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確定楚克與古傑、阿默出去了之後,向雅拎著行李箱準備出古城。她並非特意挑楚克不在時走,而是她不想面對分別的場面,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流下傷感的淚水,更何況他已經表示不送她了,就算當面跟他告別,結局一樣是分別。
但是,就在她跨出古城大門時,她小小的身影卻被眼尖的裡曼給發現了。
「石小姐,你要去哪裡,」裡曼追上她,看她又是背包又是行李箱,當然不會只是去花園逛逛那麼簡單。
向雅打起精神來對裡曼一笑,「機場,我今天回台灣。」昨天她失眠了一整夜,連在沙漠落難時她都睡得著,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失眠,還冒出了兩個黑眼圈。
「回台灣?」裡曼揚起眉毛,「楚先生知道嗎?」他打賭他的大老闆不知道,否則誰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感情甚深。
她嫣然一笑,「知道。」即使知道也不能改變些什麼,他就要和朱丹丹再次舉行婚禮,她的存在與否並不重要。
「知道?」他的眉揚得更高了。咦?大老闆知道,不可能吧,可是看她的樣子又不像在說謊,難道是他們幾個估計錯誤?
「裡曼先生,你可以送我去機場嗎?」她相信古城這裡沒有什麼二十四小時叫車服務之類的事。
「當然可以!」裡曼答應得爽快,但他很快的又看了她一眼,「只是,石小姐,你確定楚先生真的知道你今天要走,」不是他婆婆媽媽,他送她去機場是沒關係,只是怕大老闆根本不知情,把大老闆的心上人送走,罪名就大條了。
向雅拍拍行李箱,微笑道:「咯,行李是他昨晚拿給我的,放心吧,我絕對不是不告而別。」
裡曼放心了,他駕車把她送到了機場,替她把行李拿去托運,看著她進入候機室才離去。
向雅坐在候機室裡,還有三十分鐘飛機就要起飛。換句話說,三十分鐘之後,她就真的、確實永遠無法再見到楚克了。
這裡有許多跟她同一目的地的人,大家都要飛往洛杉礬去轉機,他們的心情她無從得知,但是她卻一點歸鄉的興奮都沒有。
她以為她會想家,想她那不大但卻溫暖無比的家,可是此時此刻她竟更想見楚克一面,千山萬水,相會無期,即使不說話,再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他就要成為別人的新郎了,而她卻在此時回想起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第一次在遊覽車旁見到他,她以為他是團員,趕鴨子上架似的趕他上車,他還真的上車,也不反駁。
第二天,他在兩名劫匪的手中救了她,她還是以為他是她的團員。
當天晚上,他們在「高登」吃飯,他說要替她壓驚,而她壓根兒不知道原來高登是他的餐廳,直到後來他告訴她真相,難怪他們一直聊到凌晨都沒人趕他們走,當晚他們聊了許多。包括他的遊歷和她的家庭。
接下來游程結束,她在洛杉礬機場被綁架,楚克追到阿拉伯去救她,然而他們卻雙雙倒婚透項的在沙漠裡落難!
也是在那裡,在沙漠的星空下,楚克首次吻了她,她的初吻獻給了他,一個令她捨不得不要的吻。
那日在沙漠裡,她以為他們會死掉,便異想天開的立遺囑,他要求她把他的名字寫在上頭,他要與她合葬!同時間,他向她求了婚。
接著他們到了開羅,她在不知不覺間淪陷了一顆心,他卻依然是瀟灑不羈的楚克,她一點都摸不著他的心,而她也沒資格捉摸,他的身邊還有個美麗的前妻朱丹丹,他們就快二度結婚了……
一陣酸楚的感覺湧上心頭,豆大的淚珠霎時滾落在向雅的衣襟上,淚水一發不可收拾,她愈哭愈凶!
怎麼搞的,自從成年以來,她已經不知道什麼叫眼淚了,她一直是大家眼中的向日葵,像陽光一樣明亮,太陽花又怎麼會有眼淚呢?
