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珥」是比光球還要冷的氣體.當它出現在光球面時,在明亮的光球背景上.它們看起來像是黑暗的氣條。
「日珥」是辜永奇,他的名字在埃及幾乎就是張通行證,不只因為十方烈焰的名氣響亮,更因為辜永奇入主埃及後,不斷致力找尋對埃及人民最好的生活方式。他的研究所培育了無數有志的埃及青年晉身國際舞台,從「辜永奇研究所」出來的精英更是埃及政府爭相邀聘的對象,換言之,其地位已經遠遠的凌駕於開羅大學之上。
近年來,西西里的黑手黨莫名與當地的科普特人勾結,擾民的事件不斷的上演,受到迫害的埃及人缺乏反擊的軍火,怕事的政府置之不理,求援的聲音像浪潮一般的湧到辜永奇耳中。這種感受他非常清楚,當年在台灣中部山林發生大火時,那些袖手旁觀的人們就跟現在的埃及政府一樣可惡。
於是,辜永奇挑明和西西里黑手黨作對,他從「楚克的軍火彈藥聯盟」運來龐大軍火,更在幾次與黑手黨的對決中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自此,他的名字在西西里島就成了黑名單,全球網路上更有人示警放話說西西里的龍頭老大納西,準備用天價徵聘高手將辜永奇的項上人頭帶到西西里島上示眾。
這無疑是令葛羅素博士及其餘十萬烈焰的成員最擔心的,但辜永奇還是不理他們的勸阻,一意孤行。
他就像日珥,是絕冷的氣體,他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止。外表帥氣挺拔、陽剛味極重的他,實則掩藏了一顆晦澀的心。
辜永奇的弱點,便是他那童年時被父親背叛的痛楚,歪今仍令他無法釋懷。
他大踏步走進客廳,外頭陽光熾烈,在他義父的實驗室待了一夜的他,現在只想沖個冷水澡,隨後要到開羅大學去演講。
以白色為基調,寬敞簡單的客廳佈置得優美柔和,從客廳望去,以白色大理石鋪陳的餐廳裡,奏兒王安安靜靜的在用早餐。
奏兒是個很東方的東方女孩,她的婉約就是她本身的氣質。
但她絕不是一般柔弱無主的女孩,她的行動力強、思路條理清晰,常常為了病患獨自一個人翻山越嶺到偏遠地帶去的精神,連辜永奇都不由得不佩服她。
此刻,她烏黑的長髮半掩著白皙細緻的面龐,尖尖的下巴非常動人,密密長長的睫毛半蓋著有絲惆悵的眼眸,深遂的眼眸若有所思,像是落寞、像是無可奈何,更像是種無聲的抗議。
摹然的,辜永奇有陣揪心之痛。
為什麼奏兒會給他一種孤獨寂寞的感覺?像是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她的心事沒有人可以訴說、她的喜怒沒有人可以分享,她的一切與一切,都只有她自己。
到底,她的心裡有多少話想要對他說,而他不願聽?到底,她對他與小芙在一起是什麼感覺,他不要去想?
他沒有對她解釋過他與小芙訂婚的原由,她也沒有追問,而勇敢的承受了這個結果。她總是給他真誠的笑容,她沒有怪他,支持也尊重他的決定。
他對奏兒是不是太苛求了?他對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他渴望她愛著他,而自己又不去愛她。他渴望她能永遠留在他身邊,而自己的選擇又不是她,她是他心中的愛侶、是最懂他的女人,自己卻對她最殘酷。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失去她,他的身邊再也沒有康奏兒這個人,他會不會後悔自己的執拗與放不開?
他厭惡自己、看不起他自己,為什麼能冷血與敵人對決的他,卻沒有勇氣面對奏兒的一片摯情?
