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優雅花園,燭光搖曳的殷家大廳正傳來極美的鋼琴協奏曲,裡頭舉行著一個約末一百人參加的慶祝會。
晚宴是為了殷柔而舉辦的,她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於愛麗絲女子中學,又身為風頭矯健的學生會會長,因此她的崇拜者,包括了同學與學妹,她們為她舉行了這個宴會。
既是女校,出席的也就自然幾乎都是女性面孔,其實參加的男性就只有六名,分別是殷邪、江忍、嚴怒、章狂和伍惡,還有硬被殷邪給邀請來的陸拓。
砂衣子也在受邀的行列之中,而且還是殷柔親自打電話邀她來的,這對她來說,委實有點受寵若驚。
不是她要這麼妄自菲薄,而是她向來就知道殷柔對自己有敵意,這次的主動,她暫時將之視為她與殷柔友善的第一步,雖然她知道那有點天方夜譚。
“砂衣子,你千萬別客氣,多吃點,我朋友多,就不陪你了!”殷柔像只花蝴蝶似的撲到她身邊甜甜一笑,又像陣風似的卷走了。
她一點都不介意殷柔的輕慢,反而很開心的吃起自助餐桌上精致的食物來,食物美味考究,她吃得興致盎然。
“美女的身材都是這樣吃出來的嗎?”殷邪笑盈盈的晃到她身邊來。
今天的他非常英俊瀟灑,一套獵裝將他烘托得挺拔尊貴,依然像過去所有公開場合一樣艷驚四座。
“你殺出重圍了?”砂衣子笑了笑,她看到他適才幾乎被曼妙的少女身軀簇擁得難以開脫。
“她們很熱情。”殷邪給了結論,順手取用她盤中食物,並吃得津津有味。
微怔一下,殷邪的自然動作引發砂衣子一陣悸動,她對自己心跳加速的情況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禁莞爾失笑。
看著他,她輕聲說道:“看到你,我想任何人都會變得熱情大膽。”如果不是有所顧忌,她會把手擱在她渴望已極的部位……他結實的腰際上。
“是嗎?”他幽柔的眼光盯著她,“那麼你呢?你似乎不夠大膽,也不夠熱情。”
這樣露骨的問話,她答不出話來。
自從那次在教室裡知道了關於他已故妹妹的事情之後,他們就一直維持著這種不冷不熱的純友誼關系,除了偶爾不著邊際的談話,他們什麼都沒有,連觸碰都像有罪。
她實在想念他濃烈得化不開的吻,十分的想。
“哥!你在哪裡?”殷柔急促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不語的相互凝視,“老天,你在這裡!”
“有什麼事嗎?”殷邪對妹妹微微一笑,“別緊張,香檳還很充足,你的朋友可以慢慢享用。”
他已經原諒殷柔幼稚的行為了,只因她是自己在世上惟一的手足。
殷柔抱住他手臂,語氣急切,“爸媽剛剛傳真來,好象有緊急的事,哥,你快上去看看,傳真在爸的書房裡!”
殷邪攏起了眉,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他步伐穩健,很快的穿過人群彎上樓去,推開二樓大書房的門,經過設計的門扉自動輕輕闔上,他意外的看到書房中已有人在。
“嗨!”陸苓慵懶的坐在書桌後的牛皮高背椅裡,她對他楚楚嫵媚的一笑,衣著幾乎是半裸的,香肩及半片酥胸性感可見。
“你怎麼會在這裡?身體不舒服嗎?”急切,但殷邪依然維持著禮貌,“陸苓,如果你不舒服的話,隔壁有客房,你可以去那裡休息。”
“我在等你。”她曖昧不清的笑了笑,揚揚手中的紙張,“哪,你要的傳真,來拿吧!”
殷邪會對她心動的,他會忍不住碰了她的,只要他看了她的軀體,她有把握,絕對有把握……
殷邪淡瞥了陸苓一眼,她眼中那抹混濁不清的笑意像是個陰謀,他依然一個大步向前,他根本不介意她出現在這裡的真正理由,即使有陰謀他也不介意。
“謝謝。”
手才接過傳真,不意陸苓卻像烈火一般的纏住了他,濕潤豐滿的唇鑽進了他耳廓,對他進行燎原的誘惑。
“陸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殷邪輕挑眉,徐緩問聲頓時令陸苓又惱羞又難堪,連喝止都沒有,顯然已沒有將她放在眼內,他根本不為所動!
