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內的人幾乎都走光了,學生會裡,一杯熱茶伴左,行優專心地處理屬於她這個會長的公文,她喜歡在安靜不被打擾的環境下完成她想做的事,她認為這是事半功倍的基本條件。
整理完所有的公文,她看看表、才六點半,與她預料中完成的時間分秒不差,她向來是個計劃精密的人,不在她計劃之中的事也不可能會貿然切入她的生活,她喜歡一切井井有條。
想到這裡,她皺了皺眉,昨晚的酒會是個意外。
昨晚的酒會顯然不在她井井有條的範圍之內,她與屠奕西跳了舞,他還「建議」她喝點雞尾酒,不,那不是建議,那是蠱惑,因為她覺得自己是莫名其妙的喝了那五杯雞尾酒的。
她第一次碰觸到酒精類的東西,沒想到是從一個男人的手裡,荒謬的是,她與那個男人相識不到一個禮拜,他卻有辦法出其不意的在她身邊出現,弄得他們好像已經很熟似的。
昨晚的她很罪惡,而屠奕西是個高明的男人,他不著痕跡的用雞尾酒喂暈她,然後驅走她的司機,堂而皇之的送她回家。
幸好她沒有上演那種一早醒來就躺在他臂彎中的攔截碼,而她直覺地認為屠奕西也不是個會趁人之危的傢伙,他只是比較……比較固執吧,他像不屈不撓的戰神,執意要改變她的生活,但他的方法卻不叫人討厭,他是循序漸進的,讓一切像是巧合,不過她知道那全是經過他精心的安排。她說過,他是個高明的傢伙。
是好玩,還是挑戰,讓他執意挑上她?他身邊應該有更多適合他的人選,為何單單找她做對手?是她的生活枯燥得讓他受不了,非要他來解救她不可嗎?
屠奕西不會懂的,她目前的生活對她來說是如魚得水,優遊自在得很,她一點也不需要他的「好意」。
收拾好桌面,行優拿起書包走出學生會,並拿出鑰匙上鎖,楚媽一定在等她用晚飯,如果她晚回去,楚媽是情願餓著肚子也不肯先吃的。
倏然間,比風還要快,一隻手臂從她身後橫過來壓住她手腕,溫熱的體溫一下子就傳給了她。
「什麼人?」她直覺就要擒拿。
同時間,她頭頂上方傳來一陣愉快的笑聲,她要擒拿的那隻手也被按住了。
「別緊張,是我,不是歹徒,出手別那麼快。」奕西笑著鬆開手,她的手與他昨夜的記億一樣柔軟,他很回味與她共舞的時光。
行優轉過身去,迎上這位不速之客的一雙笑眼,「你怎麼進來的?」
雖然學生部已經放學了,但皇家中學有二十四小時的保全警衛,屠奕西不可能進得了校門。
奕西笑道:「我拿出自己的名片,告訴那位盡責的警衛,我有一位頑劣不堪的妹妹就讀貴校,最近闖了禍,我要與貴校的學生會長商量、商量。」
行優挑挑眉,「所以他就放你進來了?」
這個警衛也未免太隨便了,名片可以證明身份嗎?如果來人是個專偷名片的賊怎麼辦?只憑一張名片就相信人家,太大意了。
「看來熱心腸的警衛似乎要遭殃了。」他眼中漲滿同情,不過嘴角卻是微彎的,怎麼看都像在幸災樂禍。
「我會撤換他。」確保校內的安全也是她的責任之一。
「我同情他。」奕西一臉的惋借與不忍,「或許,屠氏會需要增加一名警衛。」
「你的意思是……」她瞥了他一眼。
奕西笑了笑,「這樣吧,為了彌補他,你開除他時請轉告他到屠氏人事處報到就行了,他會獲得一份屠氏大樓守衛組長的職位,以及月薪四萬五仟元的待遇,當然每年還有六到十個月不等的年終獎金。」
她瞇起眼睛,「你很慷慨。」
他如此做法,無異是讓她的會長身份一點威嚴都沒有,如果消息傳出去,恐怕所有的警衛都會爭先恐後的來請她開除他們了。
「我同意你的說法。」他不由分說的挽起她的手,理所當然地說道:「我雖然慷慨,但不知道是不是一位好老闆,為了瞭解這位可憐熱心警衛未來的工作環境,你有必要先去察看屠氏大樓,我們走吧。」
「我又不是人力資源公司的媒介,為什麼要去關心警衛未來的工作環境……」
行優話未落,下一秒,她已被他帶離校園。
屠氏大樓在華燈初上的台北市顯得分外耀眼,行優步下奕西的蓮花跑車,他溫文儒雅,舉止是渾然天成的紳士派頭,可是他卻棄賓士與司機,選擇了這種名貴但不切實際的跑車,可見是個悶騷型的男人。
「這裡就是好心警衛未來要工作的地方,你看環境如何,還及格嗎?」
他帶領她進人屠氏大樓,風度翩翩的為她介紹,而當然知道她壓根子不會在乎什麼熱心警衛未來要工作的環境。
「我的司機沒有在校門口等我,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她不回答他的問題,問了她要知道的問題。
奕西毫無愧意地微笑道:「我在校門口見到他,請他先回家休息,接送你的工作由我來服務就行了。」
「他聽你的話?」她不能理解怎麼她的生活接二連三的出現了這些叛徒——她舅舅、警衛、司機?
