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雲層風湧,大地黃沙滾滾,枯黃的枝葉飄落滿地……
黑狐精鄭丕文精疲力盡的跪坐在地上,那張出色又魅惑人心的俊朗五官布滿了挫敗與無措。
“為什麼?我耗費一年多的時間尋找神泉之靈卻毫無訊息?袍去了哪裹?究竟去了哪裹?”
屈身在這中國北方的殘破廟宇,鄭丕文長歎一聲,將幽邈的視線自廟外蒼涼的情景收回後,凝睇著高坐在染塵破舊長桌上的一尊佛像,“我真的是在強求嗎?佛祖,可是我是如此的需要他,為了他,我雙手沾滿鮮血,為了他,我滿身罪惡,而今,蘇醒過來的神泉之靈究竟身在何方?”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傳來,鄭丕文飛快的回過頭,竟意外的看到被他血洗狐狸島後,那名從世俗之地回到狐狸島並怒指他毀了他們“家”的老狐狸。
七十多歲的老狐狸幻化為人形,他穿著錦羅白衣,手上還拄著一根拐杖。
鄭丕文臉色一冷,直起身子,冷峭的道:“是你?!”
外貌蒼老的老狐狸挺直了佝淒的身子,嘲諷道:“沒錯,狐狸島在你的手上成了人間煉獄,那兒早沒有讓老翁留戀的地方了。”
“那你追蹤我來,所為何事?”鄭丕文的眸中盡是冷硬。
老狐狸臉上閃過一道神秘之光,瘠痖著聲音道:“我得到指示,前來告訴你一個消息。”
“指示……”鄭丕文蹙眉。
“沒錯,為了要讓你成為誇父逐日的繼承者,我來告訴你蘇醒過來的神泉已經不在這個時空了。”老狐狸一步一步的走近他。
“你在胡說什麼?”鄭丕文頓了頓,挑起兩道濃眉,冰冷一笑,“你是要將我引開這裹,好讓我得不到神泉,是不是?”** ** **
老狐狸哈哈大笑,“你這只黑狐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無話可說,只是你若願意浪費時間在這個時空搜尋,那就隨你的便吧,”語畢,他拄著拐杖背遇身,一步一步的朝門口而行。
鄭丕文身形一旋,來到他的面前,“你是得到誰的指示?”
老狐狸不卑不亢的定視著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句古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那你……”鄭丕文遲疑的看著他蒼老的面容,“你為何會反過來幫助我,我幾乎滅了狐族……”
老狐狸露出了一抹完全沒有笑意的笑容,白眉半掩的眼眸閃過一道悲慟,“誇父欲追日影,不自量力,最後干渴而亡,老翁不是幫你,而是想知道不自量力的你最後是如何死去的?”
“你——”鄭丕文瞼色丕變。
“老翁的生命或許已是風中殘燭,但我會撐下去,撐到看到你死去的那一日,我才會閉上眼睛。”老狐狸怒目切齒的恨聲道,“神泉既已蘇醒,就會去尋找他的有緣人,而你就繼續的追尋下去吧,因為袍永遠也不會屬於你的。”鄭丕文怔愕無語,呆視著他佝債的身影漸行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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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九年 美國紐約
辦公室內,一身淺藍套裝的宋清涼在關掉電腦後,整個人癱坐在位子上,她揉揉酸疼的脖子,看著落地窗外一楝棟閃爍著燈光的大樓,她歎息一聲,又是夜幕低垂了。
她低頭看了手表,八點半,呼,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她要何時才能脫離“加班”這個行列?
