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動我心 第三章
    笑 就歌頌 一皺眉頭就心痛 我沒空理會我 只感受你的感受

    你要往哪裡走 把我靈魂也帶走 它為你著了魔 留著有什麼用

    你是電 你足光 你是唯一的神話 我只愛你 You  are  my  super  star

    你主宰 我崇拜 沒有更好的辦法 只能愛你 You  are  my  super  star

    手 不是手 是溫柔的宇宙 我這顆小星球 就在你手中轉動

    請 看見我 讓我有夢可以作 我為你發了瘋 你必須獎勵我

    你是意義 是天是地走神的旨意 除了愛你 沒有真理

    火 你走火 是我飛蛾的盡頭 沒想過要逃脫 為什麼要逃脫

    謝謝你給我 一段快樂的夢遊 如果我忘了我 請幫忙記得我……

    作詞:施人誠

    松山機場的候機室裡,在等待殷相睿到來的空暇時間裡,水晶在心裡反覆哼唱這首歌。

    這是偶像團體SHE的歌,一首超炫超電的搖滾流行歌曲,卻讓她在乍聽的那一瞬間她落淚了,還哭得浙瀝嘩啦,不能自己。

    這首歌,好像她的心聲,為什麼有人可以完整的把她暗戀睿的心情給描述出來呢?這真的很奇怪。

    就此她愛上了這首歌,私自把它挪用,當成自己的「暗戀主打歌」,同時也是她迷戀睿最真的寫照。

    今天他們要一起搭機到台中,然後轉往九族欣賞櫻花祭,一切的行程她都安排好了,也跟雷秘書確定過了。

    今天一整天,睿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他們可以好好的、悠閒的度過一天,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

    窗外,萬里無雲,是個天公作美的奸天氣。

    一切都那麼恰當、那麼完美,可是……她看看表,有點急。登機時間快到了,他怎麼還沒來?

    忽然,她的手機響起。

    「水晶小姐嗎?我是雷於典……」該死的雷於典,他在心裡默默加上這麼一句。

    「雷秘書啊……」水晶搗著手機講話,四周好吵。

    「你在松山機場嗎?」諸神啊,希望她還待在家裡,最好是還在床上睡過頭,這樣他比較不會內疚。

    「嗯,睿他還沒來,你要找他是嗎?」是不是有什麼緊急的公事?

    「真是抱歉,水晶小姐,我就是來通知你這件事的。」他覺得自己很殘忍,但不說又不行。

    哦!總經理為何將如此殘酷的任務交給善良的他呢?

    「什麼……什麼事?」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他要爽約吧?

    「總經理昨晚臨時有事,已經——」他硬著頭皮說道:「已經飛往日本東京去了,他無法赴約,請水晶小姐諒解。」

    「哦——」心願落空,水晶像洩了氣的汽球,完全沒有力氣了。

    如果是香茴,一定會繼續行程,一個人自得其樂的賞櫻,說不定還會在賞櫻祭裡結識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

    可是她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期待了那麼久又空歡喜一場,她的心情霎時變得好低落。

    「水晶小姐,你還好吧?」雷於典不放心的叫喚。

    「我沒事。」她振作起了精神。「雷秘書,如果睿有打電話回來的話,麻煩你告訴他,我找到朋友陪我一起去了,我會玩得很開心。」

    「真的嗎?」他又不是不瞭解水晶小姐的個性,膽小又怕生的她,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去玩,還玩得很開心呢?

    她分明是要讓他們總經理不愧疚才這麼說的,真是個貼心的可人兒,為何總經理就是瞎了眼看不見?

