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墨穹在市立醫院悠然轉醒時,室內堆滿了鮮花,水果,可見探病者眾,她人緣極佳。
她懊惱的看著自己手臂上插著針管,針管的盡頭是一隻點滴 瓶,同時額上包紮著厚厚的紗布,渾身都有擦傷。
見鬼!到底是誰跟她有仇?她在柏林一個熟人都沒有,不過 是跟著奈曼來走秀罷了,是誰想置她於死地?
輕緩的叩門聲響起,一名穿白袍的大鬍子醫生走了進來,後頭跟著一名幹練的護土。
「漂亮的小姐,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叫我特裡就可以了。」特裡醫生對她一笑。「感覺怎麼樣?你很幸運,沒什麼大傷勢。」
「我的頭有點痛。」剛才一睜開眼她就已經覺得了,頭部隱隱作痛,該不會被撞成腦震盪了吧?
「那是當然的。」特裡醫生不以為意。「你受到撞擊,頭部直擊方向盤,這是後遺症,過幾天就會沒事。」
她懷疑的盯著他看:「真的?」
她不怎麼相信醫生的話,他們都擅長誇大其辭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有時連病人得了癌症也不告訴病人。
「當然是真的。」特裡醫生豪邁的道,「闕小姐,我們知道你是名模特兒,手腳健全對你很重要,我們不會馬虎。」
「我要是手腳不靈活了,立刻流落街頭。」她恐嚇他,同時她說的也是真話,一名不會動的模特兒,長得再美也沒用。
「沒那麼嚴重吧。」特裡醫生哈哈大笑。「看到沒?花這麼多,你的觀眾這麼多,你很快就會生龍活虎,再戰舞台。」
「但願如此。」她棄下眼睫毛,突然之間有絲落寞。
她已經孤苦無依了,如果再失去吃飯的傢伙,根本沒有人會 援助她,她是個異鄉人,異鄉客,要生活下來不容易。
「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特裡醫生與護士出去了,沒多久,叩門聲又響起,這次的叩門聲與特裡醫生不同,明顯輕快飛揚許多。
「進來。」她無精打彩的應聲。 醫院是一個會把人悶死的地方,除了休息還是休息,什麼都不能做。
「穹,太慘了,你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我真是同情你。」
一名花蝴蝶似的金髮女子捧著大把鮮花推門而入,她嘴角微微揚著笑意,一身時髦摩登的美麗湖藍色薄紗洋裝,根本一點同情的神態都沒有。
「謝謝你來看我,莎蓮。」闕墨穹淡淡的道。
她看了莎蓮一眼,大眼、高鼻,修長的漂亮法國人,莎蓮是她的同事,她舞台上的戰友,以及在名氣上與她水火不容的假想敵。
大家都知道,闕墨穹與莎蓮王不見王,她們倆都是奈曼旗下的頂尖模特兒,闕墨穹定清新俐落的路線,莎蓮則是走嫵媚性感的路線。
她們的崇拜者根本是兩路人馬,但因為同樣年輕,才十八歲就出名走紅,又在同一名設計師手下,所以自然而然時常被相提並論,弄得兩人心結頗深。
「不客氣,應該的。」莎蓮抿唇一笑。「奈曼遇到她恩師,一時脫不開身,她要我轉告你,她明天再來看你。」
「無所謂,反正我很快可以出院!」闕墨穹滿不在乎的說,她知道奈曼沒有在第一時間來看她,這令莎蓮很得意。
「很快嗎?」她蹙酢眉心。
「很快。」闕墨穹點頭:「我只有皮外傷,醫生說這沒有大礙。」
莎蓮急急的問道:「可是,就算出院,你也沒那麼快可以繼續走秀吧?」可惡,這個東方人真是福大命大。她在心裡咒罵著。
「或許、可能、大慨。」她聳聳肩。「我無法決定,要看醫生的意思。」
莎蓮吁出一口氣,閃著她明媚的藍色眼眸,慇勤的道:「那你就快點問問醫生呀,少了你,我們剩下的九場秀怎麼辦?」
闕墨穹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少了我,還有你呀。」
她知道莎蓮就等這句話,反正莎蓮來探病也不安好心,不過是來打擊她、企圖貶低她罷了。