伸展一下疲憊的身體,她站起身,將桌上的一些檔案資料都放人抽屜鎖好後,再看了一眼靜悄悄的辦公室,即拿起皮包走到門口將燈關熄。
她全身的精力都快被搾干了,嘀嘀咕咕的她下了電梯來到停車場,隨即開著那輛跟隨了她五年之久的老福特轎車列出口,然後和大樓守衛打聲招呼後,噗噗作響的老爺車進入了以眾多商店和精品店聞名的紐約“第五街”。
望著來來往往、腳步匆忙的下班族和優閒逛著精品店櫥窗的游客,宋清涼美麗的眸子閃過一道復雜之光。
真是的,同樣都是人,際遇卻差那麼多?她真是有點怨歎。
今年二十三歲的她,是標准為五斗米折腰的現代人,父親早逝,母親則是標准的中國傳統婦女,重男輕女的觀念,讓她不僅在求學路上受盡責難,連在職場上也是挫敗盡受。
母親將所有的心思全用在栽培弟弟身上,對她這惟一的女兒非常冷漠,念到高中後就要求她斷了學業,幫忙承擔家中經濟。
另外,十七、八歲時,她更成了家中的“菲傭”,每天下完班,還得趕回家洗衣燒飯、打掃家裹。
即便是加班,家裹也不會有熱騰騰的飯菜等著她,.堆如山的髒衣物也不會有人幫她洗晾起來,而只為弟弟忙碌的母親絕不會將一分鍾浪費在這1一雜事上,更不會體貼她。
母親的這一生,說穿了八為兒子而活。她的眸中從來都只有他。
有時她常想,自己就像個現代版的“阿信”,但是她是個現代婦女,受的是美式教育,她大可以不甩這樣的母親、弟弟,瀟灑的去追尋自己的理想,去過自己要的生活,可是她就是放不下,她骨子裡太傳統了,中國忠孝仁愛等八德的道德感將她綁死了,她掙脫不了,只是……
她的臉色陡地一暗,弟弟是愈來愈跋扈了,侵占了她的電腦、書籍等不說,近日更是帶回一洋妞莎拉,所以她又得多伺候一個人。
有時他倆做愛也做到她房裡去,將她的床弄得污穢不堪,而那個洋妞的胸罩、內褲當然也扔在她的床上,更過分的是,有時候在她忙完了所有事,累得像條狗似的正想躺回床上好好休息一番時,那一對赤身露體的男女已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母親要她忍,看她是要去睡弟弟的房間,還是在客廳睡?因為他們宋家也許很快就會有個孫子可以抱了。
這“忍字訣”她是攻讀許久了,只是要她睡在弟弟的“狗窩”還是免了吧!
所以,有好幾晚,她是可憐兮兮的拉著床棉被在沙發上窩了一整晚,外加自艾自憐……
另外,她也憐憫母親的單純,因為莎拉是個蹺家的女孩,打架、鬧事、吸毒是樣樣皆來,但惟一不要的就是生孩子。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母親隨著開餐館的父親來美國生活了近三十年,但她還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裹,完全看不到這個花花世界的變化。
宋清涼瞄了一眼在帝國大廈聚集的一大群觀光客,可以預知的,他們的下一個活動一定是搭乘電梯到頂樓一覽紐約五顏六色的夜景。
她絕麗的容顏剎那間起了凝重,很可笑,她雖然是個道地的紐約人,但到了二十三歲了,她卻不曾有過空閒,可以到上面去看一看響譽國際的美麗夜景。
在這車水馬龍的車陣裹,宋清涼塞了幾顆曼陀珠到嘴裹,希望自己沉悶的心情能夠好轉些。
然而,只要一想到在公司被那些高學歷的菜鳥欺壓的情景,再想到一回家又有一大堆的家事等著她,她實在振作不起精神。
在停停走走了近一個鍾頭後,她總算回到了這個想回又不想回的家。
這裹是隱藏在紐約州高樓大廈一角,獨楝的二層樓矮屋捨,一樓上方掛著「中國家鄉小吃”的招牌,二樓的陽台上則堆積了一些母親捨不得丟棄的陳年家具用習舊。宋清涼將車子停到門口的斜角,拿起皮包下車走進店裹,不到二十坪的小店裹擺了四張桌子、十六張小椅,只是裹面不見一名客人,她張望了一下,也沒看到母親,她聳聳肩往樓上走去。
如今這個餐館是每況愈下,客人常常只有小貓兩三只,沒有客人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她抿抿嘴,踏上狹窄的階梯上到二樓,驀地,她美麗的臉蛋飛上一抹嫌惡之色,她低低的吐了一句詛咒,“該死的!又來了。”
她爬爬頭發,煩躁的看著又是衣褲、又是內衣等亂七八糟的客廳,她的心是涼了一大截。
“可惡!我今天上班前才收好的,真他媽的可惡!”宋清涼氣得咬牙切齒的,但是她不收,又有誰會收呢?
