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嗎?」楊欣欣看著剛下樓的媳婦。
賀曉桐點點頭,心情複雜。子柔已經不是那個青澀的小女孩了,同為孕婦,她發覺子柔比自己更快調整了將為人母的心態。
饒子微一手攬住妻子,「那群『八卦會』的說要展開『緝兇』行動,一定要將意偉給逮回台灣。」
她明白的點點頭,其實大家的心裡都是不捨,子柔是那麼好的女孩。
饒豪青歎了一口氣,「很晚了,子微,你們夫妻倆上去睡吧,曉桐也是孕婦呢!」
「爸,我沒關係的。」賀曉桐搖搖頭,想多陪陪兩個心靈受到傷害的老人家。
「不,上去睡吧,你們鄭伯伯接到電話,知道子柔的事後,說要馬上趕過來,這一談也許就到深夜了!」
「爸——」
「曉桐,我們上去吧,我想爸媽他們也有好多話要和鄭伯伯談!」饒子微拍拍妻子的肩膀。
她擔憂的再看了二老一眼,才起身跟著饒子微上樓。
寂靜的客廳僅剩下饒豪青和楊欣欣,兩人目光交流,眼睛同時泛起淚光。
楊欣欣倚在丈夫的懷中,哽咽的道:「我突然想起曉桐在病房穿新娘禮服和子微結婚的那一幕。」
饒豪青只覺一股鼻酸湧上,「那時親家公已近彌留狀態,可是他仍清楚的說出要看女兒穿新娘禮服的模樣。」
「是啊!當時曉桐臉上雖有著強忍悲傷的神情,但她真的好美好美。」
「嗯,所以當晚我們夫妻倆便談論要讓子柔也成為一個最美麗的新娘——」他哽咽一聲。
「可是……可是沒有機會了,對不對?」
低頭看著泣不成聲的妻子,饒豪青無言了。
鄭琮國夫婦一趕到饒家後便雙雙在饒豪青夫婦的面前跪下。
「你們這……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啊!」饒豪青夫婦欲拉起兩人,但兩人卻執意不肯起來。
「對不起,我們知道就算說了千千萬萬句對不起也無法彌補意偉犯下的過錯,可是請你們給我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鄭琮國在此刻顯得蒼老許多,而脂粉未施的張美欣也是淚眼愁容。
「先起來再說吧!」饒豪青再次彎腰要拉起他們。
但他們堅決的搖搖頭,「除非你們答應我們,否則我們……我們實在沒臉起來!」
楊欣欣拭去眼角的淚痕,拉起張美欣,「別這樣,我們都一把年紀了,雖然難過,但也知道你們的心裡更不好受,畢竟意偉他……」她搖搖頭,不願再多談。
饒豪青拉起鄭琮國,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你們有什麼打算?」
鄭琮國將目光移向妻子,「我們夫妻希望能給子柔一個名份,意偉人雖不在國內,日後也不知是否會倦鳥知返,可是我們夫妻一路過來也仔細的討論過,由我去幫他們小倆口辦理結婚登記,然後,子柔就來我們家,我們會好好的照顧她的。」
「可是……」楊欣欣不由得猶豫起來,該讓女兒離開身邊嗎?