「哎喲,我可以代替你的位置嗎?東方美女?」莎蓮笑得花枝亂顫。
「可以,如果你去染髮的話。」闕墨穹答得不置可否。
她與莎蓮都有一頭又直又亮的長髮,長及腰際,只不過她是烏柔的黑色,莎蓮則是耀眼的金色。
奈曼服裝公司的亞洲市場也很大,她設計的東方衣裳都以闕墨穹為模特兒,全部的衣服都要搭上她那一頭迷死人的黑髮才會更加出色。
「我可以戴頂黑色的假髮。」莎蓮開始喜孜孜的計劃。
原本她也有身為法國人的優越,可是說也奇怪,有時她竟羨慕起闕墨穹的黑髮來,恨不得將自己的金髮染黑。
「那你要戴雙黑色假眼珠嗎?」她不動聲色的刺莎蓮一刀。
「你……」莎蓮揚起微厚的櫻唇。
莎蓮早就知道閾墨穹不是省油的燈,她才沒那麼好心,把她的位置拱手讓給自己這個法國美女呢。
「謝謝你來看我,你回去吧,我累了,而且,醫生吩咐我多休 息。」她淡淡的道,再和莎蓮抬下去也沒用,徒勞傷神罷了。
「好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莎蓮不甘願的扭著腰身走了。
闕墨穹累極的倒回枕頭上,真不知道她是走了什麼霉運,居然無緣無故被追殺,看來以後她出入要小心些了,不能再落單
嗯,好睏,大概藥裡有安眠藥,先睡一覺再說。她蒙上了被,決定夢周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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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說過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闕墨穹板著一張消臉坐在病床上,她面色不佳,通天火氣像要殺人。
本來就不由得她不氣,一早她就被警方挖起來要問筆錄,她什麼都不知道,警方還是不放過她,頻頻逼問。
接著,大批記者蜂擁而至要採訪她,也不知道誰把她受傷住院的消息走漏出去,弄得她現在連住院都不安寧。「闕小姐,請你與我們警方合作,警民合作才有可能破案。」胖警長好脾氣的道,「你也想早日知道兇手是誰吧?這樣的話,你更加要和我們警方合作才是呀。」
原本這只是個小案件,根本不需他大警長出動的,可是這個小案件不同,大大有來頭,是丁氏集團主席丁維嚴報的案,他死都要親自下海辦案,搞不好他下次進級就看這一搏嘍。
「我很合作!」她瞪著胖警長看。「可是我覺得你們在找麻煩!」
「沒有哇!胖警長慌張起來。「闕小姐,我們只是按慣例辦事,絕對沒有找麻煩。」
闕墨穹揚起一道俊挺濃眉。「那你幹麼同一個問題問了我三十遍?」
胖警長搔搔頭皮,為難的道:「我們總需要一點線索吧?」
她不怒反笑,笑裡有著椰偷之意。「如果我知道,那就不叫線索,那叫破案!」
胖警長張著嘴發不出聲音來,他突然辭窮了,這個東方小美女氣焰好大,他招架不住。
「好了,你知道錯了就好,出去吧,別搔擾我休息了。」她不耐煩的揮揮手赴人。
早上特裡醫生宣佈她一個月內均要好好休養不得走秀,這消息已教她頹喪不已了,誰知道警方又對她死纏爛打,幾乎讓她厭世。
「闕小姐……」胖警長猶不死心,又要開口。
「不要叫我!」她拿起一旁未開封的鋁箔包蘋果汁,戳進吸管,用力吸了一口。
「你真的沒看見歹徒的模樣?」胖警長無視於她決崩潰了,依然拿著筆錄本,問得有板有限。
哈,反正他才不管那麼多,問出他要的線索才重要,受害人情緒不受控是常有的事,他能體諒的啦。
「他們蒙著臉!她捺著性子回答,一模一樣的問句和答案,她剛才早就已經回答過五遍了。
「你真的在這裡跟任何人都無冤無仇?」
「現在有了。」她冷淡的撇撇唇角。
「你終於想起來了!」胖警長驚喜的問:「誰?」
闕墨穹看著他,咬牙切齒的說:「你!」
這胖傢伙幹麼不去打陀螺賣膏藥,而要來這裡折磨她?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要在這裡活受氣?