    水晶加重了語氣。「我會玩得很開心,真的……」真的好想哭……

    「水晶,吃個甜甜圈,我特別為你炸的。」薛豐明端著一份下午茶走到水晶旁邊,看她無精打彩,他也難受。

    現在是水晶食鋪下午的休息時間,晚上五點半才會開始營業,廚房裡收拾的工作都交給學徒了,他總算可以好好安慰這小妮子。

    今天她要和姓殷的去賞櫻花,早在一個星期前,她就興匆匆的提過了。

    沒想到十一點多,水晶食鋪才開始營業下久,她就神情低落的回來了,想來肯定是殷相睿那小子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放她鴿子了。

    「謝謝你,豐明大哥。」水晶拿起一個甜甜圈,食不知味的吃著。

    水晶食鋪去年才重新裝潢過,目前定的是優雅的古樸風,菜色融合了她拿手的中國料理和薛豐明拿手的日本料理、歐洲鄉村菜餚,變化多端的美味菜式,延燒過去的超人氣,依舊天天高朋滿座,忙得大夥人仰馬翻。

    「水晶……」

    「什麼事啊,豐明大哥?」看著亞麻窗簾外的楓葉,意外的發現都三月初了,楓紅依然動人心弦。

    「那個——」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他真的想告訴她這個淺顯的道理,但是面對她單純如小鹿斑比的澄澈雙眸,他硬是說不出口,因為她迷戀殷相睿的傻勁,他全都看在眼裡。

    「你說啊,豐明大哥。」楓葉和櫻花一樣,都是有季節性的,錯過了今年,要等明年,今天沒能和睿一起賞櫻花,但願來年能夠實現這個心願……

    「我覺得——」他轉開視線,刻意不看她那幽然的神情。「覺得——」雙手握緊成拳。「那個——阿丁表現不錯,試用期滿,可以正式錄用他。」

    要命!他就知道,他還是說不出口。

    「這樣啊。」水晶的視線依舊停留在紅葉上。「你決定就好了,我沒意見。」

    不知道他去東京有什麼急事?

    現在那邊氣候還冷著吧?

    他帶的衣物足夠御寒嗎?

    什麼時候回來?

    要出差很久嗎?

    無數的問號代表她無數的關心,她是多麼牽掛他啊。

    「水晶……」薛豐明再度遲疑的出聲叫喚。

    他不行就此放棄,趁著殷相睿辜負她心意的時候,他必須展現自己對她的誠意,說不定可以動搖她的心。

    水晶總算正眼瞧他了,小手裡還拿著咬了幾口的甜甜圈。「豐明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嗯!」他連忙點頭如搗蒜,一古腦的道出心意。「其實,我對看櫻花也很有興趣,不如我明天陪你去吧,我的車是四輪傳動的狂野吉普車,可以上山下海都沒問題……」

    「不必了,豐明大哥,我們兩個都不在,誰來掌廚呢?我看看電視新聞的報導就可以了。」

    在她心裡,賞花重要的不是花,而是一起賞花的人是誰,如果有她的太陽神在身邊,就算去賞路邊的野草她都其樂無窮。

    「那、那我買束花送給你。」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表達他的心意吧!

    水晶很誠懇的看著他漲紅的臉。「豐明大哥,你賺錢不容易,不要隨便浪費金錢。花,應該要送給你喜歡的女孩子才對。」

    咚!昏倒!她就是他喜歡的女孩子啊!

    三月的東京,氣溫從五度到十五度都有可能,有時下起雨來,那濕冷的感覺會要人命,京都雖然好一點,但御寒衣物還是一樣都不能少,把自己穿得像只熊就對了。

    殷相睿在筆挺的BOSS西裝外搭了一件黑色毛料長大衣,俊挺的五官因為天氣的寒冷而擠不出任何一絲表情。

    長年待在亞熱帶的台灣,他並不適應會下雪的國度,既然如此,他在東京完成工作後直接打道回台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繞來跟東京有一段大距離的京都呢?

    這也不是他願意的,但如果讓他外公知道,他人在日本國境內,卻連家也不回的話,往後的一年,他耳根子休想清靜。

    人老了,就會返老還童,外型越蒼老,心境就會越像個小孩子,他外公就是個典型。

    籐真武龍——日本三大黑幫之一「靜川會」的首腦人物。

    過去威儀逼人、令人膽寒,現在想念起外孫來,卻會在家裡砸杯子,叫傭人打電話給他,跟他魯,要他在任何時候都馬上飛到京都看他,幼稚的舉止,叫人哭笑不得。

    對於他和姊姊香茴的存在,外公一直視若珍寶,雖然他的義子森高介吾亦育有二子,也都出類拔萃,其中一名甚至貼心的冠上籐真家的姓氏,但傳統大男人主義的外公,還是希望由他這個流有籐真家血液的外孫來扛起靜川會的重責大任,每每想起……唉,他就頭疼。

    他是統領黑幫的人才嗎?