就在她蠻纏著他的片刻,門把轉動的聲音傳來了,另一個人推門而入。
眼前的畫面不啻是會令人面紅耳赤,陸苓在殷邪身後緊緊摟住他,一腿勾上他腰際,鮮紅的唇停留在他耳中,表情欲火焚身,情難自己,任誰都會相信這是一幅男女歡愛的開場戲碼。
有絲錯愕,砂衣子卻只微微一愣,眼光與殷邪交會旋即開口,“抱歉,殷柔請我上來的,她擔心你……”
驀然地,整棟偌大宅子突然間停電,一片尖叫與黑暗頓時降臨。
“砂衣子!”殷邪警覺的喊她的名,揚手唰地一聲拉開窗簾,要就月光看清室內。
“我在……”
砂衣子的聲音、拉窗的聲音、恢復供電的聲音同時而來,但視線光明後,室內卻只剩兩個人,砂衣子已然不知所蹤。
***“這個幫會叫”稻合會“,幫主澤田剛在一年前死於仇怨暗殺,其子澤田秀一繼任幫主之位,二十歲,是一個性情異常冷酷乖僻的男子,未婚,對女人沒有興趣,是個同性戀者,與其屬下高木康男有不尋常的關系,關系尚在維持中。”
啪地一聲,燈光驟亮,標示著組織圖的幻燈片被取下了,偌大的會議室中冷氣充足,除了適才的主席殷邪之外,還有他的四名伙伴。
這是砂衣子在殷家書房無故失蹤的第三個小時,夜晚十一點鍾。
“既然是個同性戀,這男的抓砂衣子干麼?”伍惡大奇,難以了解這種心理變態的家伙。
殷邪開啟大型計算機,他追蹤籐真砂衣子的路線一目了然的呈現在超大屏幕上。“澤田擄人的動機不明,這是目前惟一追查不到線索的地方。”
確認動機是精准營救的首要條件。
嚴怒挑挑眉,“但是他確實已神通廣大的將籐真砂衣子給送出境去了。”這是他托警界朋友給的數據。
“”靜川會“和”稻合會“沒有宿仇嗎?”江忍開始思索。
“從表面紀錄來看是沒有啦!”伍惡大剌剌的喝了口茶,發揮他特有的黑道專長,“這兩大幫派一直井水不犯河水,”靜川會“是京都的強龍,”稻合會“則是北海道的地頭蛇,向來都相安無事。”
殷邪點頭同意伍惡的說法,“惡現在所說的,與我計算機所搜索到的數據完全吻合,因此已初步排除仇怨機率。”
章狂撇撇唇,雙臂環胸,“依情勢看來,邪,你可以考慮把你那位犯了罪的妹妹抓進來會審了,我想她要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一聲才落,一聲即起。
“不必了,我來自首,你們要問什麼,就問吧!”殷柔走了進來,她背脊挺得直直的,但卻神色蒼白,步履有絲不穩,不知道已經站在門外偷聽多久了。
“小柔。”殷邪盯著她,陰幟的眸子裡閃耀著火焰。
她幾乎不敢逼視那道駭人的眼光,她咽了口口水,艱澀而困難的說:“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這麼嚴重,我不知道那些人對砂衣子另有企圖,我……”
老天!殷柔在心裡呻吟一聲,她的心腸並不惡毒呵,她只不想再看到籐真砂衣子而已,而那些人也承諾過她,他們的目的只是要將籐真砂衣子送回日本,絕對不會傷害她,誰知……
該死的,她竟還找了陸苓來合演這出戲,什麼傳真、什麼急事都是她一手導演的。“小柔,你可能會害死砂衣子。”殷邪正色看她,神情古怪。“不!”殷柔悚然一驚,腦中轟然一片空白,這是她想都沒想過的結局。
“邪,別嚇她了。”江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笑了。
殷邪輕咳一聲,緩緩露出笑容。
“哥!”殷柔仍在驚悸當中。
“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殷邪微微一笑滑坐回椅中,示意殷柔坐下,“現在你可以說了,回答我們每一個問題。”
“小柔,你是如何結識上”稻合會“的人?”嚴怒問得凌厲,稻合會是連日本警方都難以緝拿的幫派,殷柔居然會跟他們扯上關系?
