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台北,接踵而來的又是忙不完的工作,經過近一個月,曉鎮深深感覺到奕北對公司的重要性,公司裡幾乎每個會議都是由他主持,而重大決策的決定者也是他,他肩負的何止是總經理的頭銜,公司的興亡簡直都靠他。
她總算明白了,難怪當初姊姊急病人院也非要安排她做替工不可,他確實不可一日無秘書,否則地位重要的他就形同斷臂人了。
在醫院病房裡,曉鎮一邊削蘋果,一邊把她對奕北的觀察告訴曉鄉。
曉鄉與有榮焉地說:「現在你才知道,我們屠總是屠氏的中流支柱,一個人可當十個人用。」
營養失調需要長期調養的她,幾乎把醫院當家,有曉鎮替她工作,她也靜養得很安心。
曉鎮微微一笑。「姊,你很崇拜他。」
" 當然!" 曉鄉毫不避諱又極浪漫的說:「要不是我喜歡較老成的男人,我還真想跟他發生一場轟轟烈烈的辦公室戀情哩。」
「可是他根本沒時閒談戀愛,對公司的女職員也不屑一顧。」曉鎮很實際的指出。
「對,這就是問題癥結所在。」曉鄉惋惜地說:「跟一個除了工作之外,沒有任何興趣的人談戀愛多無趣,他既不會關心你,也不會照顧你,我寧願找個平凡一點,但會陪在我身邊的人,起碼有安全感。」
曉鎮將創好的蘋果切片,一邊蠊著:「姊,其實你誤會他了,屠總不是個死氣沉沉的人,他也有自己的興啊。」
「怎麼可能?」曉鄉壓根不相信她跟了數年的上司會有什麼個人興趣。「我雖然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但對他也算十分瞭解,除了工作,我沒見他從事什麼娛樂過,說真的,我一直覺得他的晚景一定會很淒涼,他大概是那種不婚主義者,沒有妻子、沒有兒女,對著電視節目度過每一天。他老了之後就不必為屠氏做牛做馬,到時候他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有錢吧,有錢可以讓他即使老也能養尊處代,做個孤僻且項指氣使的老人。」
聽完曉鄉的結論,曉鎮微微替奕北抱屈,雖然她知道姊姊向來是個金錢至上的精明小女子,認為只要有錢,當個孤僻老人也是樂事一件,不過她不覺得奕北是那麼不堪的一個人,居然要靠看電視度過晚年,而唯一的優點就是有錢。
她覺得他是個好人,好人不應該淪落到那種只看電視節目度日的結局,而他的優點也鐵定不只是有錢而且,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她覺得他是個充滿工作魅力,迷人的都會男性。
曉鎮忽而想到奕北穿賽車跟時是那麼英氣勃發,他與他的車在跑道上充滿活力,這樣的人,即使年也肯定是精神奕奕,不會只窩在沙發裡看電視才對。
於是,她替奕北辯解,「姊,屠總不只是個工作狂,他熱愛賽車,我想他的晚年會過得很好,不至於慘到只看電視……」
「賽車?」曉鄉立即打所妹妹的話,懷疑又錯愕的皺起眉頭。「你怎麼知道?」
曉鎮不甚在意的說:「這次到香港開會,屠先生順道帶我到澳門參加選手賽。」
自小她們姊妹就沒有秘密,而奕北只要求她不要讓他的家人知道,姊姊顯然不在他不可告知的範圍內。
聽完妹妹簡略的描述,曉鄉不但震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且愕然無比。
她震驚的是她平時不苟言笑的上司居然有賽車這種刺激的嗜好,愕然的是他居然帶曉鎮去看他賽車,難道……難道他對曉鎮有興趣嗎?
她不是沒有隨奕北到國外出差過,可他從來也沒有帶她去看過什麼賽車,每次進飯店他們都是各走各的,連用餐也鮮少在一起,而這會他非但帶著晚鎮去看他比安,還在賽後親自帶曉鎮去買蛋撻?