淚如雨下的張美欣握緊了她的手,「欣欣,若仔細說來,是我的自私造成了今天的這個錯,所以請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我一定會疼惜她的!」
「是啊,請成全我們吧!」鄭琮國眼泛淚光的低頭央求。
「而且她的肚子裡還有我們的孫子或孫女……」張美欣啜泣不已,「我們雖然欣喜鄭家有後,可是卻也十分歉疚。」
「不需要如此的,鄭媽媽!」饒子柔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隨即將目光移向站在樓梯口的她。
「子柔,你不是在睡覺嗎?」楊欣欣趕忙跑上去,而張美欣也隨之跟上,兩人小心翼翼的一左一右攙扶她下來,卻惹得她大笑。
「拜託,我真的像『大象』了嗎?」
張美欣愣了一下,錯愕的看著她。
饒子柔俏皮的朝她吐吐舌頭,「鄭媽媽,我是隨口唸唸的,不過,我突然想到上回在你家,你還說不會要我這個媳婦,而我也不會要你這個婆婆。」
「不,那是鄭媽媽不對,你生氣了嗎?我……」
看她驚惶失措的急著要解釋,饒子柔露齒一笑,「我沒那個意思,不過,我是真的不想讓我們成為『婆婆媽媽』。」
「子柔。」張美欣難過的凝睇著她。
饒子柔安慰的拍撫著她的手,隨即步下樓來,楊欣欣和張美欣對視一眼,趕忙跟著下樓。
待所有人在沙發上坐定後,饒子柔才正經八百的道:「我懷孕是我的事,和意偉無關。」
「可是……可是你們不是在一起才……」
「鄭媽媽,說得再白一點,意偉並沒有要了我,而是……」她拉高了尾音,眼神在眾人間流轉,「我強暴了他!」
此言一出,兩對老夫婦差點沒震驚得跌下沙發。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捏捏鼻子,羞赧的道:「很震撼吧!不過,我說的是實情,而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很簡單,只有四個字,那就是『酒後亂性』!」她頓了一下,再次瞧了嚇得目瞪口呆的眾人一眼,「我喝了酒才會有肚子裡這兩個小Baby,可是我一點都不後悔,因為我愛他!」
聞言,饒豪青和鄭琮國夫婦均倒抽了口涼氣。
「我愛他,而他愚笨懦弱的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我希望留下他的種!」
「子柔!」饒豪青忍不住衝過去想摑女兒一個耳光。
張美欣和楊欣欣連忙起身及時的拉住他的身子,提醒他,「她有孩子啊!」
饒豪青壓抑胸口的怒濤,梗著聲音道,「我知道,可是我氣她不珍惜自己,不懂得父母的心!」
饒子柔咬白了下唇,「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你們,可是在那一刻,我卻覺得那是我一生中最必須做的事!」她強顏歡笑,「如果爸媽覺得丟臉或是不願意讓我繼續待在這個家,我絕對可以理解,我會搬出去住!不過……」
她伸出手阻止四位長輩的發言,「我先聲明,我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鄭媽媽及鄭爸爸的孫子和孫女,因此,待小孩出生後,我絕對會要他們喊你們爺爺、奶奶,只是在懷孕的這段期間,請讓我自由,而我也不想要所謂的名份,畢竟……」她吐了一口氣,「那個縮頭烏龜沒有資格當我小孩的爸爸,再者,他可能早已死在某一個角落了!」
面對眾人一臉疑惑,她正色道:「我不是咒他死,而是在他前往澳洲前,他就打算自殺了,要我陪他去也僅是要我為他收屍而已!」
「不!」張美欣摀住臉大哭了起來。
「鄭媽媽,別為那種人哭!」饒子柔走了過去,在她身旁坐下,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讓我們好好的教養這兩個小孩,要他們像他們的媽媽一樣,樂觀、堅強、負責!」
聞言,四個大人忍不住崩潰了,因為她太過堅強,堅強到令人更加的不捨……
澳洲墨爾本
一身絲質藍衣的鄭意偉從南半球規模最大的賭場走了出來,俊臉上有著明顯的疲憊,他混在金錢遊戲之中已有半個月之久。
不知道想死的人是不是和死神比較接近,運氣也背,他用金卡預領現金都刷爆了!
懶洋洋的走在雅拉河畔的皇冠大廈前,他踱到一旁的長椅坐下,看著幾名孩童穿梭在忽高忽低的噴泉水柱間,變幻的燈光色彩映得那些孩童們的笑臉更加璀璨引人!
孩子?他扯了一下嘴角,他和饒子柔分開已經五個月,若她「不幸」有了,那她的肚子肯定也很大了!
喟歎一聲,他伸直了雙腳,仰頭看天。這幾個月來,自殺的念頭從不曾斷過,但總是在最後一刻退縮了,全是因為饒子柔!