然而她確實想哭呵!就讓她痛快的哭一回吧,悼念她早天的戀情,她不會忘記在沙漠的星空下,她與楚克相依偎著人睡的那一幕,那將是她最永恆的回憶。
「搭乘十一點十五分,飛往洛杉肌的旅客請登機!」
在向雅淚落個不停之際,擴音器響起了廣播,聲音催促著旅人的腳步。
向雅背起背包緩緩走向登機門,她依依難捨的再看一眼機場。別了,墨西哥!別了,楚克!她在心中道別。
楚克用極快的速度處理完古傑交到他桌面的公文,然後地點起一根煙,一邊喝著白蘭地,一邊閒適的道:
「都簽完了,還有別的事嗎?」
古傑不信任的瞪著他看,「楚先生,你確定這樣就可以了,」大老闆根本就在敷衍他嘛,幾千萬的軍火買賣,哪有人連看都不看一眼就簽名的?
楚克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安,「當然可以,我都簽上我的名字了,有問題嗎?」
「沒有。」古傑臭著一張臉回答,但是他知道這疊公文他必須重新看過,否則就等著讓楚氏垮台好了,他可沒他老闆那麼豁達。
「那麼,你去忙你的吧。」楚克輕快的說。
「是。」古傑板著一張臉會轉門把,心中直在滿咕,大老闆就會對他來這套,變相壓搾!
古傑退下後,楚克一通電話打到加州的比佛利山莊,吵醒那位睡意正鼾的大製片家。
「若霏在你身邊?」楚克笑盈盈的問。
「廢話!難道在你身邊?」莫東署討厭有人擾他清夢,尤其是他和老婆在床上纏綿的時候。
楚克不理他的白眼,繼續笑意橫生的說:「看來一個正式的婚禮對你很有益處。」
「當然!」莫東署回答得可驕做了。
楚克繼續棒他,「有老婆可抱的感覺挺不錯。」他知道大製片自從摘下那朵中國冷海之後,就再也看不見身邊其他的女人。
「再好不過了。」莫東署的自滿絲毫不減,但很快的,他敏銳的從楚克話語裡察覺到不對勁了,「莫非你…… 」哈,不會吧?楚克要結婚?這就如同聽到鍾潛會愛上女人一樣稀奇。他已經夠佩服程勁雨能讓鍾潛陷入情網,現在,可以讓楚克安定下來的女人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楚克笑著說:「婚姻大事,茲事體大,這樣吧,我到比佛利山莊去結婚,你也幫我安排一堆影視記者兼媒體報導以及電視全程轉播吧。」
莫東署挑挑眉,「你在諷刺我?」他知道他的婚禮是誇張了點,可是誰讓他的新娘是鼎鼎有名的影后,而他又是好萊塢呼風喚雨的影業鉅子呢?
「我欣賞你和世人分享結婚喜悅的勇氣。」楚克說得含蓄,莫東署那種行為根本就是帷恐大家不知道他娶了沐若霏嘛。
「你這傢伙!」莫東署笑罵道。罵完,不由得又想得知些小道消息,「小導遊?」
楚克愜意的喝了口酒,「沒有意外的話。」這回陪同向雅回去,他就會正式拜會她的家人,或許他們會捨不得向雅遠嫁,但他會盡力說服他們,如果可以,他想接向雅的家人到墨西哥小住一陣,讓他們更瞭解他。
「這樣呀。」莫東署笑意橫生的搓著下巴,接著他很快的說:「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電話了,改天有空再聊!」他迫不及待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方雅浦噗!
下了黑色大房車,在隨身保鏢的護衛下,楚克步履輕鬆的步人古城,他已經訂好了機票,明天就可以和向雅離開,古傑還不知道他又要走,否則他的臉鐵定又會黑得很難看。
「楚先生,你回來啦!」裡曼正在看阿拉伯新聯盟的施工進度報告傳真,他看了一眼他的老闆,很盡責的說:「早上我送石小姐去機場,看著她進候機室我才走,她很安全,現在大概還在飛機上。」
「石小姐走了」楚克幾乎是立即蹙起眉心。
「你不知道,」裡曼頓時傻眼,心想,難道自己被那小姑娘純統的演技結騙了?