不妙,這莫非是富家公子追求灰姑娘的把戲?屠奕北的性格太難捉摸,而曉鎮又太單純,她可不能讓曉鎮跌落有錢人的愛情圈套裡。
「曉鎮,我們與屠家完全不配,你不會委想要麻雀變鳳凰吧? 曉鄉說得毫不留情面,但這也是情非得已,為了敲碎曉鎮不真切的美夢,她這個做姊姊的只好狠一點了。
曉鎮停止手中切蘋果的動作,詫異的看著她。「姊,你在說什麼?
「我說,居奕北在追求你,你沒感覺嗎?」曉鄉嚴肅的說。
瞭解姊姊話中的意思之後,曉鎮失笑的搖頭。「我想研誤會了,姊,他沒有追求我,我很肯定。」
她真不知道姊姊怎麼會這樣以為?其實除了上司眼下屬的關係,她根本談不上瞭解奕北的內心世界,因為她一直覺得他是個外冷內熱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最難將他的真情公諸於世,她怎麼可能介入他的生活呢?而她也沒必要介人。
曉鄉一本正經的道:「你知道金海括吧?她與我們總經理的關係非比尋常,雖然他對她愛理不理的,可是要說他們沒關係誰也不會相信,否則她哪裡會樂此不疲的追著他不放呢?」
曉鎮感到啼笑皆非,「姊,我向你保證,我跟居總絕不會有任何瓜葛,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只是去幫你工作而已,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會發生,況且我才十九歲,現在對我而言重要的是學業;我只想把書讀好,讓我們的父母在天之靈能放心。」
「你知道就好,千萬不要糊塗了。」曉鄉不放心地叮嚀。
從醫院回家後,曉鎮一直掛心著曉鄉的話,雖然她百分之百相信奕北沒有追求她的心,但是看到房間牆上掛著的那套價值數萬港幣的長禮服,就令她想起那個農香鬢影的華麗夜晚。
一個與她截然不同的世界,這套華麗的禮服和這間簡陋的屋子是那麼格格不入,他履奇緣是童話,不是每個孤兒都能像灰姑娘,這點她很明白,況且灰姑娘還有父親,而她,連灰姑娘也不如。
曉鎮淒然一笑,動手把長禮服收了起來,也把那絢爛的記憶一起收進金子裡。
老天!居然停水。
曉鎮手忙腳亂的用水壺裡僅剩的冷開水刷牙、洗臉,來不及查明停水的原因就匆匆跑到巷口擠公車,錯過這班公車她鐵定遲到,到時奕北的臉色也鐵定會很難看,他不喜歡他的員工遲到,因為他正是一個永不遲到的人。
曉鎮在擁擠的乘客中費力的擠下公車,正要奔進屠氏大樓就聽到兩聲響亮的喇叭聲在她身後起,她本能的回頭,發現馬路邊紅色跑車裡一位戴墨鏡的男子正對她咧嘴一笑,一身十足的雅痞裝扮與艷紅色跑車相當合襯。
「紀小姐!」司徒騰是摘下墨鏡,一雙炯亮有神的眸子直盯著脂粉未施的她。
「司徒先生?」曉鎮有點驚訝會在這裡見到這位香江鉅子,雖然趕時間,她還是禮貌性的走近紅色跑車,「您要找屠總嗎?」
「不是。」一抹惆優的笑容在司徒騰吳唇邊挑起。「來台北開會,正好經過這裡看到你,看到美女不打招呼就太沒有禮貌了。」
「原來如此。」對於他如此恭維的話,曉鎮淡淡一笑,隨即看看胞表,歉然地道:「抱歉,司徒先生,我快遲到了,恐怕沒有時間跟您多談……」
「那你先走吧。」司徒騰吳很隨興的說:「反正我也只是碰巧停下來,有機會下次再聊,再見了,漂亮的秘書小姐。」
跑車倏然揚長而去,沒時間目送,曉鎮連忙走進屠氏大樓,很幸運的搭上一部正好由地下停車場上來的電梯。
電梯裡已有一個人,正是西裝革履但面無表情的奕北。
曉鎮翩然一笑。「總經理早。」
這些日子他們相處得很偷快,現在的她已經比較能進入狀況,總能適時的做好她秘書的工作,他雖然還是每天對各大主管發飄,但她並不在他發部的範圍裡。
奕北撇撇後不宜一詞,對她的問早聲充耳未聞,他瞪著電梯門,把她當成透明人。
曉鎮納悶的看著他不苟言笑的英挺側臉,她得罪他了嗎?應該沒有啊,昨天下班前還好好的,甚至他還叫頂樓的餐廳送了兩杯香濃的咖啡下來跟她一起喝,怎麼今天卻對她板著一張撲克臉?