她總是會讓他想起她母親,他永遠無法忘懷他母親死前悲傷的神情,那雙大眼睛裡流露的無奈似乎在提醒著他,他不能愛上奏兒,令他對她實在是又愛又恨的。
多少年來,他們一起成長,他看著奏兒由小女孩變成動人心弦的成熟女孩,感情上,他欣賞她、依賴她,更極度喜歡她,然而在理性上,他卻必須對她放手,因為他根本無法真正釋懷去愛她。
修然間辜永奇咬咬嘴唇,自嘲的聲音在心中同時響起。別太看起自己,辜永奇,或許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根本沒有份量,知道她愛他,那也是三年前的事,時移事轉,他怎麼判斷奏兒現在心中還有他呢?
自從他有了小芙之後,奏兒對他就愈發尊重。從前,她明顯的膩著他,將他當成最親密的人,現在她則對他有商有量,當成兄
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結果嗎?他不去愛她,她便不讓他為難,沉默的退出他的生活,僅僅扮演他義妹的角色,讓兩個人都不再困擾。
他不知道為什麼奏兒的配合會讓他積悶益深,對她莫名的佔有慾也是他描述不出來的情緒。
「奏兒。」
辜永奇清了清喉嚨往餐廳走去。
聽到腳步聲響的奏兒很快的抬起頭來,他打破了餐廳的氣靜,也打破了她心裡的寧靜。
奏兒看著他,唇邊漾開一個恬靜的笑容。
昨天他又在小芙家裡過夜了,她永遠不會忘記當第一次他留在小芙家裡沒回來時,她心中的痛苦有多深。
那是他與小芙訂婚的第一夜,他徹夜未歸,她整晚不睡等在門口,就期盼能看到他回來的身影。
很快的,他與小芙開始出雙入對,她也由難以承受的深沉痛苦轉為內斂坦然,他的名字從她心上劃了過去,留下多深的傷痕只有她自己知道。
過去他永遠忙著事業與研究,更多的時候是忙著迴避她深情熱戀的眼光,自從有了小芙,他的笑容多了,眉間也不再那麼沉鬱。
現在,她深知往日時光再也不會回來了,她不能永遠在軀下打轉的膩著他,現在他是屬於小芙的,那也是他的選擇,小芙將成為她的五嫂,她必須尊重他們,時時提醒自己對他保持距離,不要造成他的困擾。
她母親已經對不起他及他母親了,只要他能幸福快樂,要她做什麼都可以,她對他的愛情已經昇華了,只要他好,自己別無所求。
奏兒笑了笑,那笑容動人無比,「回來啦,我記得你今天在開羅大學有場演講,來得及嗎?」
辜永奇神清氣爽的一笑,「就是回來沖澡換衣服的。」
他站在她面前的桌角旁,順勢拿走她手中的白吐司往嘴裡丟,又拿起她的杯子喝了口熱奶茶。
他揚揚眉,「我真要勸勸小芙開始吃早餐才對,她都睡到日上三竿,讓我也跟著餓肚子,奏兒,你有空就教教她怎麼做個賢妻良母吧!」
關於他經常與白芙出去就夜不歸營,他知道奏兒是怎麼想的,他是存心要讓她誤會的。
奏兒不會想到他與小芙訂婚三年來卻什麼都沒有發生,更不會知道在他心中,他始終與小芙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才是他親戀難捨的情人。
奏兒微笑著,「五哥,你不覺得一個有誠意要和女人結婚的現代男人應該具備君子近包廚的美好品性嗎?」
辜永奇嘴角浮上莞爾笑意,從善如流的說:「本來不覺得,經你一說,開始覺得了。」
不想他再親密的分吃她的食物,她主動塗了片奶油吐司遞給他,「我想小芙會很高興你有這項認知。」
他很快的吃完她遞過來的吐司,便蜇身上樓。
「對了,奏兒,我那件黃條紋的襯衫在哪裡?」樓梯才走了幾階,他就突然想起來傳頭問她。
「灰色衣櫥的左邊。」她答。
他的衣物向來都是她在整理,她覺得自己得逐漸將這份她所熟悉且樂意做的工作交給傭人,她不想白芙對她有所誤會。
「謝了。」他並步上樓去了。
