話的為他熱了一些熟食,坐在他對面,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吃  著。  

    凝睇著他那雙漂亮的黑亮瞳眸,羅怡靈脫口問:「如果你現在看得見了,你最想看  到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顯然是個禁忌,因為秦倫原本平靜的臉孔一下子轉為肅青。  

    可是不知為何,她的拗脾氣?固執得想得到答案,「想一想嘛,一定有個人或東西  是你想見到的,只要再見一次,你這一生便了無遺憾了。」  

    他深吸口氣,放下筷子,冷聲道:「何必討論這種泡沫式的話題?」  

    「什麼意思?」  

    「泡泡吹得再大,不一會兒不是落地就是破了消失在空氣中,這猶如曇花一現的存  在又如何?我就是看不見,何必去做我看得見的一個假設?」他的聲音冷峻,俊臉也是  鐵青得嚇人。  

    「聊聊嘛!」她牽?一笑。  

    「我說了別在我的眼疾上找話題!」他的口氣愈來愈不平穩。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這──黃小姐這會兒接了沉芝的副導,拍一部戲要花  的時間也很長,可以預見的,有很長的時間,我們是惟一可以談話的人,當然,每個月  月底的食物補給,李駕駛會過來一趟,但畢竟只有短短的一天,所以──」羅怡靈頓了  一下,試探的笑了幾聲,「我們可以多談談,日子才不會無聊是吧?」  

    他沉吟了好一會兒,臉色也由泛青恢復成原來神色,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其實已  漸漸習慣沉默了,不過,你的話是對的,我不該動不動就發火。」  

    聞言,她不由得露齒而笑,「那你可以告訴我答案嗎?」  

    秦倫楞了楞,?自己真的定下心來思索她的問題感到詫異不已,畢竟每每和黃蓉芸  談到眼睛的問題時,他就覺得很煩躁,可是和羅媽媽在一起,內心?有不同的波動。  

    思緒間,那個在他生命中佔有極重要地位的女人一閃而過他的腦海,他苦澀一笑,  不明白眼盲了的自己為何老是將思緒飄向她?  

    「你想到了對不對?否則不會笑得這樣苦悶。」她擰起眉頭問道。  

    他沉重的點點頭,「是一個女人。」  

    「女人?」羅怡靈的心猛地一震。  

    他再次苦笑一聲,「嗯,一個原本會在我的未來的女人。」  

    「不是黃蓉芸,對不對?」她迫不及待的問。  

    秦倫笑了笑,猜測她語氣的迫切肯定又是覺得黃蓉芸配不上他而起的,「嗯。」  

    她不知道自己聽了這句話為何會全身飄飄然的,縱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但至少不  是那個討厭鬼便成了!  

    「你愛她是不是?所以才想再見她一面?」問這問題時,她的心怦怦然的。  

    「那已經不重要了。」他喟歎一聲。  

    「怎麼不重要?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若不是自己一身的油膩全洗去了,她  真想一屁股坐到他身邊,盤問個清楚。  

    他搖搖頭,「不重要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你的紅粉知己一大串,分手的也一大串,到底是指誰?」羅怡靈的心弦?  得緊緊的,就怕他說出來的人不是她。  

    「真的不重要了,而且我也不想再談。」他撫著眉心,唇瓣緊閉。  

    「別吊我胃口嘛,我是個超好奇的女人。」她忍不住只手合十央求著。  

    聞言,秦倫再次一笑,「她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只可惜我們分手後,她為老交些  不入流的男人。」  

    「不入流?」怎麼和她老媽念的差不多?難道他想再看一眼的人真的是自己?她忍  住漲滿胸臆的狂喜小心的問道:「什麼不入流?」  

    「她太不珍惜自己了,我本有和她復合的打算,不過看她一個又一個男朋友的換,  我知道她已不是值得我珍愛的女人了。」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她頻換男友一定有原因的嘛。」羅怡靈忍不住抗議,還保持距離先站在他前面擋  住他。  

    聞言,他的神色一冷,「我看不出來,我覺得她挺享受男人的獻慇勤。」  

    「你的話有些不屑。」她愈來愈感覺他指的就是自己,按理,她應該很高興的,但  他對她的評論太差,令她的火氣也漸旺。  

    「我是不屑,女人應該專一。」他俊挺的面容全是肅色的層層冰霜。  

    她的火氣一下子被點燃,「那男人呢?男人也不專一啊!」  

    「我對她是一心一意。」他咬牙切齒的道。  

    「是嗎?那黃蓉芸呢?」她氣呼呼的反駁,早忘了自己該扮個中年婦人的樣子。  

    秦倫怒火凝熾,雖然他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和自己爭執的人是羅媽媽,可是她完  全站在另一?上,令他實在壓不下心中的怒濤,「她只是我的床伴,我們之間在當時?  無真正的情感存在。」  

