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的下午,戎戎在作畫,但畫得心不在焉。
孔承傑一早就帶著學生去爬山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她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回來,開始有點後悔自己沒跟去。
想去,可是她沒運動細胞,平時又缺乏運動,突然間要去爬山,怕自己會成為他的負擔,要是全隊因為她一個人走不動而下不了山就糗大了。
儘管她是很願意配合他的休閒嗜好啦,但還是等她練好身體再說吧。
「哈囉,戎戎。」凌夫人笑咪咪的敲門進來,「你可不可以幫我畫張像?」
「當然可以。」她正愁太無聊,五妹已經在她腳邊打盹睡著了,凌夫人來得正是時候。
「好久沒讓人畫像了,我這個姿勢可以嗎?」凌夫人在沙發坐下,雙腿交疊,姿態優雅。
「這樣可以,臉稍微偏左一點點……」戎戎專業的指點,「……對,很好,向著陽光。」
一個小時後,凌夫人看著自己的畫像,喜滋滋地。
「哇,你把我畫得這麼美,讓我好好報答你一下。」
她把戎戎拉到自己的美容室去,讓她躺進美容椅裡,開始為她洗臉。
「放心,我有美容師的資格,保證你做完臉後會美麗好幾天。」凌夫人熟稔的開始為她臉部按摩。
戎戎舒服的躺在美容椅中,耳邊聽著美妙的鋼琴音樂,覺得無比安適。
原來凌夫人還有這個嗜好,這間美容室設備齊全,看來她對美容真的很有研究。
「我們女人千萬不能變成黃臉婆,像我,雖然生了兩個兒女,但對保養還是很注重。」
「凌夫人的皮膚保養得很好。」戎戎由衷地說。
「你的更好。」她笑道:「細皮白肉的,難怪承傑會喜歡你,還為你在歐風小館打架哩,真好。」
「他那次不是為我打架啦。」她已經跟人解釋過千百遍了,可是都沒有人要聽,堅持孔承傑開打是為她爭風吃醋。
「不管怎麼樣,看到他跟你談戀愛,我們都放心了。」凌夫人開心的說: 「以前怕他對圓月太死心眼,原來這孩子不會鑽牛角尖,他肯放開心懷實在太好了,你比圓月更適合他。」
「你的女兒一定長得很美吧?」
美媽生美女,凌夫人相貌秀麗,她生的女兒必定不凡。
「從小到大,她都有石盤之花的稱號。」她隨手將一隻相框拿到戎戎面前。 「喏,這兩個傢伙就是我生的,左邊是圓月,右邊是彎刀。」
「好像!」她一看驚呼一聲且驚為天人。
明眸皓齒的佳人,劍眉挺鼻的帥哥,不知道生下一對俊男美女的感覺是什麼?
一定很爽。
凌夫人把相框擺回原位。「他們是雙胞胎,以前常常讓我操心,現在都已經結婚了,我也不必再為他們擔憂,要煩惱的只剩承傑而已。對了,你們什麼時候要結婚啊?」
「啊?」戎戎聞言傻眼,可是臉上被敷了一層厚厚的東西又開不了口。
電話鈴響解救了她,凌夫人擦乾手,接起電話。
「圓月啊……什麼?要回來……你跟冠馳怎麼了……他欺負你?我才不相信,你武功比他高,你不欺負他就不錯了……好、好,要回來就回來……」
凌夫人掛了電話,二十分鐘後,戎戎臉上的面膜被洗掉了,她才有機會開口。
「圓月小姐要回來啊?」假想敵要出現了,她好緊張。
凌夫人笑了笑,「是啊,這孩子大概是和老公鬧彆扭,說要回來住幾天。」
戎戎的心,莫名感到不安忐忑。
人家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她還怕什麼呢?怕孔承傑對她餘情未了嗎?怕情人節那天發生的事又重演一遍?