「當然,他知道我。」奕西唇邊掛著一個微笑,伸手按電梯,「他看過我和你一起吃早餐,又送過你來酒會與我共舞,他很開心他的小女主人終於談戀愛了。」
行優揚起眉梢,「所以他毫無異議的把接我的工作交給你?,」
談戀愛……這三個字好陌生,也不可能打動她,她母親是情婦命,她要自己絕不輕易愛上男人,當然,談這些風花雪月還太早,她才十七歲。
他看了她一眼,帶她走進電梯,「行優,難道你連司機也要開除?」
「我沒那麼獨裁。」她吸了口氣,電梯裡就只有他們兩人,「起碼我知道你對我的禮遇是種恭維,可是,我不可能跟你談戀愛。」
電梯以極為迅速的速度往上升,當液晶顯示樓層在九十九時,電梯門當地一聲開啟。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片灰白色基調的寬敞空間,給人一種高科技的感覺,這就是傳說中屠氏王國的禁地,財經雜誌寫過,除了屠氏的高層,一般職員是進不來的。
「走,到我辦公室坐坐。」奕西又牽起她的手往前走,整層樓面安靜無聲,欣欣與嘉伶都下班了,他大哥和顏樂重約會去了,他算準沒有程咬金會來叨擾他們。
奕西用磁片進入他的辦公室,行擾眼睛一亮。儘管見過世面,她還是要由衷的說,在這裡工作簡直是種享受。
一片燈火通明的室內,一整面玻璃帷幕外是漆黑的天際與滿天繁星,俯瞰是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室內白色的建材更映襯出窗外的耀眼燦爛。
「這裡根美。」她走到玻璃窗旁,覺得大都會就像踩在她腳底下。
「任何時候你都可以來。」他走到她身後,輕輕的摟住她的腰。
「你……」她渾身一僵,想轉身擺脫,卻反而被他帶進懷中,他們貼著玻璃窗站著,就像在半空中相擁。
「別緊張,順應你的心。」他的食指輕點她唇際,嘴角勾勒出宜人的笑容。
行憂抬眼看他,力圖鎮定,「屠奕西,我該走了。」
他微笑,輕輕的搖搖頭,「還不是時候。」
奕西低首抵著她前額,看見她的長睫毛眨動著,漆黑的眼眸有一絲錯亂,她的呼吸微微的不規則,而雙手當然更不會去環抱他的腰。
他輕吻了她額際一下,接著,他的吻來到鼻尖,溫熱的唇拂到她的唇線,立即的,她偏頭躲掉了。
「我不會接吻!」事情發生得太猛快,她倏然想推開他,可惜他站得極穩,她一點都推不動。
他微一失笑,「你吻過我妹妹。」
「那不算。」她立刻撇清,吻男人跟吻女人怎麼會相同呵?