她認命的將皮包放到小桌子上後,從皮包裹拿出一個橡皮筋,將及腰的烏黑長發系成一東,彎下腰一一將那1衣物抄到手中,再將桌上一大堆杯盤狼藉的食物與一些雞塊骨頭、啤酒罐等扔到垃圾桶去。
咽下到口的怒火,她直起身走到放在牆角架上的大同電鍋,打開它,裹面仍是空空如也,她難掩煩躁的回身朝廚房裹去,哈,一眼就看到水槽裹有一大堆的青菜,旁邊還有兩條魚丟在盤子裹。
她揉揉疲憊的眉心,卷起衣袖,打開水龍頭,在嘩啦啦的水聲下清洗那兩條青魚……
“啦……啦……啦……”突地,一聲聲引吭高歌的女聲傳人耳際,宋清涼眉頭一皺,繼續清洗魚。
“啦……啦……啦……哈哈哈!”一個男聲也跟著加入。
“這——不是廣志?”
由於那忽高忽低又夾帶著笑聲的歌聲實在太過怪異,她趕忙扔下魚,雙手以抹布擦拭水漬後,走出廚房,而映入眼簾的正是弟弟宋廣志和莎拉兩人赤裸著身子在客廳共舞的情形,兩人明顯的意識不清,眼神迷蒙,嘻嘻哈哈、啦啦啦啦的唱個不停。
母親林婉面露憂心的走到宋清涼的身邊,“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靜靜的看了一會見,這才歎聲道:“媽,看樣子他們是吸毒或嗑藥了。”
“吸毒!!毒?!”林婉四十多歲卻已布滿皺紋的臉色刷地變白。“媽。我早說過是你太縱容弟弟,總有一天……”
“胡說,一她顫抖的握緊了雙手,“我哪是縱容他,我們宋家的未來全靠他,他是我們宋家的命根子,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他不會做出令我失望的事,他更不會去碰毒品,你別胡說八道!”
宋清涼臉色丕變,“媽,事實都擺在眼前了,而你還遷怒我……”
“我何時遷怒了?你快去將飯煮一煮,大家肚子都餓了,我先下去顧店!”林婉面色深沉的再瞅了在地板上打滾的兒子和莎拉一眼後,即轉身朝樓梯走去。
“媽!”宋清涼氣忿輿怨慰的淚水迅速在眼眶裹聚集,“為什麼?碰到弟弟的事你就如此盲目?你不覺得弟弟的行為已經愈來愈過分了,而且他經常蹺課,一整天就在這兒和莎拉鬼混,再說得清楚些,他根本不愛念書,你卻一直勉強他,而我,這麼渴望讀書的人,卻得一整天的在公司和家裹來回,你連一句貼心話都沒有。”
“女人生來就是油麻菜籽命,再說念書有什麼用?念得再高還不是要嫁人,將來你不是跟著別人姓?我栽培你?!我老了能吃你的?能住你的?”
宋清涼冷氣直抽,痛心的淚珠已潸然而下,“那對弟弟,你是打著養兒防老……”
林婉怒氣沖沖的打斷女兒的話,“沒錯,我的老年全靠他了,不管他的行為舉止再遇荒唐,我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宋清涼心一寒,她哽咽著聲道:“你既已知他行為“荒唐”,你卻還……”
林婉漲紅著臉怨聲道:“那又如何?再怎樣也輪不到你來說我。”
“媽!我這樣做牛做馬的,你……”
林婉怒不可遏的指著她傷慟的麗顏,“怪什麼?要怪就怪你為何是個女的!”
聞言,宋清涼的心頭不由得泛起一層濃濃的悲哀,“媽,是你將我生為女兒的,這性別我又決定得了?”
“對,但我也決定不了,所以你注定就是要當個女人,再苦再累都是你的命!”林婉氣得咬牙低吼。
宋清涼無言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賣命的將自己的春青理想全埋葬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傳統家庭裹?
她用力的拭去臉上的熱淚,冷凝著那張動人的麗顏,直勾勾的瞅著已在地板上愛撫起彼此身軀的弟弟和莎拉,漠然的道:“我要離開這個家!”