他們才定情沒多久,如果他看到圓月,會不會又轉移心意,後悔和她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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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分,凌家大家長凌道南因為去探望傷友,所以沒見著突然跑回家的女兒。
戎戎對圓月的美麗自歎弗如,她真的就像天上的月亮般,散發著吸引人的丰采。
圓月開朗健談,又衣飾得宜,她不懂孔承傑怎麼可以默默愛著她這麼多年而不展開追求,真是聖人也不過如此了。
「為什麼跟冠馳吵架?」孔承傑的詢問聽起來純粹只有兄長式的關心。
「聽完後你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圓月蹙著眉心,
「他居然想在莫家的土地上蓋觀光飯店,我不同意,我們就吵起來了。」
「那是他家的土地啊,他有權做主。」凌夫人笑道。
「可是這樣會破壞石盤鎮的自然風光。」她不同意地說:「而且這麼一來,那些開民宿的老百姓不就沒有生意可做了嗎?」
凌夫人調侃道:「女兒,看來下屆鎮長選舉,娘親我非推舉你出來參選不可,這樣愛鄉愛民,實在難能可貴,為母佩服、佩服。」
「媽!」圓月不依的嚷。
「圓月,你不能說觀光飯店對石盤鎮完全沒有助益。」孔承傑沉吟了一會後說。
她揚起睫毛,「可是我覺得民宿比較有味道。」
「可以各取所長啊。」戎戎忍不住開口,「觀光飯店可以吸引那些不喜歡住簡樸民宿的觀光客,飯店同樣可以聘請開民宿的業者幫忙,讓飯店的經營多一絲鄉間的人情味,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
「戎戎所說的未嘗不是個好方法。」凌夫人很讚許。
圓月也眼睛一亮,「很有道理。」
凌夫人趁機替女婿說話,「既然問題解決了,那你住兩天就乖乖回去,和冠馳好好溝通,不要無理取鬧。」
「再說吧。」圓月敷衍地道,想起了件事立即興致勃勃地道:「戎戎,聽說你是畫家,我可以參觀你的畫室嗎?」
她對美術有天分,也曾想往建築設計方面發展,只可惜沒有繼續進修,因此聽說戎戎會畫畫,就對她產生了奠大的興趣。
「當然可以。」
原以為圓月的美麗會是個威脅,但與她面對面,戎戎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她根本看不出圓月對孔承傑有任何一丁點情愫。
看來「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話要修改修改了,近水樓台也未必得得了月,如果月娘無意,住多近都沒用。
孔承傑大概就是察覺了這一點,所以連表白也省略,直接決定讓深藏的感情昇華為兄妹之愛。
真是難為他了,這麼做的心情想必很痛苦……
「吃隻雞腿,你整晚都沒夾萊,不知道只有白飯你怎麼吃。」
孔承傑的聲音伴隨著大雞腿落在戎戎碗中,她瞪著那隻大雞腿,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不講她沒發現,因為太緊張圓月回來的關係,她心不在焉地埋首扒飯,連菜都沒夾。
有圓月在,他還分心關心她,她好感動。
她還以為圓月一回來,她就會被冷落在一旁呢,因為吳媽做了一桌子圓月愛吃的菜,其他人都是配角,凌夫人對圓月的關心更不用說,流露出滿滿的母愛。
她以為孔承傑也一樣,圓月回來了,就會將她擺在一邊。
現在事實證明,顯然她這個想法是錯的,看著毫無詩意可言的白斬雞腿,她又好想哭,但這次是感動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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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戎煮了一壺咖啡,她的畫室頓時飄滿了咖啡香。
「謝謝。」圓月接過咖啡,有些意外之喜。「剛才吳媽宰的那隻老母雞太肥了,現在喝杯無糖咖啡剛好去去油膩。」
她噗哧一笑,「吳媽一天餵它們六餐,所以它們都超重了。」
圓月眼中閃著頑皮的笑意,「吳媽怎麼可以把自己的飲食習慣加在母雞身上呢?太不人道了。」
她聞言大笑,「就是說嘛。」
在和圓月聊天之後,戎戎的心情陡然開朗不少,下午為了圓月要回來,她還坐立不安了好久,真是太傻了。
「你現在和承傑哥在談戀愛?」啜了口咖啡,圓月感興趣地問。
她紅了雙頰。「他告訴你的?」
「我看出來的。」圓月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除了我媽、我和吳媽,承傑哥沒有對任何異性表示關心過,可是剛剛吃飯的時候,他夾了雞腿給你吃,不是嗎?」