「別緊張,也別忙著否認,我們接吻,這一點也不可怕,就像你吻中中一樣,我們試試看……」
在蠱惑的氣氛下,他的舌擅自探進了她口中,他的舌頭探索著她,令她脈搏狂跳,她看著他,整個肩膀和頸背都因他的親暱而緊繃著。
「閉上眼睛,沒有人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接吻的。」星光朦朧,他的手掌輕柔地由上而下拂過她的面頰,催眠她合上眼。
「你一定有魔法。」這是她閉上眼睛之前最後一句話。
中中興奮的提著芳嫂特製的營養便當跳到學生會,一路上她興高采烈的哼著她前偶像的歌曲,嘿嘿,與她的羅密歐共同分享愛的午餐,二哥總不能也跑來學校請羅密歐吃午餐了吧,總算讓她略勝一籌。
「行優學姊!」中中愉快的跳進學生會,當場扼腕地看見行擾正將最後一口三明治送進口中,並且喝完優酪乳。
羅密歐吃完午餐了,怎麼這麼快?現在不過才十二點零五分哪。
「有什麼事嗎?」她將垃圾丟進垃圾桶,接下來是她審閱各社團公文的時間。
中中扁著嘴道:「我……我準備了個便當給你,沒想到你已經吃好了,怎麼會這樣嘛!」
「謝謝,不過我不吃便當,午餐我吃三明治。」行優抱出那疊社團公文,看到中中的到來她有點不自然,因中中讓她想起昨天那個吻。
太危險了,她竟然在學校想著屠奕西,她要克制自己的心才行。
「那我怎麼辦?」中中可憐兮兮地問,大家都知道她帶了便當采請偶像吃,如果她原封不動的把便當帶回教室豈不太沒面子了?
「回去教室吃。」行優下了最簡單的建議。
「可是、可是……」中中張著嘴,可是她不要啦,這樣她多丟人,她才不要讓包美凰她們笑她呢。
「會長。」學生會副會長管永良走了進來,他是皇家中學一年級的學生,也是行優的學弟。
「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討論。」行擾找出一份公文,是關於皇家中學校慶要訂做什麼顏色的運動服。
「咦,屠同學,你怎麼也在這裡?」管永良稀奇的看了中中一眼,他們是隔壁班同學,彼此有點熟又不會太熟。
中中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管我!」
這個有點娘娘腔的討厭鬼,早不來、晚不來,幹麼挑她會羅密歐的時候來?真不識趣。
管永良一楞,三魂嚇掉七魄,他結結巴巴地道:「抱……抱歉。」
他好歹也是學生會的副會長,又是管家的小少爺,從來沒人對他這麼凶過,這個屠奕中是第一個,不愧是傳說中的小蠻花。
不敢再開口,怕得罪那朵帶刺玫瑰,管永良轉身走到行優桌前,稍稍整頓被野玫瑰踐踏的心,重新露出一個風采翩翩的笑容,優雅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票送到行優面前。
「會長,禮拜六國際會議中心有一場話劇公演,演出馴悍記,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欣賞?」
中中伸長了脖子偷聽他們講話,原來這個管永良存心不良,當副會長的目的就是想高攀會長,太狡詐了。
她把脖子又伸長一點,想聽聽行優的回答,並在心中默念著,拒絕他、拒絕他,不要跟這種沒骨氣的渾小子出去……
「好,到時候見。」行優淡淡的回答。
中中失望之餘頓時眉開眼笑,哈哈,看來二哥的追求招術也徒勞無功嘛,羅密歐根本一點也沒將他放在心上,她真是太開心了。
週六是老紀生日,屠家可熱鬧了,芳嫂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雖然都是家常菜,但美味遠遠勝過大餐廳,每個人都吃得盡興極了。
「我今天好開心哪。」中中咀嚼著大餐,笑盈盈地拿起酒杯與老紀碰杯,「乾杯,老紀,視你生日快樂!」
「乾杯,小小姐!」老紀已經喝得兩頰紅通通的,還是興高采烈的逢人就乾杯。
「中中妹子,你今天好像特別快樂。」奕南揉揉她的頭髮,把她的頭髮弄得亂七八糟。
「對呀,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中中愉悅地不停吃菜,把芳嫂逗得龍心大說,不停的端來熱炒菜餚。
奕北冷掃她一眼,「什麼喜事?難道你昨天英文考六十分?」
「小哥!」中中哀怨地皺起眉心,太看扁她了吧,雖然她成績向來很差,可是也沒差到考了及格分數就如此雀躍的地步,小哥真是太欺侮人了。