大概是哪個主管又惹他不順心了吧,她記得昨天業務經理將他搞得很火大,凡掃到颱風尾的都慘遭池魚之殃,可能他的火氣還沒消。
曉鎮微微一笑,她不會跟他計較,因為她知道他對居氏有多認真,他會每天對主管發牌氣也是求好心切,這點她相當瞭解。
兩人走進辦公室,奕北的態度依然冷漠,他主持完早餐會報後就離開公司,曉鎮則專心處理份內的工作,直至下午他回來,臉色比早上還難看N倍。
『』大伙自愛點,總經理今天下午心情不好喲……」這個訊息像傳染病般,很快的傳遍整棟屠氏大樓,每個人都怕自己變煙灰,因此都戰戰兢兢地嚴守自己的崗位,不敢隨意離開。
「紀曉鎮,你進來!」
在奕北進總經理室一個小時之後,曉鎮被召喚進去。
站在他寬大的辦公桌前,她慕地感覺四周空氣比冰還冷,他渾身凝結的寒意更足以冰凍她。
奕北盯著她,怒火幾乎在頃刻間就宣揚開來,他惱怒的問:「我哪一點刻薄你?你為什麼要出賣公司?」
曉鎮一怔,他這把無名火是從何而來?看來他大概又被什麼事氣得在誅連九族,於是她維持一貫漢松的脾氣,「總經理,我不懂您在說什麼。」
「還跟我狡辯?」他沒好氣的接口,「你把公司的機密資料洩露給司徒騰是對嗎?」
她的眉烽在瞬間妞得緊緊的。『我不懂您在說什麼。」
「還想抵賴?」奕北不信任的眼神直看到她臉上。「今天我志在必得金歐集團的上億工程被司徒騰吳給拿走了,底標只差一百萬,屠氏輸得如此接近,太可笑了,事實不是很明顯嗎?司徒騰吳利用你得到屠氏集團的底標,再輕輕鬆鬆的加進一百萬拿走我煞費苦心行已久的工程,這是我第一次在商場上失利,這都是拜你所賜!」
曉鎮像被人用釘子打在地板上般不能動彈,面對他的咄咄逼人,她勉強回話,「我想您誤會了,總經理,我真的沒有洩露公司的機密……」
奕北不理她的辯白,立即打斷她,直截了當的問:「那麼回答我,早上你在公司大樓外和准碰頭?
