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翼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藍翼集團的主管們,甚至一些員工都知道,公司雖然設有董事長室,但是有這頭銜的人好幾年不曾走入這辦公室了。
江承緒也不是完全不管事,而是只管大事,幾年前兒子的早逝令他改變了汲汲營營的生活方式,他開始放緩自己的步伐,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多些時問陪陪孫子。
至於公司的事,就當作是留一些空間讓那些有才能的人發揮,這些有才能的人除了各部門主管外,還有一個他最信任的人——他的特助,魏慕喬。
每當公司有什麼重要決策時,就由她直接到寓所向他報告。
而所謂的董事長室,就成為魏特助的辦公室了。
魏慕喬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車水馬龍。她和關瀛灝最後一次見面到現在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裡,她所期盼的來電一次也沒有響起,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唐海那邊又透過各種方式一再遊說,而她心動了。
遙望著鼎旭集團總部的方向,她喃喃自語,「關瀛灝,我們就此恩斷義絕!」一旦她踏出這個辦公室,藍翼和唐海的合作將成定局。
又待了一會兒,秘書前來報告,「特助,唐海的總經理在會議室等候。」
「我知道了。」
幾分鐘後,魏慕喬踏人會議室,藍翼的幾位主管和唐海的人全就位了,為的就是完成今天的合約簽定。
雙方人員議定先簽定了合約後,擇日再對外公佈,這麼大的投資案,想必會引起媒體競相報導。
代表公司簽下名,並蓋上公司章後,唐海的總經理露出笑容,對她伸出手。「祝合作愉快!」
雙方公司公關部門的鎂光燈閃個不停,掌聲甫響起之際,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在大夥兒皺眉微訝之時,一個在此時此刻不該會出現的人,拄著枴杖走了進來。
眾人臉上的驚訝表情,絕對沒有魏慕喬來得誇張,因為走進來的人正是——江承緒,藍翼集團的正牌董事長,她的頂頭上司!
他利眸掃了一圈在場的諸位,表情真夠精彩,五顏六色的。嘖,各懷鬼眙!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這麼熱鬧?」侍從挪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他從桌上拿了本合約書隨意的翻了翻,「藍翼和唐海合作?這麼大的事,魏特助怎麼沒跟我提起?」
魏慕喬這時已回神許多,她恢復了冷靜的說:「唐海集團很有誠意要合作的事,我之前向您提過,董事長日理萬機,可能忘了。」
「日理萬機的人是你,忘了的人也是你。之前你跟我提及唐海有意合作,但我並沒有下任何指示,怎麼今天就簽約了呢?」
江承緒笑了笑,不無感慨,「最離譜的是這麼大的事,我卻連被知會一聲都沒有,看來是人老嘍,不重用啦!可喜的是,我老雖老,眼力衰退,可這裡還清楚得很!」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部。
「董事長,我……」
他看了一下藍翼蓋章的部份。「重要印章收在我這兒,可你卻有章可以蓋在這裡,這行為涉及了偽造文書罪吧?」他用令眾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笑苦,「嘖,我說魏特助,這麼大一個錯誤實在不是精明的你該犯的,你好歹也想個法子把我這兒的印章『借』去用嘛,居然用這麼粗糙的手段,吃相難看吶!」
魏慕喬演技一流,故作苦口婆心樣。「董事長,和唐海集團簽約我們絕對不吃虧。」
在這麼大的場合,犯了這麼大的錯,這女人還能這麼氣定神閒?若不是自己太瞭解她,還真會被這丫頭唬了過去,這樣一個厲害的角色……可惜了!
「我們?是你吧!」江承緒的笑容斂住了,如同獵鷹般的眼神瞅著她,「和唐海簽了約,魏特助口袋可飽了不少,嘖嘖,一億八千萬呢,唐海也真大手筆,你說是不是?」
「我……」自己做的醜事被拆穿,魏慕喬變了變臉色。
「我手上如果沒有證據,就不會把話攤開來說了。」他一笑,把手上的合約書撕成了兩半,「唐海諸位可以先行離去。」
「可是……合約……」唐海的總經理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合約無效!」見對方還杵在那兒,江承緒眼一瞇,「難不成要我請來媒體,公開唐海行賄取得與藍翼合作一事嗎?呵呵……別以為藍翼也會陪著丟臉我就不敢動,事到如今我是豁出去了,就不知你唐海是不是要陪葬!」
唐海的人們臉色一僵,一行人如鬥敗的公雞般走出會議室。
大門打開後,隨即闔上,會議室裡只利藍翼自家人,氣氛更顯詭譎凝重,似乎連呼吸都像是吸入了鉛似的。
江承緒沒開口,在場眾人也不敢多說話,一時間,會議室裡靜得連落下根針都聽得到。
粗糙的雙手在枴杖上交疊著,江承緒抿著唇不語,好一會兒才開口,「交代下去,十一點召開主管會議,下午兩點召開臨時董事會。」
一旁某位「參與」唐海合作案的劉姓主管也是董事之一,他頭皮發麻的說:「那個……董事那麼多位,臨時要召開,只怕也找不齊人吧?」
「這點不勞你費心,下午的臨時董事會將會全員到齊。」他早布好的局,不會出差錯,「抑或是劉董事身體忽然不適要請假,那就另當別論。」
「不……呵呵……怎麼會呢?」老狐狸,嘖!