「我們……才剛剛開始在一起。」
她由衷的替他們高興。「真好,承傑哥終於動心了。」
她和彎刀各自找到幸福之後,也希望承傑哥能夠跟他們一樣,找到共度一生的女子。
「你為什麼不選擇他?」戎戎忍不住問起她最關心的問題,像孔承傑這樣的男子,該是全天下女人希冀的目標才對。
「我也不知道。」圓月捧著咖啡杯,認真的想。大概是從見面的第一眼起,我就認定他是我哥哥,所以沒辦法對他產生愛戀的心吧。」
「可是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啊。」她覺得不可思議,如果是她,一定會忍不住愛上如此優秀的兄長。
「我真的只把他當做大哥,有時還埋怨爸爸怎麼沒早點把他帶回來,讓我被頑皮的弟弟欺負了好幾年。」
想到這裡,圓月忍不住微笑。
彎刀頑劣成性,卻又喜歡在她面前充「大哥」,她很不服氣,姐弟倆經常鬥嘴,難分輩分。
但承傑哥就不一樣了,他內斂沉穩,少年老成,自從他八歲那年來到凌門之後,就一直寵溺她、保護她,凡事替她出頭也替她扛,讓她百分之百有當人家妹妹的感覺,從姐姐降格為妹妹,她降得甘之如飴。
「圓月。」孔承傑在敲門。
「什麼事?」圓月起身開門,看見門外的孔承傑一臉似笑非笑,戎戎也好奇的湊過去。
「有人找你。」
她揚起睫毛,「誰?」
他低聲笑,「莫冠馳。」
她的眼立即笑瞇成一對彎月。「他跑來啦,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定是媽通風報信對不對?」
圓月一副甜蜜小女人的模樣奔出去找老公了,幾個小時不見,她已經開始想念他,她不要再跟他吵了,他們會好好溝通。
長廊上,只剩孔承傑和戎戎。
「要不要出去走走,今晚有夜市。」他悠哉地問,這個小女人,她的模樣似乎有些不同,彷彿有些事已經豁然開朗。
戎戎很興奮,「好啊,我要吃霜淇淋。」
離開台灣三年,她好久沒吃夜市賣的那種霜淇淋了,真是懷念。
「剛吃完晚飯又要吃?」他打量她的身材,劍眉一挑,其意不言而喻。
「怎麼了?我很胖嗎?」她有點擔心的問。
自從來到凌門之後,她確實吃多了一點,都怪吳媽的手藝太好,害她多了一點肉。
孔承傑徐緩地道:「以後每天早上和我一起練武。」
「是,少館主!」
她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兩人相視一笑,準備去逛夜市。
她心中那塊小小的陰影似乎漸漸移走了,她不再擔心她的假想敵,反而多了一個談得來的朋友,她知道自己今夜鐵定會有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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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戎和孔承傑在一起的消息,經過吳媽多方努力的奔走相告,整個鎮上的人幾乎都知道了,水仙幼稚園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像莫冠欣有接受事實的雅量,縱然人緣不錯,戎戎還是度過了一陣被冷嘲熱諷的痛苦期。
最誇張的是郭莉容,她居然辭職以示抗議。
何團長也很大方的放她走人,她樂得這麼做,因為郭莉容上課經常心不在焉,整天只知道趴在窗台往隔壁的武道館看,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都沒有。
郭莉容就這樣含恨離職,而何團長很高興自己省了一筆遣散費又可以除掉一名沒有建樹的員工,她慷慨的請大家吃了一頓,最感抱歉的是戎戎,她覺得一切事端都足因她而起。
「別傻了,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沒有你,承傑哥也不會和郭老師有任何結果,你別再怪自己了。」莫冠欣一再安慰她。
戎戎感動得吸了吸鼻子,「阿欣,謝謝你……」她真是幸福,有這麼多好朋友。
「晚上一塊兒到歐風小館吃飯好不好?葛瑞凡說有一道新的料理要請我們嘗嘗……」她興匆匆的提議。
「晚上不行,我要和承傑去看畫展。」
這兩個禮拜來,他們都是四人行,可是她看出阿欣和葛瑞凡之間似乎有些微妙的變化,只是這兩個人都沒發覺。
「哦,這樣啊,那就算了。」她很失望。
「我們不去,你自己也可以去啊。」戎戎鼓勵她。
「我自己去?」她張口結舌,隨即慌亂搖頭。「不,不要,這樣不好,我一個女孩子跑去那裡吃飯,會給人家說閒話。」
戎戎奇怪的看著她,「你第一次不也是自己去,況且吃個飯有什麼閒話好說?」
她在法國還不是常常和男性朋友相約吃飯,也沒聽過什麼蜚短流長啊?