曉鎮頓時啞口無言,無奈的坦白,「司徒先生。」
為什麼那麼巧?屋漏偏逢連夜雨,司徒騰吳只是路過跟她打個招呼,卻被奕北誤解為她出賣公司機密,這太冤枉了。
「那就對了。」奕北冷冷的道:「早上我親眼目睹你們私下碰面,但我沒想到你會那麼卑鄙,居然利用公司的情報做人情,究竟司徒騰吳給你什麼好處?司徒家族的股票嗎?或是一棟樓房?這些我也給得起,紀曉鎮,你沒必要胳膊往外別,這不夠聰明!」
她鎮贏的站著,眼底是一片固執,唇邊則是受傷的神情。「雖然我經手過標單,但我約沒有出賣公司,請您查明。」
「我已經查明了,你就是我查明之下的叛徒!」他的語氣愈來愈高亢、愈來愈氣憤,甚至尖酸刻薄的說:「是不是司徒騰曼的追求讓你昏了頭,所以你追不及待要將你所知道的都告訴他,那些名門分子的把戲,沒想到對你那麼受用,說到底,你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女孩罷了。」
曉鎮的臉色變白,腳打在原地,眼光直勾勾的看著奕北,不相信如此傷人的話是從他嘴裡吐出來的。
「不許你用那種眼光看我!」他頒亂的命令者,她的眼光令他心煩氣躁,活像他在誣賴她似的。
她收斂起受傷的目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就因為我是您的秘書,職位在期之下,所以就必須接受您無理的懷疑嗎?」
「你的意思是說我冤枉你?」他的眼光更加凌厲,指著門板,憤怒的斥喝,「出去!你出去,我今天不想再看到你!」
語畢,他旋身面對玻璃帷幕,擺明了不想看她的瞼。
曉鎮深吸了口氣,為了姊姊,她不能和他爭,縱使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錯,可她還是爭不過一勁在氣頭上又毫不講道理的他。
「是的,我出去了。」壓抑著心中某種被冤枉的屈辱,她謙卑且迅速的退出辦公室,再不走,她怕會掉下自己最不情願見到的淚水。
看著連決出現在他面前的三隻狐狸,奕北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你們總算知道要回來了。」他哼了聲,盯著眼前三個人,很嫉妒的發現他們臉上煥發的光彩正是量近霉運當頭的他所欠缺的。
「當然,這裡是我們的家,你是我們的好弟弟嘛。」奕南攏住奕北的肩頭,下午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返抵國門,老早就知道晚上會看到他沒好氣的撲克臉,他們都很明白向來最恨貪逸惡勞的他,絕不會那麼輕易的原諒他們私自出走的作為。
奕北譏誚地冷笑一記,話裡帶利地說:「好兄弟,真的是好兄弟了,你們把公司丟給我,自己跑出去玩,一玩就是一個月不回來,對公司不聞不問.棄公司於不顧,你們這種行為對得起祖父在天之靈嗎?"
屠氏集團是他們祖父一手創建的心血,曾經一度差點敗在他們那位嗜好扮演黑社會的老爸手中,所幸又被他們英明的小叔給挽救回來,能有今天的風光,他深知守成難的道理,所以對他們三人此種不負責的行為簡直唾棄到了極點。
「那種不愉快的事就別提了。」奕東的手也搭上他的肩,很大力的提議,「今天大哥請客,我們到俱樂部裡好好玩一晚,不醉不歸!"
奕北根本不想去什麼俱樂部Happy, 但奕東與奕南死命的將他架上車,連同一直維持笑容的奕西,三人將他綁至台北最貴、最豪華、最奢侈的「新都會男子俱樂部」裡。
一進到俱樂部的三溫暖房,奕東立即拍胸脯保證,「奕北,今天你高興怎麼玩就怎麼玩,大哥都陪你。」
奕北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冷淡無比的說:「平時要應付那些難纏的貿易商時,怎麼就不見你這麼大方允諾?每一回都溜得不見人影,將撈子丟給我一個人解決。」
奕東一臉笑意盎然,「還說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麼呢?今天的目的就是放鬆、放鬆、再放鬆,這個月你一定很辛苦,來,大家先洗個三溫暖再說吧。」