唉,麻煩大了!臨時董事會是有重大事件發生時才召開的,多年前召開了一次,踢掉了好幾個董事,這回呢?想到他就頭皮發麻!
「各位主管,若沒別的事咱們十一點見。」意思就是閒雜人等可以先行退下了。見魏慕喬也跟著移動腳步,江承緒叫住她,「魏特助,你留下。」
沒被點到名的人都鬆了口氣,加快腳步離去,不到幾分鐘會議室裡只剩兩個人。
在一陣沉默後,江承緒長歎了口氣。「魏特助,待會兒的主管會議你不必參加。」
「……為什麼?」
「我現在就直接開除你。」
「我不服!」
「沒什麼好不服的,你現在走起碼走得不難看。你盜刻印章的事、不經我同意私自和唐海簽約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可你如果執意要鬧下去,下次我們就是法庭上見。」他臉色緩了緩,感慨的道:「捅了這樣的樓子,出了這樣的錯,魏特助啊魏特助,你實在太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和期待了!」
「……」魏慕喬的眼臉漸漸壓低,江承緒的話擊中了她的內心深處。
辜負?為什麼在她的生命中,她一再的辜負人,然後又一再的後悔?沒來由的,她的心一陣酸,眼眶漸紅,淚水就這樣一滴一滴的落下。
看著她哭泣的模樣,他歎了口氣。
曾經,他驚艷於女子居然能有這樣的商業手腕。
曾經,他期待看她的能力能發揮到什麼地步。
曾經,他傾力的拉拔她,視她為未來的接班人……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心裡的感傷絕不亞於任何人,那種感覺就像堆積木,眼看就要把最後幾塊堆上而完成了,可卻因為一點動搖而心血付諸流水!
江承緒拄著枴杖站了起來。「你是我一手拉拔起來的,你丟這種臉,我的面子一樣掛不住。」
「董事長……」聽他這樣說,魏慕喬的眼淚更是止不住。
「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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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旭集團創立六十週年紀念日,地點選在自家產業之一的連鎖五星級飯店一樓大廳,各大企業、政要名人致贈的花藍由入口處延伸至會場,如同兩條奢華的綵帶。
大廳裡華貴氣派的水晶大吊燈由挑高的天花板垂掛而下,倒映在擦得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
出席者非富即貴,無論男女,身份都大有來頭,男的西裝筆挺,女人們身上的衣服則像是各時尚名牌的當季禮服大聯展,身上的首飾更是令人眼花撩亂、目不暇接。
關老爺子今天是大病後第一次出席這種公開場合,他看起來精神抖擻,心情相當不錯,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的主治大夫章濟善還是隨侍在側,就怕有個什麼突發狀況。
這會,他正和藍翼的江承緒,和某個不知名的老頭狀似愉悅的聊著天,眾人對這情況議論紛紛。
「藍翼的『怪老子』怎麼會在這裡?」
「看來是風向球,方纔我從蔡總那裡聽來的消息有可能是真的。」
「你聽到了什麼?」
「鼎旭可能要和藍翼合作了!老天,歐洲那塊餅可大了!」
「可之前我和唐海的尤總談過,看他似乎頓有把握的樣子呢!奇怪,前前後後也沒過多久,怎麼這塊餅就要被鼎旭叼走了?