他知道她要走,但不知道她會在今天早上就走,不能怪她,是他不夠體貼,沒好好對她說清楚。
丟下裡曼,楚克直接到向雅的房間去。
淡綠色簾漫分省兩旁,房間整潔,被單也疊得好好的,但是向雅隨身的背包和她慣用的東西部不見了,她真的走了。
「她終於捨得走了。」朱丹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她倚在門邊,很滿意室內空無一物的現況。
楚克直視著她的眼睛,「你知道向雅要離開?」
「當然!」朱丹丹高傲的說,「她是我們的絆腳石,算她還有點自知之明,識時務者為俊傑,她留下來只是難看而已。」
「你對她說過什麼?」楚克瞇起眼。他知道來丹丹向來是不擇手段的,只要她想得到的東西,不惜玉石俱焚,就為了滿足她自己。
「我只說我們要結婚了,可惜她要走,喝不到喜酒。」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誰給你這個權利?」他的陰毒已在眼中跳躍。
「這是實話!」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甚至傾身向前,直勾勾的望著楚克。「難道你敢否認你不愛我了嗎?」她相信他當年既會娶她為妻,必然對她用情至深,才經過幾年,這份感情一定沒有消滅,他仍是她的,屬於她朱丹丹的!
「我確實不愛你,丹丹。」楚克清楚的說:「我們的婚姻關係已經結束多年,你到古城作客,我很歡迎,但是如果你試圖干涉我的感情生活,那麼,請你離開。」他從來沒對朱丹丹說過這麼重的話,這也是他第一次對女人說重話。
「你在說什麼?楚克!」她擰起秀眉,不敢相信楚克居然為了個微不足道的小導遊教訓她。
「我說,這裡不歡迎你了。」他冷冷的下達逐客令。
「你不能叫我走,」宋丹丹幾乎暴跳如雷。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才剛打電話到米蘭去訂了婚紗,以楚夫人的名義,而現在楚克競說不娶她?
他無視於她的暴躁,淡淡的說:「古城即將有新的女主人,她不會樂意見到一個跋扈的女客。」
「女主人?是那個石向雅,」她氣瘋了,口不擇言的吼,「她有什麼好?不過是朵末開竅的小白花罷了,她不能滿足你!」
「你也同樣不能。」他決絕的說,「在你離開我的那一天,你就已經不符合當我終身伴侶的資格,這裡不是你的歸屬,我也不想收容一個像你這樣的女人。」
朱丹丹的身體顫抖著,她握著拳頭。她以為楚克會一生一世寵她、溺她、守護著她,難道當初在神壇前發的誓都是假的?
是!是她先背棄了他,那又如何?她只不過是一時迷失了,是那個拉丁男人的花言巧語騙了她,現在她不是回到他身邊來了嗎?男人會犯錯,女人也會,這有何不可?他何必還執迷不悟,硬要跟她計較那段出軌?
「別跟我賭氣了,楚克。」朱丹丹盡量壓抑脾氣,她煩躁的說,「我不想讓不相干的人擾亂我們的情緒,我們還是快談談宴客的事,名單我都擬好了,我爸媽這次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丹丹,你永遠是那麼自私。」楚克打斷她的話,他直視著她的眼,「知不知道當時在醫院是誰輸了許多血救活你?」
她直直的瞪著楚克,「不會是她!」
他萬分惋惜的微笑,「當然是向雅。」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朱丹丹呻吟。她當然記得是石向雅死命將她送到醫院的,只是她不願意去想她欠石向雅一份思情,她的血液中流著石向雅的血,她不要去承認心底那份心虛!
「我會到台灣找她,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語畢,他轉身要走。
「楚克!」她不甘心的瞪著楚克的背影。她從未見楚克發這麼大的脾氣,他對女人向來是極好、極友善的,即使重逢之時,他也沒對她當年的不告而背叛作任何表示,甚至沒有提她那時帶走他的大筆金錢。但是現在,他卻為了石向雅而要趕她走!難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其的沒有任何地位了嗎?
不行,她不容他們雙宿雙棲,她必須阻止他們,她得不到的也絕不讓別人得到!
百葉窗外是典型台灣午後的雷陣雨,雨勢不大,但足夠讓人淋得變成落湯雞,這種雨通常很容易影響人的心情,尤其是那些原本就不怎麼開心的人,看到雨一來,心情也會跟著低落,「藍天旅行社」此時就坐著一個這樣的人。
雖然人坐在辦公室裡,向雅的心卻明顯的不在,她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於裡,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持著筆,長睫毛連閃都不閃一下。
她的思緒離開了她的軀體,飄洋過海去到那個擁有多風貌的國家。
墨西哥位於拉丁美洲,比台灣時間晚十四個小時,那麼說來,那邊現在是凌晨五點了。凌晨五點,這個時間楚克應該還在睡覺,朱丹丹在他臂彎裡嗎?