“離開?哼,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嫁人,要不然你就得跟我一樣守著這個家,直到廣志成家立業為止!”林婉火冒三丈的撂下話,就怒沖沖的步下樓去。
宋清涼緩緩的搖頭,一雙如子夜璀璨的水翦眸子亦緩緩的凝聚了怒火,她忿忿不平的拿起沙發上的破舊椅墊,二用力的扔向那兩個沉浸在情欲之中的男女,痛哭失聲的道:“該死的你,廣志,你整天醉生夢死的,媽還是將你當成一塊寶,而我呢?就因為我是女的,我就得為你累得像條狗! ”
宋廣志皺起了兩道濃眉,神志未清的將莎拉拉到一旁躺下,一手還搓揉著她圓潤的胸脯,“念念有辭什麼?走走,給我走開!”
宋清涼是氣炸心肺了,為了逭樣一個頹廢的弟弟,她干麼啊?
咬咬牙,管不了淚流不止的淚雨,她快步的奔下樓去,邊跑邊哭叫道:“媽,我累了,我不干了,我要離開這兒,要不然,我無法呼吸了。”
“你給我回來,飯菜都還沒煮,你弟弟還餓著呢!”林婉氣急敗壞的在她身後吆喝著。
宋清涼瞬地停下腳步,木然的轉身凝睇著母親,“媽,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我可以上大學,可以交男朋友,可以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可以去PUB,可以喝酒鬧事,可以吸毒做愛……這一切一切只要我是男的,我就什麼部可以了……”
“ 是,可是你偏偏不是男的,所以你最好認命些,別想些有的沒有的。”林婉咬牙切齒的抆腰道。
“不,我不要認命,如果我成了男生後,我就可以這樣為所欲為,那我不惜去做變性手術!”宋清涼面容緊繃的睇視母親好一會兒後,背過身,涕泗縱橫的街上車,身心俱疲的將車駛入夜色之中。
“清涼、清涼!”林婉怒氣忿然的叫喚聲也隨著噗噗作響的引擎聲卷入這個顯得傷感的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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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涼一路奔向阿第倫達克山脈。
深秋的夜看起來是格外的淒涼,她熄掉引擎,凝睇著在月色的柔光下,照片黃、紅、橘、紫的片片山林。
半晌,她步出車子,深吸了一口沁涼的空氣,混沌的思緒也變得清澈。只是一想到自己的未來就銷在母親和弟弟的框框之中,她美麗的眸子也迅速的閃遇一道黯然之光。 .
“變性手術?”她喃喃自語的搖搖頭,她怎會異想天開的想到這個名詞?
只是若真的做了這個手術後,她就能扭轉加諸在她身上的所有不公平,那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吧!
只是錢呢?身為“英康集團”這個跨國企業裹的小小助理職員,一個月的薪水就夠微薄了,她又必須將那份薄薄的薪水交給母親,只留一小部分留給自個兒吃早、午餐,要想買件新衣服也買不起,這樣的她能干什麼?
宋清涼沉沉的吸了一口氣,聽著喘急奔騰的水聲,她一步步的走向那片散發著彩光的一泉瀑布。
她的人生能有什麼?高中的學歷、平民的家世、不在乎自己的母親、索求無度的弟弟,惟一自傲的只有這張美麗脫俗的容顏,但靠這張臉就能飛黃騰達嗎?
她輕嗤一聲,下輩子吧,
是啊,她灰暗的秋瞳突地發亮,若從逭萬丈崖壁往下一跳,那或許她就可以跳到下輩子吧!
而且,下輩子她一定要當男生,那樣就算她生在一個傳統古老的家庭裹,她也能夠安然的享樂。
“我在想什麼?我居然想自殺!”她重重的拍了額頭一下,自殺是上帝無法饒恕的行為若真死了,下輩子可能得當牛、當馬了!