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奏兒視線之中。二十八歲的他不是她那些義兄中最俊美的,但卻是最有陽剛味的。
他的輪廓很深,出色的五官足以折服任何女孩,他眼裡總是閃著光彩,像是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倒他似的。
她喜歡他眼裡那種奪目的光彩。
開羅大學
白芙幾乎是在辜永奇將車停好的同一時間對他跑過來,她笑著把他拉出車外,又替他拿起文件夾。
「快點,時間快來不及了!」白芙拉著他手臂。這場演講的主題會對埃及的社會發展提供助益,據她得到的消息,政府也派了專員來聆聽,這可是官方對永的肯定,她不希望他倉卒的步上講台。
「會嗎?」辜永奇緩著步伐,慢條斯理的看了看腕表,「我的表告訴我,時間還有五分鐘。」
白芙拿他沒辦法的停步跺足.「哎呀,真會讓你給急死,難道走到會場不需要時間嗎?」
他笑著從她懷中拿走文件夾,步履不疾不徐、胸有成竹的說:「放心吧,不會遲到,我知道你在著急什麼,但是那些平時混吃等死的官僚實在不值得我為他們準時不是嗎?」
「話是如此沒錯,可是……」她輕輕一哼,揚起眉梢,嘴唇微微翹起,「演講的主辦人是我爸爸,你總要給你未來的岳父一個面子吧,辜先生?」
他精神飽滿的說:「我敢肯定白教授與我有志一同,沒必要對官僚的親臨受寵若驚。」
「知道啦,你們這一個岳父,一個小婿臭味相投,我才懶得管你們哩!」她妥協了。慢慢來就慢慢來,她對他……唉!反正她對永呀,永遠都只有妥協的份兒。
兩人像散步似的走到室內演講廳,偌大的演講廳,滿滿黑壓壓的人頭說明了辜永奇的吸引力。
「辜教授,喝茶。」一名眉清目秀的女學生端了杯涼茶到台後,害羞的將茶捧到辜永奇面前。
白芙對他調侃的眨眨眼,「我敢打賭,這些女學生有一半都是為了看你才來的。」
她明白那些女學生對永著迷的程度,因為,她曾經也是其中之一呵!
辜永奇喝了口涼茶,笑問:「我這麼有勉力,你是不是感到與有榮焉呀?」
「才不呢!」她飛快的回答,看著他的眼睛,她認真的說:「我情願你不要這麼有魅力,否則我怕哪一天會有人把你從我身邊給搶走。」
「你在說些什麼?」他伸手揉了揉她頭頂,又敲了她一記,「不要胡思亂想,我上台去了。」
「加油哦!」
白芙甜滋滋的笑著,可愛的對他揮著手。
她喜歡他這樣弄亂她的頭髮,這個小動作令她覺得他們之間是親密的,她真希望有一天永會吻她,屆時,她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女人!
辜永奇居高臨下的站在演講台上,發現今天確實來了許多官方的人,因校方將他們安排在最前座,他也看到席上白朔棟驕傲愉快的神情,知道白朔棟跟白芙一樣,都以他為榮。
辜永奇將演講稿置於講台上,順手調整了麥克風的位置。
其實他根本是不需這些演講稿的,演講的內容早深植在他腦海,況且今天他打算大肆批評近日埃及政府縱容黑道入侵的作為,這些也是稿子上沒有的。
突然間,他徐緩的露出了一個饒富興味的笑容。如果小芙知道他待會將口出狂言的得罪政府,想必剛才就不會那麼急著要催他到會場了。
「辜教授笑了耶!」台下悄悄的泛起陣陣陶醉聲。
「好迷人!」女學生們個個專注的仰望著台上的辜永奇,滿心的崇拜流露無遺也一覽無遺。
辜永奇清了喉嚨;沉穩的開口,「今天各位來聽這場演講,想必對辜永奇研究所所擬訂出的水質改善方案有一定的興趣及疑問…」
「慢著。」席上前排一名著黑西裝的中年平頭男子突然出聲制止,他藐視的看了辜水奇一眼,接著挑高眉毛。
「這位先生有什麼指教嗎?」辜永奇禮貌性的問,也敏銳的嗅到一股不友善的敵意。