奕南火速接口附和,「是呀,親愛的小弟奕北,你沒聽過人生得意須盡歡嗎?不愉快的事今天就一筆勾,讓我們重新再開始。」
「一筆勾銷?」奕北冷嗤一聲。「沒那麼容易的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除非我死,所以你們不必白費心機了。」
奕南自我嘲解的笑了笑,無所謂的聳聳肩,「哈,我早就說過屠家四分子不是那麼好收買的人,你們兩個偏偏要試,還說巴結、籠絡他,他就一定會寬宏大量的故我們一馬,現在自找難看了吧,他根本不吃你們想出來的這一套。」
「屠奕南,你這個狡猾的傢伙,這主意明明是你出的。」奕東說得氣急敗壞,當場狗咬狗了起來。
奕西微微一笑,「奕北,我們知道你氣憤,但這裡人多,你就暫且接受大哥的好意吧。」
奕北雖不情願,也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日後若你們再做出同樣的事情,公司我也不管了。」
奕西說得有理,俱樂部裡的名流紳士那麼多,在這裡上演兄弟閱牆的戲碼確實難看,萬一明天報紙登出來就不好,會影響公司形象,雖然他對他們三個恨得牙癢癢,也只得姑且放他們一馬。
「奕北,如果我們再干同樣的事,那大哥就隨便你處置好了。」奕南很大方的承諾,反正拿別人發誓又不要錢,多詛咒幾次不要緊。
四兄弟氣氛還算和諧的泡完三溫暖之後,便轉往溫水游泳池,奕東、奕西、奕市分別下水舒展筋骨,唯一沒下水的奕北站在池畔,眼光與泳池中的司徒騰吳對上。
當真冤家路窄,最不想遇到的人偏偏就會碰面,早上那令他跳腳的一幕又從他腦中掠過,這傢伙利用紀曉鎮取得工程,他打從心底瞧不起!
泳池中的司徒騰吳也看見目露凶光的奕北,他懶洋洋的一笑,「屠總經理,想不到你也那麼好興致,晚上還來俱樂部游泳。」
「你不也一樣?」奕北冷聲回應,他愈看愈覺得司徒騰吳眼中那抹輕佻很礙眼,不懂紀曉鎮怎麼會這種人迷得失魂,居然把公司的機密拱手奉上?
「我跟你一定不一樣,我是來慶功的。」司徒騰吳直視著他微笑道:「畢竟那麼大的工程由我司徒家族標得是件值得慶賀的事不是嗎?」
" 利用女人達成目的,我不見得有何值得慶賀。」奕北不吐不快,反正他跟司徒騰吳相看兩討厭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並不在乎當面與司徒騰吳扯破臉,既然司徒騰吳卑鄙到利用女人,那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我利用女人達成目的?」司徒騰吳挑了挑眉,無所謂的笑了笑,「你是氣昏頭了是嗎?就算輸在我手底,也沒必要這樣低毀我啊,我顧你贏得光明正大,大肆慶祝也是理所當然。」
他冷冷的道:「你不必再撇清了,對於我的秘書把底標洩露給你一事,我很遺憾,但你更卑鄙,居然利用一個小女孩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恥嗎?"
「你究竟在說什麼?」司徒騰吳蹙了蹙眉,不耐煩的問:「我何時利用你的秘書了?」
奕北冷哼一聲。「早上我在屠氏大樓外親眼撞見你們會面,你還敢說這項工程你對得光明磊落嗎?」
「原來如此。」他壞壞的一笑。「所以你認定我和你的秘書有染?她把消息提供給她的情郎我,所以數年來,直到今天我才首度戰勝了你?」
「沒錯。」奕北冷冷的指控,「大丈夫敢做敢當,你不必再否認了。」
「很可惜,我沒有做過,所以我不敢當。」司徒騰吳愉悅的笑出聲,「沒想到我拿走工程對你的打擊那麼大,老天,你那位可憐的秘書竟被你這個沒勇氣承受失敗的上司當成替死鬼,給她了頂這麼大的帽子,嘖嘖,我想她的頭恐怕沒那麼大吧?」
奕北臉色勃然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司徒騰吳也隨即翻臉,「屠奕北,你也太小看我司徒騰吳了,我再怎麼看你不順眼,也不會去利用女人來做橋樑。」