「商場如戰場,合約未簽定之前,隨時有可能生變,而且藍翼好像也有些風聲傳出,好像有幾個重要的位置玩了大風吹,受風面積大一點的直接吹出藍翼,小一點的不是冷凍起來,可能就是發配邊疆吧?」
聊到這裡,終於有人認出那不知名的老頭了,「啊!我想起他是誰了,那不是當代狂草大師王崇陽嗎?」
「他怎麼會來這種聚會?」
「有個八卦,不知有幾分真,聽說王崇陽的孫女好像是關瀛灝的未婚妻。」
「咦?是嗎?」
「你落伍了!最新版的八卦是關瀛灝的前未婚妻,你們應該還有印象吧,就那位大美人魏慕喬啊!她好像又黏回關瀛灝身邊,之前還和王崇陽的孫女在鼎旭大打出手,聽說關瀛灝捨不得前未婚妻,也加入了混戰,那張俊臉還被王崇陽的孫女抓花了!」
「哎喲,現在的年輕女孩都這樣恰北北的啊?」
「這麼說關瀛灝還是覺得情人老的好嘍?」
「要是舊不如新,就不會發生俊臉危機了!」
「欸,我記得魏慕喬好像是在藍翼上班,位置還不低,你們想,這回鼎旭和藍翼的合作會不會就是她促成的?」
「不可能啦!我有個可靠的消息來源說,魏慕喬已經不在藍翼了,之前的藍翼大風吹,魏慕喬就是那個受風面積最大的。」
「是喔?」
「款,幹麼這麼無聊討論這個,關瀛灝的真命天女是誰,待會兒看他挽著誰出席就知道了。」
「他剛才就來了,是和關老一道出現的,不過他旁邊既沒有出現前未婚妻,也沒出現那位傳說中的『悍婦』。」
「是嗎?真是可惜!」
幾個長舌男聊八卦的大柱子後方,就站著那位傳說中的「悍婦」,她神態緊張的站在柱子後,生怕不幸被這群八卦男發現。
說真的,她很不喜歡偷聽人家說話,她只是想找個比較不會被發現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躲到宴會結束,然後默默的走人,可惜她喜歡的地方還是有人看中,之後他們開始聊八卦,她就被逼著聽了。
其實在這種尷尬時期她很不想來,可是……人家的事就得完成,不管自己有多麼不願意。阿公一早就給她唸經,說什麼答應
她當然記得自己答應過關爺爺要出席宴會,可是……她和關瀛灝要分了欸,這樣見面會很尷尬吧!
接著阿公還說,她前天喝得爛醉,就是關瀛灝把她帶回來的,那句話害得她一口豆漿就這樣噴出去了。
那天喝醉下是吳湘麗把她帶回來的嗎?
她記得自己昨天宿醉醒來已經近中午了,然後阿公端了一碗解酒茶進來,待她喝了一口後,就是劈哩咱啦的一陣罵——
「女孩子家也敢喝酒,還喝醉了?!你不知道那最容易醜態百出嗎?現今這個社會是末法之世,群魔亂舞,一堆可怕的壞蛋時時在等待犯案的機會,之前的報紙上報導,有個女生喝醉後,被(圈圈)然後(叉叉),之後那女生又(圈圈)又(叉叉)……」
「孔老夫子曾說……孟子也補充……在左傳裡也有一篇文章……」把孫女的醒酒茶搶過來喝了一口又繼續,吱吱喳喳、沒完沒了一陣引經據典,列舉從古至今喝酒誤事的事例,罵得她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腦細胞死得差不多後,終於有人來按門鈴,她才逃過一劫。
一直到今天早上,阿公講到參加宴會的事,又提起她欠人家一個人情,她才知道把喝得醉茫茫的她帶回來的人是關瀛灝。
歐買嘎∼不會吧?!太、太可怕了!
她……她沒有亂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還是又……又毒打了他一頓?
她努力的回想,希望能多少想起自己喝醉後到底說了什麼,可想破頭她也想不起來,最後的記憶是她在唱歌,好像一直重複著唱同一首歌……之後呢?
有想沒有到。
後來,在前往會場的幾個小時前,她在臥室裡找東西,無意間瞥見她存放DVD的櫃子裡少了一排……
嚕、嚕嚕米?!她的「小澤圓之人妻淫亂幻想」系列怎麼……怎麼全不見了?!
「阿公,」她放聲大叫,急急忙忙的衝出房門。
「什麼事大小聲的?沒規矩!」
「阿……阿公,我的……我的小……小……嚕嚕米DVD呢?」
「啊,江老提到他孫子很喜歡那部卡通,我記得你有——」
不會吧?!她快暈了……不,她快死了!「那個、那個我不借人的啦!」給江爺爺的五歲孫子看A片?她會被告到死啦!