平頭男子傲然的道:「我們對你的水質改善計劃沒有什麼興趣。」
「是嗎?」辜永奇微微一笑,沉斂的道,「既然如此,我不介意你馬上離席。」
平頭男子哼的一聲,狂妄的提高音量,「我想別人對你這個鬼計劃也沒有興趣。」
「不見得吧?」辜永奇直視著他,輕描淡寫地道,「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沒有知識水準。」
平頭男子不悅的瞇起眼睛,但是他的行動與他臉部表情正好相反,在瞬間,他已掏出了槍。
「跟我作對,你是找死!」他狠勁十足,看也不看,就舉槍對台上的辜永奇扣下扳機。
永奇痛苦的蹙起眉心,按住肩胛骨。他的右肩處中了一槍,這人的槍法雖然不怎麼好,沒一槍要了他的命。
「天呀!」會場頓時一片混亂,學生們紛紛尖叫後退,一群憤慨的男學生不顧自身的安危,群起衝向平頭男子。
「不要過來!」辜永奇強忍住痛楚制止那些學生。學生們沒有火力,不是那男子的對手,他不希望見到他們受傷。
白朔棟焦急的奔到台上.扶住倒臥在地的幸永奇,「永,你怎麼樣?挺得住嗎?」
「只是小傷。」他擠出一抹笑容。
「逞強!」白朔棟皺著眉頭斥責他。
「別讓小芙知道。」痛歸痛.辜永奇還舒坦叮嚀白朔棟,小芙若知道他受傷,不知道要哭成什麼樣子。
「可能嗎?」白朔棟歎了口氣。開羅大學發生槍擊事件,受傷的又是名氣響亮的永,這件事鐵定瞞不住他的寶貝女兒了。
開羅南郊的孟斐斯
坐在板凳上,奏兒輕緩的替黝黑的埃及老婦人拉動十指關節,她的動作緩中帶勁,很像中國統的推拿師。
「老太太,你記住起身的時候不要太過急促,否則你的腰部很可能二度受傷。」
「謝謝你,康小姐。」老婦人感激的看著她,接著又不放心的問:「康小姐,我兒子呢?他的病嚴不嚴重?」
「他喝了不乾淨的水,我已經幫他清了腸胃。」 她嚴肅的說,ˍ「如果你們沒有水.我可以派人送來,千萬不要再喝髒水了,知道嗎?」
「知道、知道!」老婦人拚命點頭,一連迭聲的答應。
可是奏兒知道,事實上,他們根本不可能聽從她的話。
有時候她真的會有無力感,她每天醫好的那些人,過不了多久就又會感染或生病,追根究底,醫藥幫不了他們,他們需要的是整個大環境的改善。
「康姊姊!」一名黑色意發的少年探頭探腦的探進門來,他光著腳丫子,人很削瘦。
「什麼事,卡納?」她溫言問。她剛剛才替卡納的父親看好腹脹的毛病,不會那麼快又有別的毛病了吧?
「有個男人找你。」卡納指指門外,黑券幾乎在同一時間大踏步而入。
「黑券?」奏兒有點意外。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嗎?否則黑券不會特地到這裡來找她。
「永少爺受了槍傷,我接你到醫院去。」黑券簡潔明瞭的說。
「五哥受傷了?!」她驚跳起來,一下子臉色變得蒼白無比,迅速動手收抬起背囊。「我們快走!」
坐上黑券的車,奏兒心亂如麻的問:「知不知道什麼人做的?」
辜永奇的風頭之健,嫉妒他的人很多,近日黑手黨對他的介入很不滿,更何況還有美國聯邦調查局和俄羅斯政府蠢蠢欲動,他的安全本來就令她掛心,沒想到惡夢成真,他真的受傷。
「開槍的人已經舉槍自盡,警方正在追查線索。」黑券知道她焦急,一路上他飛車狂飄,恍若飛車黨龍頭。
「謝謝你,黑券。」她感激的說。
黑券在辜永奇身邊已經待了五年,雖然他平時很沉默,但年過三十,人生閱歷豐富的他,大概早已看出奏兒對辜永奇的深情,否則他不會在第一時間趕來通知她。
在奏兒望眼欲穿之下,醫院終於到了。
不等黑券停好車,她就急急忙忙奔下車。一路上她的心不斷的往下沉,她怕他傷勢嚴重,而她見不到他的最後一面。
他傷得怎麼樣?他還好嗎?