「奕北,你就別數落中中了,下學期她會知道要上進的。」奕西溫和的開口道。
「哈,親愛的二哥,你對我真好,」她誇張地揚起嬌嫩嗓音,對他拋個媚眼。
奕西微笑道:「我只有你一個妹妹,當然要對你好。」
中中以一副寬宏大量的姿態說:「好吧,看在你對我那麼好的份上,我也不計前嫌透露一個情報讓你知道,知道之後你就不必太感激我啦,反正我只是以德報德而已。」
奕西啜了口葡萄酒,這才不疾不餘地問:「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呢?」
「也沒什麼啦。」中中聳聳肩,一派沒什麼大不了的輕鬆樣,「我們會長今天晚上和副會長去國際會議中心欣賞話劇演出。哦,對了,我們副會長管水良是個男的,他的家世背景很好,是個有錢的小少爺,人長得也不賴,就這樣而已。」
「中中,你告訴奕西這個幹麼?」奕東皺了皺眉頭,大家的苗頭也同時對準奕西。
中中很壞心地道:「也沒什麼呀,二哥在追我們學校的學生會會長,哦,你們不知道嗎?那我真是失言了。」
事到如今,大家都同時很清楚的知道同一件事——中中是故意的,這小妮子是故意把消息洩露出來給大家知道的。
「真的嗎?」少爺,你有女朋友啦?」芳嫂眼睛一亮,欣喜若狂地問。
她年年盼,就盼他們四個兄弟快點結婚,去年大少爺認識了顏樂童,她以為大少爺有希望結婚了,誰知道對方是個未成年少女,根本還不能結婚,害她一直失望到如今,現在可好了,二少爺也交女朋友了,真是祖上保佑,她可以對死去的小姐和姑爺交代了。
「奕西,似在追中中學校的學生會長?」奕東端出兄長的架子加入追問的行列,他不贊同地道:「學生會長,那她的年齡不是很小嗎?」
倏然間,所有集中在奕西身上的眼光迅速的移到奕東身上,而且還多加了一些輕視。
「大哥,別忘了你自己的女朋友也沒幾歲。」奕北仗義宣言地開口了。
「喔——哈哈,你們誤會了,我沒說奕西不對,我……」奕東誇張的喊,「我是在鼓勵他!」
不會吧,奕西真去追個高中少女?難道他們屠家的風水注定男孩子都要娶個「小老婆」?
「謝謝你,大哥,」奕西照單全收。
「你放心好了,老弟,你一定追得到的。」奕東騎虎難下、只好繼續演他的開明戲道:「你們說,有什麼人會比樂童難追呢?往昔的歌壇小天後都讓我追到了,奕西追個高中生也不是難事嘛。」
「那可不一定。」中中哼了一聲,「我這個學姊是人中之人、鳳中之鳳,普通人是追不到她的,她難追的程度可能比大哥追顏姊姊還難哩。」
奕北冷然地道「中中,第一、你二哥不是普通人,他要追求什麼女孩子都綽綽有餘,不必你操心,第二、不許你對兄長冷嘲熱諷的。」
被他一念,中中立即乖乖地閉上嘴。
「好嘛。」她好委屈地回答,她最怕小哥了,她這個驕女總是在小哥手下吃癟,所謂一物克一物就是這個道理吧。
從頭到尾表現優良風度的奕西擱下餐巾紙站了起來,他欠欠身,彬彬有禮地道:「各位,你們慢用,我先出去了。」
行優和異性同學去欣賞話劇,他當然不會置之不理,追求女孩子最忌諱欲擒故縱的招術,也最忌諱故意表現優點都不在乎,也不關心她的樣子。
「都還沒吃完呢,你去那裡呀?二少爺。」老紀這個老燾星傻不楞登的問。
中中哼了哼,「追愛啦,老紀,你不懂的!」
安靜的國際會議廳裡,台上的表演正熱絡,觀眾隨著劇情的高潮迭起被逗得笑聲不斷,這出莎士比亞原著改編的名劇歷久彌新,令人百看不厭。
管永良愛慕的看了他身邊的行優一眼,他一直暗戀這位美麗不可方物又不自覺的學姊,這種女孩最耀眼了,所以他才想盡辦法,動用各種關係進到學生會當副會長,為的就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將他貪戀的佳人追到。
可是他當副會長都三個月了,似乎一點成效都沒有,她眼裡根本沒有他,會找他除非是公事需要,否則他們兩個根本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為什麼她那麼神秘?他一點都無法得知她的家庭背景,只知道她的家庭環境極為富裕,住在陽明山上的大別墅,每天名車接送,除此之外他便一無所知了。
他知道要追求她,就要先瞭解她,所謂的射人先射馬嘛,可是她這個人永遠沉默是金,極少與別人交談,什麼都難不倒她,也就沒什麼要請教別人的,想要與她談話簡直難上登天。
那天他邀她一同看話劇只不過是碰碰運氣而已,因為他知道有不計其數的人邀約過她,但都慘遭滑鐵盧,他沒想到自已那麼好運,她居然會答應!