    絕對不是。

    因為他不像伍龍可以談笑風生,若他身處黑幫,肯定會因意氣之爭殺到眼紅手軟才罷手,一個不爽,可能叫所有幫眾在他面前罰跪到他們全部認錯為止,太可怕了。

    再來,他喜歡逞兇鬥狠嗎?

    一點也不喜歡。

    因為他喜歡鬥智片更甚於動作片,「神鬼交鋒」比「追殺比爾」有趣多了。

    他喜歡拿著武士刀與人談判嗎?

    哦,傑克,他比較適合拿鋼筆批文件。

    在公司裡,他運籌帷幄,用他所學,為殷真科技集團拓展版圖,管理上一點問題都沒有,有時不小心看到伍獅身上帶著把槍,他都會嘖聲搖頭,不能苟同。

    自小他受的是開放式的教育和思考,父系外交官世家的環境使然,將他養成英國貴族般的紳士,若要他變成黑幫老大,應該自小就把他丟給伍惡叔叔撫養才對,何必等他都長大成人了才來折磨他,這是何苦?

    但老人家的心是傷不得的,他不會一下子破滅他外公的希望,但自身的堅持他也不會放棄,那就是——他是絕對不會成為靜川會的幫王的!

    夜闌人靜的籐真宅邸,殷相睿微醺的走回房中。

    晚上和外公喝下幾杯,發現他老人家的想法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固執,他很欣慰。

    不知不覺,聊政治、聊時事,話匣子一開,和老人暢談了一整晚。

    只是到最後,他有點頭大的發現,不再勉強他接管靜川會的老人家又冒出另一個希望。

    他外公想在死前看到他唯一的男孫成家立業,意思就是——希望他快點娶老婆啦。

    唉,他就說嘛,老人家和小孩子一樣,都是寵不得的,給他三分顏色,他就要開染房,他在殷真科技集團才剛上軌道,可沒那麼多閒工夫去生個曾孫給他抱呵。

    血緣,真有那麼重要嗎?

    他介吾舅舅那幾個孩子生的孫子也很可愛啊,何必一定要他生的才算數?這樣子折磨自己、折磨自家子孫,真是何苦來哉?

    「睿郎!」

    清柔的嗓音在他拉開拉門時傳來,害他差點想掉頭走開。

    持田香子身著香檳色的絲綢和服,唇邊有著動人的微笑,加上溫柔婉約的氣質和白皙的水嫩肌膚,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是個道地的日本小女人。

    「你怎麼在這裡?」他沒拉上拉門,因為預備著要將她給請出去。

    一個晚上,他在和他外公喝酒談天時都沒看到她,他還以為香子總算對他死心了,沒想到這次她更絕,乾脆到他房裡來等他。

    「當然是在等你。」香子從鋪好的床被上起身,像個妻子般要替他脫去外套。「喝酒累了吧,我服侍你入睡。」

    「我是累了。」他微微一閃,躲過她的碰觸。「所以請你出去吧,你出去我才能好好的睡。」

    他命令自己盡量對她和善些,畢竟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睿郎……」她的手停留在他的外套上,表情寫滿了受傷兩字。

    她是他的小妾,可是他卻一直不肯要她。

    雖然他一開始就已經把立場表明了,她還是不願放棄,所以現在她會受辱,也只能說她在自找苦吃了。

    他的俊顏寫滿了忍耐。「你快點出去吧,我真的累了。」

    都是他外公雞婆惹的禍。

    十七歲那年,他和父母到這裡來為外公慶生,沒想到夜裡,香子溜進他房裡,還光著身子,把他嚇了好大一跳。

    後來他才知道,香子是他外公為他找來的小妾,只要他來日本,她就負責伺候他,滿足他的生理需要。

    簡單的說,她是他的床伴,他不必為她負半點責任。

    那一夜,他沒有接受他外公的「好意」,儘管如此,他還是對這件事感到非常不舒服,而且他也已經明白告訴過香子,他不需要小妾,她卻不死心,讓他深感厭煩。

    說到他對女人的感覺,該怎麼說呢?

