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楚關在房裡己經有幾天了,由這頭踱到那頭,再由那頭踱到這頭,像只困獸在籠子裡一樣。
奇怪,每當她想將腦袋瓜子試圖呈現空白時,齊放月那張性格的臉就會浮上來,像複寫紙一樣複寫在她腦裡,想丟都丟不掉。
「小姐,老爺問你什麼時候下去吃飯?」朱嫂盡忠職守的聲音第八次在門外響起。
「不吃!」石楚煩躁地大喊,」你告訴他,我這個月都不吃!」
「可是老爺」
話還沒說完,門便「砰」的一聲被打開了,倪海鋒怒氣騰騰的臉夾帶著不滿出現了,這個女兒實在太不像話,每餐都要三催四請,要她吃飯,還要看她心情爽不爽,這沒有道理嘛!哪有老子遷就小子的?
看見倪海鋒,石楚瞬間驚跳了起來,「老爹,你怎麼可以沒有經過我同意就隨便進來?你有沒有禮貌啊?」石楚指著倪海鋒的鼻子,非常不滿意地怒目相向。
倪海鋒先是被女兒的氣勢嚇住,接著他瞇起雙眼,不敢相信石楚會以這種大逆不道的態度跟他說話。
「你這是什麼口氣?我是你爸爸!」他臉紅脖子粗地喊回去。
「就算爸爸也不行!沒敲門進來就是不對!」石楚的聲音比倪海鋒還大,屋子都快被她的音浪給拆了。
「房子是我的,我想進去哪個房間就進去哪個房間。」倪海鋒不甘示弱地回吼。
「好,那我就搬出去住,讓你一個人在這間破房子裡住個高興!」石楚怒氣衝天地轉身從櫃子裡拖出大皮箱,一副準備收抬行李的樣子。
情勢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朱嫂緊張地望望石楚,又望望倪海鋒,「哎呀你們父女小聲一點,在同一個房間裡說話沒必要那麼大聲嘛!」
「朱嫂你不懂啦!我老爹就是氣質不好,沒有禮貌嘛!不能怪我絕情。」石楚頭也沒回,一逕地將衣服往皮籍裡塞,她沒有回頭,所以也就沒有看到 倪海鋒更加鐵青的臉色。
「你給我住口!」倪海鋒忍不住了,怒不可遏地瞪著不馴的女兒咆哮,他實在是受夠了石楚的沒大沒小,「說!你大前天晚上為什麼會讓齊家月那小子給送回來?你們是什麼關係?你給我說清楚,不交代個明白,你就休想走出這個房間。」
石楚聞言霍然轉身,雙手叉腰,面罩寒霜地往朱嫂的方向掃去,「又是哪個多嘴的笨蛋向你打的小報告?」
他們父女像兩隻刺猥似的,彼此不相讓又極度地看不順眼。
朱嫂深怕被捲入無辜的戰火中,連慌跳起來否認,「不是我啊!小姐,你別懷疑我,老實說,打小報告的人是管花圃的老方啦!是他向老爺打的小報告,你要算帳,就記得找他,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朱嫂!」倪海鋒狠狠地瞪了朱嫂一眼,她也太沒用了,石楚一個眼神就嚇得她把什麼都招了。
「老爺,你別怪我!我也是不得已才說出老方,不然小姐算起帳來,我有條命都不夠啊!」朱嫂實話實說,她的確是怕石楚比怕倪海鋒還來的多。
「你你」倪海鋒憤慨得說不出話來,他濃眉糾結,遷怒地將箭頭轉向石楚,「瞧瞧你平常都做些什麼好事?讓家裡的僕人怕你怕成這樣!你還想不想找個好人家嫁了?我看你是愈來愈離譜了!」
「我如果找不到好人家來嫁,不都是你害的。」石楚揚揚眉,冷冷地還他一句。
「我害的?」倪海鋒深覺女兒顛倒是非的功力更高強了,「我又怎麼害你啦?你倒是說清楚。」
「喏,不就是你嗎?」石楚光火地說:「都是你沒事想出什麼爛計謀,叫你那個三八兮兮的麥柔去勾引齊放日,還枉想設計人家,卻被擺了一道,害我被綁架,丟臉丟到大西洋去了,連國外的雜誌都有報導這件事!」
「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提這個做什麼?老爹不是早向你道歉了嗎?還送了你一部新跑車,你自己也答應不計較的,為什麼這會又舊事重提?是不是又想要什麼禮物?老爹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你不要動怒嘛!弄得我也緊張,以為發生什麼大事」