胖警長搓磨眉宇,然後十足威嚴的道:「闕小姐,我也是為了你好,如果不破案的話,你也會寢食難安的是不是?你就把歹徒的面貌和犯案手法詳細告訴我們,這樣對大家都好……」
闕墨穹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天殺的!遇到個自作聰明的麻煩蛋比遇到鬼還可怕。
「穹!」狄倫風一般的推門進來,他是個年輕熱情的小伙子,闕墨穹工作上的助理,也可以叫他做保母,專門幫她處理雜亂無章的大小事。
「有事?」她真高興秋倫進來救了她,再被胖警長纏下去,她會聲帶發炎。
「有訪客來看你。」狄倫提著一籃名貴水果進來,這當然是他口中訪客的探病之禮。
「不見。」她答得爽快。
訪客跟警長沒什麼兩樣,都是一直問她一些重複的問題,怎麼會被追去啦、是不是跟人有仇等等。
狄倫眉飛色舞的說:「這位訪客不一樣,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雖然年輕,但也不是沒有見識,剛剛遞名片給他的那位丁先生分明就位極人臣,看起來穩重、內斂,且成就非凡。
「救命恩人?」闕墨穹為這新鮮的詞彙揚起眉梢。
「是丁先生來了呀!」胖警長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麼,他躊躇滿志的掛著手笑道:「闕小姐,你有所不如,你被歹徒追擊,就是丁先生報的案,看來他真的很重視你,居然親自來探你,太難得了。」
聞言,闕墨穹的濃眉愈聚愈攏。
她皺皺鼻子,美眸往胖警長身上掃去:「你是說,是那個姓丁的害我現在這麼倒媚被你纏住的?」
「哎呀,闕小姐,你怎麼這麼?胖警長誇張的喊。
「穹,丁先生還在外頭……」狄倫連忙插話,這個自喻神探的胖警長一整個早上在病房裡不走,別說穹了,大家都覺得困擾。
「總之,我不想見他。」她說得斬釘截鐵。 她走紅的這一年來,受到男人的搔擾已經夠多了,誰知道那個所謂的救命恩人不是個登徒子呢?
「闕小姐,不見丁先生不好吧?」胖警長惟恐人家不注意他,又插話了。
闕墨穹怒髮衝冠,惡氣橫生的道:「關你什麼事?」
真是親疏不分,無緣無故向她進諫忠言,就算原本她對那個姓丁的沒有喜惡之感,現在也有啦,她討厭他,誰教他莫名其妙去報案,害她現在被搞得快抓狂。
「我是個警長……」胖警長委屈的爭辯,聲音漸小。
「你知道你只是個警長就好!」闕墨穹毫不客氣的說,「只是個警長,又不是家長,還管那麼多,你太過分啦。」
「我……」警長張著嘴,想反駁這個比他女兒還要小的黑髮小妞。
募地,一名著赭紅毛料西裝的高大男子隨興的踱步而入。
「抱歉,門沒有關,我便自己進來了。」他風度翩翩,面帶微笑走近病床旁,周到的跟每一個人頷首後,溫文的道:「看來這裡相當熱鬧,不知道歡不歡迎我加入呢?」
闕墨穹盯著他,這衣冠楚楚的傢伙又是誰?
狄倫飛快的道:「穹,他就是……」
「闕小姐,他就是赫赫有名的丁先生呀!」胖警長截走狄倫的話,忙不迭跳出來介紹。
闕……
丁維嚴胸腔一悶,他知道中國人口博多,但闕這個姓並不多見吧?相似的面孔,相同的姓氏,她與墨詠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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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寂靜無聲,相較於剛才的喧騰,現在靜得連表上秒針在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了維嚴看著她,眼裡登時呈現一片複雜之色。
「你姓闕」
「嗯。」她潦草的點點頭,漫不經心的說:「聽說是你幫我報案的,謝謝了。」
她是故意這麼冷淡應付他的,雖然他長得俊偉少見,高大的體魄也絲毫不比那些倒金三角的男模特兒遜色,但她不懂他幹麼突然把剛才那些人全清了出去,就獨下他自己。莫非有什麼企圖?
哼,現在又不是古代,別企望她以身相許了。
丁維嚴沉默不語。
她姓闕,姓闕……
他不知不覺緊緊握住了拳頭,寬闊的病房竟給他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他知道墨詠有個妹妹,她也只有那個親人而已,但他與她妹妹卻未曾謀過面,連墨詠過世之時,他們也沒見到面。
因為,那年他無法承受推心之痛,逃到了埃及去舔舐傷口。
饒是如此,墨詠的妹妹也應該在法國才對,他聽墨詠提過,她的妹妹在藝術學院學畫畫,才十六歲……
算算,四家小小姐今年也只有十八歲而已,她的學業呢?既無家世也沒背景,不可能無端端變成走紅國際的頂尖模特兒。
或許,她跟墨詠一點關係都沒有,是他太緊張了。
「丁先生,如果沒事的話,麻煩你幫我找我的助理進來好嗎?我餓了。」闕墨穹用極為淡漠的聲調開口。
她不知道這位丁先生是何方神聖,但他一直死命的盯著她看,分明不安好心。
哎,這種外表人模人樣,內心齷齪的衣冠禽獸她見得多了,在法國,動不動就有富商出天價想包她一晚,她不是不知道世界的黑暗面。
「你叫什麼名字?」丁維嚴不理會她的請求,堅毅的嘴角微微上揚,他內心的弦繃得死緊。
「我?」她揚起眉梢,不可思議的微微睜亮瞳眸。
哈,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她還以為她這張面孔很有名呢,沒想到居然還有人不認得她,看來日後她得勤來柏林走秀才是。
丁維嚴沒有再次相詢,但他眼中寫滿了催促。
「你不知道嗎?我是奈曼服裝公司的首席模特兒,我就是闕墨穹。」
她說得神氣無比,並且稍稍為自己貼了點金,她沒提到莎蓮也是首席模特兒,她們這叫雙首席,她自己想出來的名詞。
丁維嚴悶哼一聲。
闕墨穹!