奏兒慌亂的問到手術室的地點,還沒奔到手術室,就傳來一陣難掩的凝泣聲。是小芙的聲音,是她在哭!
她心驚膽戰的朝長廊走去,發現白朔棟、白芙、驍俊、海達,幾名校方人員,還有一大群男女學生都守在手術室門口。
「白教授……」奏兒不安的迎向白朔棟,企望能從他那裡聽到一點好消息,即使只有一點點也好。
「你來了,奏兒。」白朝棟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別擔心,只是傷到肩胛骨,應該沒有大礙,醫生說這種手術沒什麼危險性。」
「奏兒!」白芙傷心的撲到她懷裡,淚眼漣漣,「永受傷了,他受傷了!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叫他去演講,他就不會受傷,都是我害的,我好該死、好可惡!」
「別這樣,不關你的事,五哥會沒事的,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她安慰著白芙,可是天知道,她也渴望有人來給她信心,告訴他辜永奇不會有事。
白芙揚起睫毛,哀愁的看著她,「真的嗎?永不會有事?奏兒,你沒有騙我?」
「白小姐,你放心好了,永哥福大命大,那麼多困難都走過了,他不會有事啦!」驍俊插嘴道。
「謝謝你,驍俊。」白芙總算稍稍停止哭泣了,她緊緊握作奏兒的手,她的手冰得可以,奏兒的手也同樣冰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手術宗的門開了,身著無菌白袍的醫生率先走了出來,接著辜永奇也被推出來。
「醫生,他怎麼樣?」幾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一起奔向醫生。
「手術很成功,子彈取出來了。」醫生笑了笑道,「讓病人好好休息,你們先回去吧。」
「哦!謝謝菩薩、謝謝阿拉!」白芙鬆開奏兒的手奔向病床,她 看著永欺,高興得又笑又掉淚。既心疼又深情的看著閉著眼睛的累永奇.高興得又竿7植淚ˍ
白芙跟著他進病房去了,奏兒也想跟進去,但卻被護士給擋下來。
「病人需要休息,最好留一個家屬陪他就好.否則會干擾他的休養。」護士嚴肅的交代。
白朔棟點點頭,「護士小姐說得對,大家都先回去,讓水好好休息,明天再來吧。」
在白朔棟的安排下,大家都暫時光離開了,長廊裡就只剩奏兒等在那裡。她不想走,她想看辜永壽一眼,想確定他真的沒事。
靠在椅背上,奏地口乾舌燥,一顆心煎熬無比!