「還說不是大事?」石楚冷哼一聲,「若不是你,我會被齊放月綁架嗎?如果沒有被他綁去,我就不會認識他,如果沒有認識他,我就不會愛上他,都是你害的,現在還敢在這裡說風涼話」
咦?「等等!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倪海鋒露出狐疑的表情,不太肯定地問:「你說你愛上他?愛上齊放月?」
「沒錯!你耳朵有問題嗎?說這麼清楚還聽不明白。」石楚不耐煩地睨他一眼,嗯,很對,醫師說的真是對,人老什麼都會退化,是要抽個空帶他去檢查檢查身體,盡盡做女兒的義務,不然人愈老可是會愈糊塗的。
「你愛上齊放月?」有沒有聽錯啊!倪海鋒有個衝動想挖挖耳朵,他那個向來傲氣比天高的女兒會愛人?最重要的是,她愛上的那個人是是齊放月」
「嗯。」石楚神色自若地點頭,在自家人面前,她沒什麼矯飾的必要,反正早晚要讓大家知道,早或晚可能也沒差別。
「你愛上齊放月?!」倪海鋒聲音漸漸大了,可見打擊不小。
「老爹,你到底要問幾遍?」石楚將頭擺正,冷靜地看著他。
「你你為什麼為什麼會愛上齊放月」倪海鋒結結巴巴地湊完整個句子。
「你真老土,沒聽說過嗎?愛情是盲目的,沒有道理。」石楚丟給他一句陳腔爛調,她也知道沒有人會滿意這個答案,但管他的,她也不需要任何人對她滿意。
「你居然愛上了齊家的小子?」倪海鋒急得大吼:「我不准!絕對不准!」
石楚平淡地瞥他一眼,當他是白癡「你准不准關我什麼事?反正他又不會娶我。」
倪海鋒先是一愣,繼而想了想,沒錯!齊家那小子已經和梁允奇的女兒訂婚,聽說也快結婚,既然都是別人的人了,他家的石楚當然是沒有希望了!他不由得露出一個安慰無比的笑容。
預期中會爆發的風渡倏然無疾而終,朱嫂一顆高跳的心總算暫時可以放下,「老爺,小姐都說人家不會娶她了,老爺也不必太過擔心,我看就不要打擾小姐休息,我們出去吧!」
「好、好,我們出去。」倪海鋒不忘體貼地說:「石楚,你想睡就睡吧!晚餐不想下來吃,我叫朱嫂送上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好好地談談,不要想多,好好睡哦!」
總算都將他們送走了,石楚悶悶地倒向床鋪,疲倦的感覺齊齊向她湧進,想到她老爹那副放心安慰的樣子她就有氣,現在人人都知道梁朵是齊放月的未婚妻,難道她真那麼沒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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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德里.巴遠霍斯杌場
一件輕薄的棉織上衣、一條緊身牛仔褲,石楚在鼻樑上架著太陽眼鏡,當然,她不會忘了戴一頂遮陽帽,雖然馬德里以舒爽怡人的氣候聞名,她仍不敢輕忽太陽帶給女性肌膚的威脅。
馬德里位於西班牙和伊比利半島的正中央,群山環繞,是個神秘莫測的城市,也是歐洲的首府,更是石楚一直以來想窺視其風貌的第一目標,海明威稱馬德里為最西班牙化的西班牙城市,可見風情定然不俗。
由機場搭計程車到市區,雖然西班牙文是世界上使用最廣的語言之一,但不懂西班牙文也沒什麼關係,用一點點英語夾雜著比手畫腳,石楚還是簡單地說明了要去之處。
她優閒地坐在駕駛座旁,一個理想的好乘客應該要坐後面才對,但她想順便欣賞沿途風景,再者,那個年輕的小伙子司機也喜歡偶爾和她抬槓幾句,八成是在調戲她吧!年輕女性落單總是很容易遇到這種事,但無所謂,口頭上被吃吃豆腐也沒什麼,至少證明她還有魅力,也是樂事一件。
石楚到一家五星級最豪華的飯店登記住宿,由於不是旅遊旺季,遊客並不多,飯店內現代風格的著華,很符合石楚的要求。
出來玩嘛!最要緊是開心和舒服,她不想委屈自己住在不安全和不對味的地方。