她真是墨詠的妹妹,沒想到她們姊妹竟長得如此相像。
他緊鎖著劍眉,過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氣,將踉蹌的步伐止住,沉重的道:「墨穹,我是丁維嚴。」
鬧墨穹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過了半晌,她像突然消化了他的言語,直勾勾的看著他,心緒峰迴路轉。
他是丁維嚴?他就是丁維嚴?
她的仇人居然來到了她跟前,她這也算有眼不識泰山吧,竟沒把他給認出來。
該死的丁維嚴,這個站亂終棄的傢伙,若不是他,墨詠也不會死,是他害死墨詠的,是他!
她在心中泛起冷笑,一年多的準備,就為了找丁維嚴報仇,沒想到冤家路窄,他們會用這種方式見面。
自從墨詠莫名其妙的死後,她自知勢單力薄,於是拋棄了學業,利用自身推一的優點——面孔清艷,身段高挑,她找到了一份模特兒的工作。
她日以繼夜的努力,付出比別人多十倍的心血,終於讓奈曼在眾多新人中注意到了她。
於是她成名了,奈曼力棒她,她的姣好身段無論男人、女人都喜歡,他們叫她東方娃娃。
成名後,她靠著名模的身份結交權貴,因為她知道丁維嚴勢力龐大,十萬烈焰雄踞全球,她要動他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一
她很有自知之名,也深知忍辱負重的含意,她必須找到一個穩健的靠山幫助她,她才可以為墨詠討回公道。
丁維嚴沒心沒肺,無情無義,這印象早深植她心中,不會變的,永遠都不會變……
她深刻的記得,丁家那個姓馬的總管告訴她,墨詠是因為小產而死的,這答案令她憤恨至極。
丁維嚴太過分了,墨詠都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她因小產而死,而他卻連她的葬禮也不參加,沒人知道他去哪裡逍遙快活。
隨後,她又聽聞他與一名美麗的中俄混血兒走得很近,兩人時時往返約會,親密至極。
墨詠死因成謎又屍骨未寒,丁維嚴就如此明目張膽的另結新歡,墨詠若地下有知,也會含很九泉!
她根本不相信墨詠是因為小產而死,她要找出真相,她一定要找出真相!
思及此,闕墨穹臉色一沉,按捺下內心的激動,她浪激的黑眸看著丁維嚴,輕描淡寫的道:「姊夫,沒想到我們直到今天才見面。」
聽到那兩個字,他面色揪然。
那原是屬於他的稱呼,如果墨詠成為他的妻子的話。
他與她相覷良久,才清了清喉嚨問道:「墨詠說你在法國學畫,怎麼會跟著設計師走秀?」
她瞄了他一眼,平淡的說:「學畫需要很多學費,姊姊驟然過世後,沒人供給我那些費用、我又沒有一技之長,只好胡亂扔了這份模特兒工作。」
他思索了一會才道:「你想繼續讀書嗎?」
墨詠死後,他心緒大亂,到埃及走避了半年才回柏林,之後,他苦苦思憶墨詠對他的打擊,根本沒心思顧及到她還有個幼妹。
無論結局如何,他與墨詠曾經真心相愛,她的妹妹就等於是他的妹妹一樣,他該照顧她幼妹的生活才是。
對於墨穹,過去是他沒想到,現在遇到了,他便不能撒手不管。
「我不知道。」闕墨穹懶洋洋的說,「我現在的生活很不錯,走秀的酬勞頗豐,我沒想那麼多。」
「你還年幼,應該讀書才對。」他忍不住勸她:「我可以支付你所有學費及生活費,錢不是問題。」
她與墨詠實在太相像了,出於某種莫名的心理,他不希望見到她在外面拋頭得面,況且模特兒的工作那麼辛苦,經常晨昏顛倒,三教九流圍繞在身邊,當然不比做學生來得輕鬆單純。
「我考慮著看。」她以退為進……
他突然又輕輕的說道:「墨詠也會希望看見你學業有成,做一名藝術家,生活瀟灑不羈。」
她陡然挑起眉毛的想,惺惺作態,語氣中充滿無奈味道,簡直多此一舉。
「那麼,我明天再來聽你答覆。」
他轉動門把,離開了病房。
戶外陽光正熾,丁維嚴突然想到酒吧裡去喝一杯,最好不醉不歸,用酒精忘記傷痕,醒來又是另外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