殷柔怔了怔,“我根本不知道什麼稻合會。”
“哦?”殷邪沉穩地說:“告訴我開端。”
盡管兄長語氣緩和,她還是慚愧得不敢直視他,眼睫垂得低低的,聲音也弱不禁風,“找上我的人,他自稱高木。”
“高木康男?”嚴怒又挑起眉,這個叫高木的男人在日本道上也是有名的狠。
殷柔蹙著眉心,“嗯……好象是這個名字沒錯。”
“咦,這倒有趣,幫自己的情人找起女人來了。”伍惡笑得眉飛色舞,“看來內情很不簡單,這個澤田秀一要的並不是美色吧,那麼他要的是什麼呢?平均瓜分道上的勢力,嗯,很有可能……”
殷邪對伍惡的推斷不置可否,神情篤定,“我已訂妥明早的班機到日本,並且直接拜會砂衣子的父親。”
“明天?”眾人皆愕然。
“就是明天。”他勾勒起一抹笑意,“只有我可以找到砂衣子。”
伍惡哈哈大笑,“喂,邪哥,你這樣講就不對了,簡直置人家堂堂的”靜川會“於廢物嘛!”
殷柔擔心的望著她大哥,“哥,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可是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我的處境不會比砂衣子更危險。”他俊雅面容揚了笑。
江忍看著他,“邪,畢業典禮三天後舉行,你……”
“如此盛會怎少得了我?”殷邪微微一笑,篤定的說:“放心,我會帶砂衣子回來參加。”
“我隨你去如何?”伍惡湊過去,“你先別忙著拒絕我,不是我自吹自擂,靜川會是黑道,我黑虎幫也是黑道,而且黑的比他更黑,在日本還有分堂,讓我同行絕不蝕本,況且我食宿自理,還有一身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絕技,這樣的貼身保鑣你哪裡找尋?若拒絕了我,絕對是你千載的損失!”
殷邪根本連考慮拒絕的意思都沒有,他俊逸的勾起嘴角,“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惡。”
殷邪那麼坦然接受,這反而令伍惡愣了愣,他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臉頰,“奇怪,我怎麼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他是不是不知不覺的跳進殷邪設好的陷阱裡去了。
***從麻藥消退的不適中醒來,動動頸子,四周一片明亮,砂衣子發覺自己正置身在一間相當華麗精巧的臥房中,一張極為柔軟舒適的床正支撐著她的軀體。
這是一間看不出是女性抑或男性的臥房,只覺富麗堂皇,全是歐洲十七世紀的經典家具,不論是床或椅,每一件都充滿了名貴之氣。
“你醒了?”戴著黑色口罩、臉頰削瘦的高大男子走向她,斜飛的劍眉有股肅殺之氣,他說的是純正日語。
“你是誰?”砂衣子盯著他,同時發覺自己除了麻藥之外,並無被下其它的藥。
換句話說,擄她來的人並沒有硬性限制她的行動,她甚至沒像一般人質般被捆綁著,她的手足均很自由。
“你可以叫我高木,反正日後我們會常見面。”高木康男淡淡的說,如果這名少女屬於了澤田,那麼她即是稻合會的幫主夫人,他同樣必須效忠,就如同他對澤田秀一一樣,他們將共享同一個男人。
她輕揚睫毛,盯著他狹長而漂亮的眼睛,“高木,為什麼要抓我來這裡?我們素不相識。”
“要你,是因為你有價值。”他原本陰幽的眼光更形冰冷,如果不是那該死的條件,他何必千裡迢迢逮回這名少女?
“我不明白。”挑挑眉,她確實不明白。
砂衣子看得出來,這個叫高木的男人憎恨她,可是他為什麼要憎恨她?總不會與那無聊的殷柔一樣吧!
“你會明白。”高木康男冷冷的丟給她一張紙和一枝筆,“把你要留下來的意願清楚的寫在上面,我會送到你父親手上,還有,從現在開始,你不是籐真家的人了,你姓澤田,澤田砂衣子,明白嗎?”
“不,我不願留下來。”砂衣子十分莞爾,怎麼有人可以這麼任性的支配他人姓氏,他是修羅嗎?假使她要從夫姓,那也會是個“殷”字,絕不會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澤田。
更何況,要她從姓,起碼她有權利知曉一下這位澤田君是誰吧?
“你沒有選擇。”高木康男僵著臉告訴她。
她笑了,“除非你一棒打昏我。”否則她死都要自找方法逃出去,現在台北的殷家和她京都的父親家,怕不為她的失蹤快掀了天吧!
他以不可理喻的煩躁瞇視她,“如果你希望的話,我會那麼做。”
“動手吧,我不會寫半個字。”砂衣子無絲毫不悅,認命的閉上眼睛。
她確實被打昏了,不過不是一棒,而是一拳,後頸相當結實的一拳。
***日航客機上,頭等艙中,有個不象話的年輕男子正風流惕擋的逗弄著每一位經過他座位旁的空姐。
“哈囉,麻煩你給我一杯白蘭地好嗎?”