話說回來,反正最終付費的也不是她,現在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天高皇帝遠,一卡在手,行遍天下,沒人管得著她。
稍微整理行李後,石楚迅速地寫了一張傳真請服務生傳回台北,免得她老爹大驚小怪地以為她失蹤而去報警。
這次的不告而別算是給他一點小小的處罰,讓他以後別再那麼煩,否則她這個女兒就不回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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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下來的行程,石楚以極悠哉的腳步進行著,馬德里帶給她的第一印象是古色古香,充滿了優雅的情調,和預想中一模一樣。
賞心悅目的綠蔭夾道,漂亮的噴泉和紀念碑點綴其間,十分壯觀,而石楚本來就對王宮、美術館、大教堂或是修道院之類的「古董」地方沒什麼興趣,所以省去很多時間,她任性地只挑喜歡的地方逛,偶爾早起就到街上走走,紅磚碧瓦是特殊的建築風格,陽台上絕大部分的人家都種植花草,吸引
住她攝影的興致。
她最常去逛的地方就是塞拉諾街了,那裡有很多享譽國際盛名的西班牙品牌,挑點精良的皮製品,看到喜歡的銀製餐杯和珠寶匣也買,一套一套的,準備籠統帶回台灣去,花花老子的錢使她心情大為轉好,這樣在異國砸錢,她就是有本事面不改色,買完了再把清單傳真回去。
想到這裡,石楚得意地笑了,買得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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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楚和一般觀光客不太一樣,她白天貪睡,夜晚活動,馬德里的夜生活深深吸引著她,雖然靡爛,但她早餐一定死也要爬起來吃,原因無他,只因為她喜歡飯店供應的早餐,熱巧克力和圓麵包的吸引力她都無法抵擋,對於向來喜歡西方食物的石楚來說,像是如魚得水,她吃的很多,每天都留下豐厚的小費,讓服務生樂得很,她自己也開心。
自從來到馬德里之後,她幾乎每晚都會去卡斯提爾大道,這裡的夜生活可以通宵達旦,很多龐克、雅痞、影劇工作者和遊客都會聚集在這裡,每一個露台都擁有固定風格的客人,有豪華的賓馬轎車,也有衣著時髦的俊男美女。
石楚喜歡這裡,因為和她的調調很搭,打扮前衛來這裡是她的最大樂趣之一,享受被男人搭訕的滋味則是她的成就感之一,當然令她最得意的是——這裡不太可能有人認識她,就算她再怎麼荒唐、再怎麼放肆,也不必擔心又要上商業雜誌的頭條了。
「小姐,我想請你喝杯酒!不知道會不會太冒昧?」
一個衣著品味不錯的男人微笑著邀請她,幸好說的是英文,否則她只好乾瞪眼。
「當然沒問題,是我的菜幸。」石楚故意用優雅的舉止接過吧檯的高腳玻璃杯,再以美雨閒適的姿勢淺償一口。今天的她特別美麗,一襲新購買的黑色細肩帶曳地長洋裝,將她柔美的膚色襯托得比星空更迷人,細跟鞋搭配整套鑽飾,長髮柔順地披在肩上顯出風情,整個晚上對她行注目禮的男士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
「我叫肯亞,你叫我肯就可以了,你呢?可以告訴我你的芳名嗎?」肯亞客氣、禮貌地微微傾斜頭部詢問。
「叫我妮妮好了。」石楚信口胡謅,她才不想將姓名隨便留給陌生人,尤其又是在異國。
「妮妮,嗯,非常可愛的名字,很適合你。」肯亞舉杯微笑。
石楚也露出一派文稚的笑容來回應,肯亞那得體的讚美令她直想發噱,白癡也知道妮妮這名字怎麼看都像個酒國名花會取的花名,還說可愛,又說適合她,簡直是亂來! .