「反正就是就是不妥啦。」莫冠欣漲紅了臉,上課鐘聲一響恍如救星,她連忙推開椅子,匆匆拿起教材。
「我要去上課了,改天再聊。」
她落荒而逃的舉止讓戎戎更加確定心中所想。
微微笑了起來,晚上她要和承傑好好談談,如果能因此促成一段異國戀情,也算美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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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畫展。
這場中部重量級人物幾乎都出席的盛宴,是歷年來少見的國際級大師畫展,因此吸引了各方的藝術家前來欣賞。
主辦單位在畫展內貼心的準備了歐式自助餐點,讓來賓們自由取用、隨興交談,造就一股熱絡優雅的氣氛。
戎戎一身正式的白色削肩晚裝,孔承傑也難得的身著筆挺西裝出現,順長的身形、英俊的眉目,爾雅的貴族氣質令戎戎忍不住一再偷眼望向身邊出色的男伴。
「水晶吊燈下有個男人一直盯著你看,你認識他嗎?」拿著白色餐盤取餐,孔承傑若無其事地詢問她。
戎戎正處在看完畫展的興致盎然中,聽到此言,
這不會是她爺爺派來找她的……
她盡量不著痕跡地朝水晶吊燈的方向看去。
一名年約三十出頭的男子,考究西服、整齊髮型、身材高大,見戎戎看過去,他面露微笑,舉杯頷首朝她致意。
人家對她笑,她也只好匆匆對陌生人笑了笑,趕忙將眼光調回。
她苦惱的皺起眉心,「我……好像……應該……不認得他。」
她不確定,但也不保證,她從沒在爺爺身邊看過那個人,但搞不好是她爺爺的新心腹也說不定。
「看來是他仰慕你。」那人的意圖很明顯,如果戎戎身邊沒有男伴,他大概就會過來搭訕了。
「仰慕我?」她覺得不可能。
她今天的衣飾並不華貴啊,身上的洋裝簡單大方,皮包和鞋子都是舊的,除了頸上的白金項鏈,她連貴重點的首飾都沒戴,比起過去參加舞會時穿的華衣美服要遜色一百倍。
「以後穿得保守點。」孔承傑的眼光落在她的V字領上,小小的領口微露酥胸,雖然適當的裸露是種社交禮貌,但他並不樂意太多男人分享她的性感。
她清麗得像朵百合,稍微性感一點的穿著使她揉和了嬌柔與純真,純白晚裝又令她看起來粉嫩而秀麗,柔軟的長髮被在肩上,夾在一堆時尚裝扮的女性當中,她很難不被注意。
戎戎變起紅唇,笑意浮現在眼底,「你在吃醋?」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挾了一塊燒烤小牛肉擱在她盤中。
「謝謝。」她的笑意更深了。「我答應你不會再穿這樣的衣服,以後都把自己包得緊緊的,大熱天也會穿著外套,連手臂也不露出來……」突地,她住了嘴,心中大呼不妙。
那人——
老天!是東堂!
他居然在賓客裡,而且顯然在找人,找的應該就是她!