她的一顰一笑總是在緊要關頭浮現腦海,她的激憤、甜美、嬌憨更像是倒帶般的快速閃過眼前,而最近她大腹便便的模樣更是沒預警的侵入他的夢中……
他站起身,大步的走進倏忽間上下飛舞的水柱,任由那奔放的水流傾身瀉下。
河畔的高大水柱在此時噴出,和閃耀的霓虹燈相互輝映,讓墨爾本的夜景更加亮麗。全身濕透的鄭意偉走出水柱,來到河岸的露天咖啡座,沉悶的凝視著河岸的月光景致。
來往的遊客莫不對他施以好奇的一瞥,因為俊逸的他臉上有著無措與哀慟,和歡欣鼓舞的他們格格不入。
一個人遊蕩了好幾個月的鄭意偉早對眾人好奇的目光視而不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離開了饒子柔,他漫無目的的四處游晃,有時一連開了一、兩天的車子,有時則在蠻荒的山林道路上沉思了四、五天,海邊是他駐足最久的地方。
然後,他轉向雅拉河谷的酒鄉,和單身的農場主人維寧學釀酒,維寧似乎明白他這遊子的苦,因此從不問他的來處,僅說相聚是緣——
不可否認,在那裡的兩個月是他最平靜的日子,整天望著那一望無際的葡萄園,和維寧一起采收滿園纍纍的金黃,那單純樸素的生活多少令他暫時忘了內疚的過往,只是一到夜晚,璀璨的滿天星斗也撫慰不了一顆受傷的心……
所以他還是離開了那裡,朝南往摩林頓半島而去,看盡了四周海灣的天然美景,也走盡了豐富多變的地形景觀,這個保留了原始的森林白天與黑夜都同樣的令人迷醉,尤其手握一杯夏多拿伊酒——
想到這裡,鄭意偉嘲諷的揚起嘴角,他還是無可救藥的迷醉於美酒及美景,而混了半個月的賭場也證明了他的墮落。
然而,這都是「表面」上的享受,在內心深處,他的心早麻木了,而惟一眷戀的只剩下饒子柔。
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在澳洲還是早就回台灣了?
「鄭意偉!」一個隱忍著怒火的聲音突地在他耳畔響起,下一秒,他的領子被人揪起,一個飽含憤怒的拳頭更是朝他的下顎重擊而來!
他踉蹌的往後倒在身旁擺放美酒佳餚的桌上,驚呼聲陡起,眾人慌忙走避。
鄭意偉尚未撐起身子,一個左勾拳又攻了上來,他直覺的伸出手擋,但一個右勾拳又擊了過來,他閃避不及,被猛力的一揮後跌撞在地上,「乒乒乓乓」的碎裂聲響起。
他跌坐在地上,嘴角已嘗到血腥味。
「說,你為什麼碰了她?」威爾森高大的身影俯視著拭著嘴角血漬的鄭意偉。
他抬起頭來,驚愕的道:「怎麼是你?」
「不該是我嗎?」威爾森一把揪起他,將他甩到座位去,「你還真有閒情逸致,耗在賭場豪賭,卻不管子柔的死活!」
鄭意偉擰起了眉頭,冷冷的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信用卡的帳單!」威爾森怒哼一聲,「我、怡靈、冠偉和琨傑這群閒閒沒事幹的公子小姐為了追蹤你已來澳洲兩個多月了,若不是你在前兩個月都沒有刷卡,我們早找到你了!」
他嘲弄一笑,敢情就是他做農夫的那兩個月時間吧!
「為什麼碰了她,你說過你不會跟我搶她,卻弄大了她的肚子?」
他臉色一白,「她懷孕了?」
「你還裝蒜!」
「不,我……」他無言以對。
「沒話說了吧,」威爾森難過的搖搖頭,「如果知道你會這樣對她,我當時就該將她強行帶回台灣!」
鄭意偉痛楚的低頭不語,為什麼他老是做這種傷害他人的事?該死的!他真該死!