「謝謝你,很少有人這麼稱讚我的名字,你是第一個。」石楚輕輕地抿嘴笑了。
「哦?那是他們有眼不識泰山,像你這麼出色的佳人,該不會沒有追求者吧?」肯亞稍稍向她靠近了些,再以退為進地問。「追求者?」石楚嫣然一笑,「我沒有追求者,目前單身,是自由身份。」
「是嗎?真令人不敢相信!」肯亞誇張地燃亮雙服,像乍見獵物般驚喜,「妮妮,你是日本人吧!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絕對是典型溫柔的日本女子,文雅又端莊、舉止高貴有分寸,很令人印象深刻。」
深刻個頭!你才是日本人呢!你這只歐洲鬼!「我」
正想反駁肯亞對日本女人那些正面評價,不期然一抹黑影在她頭頂上方移進,霎時令空間侷促了起來。
「很抱歉,她不是日本人,她是純正的中國人,而且她也不屑於和一個沒有禮貌的意大利登徒子做朋友,所以請你馬上離開她的視線。」
這幾句流利的英語令石楚直要鼓掌叫好,是誰這麼大膽,居然直言不諱地將她要講的話全說出來了。
石楚笑意盈盈地看著落荒而逃的肯亞,正抬頭想看剛才說話的人認識認識,不期然的,她撞上了一對深邃不可測的眼眸,而那對眼眸的主人則是——齊放月,一個她久違沒有多久,卻異常思念的男人。
石楚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她早該聽出那冷冷的聲音是屬於他的,也只有他會有如此這般不帶感情的音浪。
笨啊!只不過換了種語言就聽不出來,枉費她還號稱愛上他呢!又看了他一眼,究竟是真?是幻?在馬德里也會遇見他?莫非他們真那麼有緣?如果有緣,又為何沒有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半天之後,石楚只迸得出這句話,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個什麼勁,暗戀人又不犯法,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她暗戀他!
「談生意。」簡單的三個字一筆帶過,放月從容地在她身邊的高腳椅上坐下,向吧檯吩咐一杯淡酒。石楚著迷地望著他,他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加米白薄風衣,修長手掌戴著黑手套,渾身上下都並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強烈的顯示出他性格中的冷,而夜晚風涼,他這樣穿正適合,想相較於他,她自己就穿得太少了點。
「談生意?誰會相信呢?你是鷹幫名聞遐邇的人物,來這裡會只為談生意?不知道又有什麼了不得的黑道火拚要你出手了」
話還沒說完,一件風衣套上了她的肩頭,石楚錯愕地看著齊放月,後者正中帶笑意地注視著她。
「我說過,不要穿太少。」他那一絲微笑還在,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意思和情緒。
「你」石楚看看肩上的風衣又看看他,一股迷惑湧上心頭,他為什麼對她這麼溫柔?她和他不是只有陌生人嗎?他何必
「想說什麼?」齊放月倒是挺有興致地繼續問。
石楚搖頭,她雙手突兀地撐住他椅上兩邊的空位,抬高精緻美麗的下巴直視著他。
齊放月微蹙起眉頭看她,弄不清她想做什麼。
石楚稍稍挺直了背脊,她緩緩地將雙唇靠近他的臉頰,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倏然間,她不由分說,霸道地吻住了他的唇,原來和他接吻的感覺是這麼甜
時間電光火石般地過去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石楚終於想到要放開他了。
「呃對不起,我」她臉紅心跳,還不敢抬起頭來,噢!倪石楚,敢做敢當,既然侵犯了人家,就該負起責任來啊!吻都吻了,想後悔也來不及了你該死的這麼害羞是什麼意思?