她是他的義妹,所以她沒有資格當第一個講人病患的人ˍg有小芙才有資格,小芙才是他最辛密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芙走了出來,看見奏兒還在,她有點意外。
「奏兒,你怎麼還沒走?我以為大家都回去了。」白芙神情有點疲倦,但卻帶著寬心的笑容。
奏兒立即站了起來,渴盼的問:「五哥,他怎麼樣?我想見見他!」
「他已經醒了。」白芙嫣然一笑,「正好,我去打個電話告訴爸爸說永醒了,你過去吧,他會很高興看到你的。」
「嗯!」奏兒這才露出笑容,很快的推門而入。
病床上,辜水奇吊著點滴,但精神顯得不錯,他赤裸的上身包紮著紗布,看到奏兒,他挑挑眉毛。
「我打錯,一定是黑券告訴你的對不對?」他笑問。黑券很愛護奏兒,這點他早就察覺到了。
「傷口疼不疼?」她關切的瞅著他。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沒想到現在卻弄得要進醫院。
他笑道:「其實沒什麼大礙,只是中了一槍罷了,這點小傷也要勞動大家,我會被天頤他們恥笑的。」
「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好好休息。」她真不放心他,從小到大他對傷口都不怎麼在意,如果沒有人好好盯著,他很可能明天就把紗布給拆了,或者,他根本就不吃那些藥。
「我知道。」辜永奇微笑道,「你先回去吧,幫我叫小芙進來,我想擦擦身體。」
奏兒的心一緊。他手臂不方便,當然有許多需要人幫忙的地方,但他需要的人是小芙,畢竟小芙與他才是最親密的。
「好。」她寥落的站起來,黯然的走出病房。
奏兒一走,他的眉心也跟著攏聚起來。
他知道奏兒有多擔心他,也知道自己剛剛又刺傷了她。
其實他多渴望夜晚留在這裡陪他的是溫柔的奏兒,但如果仍那樣做,只是徒增兩人的困擾罷了,他情願就讓一切過去。
奏兒走出病房,一時間覺得頭昏眼花,扶著樑柱休息了一會才繼續走。
走著,她的思緒也飛快的轉著,想著第一次見到辜永奇的情景,他對她滿是敵意,想到他們共同走過的那些刻骨心的歲月。
為什麼人不能永遠像小孩子一樣純真?為什麼他們的感情會變質,如果她不對他產生愛念,那麼她一定會快樂許多。
或許就是如此吧,她與辜永奇有緣,但緣淺,他們因上一代的孽戀而相遇,所以他們的緣分也得不到善終。
如果她能用因果循環的理論來說服自己一輩子把他當成兄長,她願意相信這個理論。
然而她不敢想的是,如果一切都跟上一代的恩怨沒有關係;他選擇小芙是因為他真心喜歡小芙,那麼她有何餘地?
天氣熾熱,她卻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無精打彩的?」一個成熟的男聲在她耳畔響起,高大身身影隨即擋住她的去路。
.「二哥!」奏兒驚喜的看著丁維巖。
「永怎麼樣?」丁維嚴從容的問,「我才剛到,本想去看義父,卻聽到永被槍擊的消息。」
「他沒事,已經醒了。」
丁維巖看著她,「你呢,怎麼不留下來?」
奏兒笑了笑,明眸澄亮的落在遠方,淡然的道:「有小芙在顧他。」
「你們還是老樣子嗎?沒有進展?」了維巖沉吟。
「二哥,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她苦笑。
「奏兒,相信你也知道,你們最大的問題是永的放不開。」他深感惋惜,「其實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永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上一代的事而影響了你們的幸福。」
她輕聲的說:「事實就是事實,他恨我母親搶走了他父親,我不能否認,也不能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或許你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明白他真正所愛的人是誰。」
奏兒搖搖頭,仍舊苦笑。
辜永奇何嘗不明白他自己心底真正愛的人是誰?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們難忍對彼此日漸竄升的情意,他主動吻了她,她也喜悅的接受了他的吻。
然而在狂烈的吻之後,他卻痛苦的推開了她,奪門而出,整整七天七夜沒有回家。
後來他隨即宣佈和小芙訂婚,她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無法接受她,即使他對她愛得濃烈、愛得深摯,他還是永遠無法接受她,所以他寧可去選擇一個陌生女孩廝守終身也不會選她。
而當初的那個陌生女孩——小芙,現在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陌生了,經過時間的催化,他們感情彌堅,分享著彼此的一切,小芙的地位早就超越她了。
「算了,二哥。」奏兒柔聲說,「如果現在的生活能讓五哥得到心靈的平靜,我們為什麼要去破壞他呢?」
丁維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心疼的說:「奏兒,你真的愛慘了永,是嗎?」
她拂拂發,灑脫的說:「每個人都會堅持自己的所愛,也許很傻氣,卻也是最真摯的,我不以這個為苦。」
丁維巖欣賞的看著她,微微一笑,對她紳士的伸出了手,「那麼,晚上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這位果敢堅忍的淑女共進晚餐呢?」
奏兒嫣然一笑,將手放進他的手中,「當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