在長吁短歎一番後,她決定以吶喊來紆解內心層層疊疊的壓力,她站在瀑布的源頭,雙手擺在菱形唇辦旁,大聲的叫喊,“我要當男生,我要當男生,我要當男生。”
突然,噴瀉而下的流水綻出一道琥珀色光,宋清涼停止了吶喊,蹙緊了眉心,微彎下身子想要將那道琥珀色光看得更清楚些,但腳下卻突地一滑,她尖叫一聲,整個人跌入氣勢磅礡的萬丈流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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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西北部的太平洋區,一艘集結游艇和帆船的現代豪華輪船正悠游的行駛在湛藍的海面上。
近二十五公尺的船身架著三個以上的桅桿,飄蕩在無雲晴空下的是一長形旗幟,上面洋洋灑灑的寫了“貴族頹廢號”五個大字。
駱東薔挺直了一百九十公分的身子,站立在前桅的瞭望台,以深邃迷人的黑眸來回的注視著平靜無波的水面。
他們這趟航行到這兒,是為了一睹殺人鯨捕食鮭魚群的風貌而來的,只是在環游世界半年後,酷愛冒險玩命的他們,這行程當然是無限期的被延誤下來。
也因此,雖知殺人鯨捕食鮭魚群的時間是在春季,但是直至秋天才到這兒的他們想碰碰運氣,至少看看殺人鯨躍出水面,在蔚藍海岸翻轉滾動的情形。
然而,到這殺人鯨散布的海域已有兩星期了,他們這一幫人連個鬼影子也沒有看到。
他背轉身子倚靠在長桅桿上,注視著正打著撲克牌的杉山五郎、克裡斯和捧著筆記型電腦上網敷小時的喬丹,另外還有一手啃著蘋果一手讀著現代文學的徐煥春,再過來則是“愛美不怕流鼻水”,這會兒雖有陽光,但秋風仍涼的天氣卻只著比基尼的愛瑟兒,而她也是船上惟一的女人。
說起來,他們這六人都是現代的天之驕子、驕女,他們身後都有顯赫的家世、跨國企業、美金上億的資產,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從來也不懂得人間疾苦。
所以,他們這輩子反正是不愁吃不愁穿了,他們就不想將時間浪費在朝九晚五的工作上。
再說,他們這些人的年紀都已邁人三十而立之上,眾人合買了這艘船環游世界,去的不只是那逃一觀光勝地,還有一些必須冒險犯難的玩命之地。
登山、浮潛、人熱帶叢林、至未開化的國家看野生動物、跑跑妓院,反正只要那兒有險可冒,他們隨時可以轉舵更改航線,因為他們的經費無限、時間無限,就看他們玩命的生命是否也是無限了。
“東薔,過來躺在我旁邊嘛!”金發碧眼的愛瑟兒將白藕般的手臂枕在腦後,側著身擺出最能顯現出凹凸有致身段的姿勢,再輕輕的拍了拍她身旁的另一個躺椅。
“愛瑟兒,你昨晚的浪女叫聲可是比海面的波濤還要洶湧,怎麼?你還不滿足啊?一這一團裹最愛說笑的喬丹離開電腦,站起身做出勇士的姿態,不怕死的去調佩這群人裹最大小姐脾氣的愛瑟兒。
她瞟了他全身黑黝黝的皮膚一眼,嗤笑道:“非洲土人就是非洲土人,我們這幾個人難道還不清楚東薔的強烈欲望嗎?我只是想幫他紆解紆解,你這個黑人是嫉妒還是羨慕?”也算一表人材的黑人喬丹作勢的撫著自己的胸口,裝出啜泣的聲音抗議道:“種族歧視啊,種族歧視啊!”
駱東薔莞爾一笑,走過去喊了專注在書本上的徐煥春,“哈囉,船臀,我們這兒有人受傷了?”