齊放月不發一語地看著她,他眼神複雜,像在深思著什麼,又像在回憶著什麼,總而言之,表情古怪透頂。
噢!他一定是生氣了,他不喜歡這個吻嗎?哦,不是,她該問的是,他介意她吻他嗎天啊!也不對,這是什麼爛問題?這種問題連她自己聽起來都厭惡,教她怎麼問得出口?苯桶!你怎麼會冒失到偷了他的吻呢?!
「呃齊放月,我實在很拖歉對你做了這種事,我八成是鬼迷了心竅,也八成是很久以前就太想這麼做了呃,不,我的意思是」石楚困難地嚥了口口水,硬著頭皮繼續說:「我是說,我的意思是,我深深地對你感到抱歉,請你請你忘了這回事吧!真的對不起!」
一鼓作氣地說完,石楚再也沒有勇氣等待他的回應,她急忙跳下高腳椅,頭也不回地奔走了,就連風衣都忘了要還他。
霓虹夜色中,就見石楚長髮在風中飄揚,修長的背影是愈奔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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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楚用力地將被單蒙在臉上,羞恥慚愧一湧而上,沒臉見人了。她簡直無法容忍自己這麼低級!她居然當街親吻男人,還是個對她沒什麼意思的男人,光看事後他那張撲克臉就知道他有多生氣,如果可以,他一定恨不得要她將那個吻吐出來還給他。
好在不能,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齊放月唇上的滋味了天啊!難道她就不能想點天經、有建設性的事嗎?再這麼發花癡下去,恐怕梁朵的封號就要屬於她了。
不行,她要好好地振作、好好地像個淑女叩門聲適時地響起,打斷了石楚的自強宣言。
「誰?!」石楚緊張兮兮地跳了起來,開門的途中又差點踩到自己的裙擺,「該死的裙子,沒事那麼長幹麼!害我跌來跌去真要命!」
其實這都該怪她自己,愛擺闊住那麼大一間套房,從床的位置走到門邊要好久,還要經過重重障礙,下次可別那麼愛現!石楚提醒著自己。
「是誰?」臨開門之際她又神經質地問了一次。沒聽到回答,她小心翼翼地將門縫打開成一條線,哎,這樣還是看不到訪客,她再慢慢地拉大距離,這下看到了,看到的是是齊放月!!石楚驚慌失措地挪開視線,沒看錯吧?是齊放月!!
「是我。」齊放月站在門處,從容地面對她。
「是你!」石楚又再一次失控地大叫。
怎麼會是他?!完了,不出所料,他果然來向她討回那個唐突之吻了,怎麼辦?該找什麼藉口不還他,他會不會對她動粗?應該不會才對,電影有演,黑道大哥都不打女人的,他一定也不打,不打就好,不打她就沒什麼好怕的。
「你你來做什麼?」石楚沒什麼立場地問,正主兒來捉小偷了,就算被他剝皮也是活該,誰教她那麼不正經地偷吻人家。
「你忘了還我一樣東西。」齊放月的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石楚差點又被他這副表情給勾了魂。
「說老實話,我是絕對不會還你的。」石楚擺出一副很堅持又很義正辭嚴的樣子。
「不還也沒關係,那不值錢。」放月從容地笑了笑。
「怎麼會不值錢?可值錢了!」石楚五官立刻動了起來,「你的吻耶!恐怕世界上沒幾個女人可以得到,說不定還可以竟價賣個好價錢,怎麼會不值錢呢?你可別太小看你自己,別妄自菲薄知道嗎?」
放月輕咳了一聲,笑了,「我想,你弄錯我的意思了,我說的是風衣。」
「風衣?你來這裡就只為了風衣?」石楚一個跌破眼鏡的表情,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看來他們的默契真的有待考驗,每次兩個人想的都不一樣。
「當然不是。」齊放月笑了笑,逕自地走進房間裡,「還有一個目的——我看看你。」
「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石楚甩上門,順便上了鎖,如果被人發現有個男人來責問她在街上那種不高貴的舉動,她的一世英名就毀了,所以一定要上鎖,切記、切記!