    「哼!」羅怡靈嗤之以鼻,「男人玩弄女人總有許多的說詞!」  

    「我只愛她,但男人有基本的生理需求,再者,身為偶像歌手,她也不適合亦步亦  趨的跟在我身邊,而蓉芸是我的助手,我們在一起,媒體也不會去注意到我和她的另一  層關係。」  

    「所以你就可以『方便』的和她做床上運動!」她怒不可遏的拍桌怒吼,「這樣多  年了,你一點悔意也沒有,說到這事還臉不紅、氣不喘的跟我辯解,你實在太差勁了!  」  

    這個語調實在太熟悉了,而且她的話意也很明顯,秦倫神色轉為陰冷,一字一字的  道:「不要告訴我,你就是羅怡靈!」  

    氣憤得失去理智的羅怡靈一聽這話,呆了,她手足無措的忙道:「什麼羅怡靈?我  也姓羅,不過單名一個『嫻』,認識我的人都叫我羅媽媽──」  

    「是嗎?」他冷峻的開口,「那你剛剛那股狂熾的怒焰及言詞所為何來?」  

    「我──」  

    「我認識的羅怡靈一向是個朝天椒,她可以溫柔也可以犀利,還有一點,她絕對誠  實坦白,不會去隱瞞她的感覺。」他的聲音仍舊是冷冰冰的。  

    是啊,五年前的她是如此,但五年的時間已讓她變得更?成熟、更懂得思考,羅怡  靈凝睇著他,考量著現在就洩露她真實身份嗎?  

    那他一定馬上將她送離這兒,可是她還不想走,尤其在聽到他批評自己還有對以往  的錯事沒有悔悟之後,她絕不甘願就這樣離開,媽咪的話是對的,她實在該虐待他幾次  ,在稍稍洩恨後,再表明身份,包袱款款的離開這個可惡的男人!  

    「怎麼不說話?我揭穿了你的身份,所以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語氣變得輕快些,「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將我和那個女孩聯  想在一起,可是我真的不是她,只是我和前夫間發生一些事,他外遇,一些說詞和你剛  剛辯解的話很像,我很自然的就將自己和前夫之間的感覺放進我們的談話中,這情緒一  起,也沒搞清楚說話對象,就亂?一通了。」  

    「是嗎?」秦倫一臉質疑。  

    她潤潤唇,大膽的走到他身邊,?定走一步險棋,「羅媽媽相信你在意的那個女人  ,一定是個外貌、身材都一等一的大美女吧,也許兩個她才可以抵得上一個羅媽媽的噸  位呢!」她頓了一下,暗吸一口氣,「我現在就在你的右手邊,羅媽媽允許你上下摸摸  ,那你就會相信我不是你說的那個女人了。」  

    聞言,他猶豫不?,記得上回在海中他碰到一隻肥嘟嘟的手臂,真正的羅怡靈是個  愛美的女人,她絕不容許自己成為大噸位的女人,可是羅媽媽剛剛的那段話實在令他懷  疑她的身份。  

    或許她不是羅怡靈,可是不可諱言,她身上有太多羅怡靈的影子,尤其藍兒也喜歡  她,她的烹調也有羅怡靈的味道。  

    「你摸摸看啊,羅媽媽絕不會說你吃我老人家豆腐的!」她高舉起手在他面前,心  裡?七上八下的,就怕他真的伸出手摸她。  

    秦倫再仔細的想了一下,她怎麼可能來看他呢?兩人的情愛早已過去,而他現在還  是個眼盲之人,如果羅媽媽真是她,也不可能和?悅色的關懷他吧!  

    「對不起,是我想太多了!」他抱歉的點了一下頭,「我去睡了,晚安,羅媽媽。  」  

    「嗯!」鬆了一口氣的她整個癱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偉岸的背影,她也下了?定,  就衝著他剛剛那段執迷不悔的話,她絕不會再「善待」他了!  