她擱下餐盤,食慾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她哪還有心情吃東西,要是被他給逮到,她好不容易獲得的自由就泡湯了,搞不好還會因為爺爺的門戶之見,要被迫和心愛的人分離……
正擰著眉心思索問題,視線不期然的與言東堂對上,戎戎心下一驚,思緒拋到九霄雲外,立即拉起孔承傑,撩起群擺。
「我們走!」
她怪異的行為引人側目,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逃命要緊。
「怎麼回事?」孔承傑反手定住她手腕,不讓她動彈,黑眸鎖在她慌張的小臉上。
「快走,以後再跟你解釋。」她急得很,偏偏拉不動力氣驚人的他。
或許是她語氣中的懇求意味太濃了,孔承傑雖狐疑的盯著她幾秒,可最後終究鬆了手,任由她拉著自己亂竄。
他們離開畫展會場,室外是車水馬龍的商場,一排排店家亮起霓虹燈,熱鬧的夜正要開始,到處都充滿出來狂歡的週末夜人潮。
戎戎回頭查看敵情,言東堂正如影隨形的追了上來,她一急,趕緊加快腳步,專往人潮密集的地方鑽。
「我們進去。」
她胡亂拉著孔承傑衝進一間黑摸摸的店。
嘈雜的音樂震得戎戎耳膜快破了,這是一間人聲鼎沸的酒吧,看起來不怎麼高級,生意卻很好,裡面擠滿了人,燈光極暗,每個人都搖頭擺腦的跳著舞。
她咳了兩聲,酒吧裡煙霧一片,幾乎人手一煙,哪還有什麼空氣可言?根本全被煙霧瀰漫了。
「我們……我們還是出去吧……」
她仰頭對孔承傑說,有幾個喝醉的年輕男女跌跌撞撞走過來,分開了他倆緊緊相握的手。
「承傑!」看不見他,她突然覺得心頭很慌。
「小姐,在找人嗎?」
兩名獐頭鼠目的年輕人在此時圍住她,笑嘻嘻地將她逼到角落。
「你們走開!」空氣很差,她都快要窒息了,這兩個人又靠得這麼近,讓她毛骨悚然的想起某些電影的強暴片段。
「小妞,來這裡就是要Happy,你擺什麼架子?」其中一人邪惡的拿出一顆藥丸。「把這個吞了,你就會現出原形,到時候……」
「我不要!」她拚命扭動頸子,放聲大喊,「救命!救命啊!」
她的聲音被震天價響的音樂淹沒了,就算旁邊有人聽到,也好像置若罔聞,繼續搖他們的頭,連抬一下眼都嫌多餘。
戎戎心涼了半截,看來她是在劫難逃了,沒有人會來救她的,在這裡看得見的根本不是人,他們像是行屍走肉,受毒品的控制而喪失心性。
「不吃不行。」那人伸手捏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吞下去。
戎戎死命咬緊紅唇,她絕不能吞下藥丸,就算他們拿出力來威脅,她也絕不碰毒品。
「老子叫你吃就吃……啊!」
他突然哀嚎一聲,背後受襲。
「承傑!」
戎戎雙眸一亮,連忙奔向熟悉的懷抱。
「你沒事吧?」黑眸仔細審視懷中的寶貝,孔承傑脫下西裝外套罩上她肩頭,要不是她一身白衣很顯目,他不會那麼快找到她。
她拚命搖頭,「我沒事,這裡好恐怖,我們快走……」
「想走沒那麼容易。」一群人向他們兩人靠攏過來,矛頭指向孔承傑。「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打我們海聯幫的人,真是不要命了……給我打!」
孔承傑冷嗤一記,海聯幫的人朝他圍攻上去。
「不要打了!」
戎戎大喊,她信任他的功夫,可是在酒吧鬧事畢竟不妥,要是上了警局給凌館主夫婦知道……
幾分鐘後,沒有意外的,孔承傑只有嘴角受了點傷,那幾個年輕人就慘了,全部倒在地上直不起身。
戎戎正感到鬆了口氣,想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突然看到一個年輕人歪歪斜斜的從地上爬起來,返身拿起吧檯上的酒瓶,使盡力氣往孔承傑頭上砸。
「去死吧你!」
「小心!」戎戎大喊。
酒瓶從孔承傑腦後砸落,他身形一斜,腦袋躲過酒瓶的攻擊,肩膀卻沒躲過,頓時血流如注。
尖叫聲四起,戎戎衝過去,大眼裡淚光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