    在東京的那幾晚,夜夜他都在六本木的高級酒廊裡度過。

    他個人對粉味沒興趣,但日本男人多半吃這一套。

    除了應酬之外,他對那些外貌身材俱佳、手段一流的酒廊美眉,連半點要「外帶」的正常想法都沒有。

    其實,也是半個日本人的他,天性中多少有點日本人的嚴謹吧,對於伴侶,他和章量一樣要求很高,若沒十全十美的境界,也要十全九美,否則他才看不上眼。

    他相信,上帝一定有為他打造一個完美伴侶,只是他還沒有與她相遇。

    對於另一半,他不想草草了事,她不必是名門閨秀,也不必家財萬貫,但一定要有令他傾倒的特質,他才會心動。

    目前,他要徹底實踐對女人敬謝不敏的自由品味。

    至於香子……不是他殘酷,她美雖美、柔雖柔矣,但距離他「完美」的標準還有一大段距離,他實在看不上眼,連跟她上床,他都無法忍受。

    「睿郎,真的連一夜都不行嗎?」香子哀怨的瞅著他。「只要給我一夜就行了,我這樣要求會很過分嗎?」

    只要有一就有二,她是這麼深信不疑的。

    雖然,還是處女之身的她,對自己的技巧沒信心,但天下男人不都對處女有種憐惜的處女情結嗎?她的初夜應該會帶給他一些震撼吧?

    「當然過分。」他的語氣因不耐煩而冷峻了起來。「我對你一點感覺和愛情都沒有,我要拿什麼跟你發生關係?」

    也就是說,就算她脫光在他面前,他也無法展現他男性的雄風。

    他的說法夠粗鄙了吧?

    希望她會知難而退。

    她秀麗的臉容浮現狼狽之色。「既然你這麼說……」

    他以為她要出去了,沒想到她卻出其不意的把和服褪下,裡面未著寸縷,誘人姣好的女性胴體就這麼展現在他面前。

    真是夠了!

    一抹厭惡掠過他的黑眸,卻在看到她頸上的櫻花項鏈時有了不同。

    好別緻的一條項鏈,黃金打造的櫻花,搭配細細的鏈子,這個秀氣小巧的東西不適合香子,他腦中浮現另一張清秀的面孔。

    水晶,他忽然想到被他放了櫻花祭鴿子的水晶……

    「睿郎……」看到他朝自己靠近,還動手捧起她頸上的鏈墜,香子臉上湧現無比狂喜。

    他肯要她了嗎?

    她是小妾,是老幫主為他安排的,十八歲那年,她就準備對他獻身了,誰知道他竟然斷然拒絕,讓她好錯愕,也對自己的容貌和身材產生了疑惑。

    男人都有需要的不是嗎?

    她一點也沒有要跟他未來妻子爭寵的意思,也知道出身卑微的自己,甚至連替他傳宗接代的資格都沒有,純粹只是供他發洩的工具,而他,竟然不要?

    他真的……很特別。

    這份特別,也更讓她傾心了。

    幫主夫人多少次要她別等他了,要把她嫁給別的堂主,她都不要,她認定自己是他的人,看來今夜美夢就要成真了。

    「這個很漂亮,在哪裡買的?」他的視線只停留在項鏈上,連她會叫男人窒息的豐滿酥胸,他都沒多睨半眼。

    她胸口一悶,心情從雲端跌落到谷底。「你……有喜歡的女人了嗎?是……要買給她的?」

    「不關你的事。」他從鏈墜上抽回了手。「你只要告訴我,項鏈在哪裡買的就行了。」

    他當然不會買一樣的款式,但這麼精細的手工,只要同一家店,相信還可以挑到更好的貨。

    「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好了,拿去送給別的女人吧!」她扯下項鏈丟到榻榻米上,迅速穿起和服,含著淚水奔離了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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