    隔天一早,天一泛魚肚白,秦倫便醒了,人的身體是很奧妙的,即使看不見時鐘,  空氣中的溫度也會告訴他現在的時間是何時,而這時陽光輕柔、有著微微的暖意,空氣  ?是有些冰?,這是晨曦的陽光。  

    只是早起的他在逛了島上一大圈後回到屋裡,屋中?沒有泛著食物的香味,反而有  一股冷冷的氣息凝滯著。  

    他走到?房,一邊叫著羅媽媽,?沒有一絲響應,不知為何,他內心隱隱起了一陣  濃濃的焦慮。  

    此時,他敏銳的耳朵聽到了輕微的?步聲,而這樣步聲還是如同昨晚一樣的輕盈,  對羅媽媽,他的疑心又起,「羅媽媽嗎?」  

    羅怡靈一身泳裝的出現在?房,她剛剛刻意避開他到另一邊的海域去享受晨泳的樂  趣,一回來都八、九點了,現在是飢腸轆轆。對他的呼喚,她置之不理,越過他從冰箱  裡拿出一些食物,簡單的做了個總匯三明治後,拉開椅子,愉快的坐下,在餐桌上吃了  起來。  

    雖然秦倫看不見她,可是他感覺得到她的不悅,他坐了下來,伸出手在桌上摸索一  陣,?發現空無一物,他蹙起眉頭,「我的早餐呢?」  

    「要吃自己動手做,我可不想再當一個負心漢的老媽子!」她吞下口中的食物,怒  火騰騰的道。  

    他神情倏地一變,「你還?昨晚的事在生氣?」  

    「我是!」她坦白的道,而且她是愈想愈生氣,氣他向她坦白他捨不得那個黃蓉芸  ,更氣他到這時候還不懂得何謂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  

    「那又如何?你不願替我工作了?」他的神情還是很平靜,相比之下,倒顯得是她  小家子氣了。  

    羅怡靈撇撇嘴,「我是很不願意,所以以後請你做什麼事都自己來!」  

    「哼,太扯了,我花錢請你做事,既然你不願意,大可走人,而我也可以找一個心  甘情願為我做事的人。」秦倫一張俊臉馬上變色。  

    「是嗎?」她挑挑濃眉,戲謔的道,「就算你有這個打算,短時間內你也得動動你  的尊手才有東西吃了。」  

    「為什麼?」  

    她瞧了眼環繞在島嶼的濛濛濃霧,還有偶爾太陽才露臉的詭譎天空,雲?長了毛,  天空呈橘色,「濃霧太重,直升機可能不太願意飛,而且聽晨間新聞報導,這兩天就在  離我們島地五百英哩的上方有一個剛形成的?風,極有可能朝這直撲而來,所以船隻也  不會選在這個時候來。」  

    「而要擺脫這樣的天氣至少也要七、八天,如果低氣壓繼續往下,那麼風可能在我  們這個島盤旋,啥時會天晴就得看老天爺的心情了。」  

    這應該是天助她也,不然,若他真的要轟走她,她也不能不走,當然,也許她可以  卑鄙一點的去破壞他的通訊設備,但這樣他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秦倫神情變冷,直起身,打開冰箱,摸索的拿起一些東西後,他拿到鼻前嗅了嗅,  分別取出吐司麵包、芝司、培根等,再拿起一顆?蛋走到料理爐台前,打開瓦斯,一邊  打開上面的?櫃,搜尋到像是裝色拉油的桶子後,他取了下來,手感受到鍋爐的熱度後  ,倒了一些油在上面──見狀,羅怡靈連忙摀住嘴,以免噗吭的笑出聲,他拿的是醬油  耶,怎麼煎蛋嘛!  

    他的鼻子是很靈的,一聞到醬油味,他馬上將鍋子拿到一旁的水槽倒掉,再重新打  開上面的?櫃,這一次他學聰明了,先聞聞味道,找到色拉油後,才倒入鍋子。  

    羅怡靈在一旁看著,不得不承認他挺有「架式」的,打蛋的模樣也挺帥,只是這個  ?蛋肯定煎不熟,因為它掉在鍋子外的爐子上,不知情的他還煞有其事的拿著鍋鏟在鍋  子上翻弄著。  

    畢竟是隔著那根冰冷的鏟子吧,所以他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蛋落到外頭去了。  

    「很好笑吧?」秦倫突地發出冷冰冰的聲音。  

    她楞了一下,「什麼意思?」  

    「一個瞎子想證明什麼?會煎蛋?」他氣憤的用力扔掉鍋鏟,回過身,大力的拍打  桌面。  

    「你做的不錯啊!」她是真的這樣想。  

    「是嗎?對連顆蛋都不知掉在哪兒的盲子而言,這樣是不錯了,對嗎?」他一臉冰  霜。  

    「你知道?」羅怡靈真的很訝異。  

    「那支鏟子在鍋子裡移來移去也沒有碰到什麼東西,你以為一個瞎子真的這樣不知  好歹?人家在一旁看他的玩笑,他還硬要守著那該死、不值錢的自尊在這兒自欺欺人的  『耍特技』?」他咬牙低吼。  

    「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她抿直了嘴,瞪了他一眼再看向桌上他拿出的幾道食物,  「是你自己想證明你行的吧?要不然,桌上的食物要吃也為了,何必自討沒趣的要去煎  顆蛋?」  