「後來沒借成啊!」這丫頭怎麼了?這麼激動。
「呼∼∼」好加在!
「因為早在江老開口要借時,關瀛灝先借走了。」
「啊?」
「嘖!現在年輕人不知道怎麼了,連那種小娃兒喜歡的東西也在迷?」
「……」她、死、定、了!
在一重一重的打擊下,即使有千百個不願意,她還是來參加宴會了,然後——她又接著遭受八卦打擊!
可是說真的,那八卦實在是……娛樂性十足。
哪個人說她和魏慕喬在公司大打出手的?也不過是魏慕喬打了她幾巴掌,她才回一巴掌而已,大打出手哪是這種打法?就她的解讀,應該是兩個人在屋子裡瘋狂互毆,能走出去的只有一個,那才叫大打出手好嗎?
嘖,胡說八道!
還有啊,又是誰說關瀛灝那張俊臉被她抓花的?她只有打他,而且也只摑了一巴掌,絕沒有「抓人」,他臉上那道血痕是被戒指刮到的好嗎?
好不容易等到那群八卦男移駕到別處,王謙憧才鬆了口氣,慢慢的走了出來,想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沒想到一現身就被逮個正著。
「憧丫頭!」關老爺子笑呵呵的向她招了招手,「我當你跑到哪兒去了呢!」
她向在場的長輩頷首致意,然後小小聲的說:「我不太習慣這種大場面。」關老爺子早把她當孫媳婦看待了,不甚在意的微笑。
他也聽說小倆口最近似乎吵架了,為什麼而吵,當然也有話跑到他耳朵裡來,不過這種事小倆口自己解決就行了,至於別人擔心的事,他可一點也不擔心,瀛灝是他看大的,這孫子的性子他最明白,心裡有了人還東張西望,這向來不是他的作風。
「呵呵,總要習慣的!」關老爺子話鋒一轉,「咦?怎麼沒看見瀛灝?那小子八成又躲去樓上的辦公室了!」
王謙憧暗自鬆了一口氣。這表示今晚可以不用見到他嗎?太好了!
「憧丫頭。」
「是。」她心情好多了。
「麻煩你上樓替我把瀛灝叫下來好嗎?」
「……啊?」
就在王謙憧銜命要上樓找關瀛灝時,才移開步伐,就發現他站在距她不到十公尺遠的地方。
隨著他一步步邁近,越靠越近,她的心跳聲就如同擂鼓般聲聲震撼。她想逃開,可腳卻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處。
「瀛灝,你來啦,我正要叫謙憧上樓去叫你呢!」關老爺子看了看孫子,又看了看王謙憧,有趣的笑了,「憧丫頭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你就帶她四處走走吧。」
王謙憧急著想拒絕,「不用了,那個……」
關瀛瀕卻主動去牽她的手。「走吧,我帶你到處看看。」
她想掙脫,可關瀛灝握得很緊,後頭又有幾個老人在看,掙脫的動作又不能過大,未了她乾脆放棄了掙扎,任由他握著。
「喂,我……我可是還沒和你言和喔!」他的手好溫暖!明明對他不信任自己一事還生氣著,可熟悉的溫暖還是令她心暖暖的,暖到喉嚨又發緊了起來……
原本以為好幾天過去了,就算沒見到他,自己也不會怎麼樣,就算生命裡少了他,也沒什麼不同。
可只是一眼,她就知道那些念頭只是自以為是,就好像每天、每時每刻呼吸著空氣並不覺得怎麼樣,可一旦抽掉了空氣才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沒有它!
那幾天她常常盯著手機發呆,有時出門時故意不帶,一回到家又忙著街上樓檢查有沒有未接來電,每次樓下的電話響起,她總會豎起耳朵聽是誰打的。
她想他,很想他,可是……剛才還沒見到他之前,其實她有想過,如果兩人見了面她要說什麼?