“老天,你蜜色的小腿肚真是人間絕色!”
“別拒絕我,我一定得要知道你的芳名,因為你長得實在太像我的初戀情人了!”
如此如此,層出不窮的挑逗,樂此不疲的勾搭,伍惡已經興奮得完全忘了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了。
“邪,你確定你要這麼老遠去救一個人?”他眼睛亂瞟,瞟來瞟去,瞟去瞟來,“我建議你干脆換一個女人好了,這裡每一個都是上上之選,何必那麼辛苦嘛!反正都是女人。”
殷邪微笑,“這或許就是人與牲畜的不同吧,牲畜可以隨意換伴侶,人卻不行,因為人比牲畜有感情。”
伍惡不怒反笑,“佩服!老是罵人不帶髒字。”
“我不會把你的行徑告訴曉冽,放心。”
伍惡揚揚眉,“我才不怕她知道哩!”漫口的不在乎,其實他在乎極了,也怕死了,只不過年輕有為的男子漢當然不能承認這等兒女私情的小事嘍,否則多可恥呀!“是嗎?”他不予置評,隨手翻閱報紙。“兄弟,要緊張的應該是你吧,拜見岳父大人耶!”伍惡不懷好意的笑笑,“不過我看你好象一點都不緊張。”
由頭至尾,自砂衣子失蹤的那一刻起,殷邪就游刃有余且井井有條的將事情分析、安排,沒流露過半絲彷徨之色。
他接過空姐特地為他送來的巴西咖啡,把弄著杯沿,詭譎的一笑,“緊張只會壞事,同時事倍功半,況且事已發生,再多追悔也都是無用。”
“那才真情流露呀!”伍惡可不同意殷邪的說法,人家說太冷靜也是一種病,邪就是犯了這種超冷靜的毛病,像他就不會這樣,一定記得時時刻刻對他的曉冽保持高度緊張的態度,那樣她才知道他愛她嘛!
殷邪抖出一記迷死人的紳士笑容,挑著微笑,“我喜歡在沒有人的地方對砂衣子真情流露。”他說。
***再次醒來時,砂衣子發現自己在移動,哦,不,不是,不是她在移動,而是車子在移動,且移動的相當迅速,就像飆行於美國公路似的,感覺像是永無盡頭。
“對不起!”她出聲喊前頭的人,“請問我們要去哪裡?”
前方駕駛座旁的男子回頭對她咧嘴一笑,“再睡一覺,到了你就知道。”
不是高木,高木已經不在這裹了,而且她的手也被手銬扣了起來,大概是為了防止她跳車吧,她想。
“那麼,這裡是哪裡呢?”玻璃貼得烏漆抹黑,車速又太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
“日本。”同一個男子又對她咧嘴一笑,看來不是精神異常,那只是他表達友善的方法。
對於這種無厘頭的回答,砂衣子莞爾一笑,“兩位怎麼稱呼?”
奇怪,她遇到的這群綁匪真正奇怪,他們待她都算客氣,連同舊金山和新加坡那次,她已經與他們的人面對面接觸過四次了,時至今日,她倒是對那位澤田君興起想見他一面的念頭。
“我是原島,他是崎山。”原島克雄毫無戒心的介紹自己和同伴,一張帶有刀疤的臉,但看起來並不恐怖。
“原島,你們的主人呢?哦,我是說澤田先生。”,原島克雄微微頷個首,“我們未來幫主在等小姐你。”
“幫主?”砂衣子疑問頓起,她究竟是落入什麼怪組織手裡去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不是什麼夜總會就是。
“是的。”原島克雄愉快的說:“幫主一定高興可以見到小姐,大伙都一直期盼小姐能早點入幫,這一天總算來了,這都要歸功於高木先生,若不是高木先生,幫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和籐真小姐結婚。”
又是結婚?砂衣子真的敗給了他們。
是什麼道理讓他們認為她該與那個自己從未謀面過的澤田配成一對?而那個神秘的澤田究竟是什麼人?
她腦海裡忽然浮現最後一次見到殷邪的畫面,殷家典雅的書房裡,與他情欲糾葛的艷麗女郎……
她相信殷邪!