    「你總算說出心裡的話了!」秦倫冷笑一聲。  

    「什麼?!」她一臉呆滯。  

    「你故意看我的笑話!」他冷然的道,無神的眼眸在燈光下似乎也閃著兩道怒火。  

    「我──我沒那個意思。」羅怡靈頻頻搖頭。  

    他陡地一邊拍打著桌面一邊朝她的方向移去,就在她納悶的時候,她的手?一把被  他抓住,「你到底是誰?你根本不是個單純的管家吧?沉芝和你有什麼陰謀?你這樣激  怒我?的是什麼?而沉芝提前要蓉芸離開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天啊,她這會兒可是瘦巴巴的耶,他抓住她的地方剛好是手腕處,盛怒的他沒有發  覺異樣吧?  

    「快說啊,我早覺得很不對勁,朱媽媽做得很好,但沉芝硬要將你塞到這兒來,而  你對我的一些私事顯然太過瞭若指掌了,你到底想幹什麼?」秦倫放聲咆哮。  

    「沒有啊,我只是很氣你昨晚那種不負責任的話,才鬧脾氣不幫你準備吃的,你干  ?聯想那麼多?」她著急的辯解,一方面也試著掙脫他的鉗制。  

    「你不是一個四十五歲的長輩嗎?怎麼會因我的幾句話便鬧脾氣?」  

    「但我畢竟是個女人嘛,偏偏我那個不入流的丈夫也和別的女人鬼混過,說的又是  同你一樣的詞兒,我自然無法釋懷嘛,這是一輩子的痛,你們男人是永遠無法理解的!  」羅怡靈也是一肚子氣。  

    「是嗎?」他的口氣仍有質疑。  

    「當然是真的,因為女人一旦付出真感情要收回是很難的,可以說是不可能的,女  人不像男人那樣濫情,女人的癡是天生的,也是愚笨的!」說到這兒,一股不知名的惆  悵湧上心坎,她突然有股想哭的衝動,眼眶也瞬間紅起來。  

    「你這些話?不適用在所有的女人身上,我就認識一個絕情的女人,不用一天的時  間,她就可以琵琶別抱,上了別的男人的床。」  

    「騙人。」她大聲斥責。  

    「何必騙你?再者她的名聲也挺響亮的,我說出來,你一定也聽說過。」  

    「誰?」  

    「『浪蕩公主』羅怡靈。」秦倫一字一字的從齒縫間迸出話來,口氣中有著濃濃的  鄙夷。  

    聞言,羅怡靈有自取其辱的感覺,可是她為無力反駁,當時他和黃蓉芸上床,還一  副理所當然樣,她自然是氣得一回頭就當起了交際花,可她是潔身自愛的,或許有好幾  回都和男人上了賓館,但她最終還是沒有和他們上床,因為心頭總有一個男人的影子,  惹得她一點「性趣」也沒有。  

    可是誰會相信孤男寡女在賓館「蓋棉被純聊天」?再者那些男人也不願意讓別人質  疑他的性能力,在聚會時總以曖昧的語氣暗示兩人之間的性關係……「你聽過她,對不  對?你還認為女人的癡是天生的?女人不濫情?」秦倫嗤之以鼻的駁斥。  

    「她──據我所知她也是被你傷了心才會變成那樣的?你們畢竟曾經公過婚期不是  嗎?」她試著?自己辯解。  

    「哼,這件事已五年多了,無聊的人才會去記這些事,我對你的身份愈感質疑了。  」他冷冷的挑起兩道濃眉。  

    「我人雖老,記憶力?佳,羅怡靈我也見過,她看起來是?麗,可是不像個見異思  遷的女人。」她嘟起了嘴,睨視著他。  

    「你們同姓羅,是親戚嗎?不然你為何替她說項?」  

    羅怡靈瞪著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我們一點干係也沒有!」  

    「那你認為她浪蕩公主的美名從何而來?」  

    「這──這是大家胡說的。」她支支吾吾的反駁。  

    秦倫冷冷的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為了將「就是」兩個字吞下肚,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你怎樣?」  

    「你在套我的話是不是?」她白他一眼,「沒想到你這樣陰險。」  

    「陰險的人是你,我現在是瞎了,再來,天氣也不容許我找其它人來到這個島上幫  我拆去你的假面目,可是我畢竟是個男人,不管你要如何,我都不會妥協的。」語畢,  他奮力的甩開她的手,怒氣沖沖的轉身離開。  

    好了。這下子她開心了嗎?這島上只有他們兩人,如今他對她冷言冷語,這真的是  她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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