一臉清秀的徐煥春推推鼻梁上的白金眼鏡,抬起頭瞥他們一眼,即低下頭繼續看著書,“現在風乎浪靜,也沒有人跳下去喂鯊魚,怎麼會有人受傷? ”
聞言,大伙爆出大笑。
徐煥春其實是個醫術精湛的名醫,只是在酷愛自由輿書籍下,他也拋下家族跨國的醫藥企業,跟著他們在四海乘風破浪,但為人耿直,有時還會有少一根筋的演出。
外貌耿直的杉山五郎和一臉孩子氣的克裡斯放下手中的紙牌,再脫下身上的名牌運動外套,露出壯碩有力的胸膛,齊聲對著徐煥春道:“我們這會兒就下去喂鯊魚,你把那醫藥箱拿出來等著救鮮血汩汩的我們吧,”
語畢,一咱、咱!”雨聲,兩人跳下船,在海裹悠游起來。
“哼,都是一群神經病!”愛瑟兒抿抿嘴,反過身讓和暖的太陽親吻她細致傲人的肌膚,只是她怨慰的美眸也不由得移向站在甲板上看著克裡斯兩人在海上嘻笑的駱東薔。
他的俊美大概是她此生以來看到的之最,閃著亮光的黑色頭發,俊逸如太陽神的剛毅臉孔,還有那雙璀璨如黑夜星光的明眸下,總是閃爍著高傲、自得輿敏捷之光……
她抿抿嘴,美艷如她,在擁有多名男友之際,竟在乍見到他後,一顆芳心即系在他身上,只是酷好自由的他根本不想將心同系她身上。
這一次的航海之行,船上的每一個人原本都說定了不讓女子同行,但實在拗不過她這個多年相交的朋友,也只好讓她同行了。
只是就算他們都將她看成駱東薔的女人,但每每到一個港泊“尋歡”時,他們也是將駱東薔喚了下去。
至於她雖然也曾好強的緊跟著他們,但在看著駱東薔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後,她是徒增傷心而已,爾後,她雖也曾跟他大吵過,但他卻說那也是一種“冒險”,甚至無情的要將她放到下一個港口,幫她訂一張回法國的船票或機票,讓她自由抉擇。當然,她沒有離開,說穿了,她就是捨不得他,所以她也只好將滿懷的妒意直往心裹頭壓,至於他們尋歡時,她就不再跟了,這也是一種眼不見為淨的一種“情癡”吧!
駱東薔嘴角微揚的看著在海面追逐的杉山五郎和克裡斯,從他們放"玩樂的表情觀來,他們可真的不怕會碰到大白鯊和殺人鯨呢!
或許他們都在期待吧!這趟旅程下來實在欠缺一些令人心驚膽戰的危險刺激,或許他們該將那些太好的裝備給捨棄,才能激發一些緊張氣息吧,
他們這六人相遇相知的時間都不一,但是卻也算是“有緣千裡來相會一,因為他們也算是一個小小的聯合國。
他們六人雖都是在美國出生的,但祖籍背景全都不同,他和徐煥春是來美的第三代ABC,杉山五郎是日本人,喬丹是南非人,克裡斯是加拿大人,至於愛瑟兒則是浪漫的法國人。
不過,雖然是不同文化出身,但他們是在美國這個崇尚自由平等的國家長大的,因此大伙相處在一起倒沒有什麼摩擦,斗斗嘴是平常的事。
思緒間,駱東薔突地注意到杉山五郎身後有一團逐漸浮起的黑影,他眉頭一敏。趕忙走到船首拿了筆這鏡朝那圈黑影看,那看起來好像是個人影……
“克裡斯、杉山五郎,你們身後好像有東西,小心點!不過那看起來好像是個人。”
他這一喊,徐煥春和愛瑟兒全站起身往他這兒過來,擰著眉看著微風徐徐的海面。
克裡斯和杉山五郎對視一眼,舉高手,朝船上的三人擺了擺。
克裡斯大聲叫道:“不是大白鯊或殺人鯨就沒什麼摘頭了,至於人也許是什麼落海而亡的屍體,我們也沒什麼興趣看!”
“是啊,還記得我們在白令海峽看到那一具泡得發爛的屍體嗎?我整整吐了三天呢!”杉山五郎劃劃身旁的水,但一想到這清澈的海水浸著他,也浸著一具發爛的屍體,他不禁沒了興致,“算了、算了,不玩了!”說著,他就往回游。
克裡斯想了想也說:“那我也回去了,一人游多沒意思!”
駱東薔看著兩人攀上繩索上了船後,他卻注意到那團黑影竟奇異的直向他們這兒漂來。
不知為何腦海中一直有個強烈的念頭趨使他下海看看,他思忖了一會兒,脫去身上的外套,“我下去看看,”他縱身一跳,往那團黑影而去。
“東薔,那兒可沒什麼美人魚啊,”克裡斯大聲喊著。
“是啊,小心魚沒摸著摸到一只大白鯊啊!”喬丹的聲音也跟著飛向海面。
愛瑟兒白他一記,憂心忡忡的看著在海面猶如飛魚、快速挺進那團黑影的駱東薔。
徐煥春搖搖頭,“就算那團黑影真是個人好了,但這兒離最近的陸地也有好幾百海裡遠,那個人從落海到漂到這兒的時間少說也有兩、三個星期,這早就玩完了,東薔還跑這趟作啥?”