「鄭意偉,你說話啊,」威爾森淒涼一笑,「我太傻了,竟然相信你會顧及到我們的友誼而不會碰子柔,天,我實在太天真了,對不?你也對子微做了同樣的事啊,怎麼可能會顧慮到我這傻子的感受?」
鄭意偉抬起頭來,「威爾森,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情況失控了,否則我要碰她又何必待到這兒?」
「你還狡辯!」威爾森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你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嗎?對夏蓮芳如此,對子柔也是如此,你就不能像個男子漢一樣扛起你應盡的責任嗎?」
「別提到夏蓮芳!」他臉色蒼白,無法想像子柔會和蓮芳一樣做了傻事。
「你會擔心了?你懂得擔心了是不是?所以你的臉色才會了無血色?」威爾森睨視著他,「你知道現在子柔的親友是如何心驚膽戰的在過日子?他們每個人輪流陪著她,就怕她一時想不開和蓮芳做了一樣的事!」
「不!不會的,子柔她……」他痛苦的揪著髮絲。
「對,子柔就是太過堅強了,所以在一片愁雲慘霧中,只有她一人是嘻嘻哈哈的在過日子,因為她說孕婦的心情會影響到肚中胎兒的性情,而她想要有個樂觀進取的孩子!」
「為什麼不阻止她!」他痛心的傾身握住威爾森的手,「為什麼不帶她去拿掉孩子!」
沒有一絲猶豫,威爾森伸手「啪」的一聲,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你!」他忿忿不平的撫著臉頰,卻驀地想起第一個摑他耳光的就是饒子柔。
「你永遠就只會這樣處理掉你的孩子嗎?難道夏蓮芳的事沒有給你一點啟示或教訓?」威爾森義憤填膺的怒視著他。
他的心臟猛地一震,雙肩垮下的跌回位子。
「子柔對你沒有一句怨言,她甚至告訴我們這是她自己要的,孩子也是她一人的,但為了體貼你的父母,她仍愉快的讓他們共同參與她的懷孕過程,甚至在孩子生下後,也會要孩子喊他們爺爺奶奶!」
威爾森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你知道你父母做何反應嗎?他們又哭又笑的,而週遭的人看了卻是心酸不已,而且就我所知,為了你犯下的糊塗事,你爸媽還向饒伯父、饒伯母下跪,你知不知道?」
「不!」鄭意偉摀住耳朵,「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威爾森氣憤的拉開他的手,「面對現實吧!你還要傷多少人的心?還要害死幾條人命你才甘心?」
聞言,恍如五雷轟頂,他怔愕的坐在原地,喃喃的道:「你是說子柔,還有孩子?」
「沒錯!雖然大家都守著她,但她也有受不了想獨處的時間,誰知道她會不會……」
鄭意偉沒有聽完他的話,他跌跌撞撞的直奔飯店收拾起行李,拿起護照衝出門外,招了計程車直奔機場。
緊隨而來的威爾森、羅怡靈、蕭冠偉和陳琨傑站在飯店門口,注視著這一幕,他們總算將這名「逃兵」逼回台灣了!
羅怡靈讚賞的拍拍威爾森的背,「剛剛你的表現實在太好了。」
「是嗎?」蕭冠偉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再拍拍他空空如也的皮夾,「他當英雄,弄壞了一大堆東西,卻由我來買單!」
「別這樣,以往喝咖啡還不都是威爾森付的!」陳琨傑挑了挑眉毛。
見威爾森抽出皮夾後,羅怡靈阻止了他,「這趟澳洲之行,你已經付太多了,沒理由讓你一個人當凱子。」
「唉喲,咱們浪蕩公主竟然想到這點?不會是對威爾森動心了吧!要不然剛剛咱們都想圍剿意偉,可是她偏偏要威爾森一人出面就好,因為他有太多的苦澀與怨懟得抒發抒發!」
「黑仔!」羅怡靈重重的敲了蕭冠偉的頭,「你太吵了!」
見狀,陳琨傑大笑出聲。
然而,威爾森的俊臉卻閃過一道痛楚,其實他很矛盾,在還沒有找到意偉之前,他希望他是活著的,畢竟他們在出發前去見子柔時,她已親口跟大家說她愛意偉,所以他希望他能活著回台灣去照顧子柔,可是等見到他了,他卻怨恨的想著,他為什麼沒有自殺而死呢?