向雅在心中輕輕點了一下頭,在吧!她都回來一個禮拜了,他們也結了婚才對,想必古城是一片熱鬧景象……
倏的,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筆直的降落在她的桌面,一個歎息的聲音跟著響起:「向雅,你對著那份旅客名呆,已經整整發呆了四十分鐘。」
陶小君搖頭不已的看著她的五專死黨,在讀專科時,她和向雅在同一間寢室睡了五年,她睡下鋪,向雅睡上鋪,她從來沒看向雅這麼憂鬱過。
她所熟悉的向雅不是這樣的。向雅應該是精力充沛、活力十足、熱愛工作、永孜不倦,向雅對環遊世界有著無可救藥的不可自拔!
每回帶團回來,向雅總能一個人嘰嘰呱呱的講上一個禮拜,從當地的風俗到團員發生的糗事,都是她描述的目標。
然而這次卻失常了,從墨西哥回來後,大伙非但沒聽她對墨西哥提過隻字片語,墨西哥反倒成了她的地雷,只要誰不小心一提到,她馬上就會從椅子裡驚跳起來,反應十分過度。
隨著咖啡杯落在桌面,向雅猛然回神,咖啡香喚回她游離的神志,她感激的看了陶小君這個好姊妹一眼,
「謝謝。」
負責訂機票的伊慧一邊以筆敲桌面,一邊笑嘻嘻的說:「向雅,我覺得你從墨西哥回來以後就怪怪的,是不是被拉丁美洲的巫師下蠱啦?」
向雅差點吞不下喉裡的那口咖啡,確實她是被下了蠱,只不過不是巫師,是個專賣軍火的軍火大王。
她心虛的笑了笑,「我……我只是身體不太舒服,大概是水土不服吧。」她必須編造個理由,否則她這班同事都是毒舌一派,她不被她們的舌頭淹沒才怪。
「怪了,向推,你又不是第一次去墨西哥,上回怎麼沒聽說你水土不服,難道墨西哥的士全換過啦,」跑業務的祖頤存心跟她抬槓。
大伙全笑了,向雅也笑了,不過笑容中卻有一絲苦澀,陶小君悄悄的遞了張紙條給她,上面寫著——下班攸「咖啡廚房」見。
「咖啡廚房」是位於她們公司大樓附近的簡餐坊,也是向雅和陶小君子常最喜歡窩著不走的地方。
看著紙條,向雅一陣無奈,心想完了,小君一定是再也看不過去,準備對她來個大審判。
她知道自己從墨西哥回來之後很反常,可是那應該不是什麼大罪吧?再說,她也情緒高亢了二十二年,偶爾低落,平衡一下也無可厚非呀,大家不必把她的安靜當成風雨飄搖前的預兆吧。
難道石向雅就不能是名溫柔女子嗎?唉,想想的確不能,如果她突然柔順起來,這可能會嚇響一千人,包括那個從小就叫她「彈簧」的哥哥,因為她成天跳個不停,還有曾經一度擔心她會是過動兒的媽媽。
石向雅,振作起來!明天就恢復朝氣,則再讓大伙替你擔心了。她暗自在心中堅決明確的告訴自己。
儘管在內心發誓發個不停,但她還是逃不過要被陶小君逼供的噩運,下班後背起小背包,向雅萬分不情願的晃到了咖啡廚房。
「咦?向雅,你回來啦!」美麗的咖啡廚房老闆娘一見到她,立即笑嘻嘻的過來招呼。
「是啊。」向雅沒力的挑了個位子坐下,她拿起桌上的小MENU左翻右翻,希望能逃避「帶團回來」這個話題。
說穿了,這位老闆娘也是她的忠實聽眾之一,每回她帶團回來,總會順道帶些小紀念擺在老闆娘店裡的陳列架上,而老闆娘也總會奉上一大壺免費咖啡,跟著她坐下來,開始津津有味的聽她講述遊歷。
然而從前那些樂趣,現在就變成了大痛苦,她實在沒有心情在老闆娘的面前複述一遍墨西哥的種種,那段日子對她來說,已分不清楚是甜蜜、苦澀,是歡喜,還是落寞了。
玻璃門推開的聲音解救了她,陶小君一陣風似的旅進來。臉頰還紅撲撲的。
「老闆娘,曼特寧,謝謝!」陶小君輕快的吩咐,她很快的在向雅對面坐下來直盯著向雅看,一臉的精靈,「說吧!你瞞不過我的。」
向雅很瞭解陶小君那套「坦白從寬」的標準,都那麼多年的朋友了,她也沒必要對好友隱瞞些什麼。於是她說了,把她此次墨西哥之行所發生的事都告訴了陶小君,當然也包括了令她回台灣後還魂牽夢素的楚克。
陶小君喝著熱咖啡,一雙眼睛在向雅臉上轉來轉去,「你是說,你愛上了這個叫楚克的男人,而他已經跟別人結婚了。」
向雅攪拌著咖啡,低垂下睫毛,「可能已經結婚了,我不清楚。」心想,在古城舉行的婚禮一定很盛大!