奕北心下一凜,他心知肚明,司徒騰吳雖然視他如眼中釘, 但也是既狂又傲的一名怪人.生性傲慢的司徒騰吳會去利用女人?答案相當明顯——他不會。
那麼,早上他是被首次的失敗沖昏了頭嗎?竟然把氣出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將她罵得那麼不堪,損得體無完膚。
想起她那含冤莫白,又忍辱負重的模樣,她一直在他面前忍耐著沒將情緒爆發出來,直到他命令她離開他的辦公室,她對他都還是恭敬有禮。
他尖銳的辭鋒想必大大傷害了她,她都是為了她姊姊才忍耐的吧,他實在做得太過份了。
奕北驟然旋身離開游泳池畔,疾步走出俱樂部,獨自駕車往夜幕暗沉的台北市開去。
一個小時之後,他的車已經停在紀家樓下,小小的公寓連點燈光都沒有,顯然屋裡的主人還沒回來。
奕北將車身掉轉過頭,朝醫院的方向疾駛,他不能等到明天再道歉,他真怕明天一早到公司,桌上已經擱著曉鎮的辭職書。
她是個好秘書不是嗎?為了能完全替代她姊姊的工作,她一直很賣力的在學習,每天他工作到多晚,她就在辦公室裡留到多晚,這都是為了讓他做起事來更方便,可以隨時差遣她找資料。
而他,又給她什麼回報?除了優渥的薪資之外,他首度覺得自己是個沒有人性的刻薄鬼,居然把自己的失利賴到她頭上,讓她承受如此的不白之冤,他在辦公室裡罵得那麼大聲,想必整個樓層的人都聽到了,他真是一點顏面都不留給她。
她說得沒錯,就因為她是他的下屬,所以他才會罵她罵得那麼肆無忌憚、才會眼見為憑,把自己想像的劇情都當成既定事實,連查證都沒有就順理成章的還賴她。
愈回想愈自責,好不容易到達醫院,奕北心急的將車停好,就往醫院大樓疾走,不意迎面而來的一抹落寞身影讓他停住腳步。
她低著頭走路不怕撞到牆嗎?他納悶的想。
「紀曉鎮。」奕北叫住低頭走路的曉鎮。
曉鎮一怔,緩緩抬起頭,當她看見距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遙的他時,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悄悄升起。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她就知道下午他罵她還罵得不夠,
「總經理。」除了這三個字,她不知道在他中惡貫滿盈的她還可以說些什麼。
空氣僵了好一會,終於,奕北清了清喉嚨,不自在的說:「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對於一個罵慣別人的他來說,要開口道歉是很困難的事,但這個歉他非道不可,他不想是非不分的失去一位好秘書。
曉鎮征了征。「道歉?」
真沒想到他沒有劈頭就罵她,反而說要來向她道歉?
「對,道歉。」奕北走到她面前,正色地道:「早上我誤解你了,你沒有出賣公司,沒有將底標洩過給別人,是我誤解你了,你,肯原諒我的無心之過嗎?」
她不信任的看著他。「你都查清楚了?」
她眼底那抹漸漸甦醒的喜悅教他慚愧至極,他肯定的回答她,「都查清楚了,你沒有犯錯,是我錯了。」
曉鎮吁了口氣,終於放心了,「那就好。」
看來她不會被革職,她可以繼續保有姊姊的工作,這太好了。
「下午我讓你那麼難看,你不怪我?」奕北皺著眉頭問,她有資格反過來對他大吼大叫,可是她居然那麼容易滿足,不過是還她清白罷了,她竟雀躍成那樣。
她微微一笑。「有什麼可怪的呢?我只想替我姊姊保住飯碗,這份工作是她的一切,若弄砸了,我真不知道如何對她交代,醫生說姊姊下星期就可以出院,到時候我這個代理秘書也可以圓滿卸任。」
聞言,他一怔。「下星期,這麼快?"
奇怪,為什麼他會有種不悅的情緒,他的秘書是紀曉鄉不是嗎?她病好了,回來上班是很正常的事,而他,不高興個什麼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