可今天他欣喜若狂的去接她,她首先就給了他一個釘子碰,表示她有司機,叫他先去會場,她隨後會合。
他沒轍,只好聽她的,沒想到到了會場,更是與他保持距離,雖然沒到正襟危坐的境界,不過他的手肘始終碰不到她的,而他的臉頰再怎麼偏、再怎麼企圖歪斜去貼她的頰面都徒勞無功。
「會長,說實話,我真的很高興你今天跟我一道出來欣賞話劇。」管永良在心裡排練了N百次,終於鼓起勇氣娓娓地開口了。
行優正看得興起,卻被他鬼魅般飄來的聲音突兀的訂斷,她眼也不瞥,只淡淡地道:「不客氣。
她的回答恍似為管永良打了劑強心針,儘管這種回答不痛不癢,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深情望著她,更大膽地說:「你知道嗎?會長,我一直很仰慕你!」
他終於有機會一訴衷曲了,他等這天已經等了很久了,他在心中摩拳擦掌,準備狠狠的把他對佳人的傾慕之愛一次說個夠!
「是嗎?」行優揚起嘴角,但是她的眸光仍停留在舞台上,顯然一點也沒聽進去他在講些什麼。
「哦,會長……」一股椎心之痛迅速的自管永良心中升起,他再也不能忍受這種單戀之苦了?他不要她那麼的可望不可及,大家都是有為的年輕人,就讓他們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吧!
他驀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得逞之後,他狂亂的顫抖著。
行優冷淡、緩緩的轉頭看著他,她眉心皺了皺,以極平淡的語氣道:「放開我的手。」
「會長……行優學姊……我……我喜歡你……」管永良猶自興奮的顫抖著,他太開心了,這輩子沒那麼開心過,原來愛人的感覺真好!
「那是你的事。」行優冷漠的收回自己的手,儘管校內的學姊、學妹、學長、學弟再怎麼追逐她,也從來沒對她做過這等逾越的事,管永良平時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原來色膽包天。
「行優學姊……」管永良慌了,她一點都不感動嗎?看她的樣子好像很不悅。他都已經告訴她,他喜歡她了,她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反而把手給抽走了呢?他該怎麼辦才好?
「管永良,我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她漠然地說。
「哦!」管永良撫著胸口,感到一陣受創,他雙眼淒迷地望著她,希望她別那麼殘忍,但顯然她不接受他的愛意,她的表情擺明了對他的鄙視。
事到如今,他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他不如走了吧,不如走了吧,不要阻止他了……
管永良起身,帶著一顆受創至深的心,悲切地掩面奔走了。
當然,他也沒得到他預想中的阻止,行優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耳根得到安靜,她重新拾回欣賞表演的樂趣,她不得不承認,她很後悔答應管永良的邀約。
為什麼她會答應管永良的邀約?她捫心自問,有一半是因為她不要一直回想居奕西吻她的景況,她要證明除了他之外,她也可以忍受與別的男孩子出去。
可是很顯然的,她得推翻她自己違項「以為」了,她根本無法忍受管永良,無法忍受別的男孩子,相較之下,屠奕西總可以給她如沐春風的感覺,這是管永良無法做到的。
難道屠奕西在她心底發了酵?還是因為那一吻,所以她開始正視起加入她生活的這位不速不客……
「在想什麼?」奕西大大方方的在管永良的位子坐下,適才那一幕他都看到了,目睹那一幕的他,從剛才一直微笑到現在。
「你?」她意外她思想中的人跑到現實來了,他會讀心術嗎?她才在想他就出現。
奕西笑盆盈地,他毫無顧忌的牽起她的手放在掌中,笑道:「原來我這麼榮幸,可以一親芳澤而沒有碰釘子,我看見剛才那位可憐的小男士了,他很值得同情。」行優撇撇唇,「講完了嗎?」
他看見她將管永良趕走了?那麼,他現在心裡一定很得意嘍?
他的微笑擴大,「講完了。」
「那麼看表演。」她將眸光重新定回舞台上,表演正熱絡,這是全劇最好看的段。
「好。」他毫無異議。
於是,他們沒再交談,專心看話劇表演,一直到散場,他都握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