「結婚了……」陶小君點點頭,下了個結論,「也就是有婦之夫。」
有婦之夫?向雅睜大了眼睛瞪著她的好友看。老天,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與楚克、朱丹丹之間會出現那聳動的詞彙。「我……我想應該可以這麼解釋吧。」這個小君真是的,把一切美感與浪漫都破壞掉了。
陶小君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拜託!向雅,你還年輕,又那麼漂亮,何必眼巴巴的去當人家婚姻的第三者?破壞人家家庭幸福的女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喏,中視劇場那個什麼花的單元劇不是常在演嗎?那些第三者通常都是人財兩失,你清醒清醒吧!你在學生時代的抱負和雄心壯志到哪裡去了?你不是說不跑遍全世界譽不為人嗎?」
向雅被陶小君劈哩啪啦的一陣,逼得啞口無言,她潤了潤唇,試著解釋道:「小君,我跟楚克不是那種關係,我們很清白,我們……」天呀,這個小君是標準的電視連續劇迷,什麼情節都可以被她套到劇情的公式裡去。她暗自叫苦。
陶小君眼睛一亮,「你是說,你還沒失身給他?」
「當然沒有!」向雅的頭立即搖得像博浪鼓,楚克又不是小君想像中的那種男人,就算她想失身給他,他也未必要她。
陶小君放心的吁了口氣,「太好了,否則我真怕你會走上未婚媽媽這一途,何況墨西哥山高水遠的,你要到哪裡去要小孩的養育費呀?憑你的收入,恐怕連自己都養不起哦。」
向雅不可思議的瞪著陶小君看,沒想到她的死黨居然可以扯到未婚媽媽和養育費的問題上去?啊呀!殺了她吧!如果有一天她重新踏上墨西哥的國土,也絕不會是為了要去向楚克要小孩的養育費!那真是太沒有氣質了。
看來她還是把那段淡淡的邂逅藏在心底好了,一旦說出來,如果大家都和小君一樣的反應,把她歸類於外遇的第三者,那她才會嘔死哩。
陶小君笑了笑,又叫了盤鬆餅,「向推,想開點,你只是一時迷失了自己而已,還好你人財都沒失,快點忘了那場異國噩夢,如果你想交男朋友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
向雅瞪著陶小君,異國噩夢?她和楚克,唉!她在心中歎息。「不了,我不想交什麼男朋友……」經過剛才與好友的一席話,她覺得自己渾身都乏力,可能要回家好好的補一補。
陶小君笑盈盈,根本不理向雅在說些什麼,她自顧自的說:「對了,剛才我出來的時候,老闆娘叫我告訴你,她知道你喜歡美食,所以已經安排你帶團去加拿大參加美食節。」
向雅揚起睫毛,「真的?」她眼眶一熱,哇!旅行社的老闆娘真是對她太好了,原本輪到她帶團是兩、三個月以後的事,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可以再出國。
「千真萬確!」陶小君微微一笑,「你可以去看看洛礬山脈的冰河,還可以吃到各國美食,這比你留在台灣一副寡婦守喪的樣子好多了。」
向雅瞪她一眼,覺得這個小君講話還真是難聽。
陶小君切了塊鬆餅送到向雅盤中,挑挑眉毛說:「振作吧,向雅,所謂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換個地方,男人會更好,加拿大多的是第二代的新移民,他們淨是些有錢的公子哥兒,要找男人的話,加拿大比墨西哥好上一千倍,我們是好妹妹,我就預祝你此行能釣到個金龜婿,用那男人的錢,早日實現你環球世界的夢想!
向雅歎息一聲,深覺自己還是埋頭吃鬆餅的好,否則她可不敢保證小君還會講出什麼謬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