「你,過來。」他先是有點遲疑,又迅速地恢復平常的表情。
石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乖乖地聽他的話,但她就是走過去了,還柔順地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在酒吧裡為什麼吻我?」齊放月問。
「我我」石楚被他注視得講不出話來,「哎英雄不提當年勇,求求你別問了。」一個哀求的表情。齊放月輕笑出聲,「你偷吻我,也能叫′勇′?」
「當然!」石楚可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你不知道我要費多大的勇氣才敢去吻你。」
「那麼,我現在也需要你的勇氣。」放月突然將她拉近。
「什麼?」離他的臉好近,她有點糊塗了。
「我說,閉上你的眼睛。」一個專制的命令。
「為什麼要閉上我的眼睛?閉上了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什麼都看不到了,不好,我還想多看看你」
石楚那一長串的嘮叨都被截斷了,因為齊放月的唇已經覆蓋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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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星一口氣喝掉兩杯茴香酒,還意猶未盡地再點了一杯,而坐在他對面的齊放月則喝著清淡的茶,一份西班牙世界報攤開在他面前,但很顯然的,放月心思沒有擺在報紙上,而是一臉的凝然。
「喂,兄弟,你怎麼啦?一大早就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說來聽聽嘛!也許我可以幫你出個主意,要女人的話也行,我有的是門路。」
齊放月掃了阿星一眼,果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會從阿星口中出現的用詞,總不會乾淨到哪裡去。
「昨晚,我和倪石楚上床了。」他粗嘎地說。
「上床啦!很好、很好」阿星只聽到「上床」兩個字就眼睛發亮,慢啜一口酒下肚,神經也回來了,剛才由放月中口聽到的那個名字好像是是倪石楚?!
「什麼?你跟倪石楚上床?」驚愕地瞪視著放月,阿星惟恐自己會停止呼吸,同時間他也羨慕得眼角都歪了。
「嗯。」一聲淡淡的答應。
「哇!看不出來耶!真有你的!」阿星用力地隔桌捶了放月一下,「怎麼樣?從實招來,她床上功夫如何?看她那副開放又時髦的樣子,一定很風騷吧!」
放月沒有意外,他早知道將此事告訴阿星會得到這種下場,阿星腦波的出發點總是繞著情色方向轉,沒有例外。
「我不想和你討論她的′表現′,而事實上,昨晚是她的第一次。」這也是放月疑惑的地方,怎麼看倪石楚都不像那種保守含蓄的大家閨秀,但是怎麼會
「第一次?!」阿星音量提高了,天啊!實在快流口水了,他生平還沒碰到半個處女,連他心目中未來最佳老婆人選的盧兢彤,他都沒有指望她會是個處女,而放月卻那麼走狗屎運,真教他又妒又羨。
「我要對她負責任。」放月堅定地道。
阿星悶聲笑,「其實你要說的是,你愛上她了,是嗎?」順便邪惡地露出一個值得玩味的笑容。
「可以這麼說。」放月說,他沒必要否認些什麼,他確實對倪石楚有著不一樣的情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她偷偷親吻他那一刻嗎?還是他初見她,綁架她的那一刻?是不是也在同時,倪石楚同樣擄走了他的心?
「恭喜你,可以享齊人之福了,我真是太佩服你了!」阿星輕輕地抿唇笑了,笑得有點狡黯,「我的好兄弟,老爸一定會樂歪,想不到他最沉默的兒子會最有出息,一連幫他娶兩個媳婦,到時候教她們兩個女人生一堆孫子來逗逗老爸,讓他享受享受愉快的晚年生活,這真是太完美了,如此一來,老爸就再也沒有機會逼我和老四結婚了。」
一陣喜悅躍上阿星心頭,他實在太感謝上蒼的安排,如此的結果,他頗為滿意。
放月靜默不語,腦海中浮現出石楚如玫瑰花瓣的紅唇,她昨晚的輕吟,纏綿似火又羞澀的模樣,她的柔情風暴攻得他只想對愛投降,倪石楚,他要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