但是,他不想因愛而讓心變得骯髒,他要學著誠心的去祝福他們兩人……
醫院的婦產科門診大廳內,饒子柔一手溫柔的撫摸著凸起的肚子,而雙眼則朝院內的幾名孕婦流轉,她們都將生下小寶寶……
「子柔!」賀曉桐上洗手間回來,而身旁仍跟著呵護不已的丈夫。
饒子柔看著哥哥和嫂子鶼鰈情深的模樣,心中是五味雜陳,有著羨慕、有著嫉妒、更有著濃濃的心酸……
曉桐確實是個體貼的嫂子,特意將產檢的日子和她排在一起,也要大哥別跟來,免得她更顯孤單,不過,她可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大哥錯失了可以透過超音波看到寶寶成長的美妙滋味。
饒子微疼惜的摸摸她的頭,「還好吧?」
她以璀璨的笑容掩飾自己的萬般心緒,調皮的低頭吐了一下舌頭,「我這兩個小寶貝絕對是超級寶貝,因為他們的媽咪那麼會吃又會睡,現在已腫得像頭豬了!」
「是挺像的!」他哈哈大笑,而賀曉桐也忍俊不住的笑瞇了眼。
「哥,曉桐!」饒子柔擰起眉毛,送給他們一記大白眼,但自己也忍不住噗哧的笑了起來,「唉,真是不公平,曉桐就只胖到那個肚子,而我卻全身都腫起來了!」
賀曉桐微微一笑,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你肚子裝了兩個寶寶,當然要比我胖了!」
「可是你多了我兩個月耶,而書上說懷孕後期,寶寶成長加速,孕婦會胖得更多。」
「那又怎樣?你會有兩個可愛的寶寶。」饒子微眉開眼笑的頻點頭。
聞言,她露齒一笑,「是啊,我就要有兩個寶寶了!只是……」她嘟起了嘴兒,「我現在走路就像是一座小山在移動呢,尤其是爬樓梯簡直累死了!」
饒子微側身凝視著妻子,懷孕的女人確實是最美麗的,她那張精緻的美顏閃動著動人的柔光,令他每每凝睇都湧起一股悸動。
饒子柔知道大哥又陷入感動的情境之中,看他那樣疼惜呵護曉桐,她也替曉桐高興不已,她找到的是一個好男人,反觀自己呢?
「鄭意偉那個白癡!」
饒子微和賀曉桐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開來,子柔自己或許都沒有發現,最近她常常不經意的罵起鄭意偉。
饒子柔看他們兩人朝自己望,她摀住嘴,翻翻白眼,「我又在『念』他了,是不是?」
見他們點頭,她聳聳肩,「呼!沒辦法嘛,誰叫你們刻意的不去提他,不管是爸媽還是朋友,甚至是鄭媽媽和鄭爸爸,他們對自己的兒子也是絕口不提,好像他不曾存在過。」她吐了一口氣,「可是他確實存在過,當然,就不知他現在是不是死了!」
「子柔!」賀曉桐倒抽了一口氣。
「不打緊的,曉桐。」饒子柔笑笑的做出健美的手勢,「我很強壯的,不管是在身體或心靈上。」
「可是……」
她摸了摸前陣子剪掉的及耳短髮,「我知道你們大家都很關心我,也很擔心我會不會像夏蓮芳做出輕生的事,所以每天至少都有一人伴著我。」
她感激的笑了笑,「其實你們該瞭解我的,我絕不會做傻事,因為我必須對自己的生命負責,而且,有了寶寶之後,我更要讓自己活得更健康更美好,這樣我才能孕育出最漂亮、最英俊的寶貝。」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有這樣的自覺,所以我不會去避談鄭意偉,畢竟我愛他,因為愛他才有肚子裡這上天賜給我的兩個寶貝,所以對他,我還是會心存感激的,當然……」她俏皮一笑,「有時還是忍不住的罵他幾句,出出氣嘛!」
饒子微夫婦無言,子柔成熟多了,讓他們反而不知該說什麼。
看著電腦螢幕出現她的號碼及名字後,饒子柔朝他們眨眨眼,「我和寶貝們『見面』的時間到了,我先進去了。」
饒子微看著妹妹臃腫的身軀稍稍吃力的起身走進診療室後,不捨的道:「意偉是個傻瓜!我妹妹這樣的愛他。」
「嗯,而且他一定會後悔的,他錯失了每月產檢時藉由超音波,可以清楚的看著寶寶五官和身體各個面貌的美妙感受。」
饒子微將妻子擁入懷中,贊同的道:「是啊,他不知道自己錯失了生命中最大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