***日本京都在籐真家高雅潔淨的古樸大廳裡,殷邪與伍惡正靜待男主人的到來,離適才管家去通報,也不才經過五分鍾而已。
“茶的濃度正好,不苦不澀。”殷邪品了口茶,清風拂面,怡然舒適,這就是砂衣子自小成長的地方,他終於來了。
“這點心才好吃。”伍惡猛吃盤裡的精致茶點,幾乎被他一個人吃掉一大半。“改天你跟砂衣子結婚了,我一定常來玩,到時別忘了准備這種小點心招待我,實在太美味了。”
“說的我好似要入贅。”殷邪勾起微笑。
“如果有這種清幽環境,我倒願意入贅。”伍惡笑嘻嘻的接著說,“當然啦,首要條件必須招贅的那個人是曉冽,否則免談!”
兩人閒談笑語之間,主人家已然來到。
籐真武龍沒想到女兒在台灣的“朋友”會來拜訪,昨日追查出砂衣子落人“稻合會”之手,與義子和幫中菁英徹夜研擬對策,以至於會客時面容稍為嚴肅了點。
“伯父、伯母,我是殷邪。”殷邪恭敬、有禮,但進退之間又不顯生疏,外形英俊挺拔,舉止爾雅得宜。
籐真京子幾乎一見面就喜歡上了這個俊朗的年輕人,為了砂衣子到日本來,想必與女兒的交情不尋常吧!她一直微笑著、溫和的打量著殷邪,想不到她的掌上寶貝也開始談戀愛了,而且對象還是這麼一位出色拔卓的少年。
“嗯,我聽砂衣子提過你。”籐真武龍嚴肅不減。
森高介吾哼了哼,似乎不怎麼滿意這兩個不速之客的來到,“義父,就是這位殷先生的妹妹讓砂衣子落入”稻合會“之手,我認為大有文章。”
籐真京子面露一絲驚訝之色,但向來文弱的她,內斂的沒有開口。
不懂日語的伍惡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講些什麼,不過看樣子也知道很僵,害他連點心都不敢吃得太暢快,以免破壞談判氣氛。
“請伯父原諒捨妹的魯莽,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將用一生來補償砂衣子這三天所受的束縛之苦。”殷邪的語氣不卑不亢,姿態成熟篤定,像是胸有千軍萬馬任他差遣。
“三天?”挑起濃眉,森高介吾更不滿意了,“砂衣子已經失蹤兩天了,你有把握明天就將她安然救回?”
“絕不少一根寒毛。”殷邪微微一笑。
籐真武龍緩緩的問:“殷毓夫是你父親?”那位相貌端正爾雅的中年男子經常出現在各國的國宴上,顯然在國際間地位極為崇高。
“正是家父。”殷邪噙著薄薄笑意。
籐真武龍再問:“殷家是外交官世家,令堂是法國貴族之後?”
殷氏賢伉儷風采優雅,一直是媒體捕捉的焦點,他們的一子一女更被喻為是新生代最優秀的接班人。
“伯父所言,一字不差。”殷邪笑意加深。
籐真武龍銳利的盯著殷邪,“砂衣子是籐真家惟一的繼承人,”靜川會“屬籐真家所創,乃日本三大黑幫之一。”
“此事略有耳聞。”聲音裹是一徑的從容。
“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他還是緊盯著殷邪。
他微笑了一下,“我將成為您的東床快婿。”
籐真武龍一愣,隨即放聲大笑,笑聲宏亮,顯然非常愉快,與他一旁冷峻著臉的森高介吾形成明顯對比。
籐真武龍張揚起眉,“你會好好珍惜我的女兒?”
“窮我畢生之力。”他答得真摯,也確是這個打算。
籐真武龍哼了哼,“看來除了把她交給你,我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這是您的明智之舉。”殷邪這會兒回答得更直接了。
籐真武龍突然偏轉頭去看向妻子,眸光霎時轉為溫柔,“京子,你看這年輕小子可以嗎?”
籐真京子唇邊浮起一個溫柔的笑,對丈夫輕輕點頭,像是贊美他為女兒做對了選擇。
得嬌妻歡顏稱贊,籐真武龍像是拾到寶貝似的,眷愛的眼光在妻子美麗如昔的臉龐停留了許久。
籐真京子對殷邪深深彎下腰,“那孩子就拜托你了。”
“是的,母親大人。”殷邪也回以上禮。
步出籐真家之後,殷邪與伍惡優閒的在古都石板路上漫走。
“你們剛才在笑什麼?”他真搞不懂那伙日本人,一下子嚴肅的要死,一下子突然變得那麼開心,簡直有病。
“砂衣子的父親說,你吃了很多他家做的點心,從來沒有人到他家裡吃的像你一樣多,他很開心。”殷邪戲謔的勾起笑意。
“真的嗎?”伍惡很懷疑,不過他吃得很高興,這倒是真的。
“真的。”殷邪爽然一笑,從容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