“誰知道?不過,也許那個人是跟我們一樣在船上,不小心落海的。”杉山五郎隨便應了一句。
不過,此時在海面的駱東薔終於看到了那團黑影,而且也看清楚了那是一名長發隨海波漂搖、身穿淡藍色套裝的一名女子。
他游近她,將她掩住臉孔的長發撥到一旁,再輕輕的將她低垂的頭微微一轉,面向藍天,而一張絕麗脫俗、美得令人驚心動魄的東方臉孔亦活生生的映人他驚艷的黑眸中。
駱東薔覺得自己的呼吸在一瞬間被奪走了,他的心也被狠狠的震了一下,一絲不曾有過的急速情柔也驀地被激湧而出。
由於那股震懾感久久無法平息,他在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後才像是獲得一個寶貝似的,將她飄浮的身子往自己的懷中帶,再屏住氣息的伸出手探探她的鼻息,在感受到她平穩的一呼一吸的頻率後,他繃緊的面容才放松下來,他輕撫她著仍有溫度的纖細肌膚,“還好,你還活著!”
他開心至極的畢高手朝船上的伙伴搖了搖,“我找到一條美人魚了!煥春,將你的醫藥箱先拿上甲板!”
船上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不可思議狀。
“我看東薔是誑我們的吧,這大海茫茫的,哪有什麼美人魚?”克裡斯怎麼也不相信。
“還是這趟航行實在沒有什麼太刺激的事,東薔故意撈起一具屍體來鬧我們?”喬丹皺著鼻頭,雙手扇了掘,好像已經聞到屍臭的味道了。
愛瑟兒終究是個女人,一聽到駱東薔像得到個寶貝似的興奮笑聲,她可不像他們那樣想,只是一聽到他說是個“美人魚”,她的心不由得又泛起酸溜了,若真是個女人怎麼辦?
不行,她只有在船上的時間才能獨占他,若來了另外一個女人,那自己不是要被打入冷宮了?
“看,真的是個女人啊!”
“是啊,還是個美極了的大美人呢!”
克裡斯和喬丹及眾人的驚呼聲打斷了愛瑟兒的沉思,她慌忙的將目光投注在一手抱著一名纖瘦女子、另一手正攀附繩索而上的駱東薔。
駱東薔小心翼翼的將該名女子平放在甲板上,凝睇著她清麗絕塵的芙蓉面一會兒,才突地想起其他人,他拾起頭來看著顯然也是被這張出世容顏給奪了魂魄的眾人,他粲然一笑,“這美人兒還活著,但若不給她點溫暖,待會兒一失溫就真的沒戲唱了。”
“給溫暖還不簡單,我來!”喬丹指指自己干淨溫暖的衣著,再瞄了瞄除了徐煥春以外,那三個全身濕淥淥的男人。
駱東薔不客氣的伸出手用力的捶了他的肩膀一下,笑道:“別傻了,要給她“那樣的溫暖”還輸得到你嗎?”
他蹲下身子將輕如羽毛的女子橫抱起來後,直起身子朝他的艙房走去,再回頭看了伙伴們露出懊悔與愛瑟兒眸中醋海生波的神情。
他一派得意的道:“別失望,也許待會兒海面還會飄來好幾條美人魚或美男魚,不過……”他低頭看了沉睡在他臂彎中的女子,“她可能是裹頭最美麗的。”他開心的笑了笑,再看向顯然也有些失落的徐煥春,“船臀,別多想了,我很需要你呢,一起過來吧!”
看著徐煥春跟著駱東薔步下甲板後,杉山五郎、喬丹和克裡斯互望一眼,賊賊的笑了起來,異口同聲的道:“這看得到總比吃不到強吧,”
三人勾肩搭背的吹起口哨齊往駱東薔的艙房而去,想當然耳,他直接將那美人帶到他房裹去。
因為這艘大船總共只有六間房,其他都供做娛樂休閒輿擺放一些潛水裝備等海上活動器具,因此,自然也沒有地方能讓那美人兒獨處一室的所在了。
愛瑟兒那雙碧眼是充滿了忿恨輿妒意,一回想到剛剛駱東薔看那名女子的動心臉龐,她的心就像怒火燒原般,全身血液沸騰!她咬咬牙,一轉身,也朝駱東薔的艙房而去。她要看,看看那名女子脫掉衣衫後是不是還是一樣的晶瑩剔透、引入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