謝謝你那天送我回家!還是……嚕嚕米你還沒看吧?還是……
可真正見面了,她卻只會說些讓彼此關係更僵的話。
「嗯哼。」關瀛灝拿了杯柳橙汁給她。
「聽……聽我阿公說,我喝醉的那天是你送我回來的?」
其實她很擔心一提起這個話題,他會取笑她那晚的醉態,惡質的鉅細靡遺描述她那晚的「笨熊樣」,就像平常那樣以逗她為樂。
可她又很希望他就像自己擔心的那樣,展現他有些惡質的一面,因為那表示他對她的感情還在。把她氣得尷尬臉紅,然後再想辦法逗她笑是他的專利。
「舉手之勞。」走到取餐處,他替王謙憧夾了一些她愛吃的東西,龍蝦沙拉、煎牛排……
他……沒有取笑她!「可……還是得跟你道聲謝。」
「嗯。」
她的胸口揪得好緊,就像要窒息了,喉嚨也一陣緊縮,視線漸漸地朦朧……
他還在生氣吧?他為她拿東西吃,並不代表他不生氣,不愛搭腔就是他還在不爽的表現。
他還在心疼魏慕喬嗎?在這件事之後,他終於發現自己心中所愛還是……
王謙憧越想越難過,眼眶泛紅,眼見淚水就要掉下來,她一轉身,快步離開。
關瀛灝歎了口氣,追上她,拉著她的手上了二樓的辦公室。
將她安置好後,他倒了杯溫開水給她。
「你不想我。」想著想著,她的淚又來了。
「你也不想我。」
「你一通電話也沒給我。」
「你也沒打。」
「你這樣是不是表示要分手?」
「為什麼要分手?」
「你不相信我、我還打了你,之後你連電話也不打、還不理我……那不是要分手是什麼?」她說到最後哽咽了起來。
「我沒有不相信你。」
「就是有!和我比起來,你比較相信魏慕喬。」王謙憧心痛的指控。
「我承認我在第一時間沒選擇相信你,我很抱歉。」
好吧,既然剛好有機會,就把話說開吧,反正他原本就打算好好和她談這件事,只是這幾天他真的太忙,而且覺得她有必要靜一靜,所以才沒去找她。
「我感受不到你的歉意。」
「你打了我一巴掌。」關瀛灝提醒她。
「因為……因為你不相信我!哇啊∼」又提到傷心事,王謙憧又忍不住痛哭。
「你打我一巴掌之後,如果還是心有不甘,你可以繼續打我,就算要揍我幾拳、咬我幾口我都認了,因為那的確是我罪有應得,可你不該把戒指丟還給我,這是我最生氣而且無法認同的!」
他歎了口氣,又說:「謙憧,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在發現誤會你的第一時間,我也嘗試著要道歉,可你退還了戒指的舉動讓我的愧疚被憤怒給淹沒,如同我對你的不信任是你心中的地雷,退還戒指一事同樣是我的底線!」那種鋪天蓋地的背叛感覺讓他的血管活似要爆開。
「對我來說,要為一個女孩子套上戒指,就如同把自己的真心真意套在她身上一樣,而這女孩卻因為一個誤會就把戒指丟還給我,那種感覺就像一片心意被人踐踏,你有沒有想過,面對心愛女人的拒絕,我也是會受傷的!」
「嗚……」聽了他說的話,王謙憧不禁有點心虛,哭得小聲點了。
關瀛灝態度嚴肅的說:「如果有什麼不滿,你可以跟我吵、跟我鬧,甚至打我都沒關係,可你不能動不動就把戒指退還給我,婚姻對我而言是神聖而慎重的,要為一個女人套上戒指,我也絕不是輕率的!」
「可是魏慕喬……」
「我說過,她是過去式,你不用在乎她。」
「我感覺得出來,她還愛你。」
「她還愛我你就要大方讓出?」
「當然不是!」王謙憧連忙否認,「可如果……如果你對她也還有一些些情意的話,那復合是遲早的事。」
「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
「也許我是怕輸給你們過去的那一大段回憶。」
她的焦慮他可以理解,今天如果換成是她有個曾經交往多年的男友要吃回頭草,無論她有多麼努力的說服自己不用擔心,他心裡還是會不舒坦吧?
幽幽一歎,關瀛灝寵溺的揉揉她的發。「男女之間的感情就如同我在東、你在西,在我們走近彼此時,中途一定會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阻礙,我不是神,無法一一剔除那些阻礙使它們不存在,可是我能做到心無旁騖的專心看著你,步伐穩健的朝著你走去,而我要你也這樣。」
他的表白令王謙憧的心暖暖的,又酸酸的,眼淚一直掉。「……對不起。」
她好差勁!只想到自己受了委屈,根本沒想到當她丟回戒指時,關瀛灝又有多受傷!
「現在……你願意讓我再替你套上戒指嗎?」
她笑著流淚,伸出手。
在替她套上戒指的下一刻,關瀛灝側著臉蜻蜓點水似的吻上她的唇,然後近距離的看著她。「雖然你現在的妝哭花得有點恐怖,可這不影響我想吻你的渴望。」
「你……」王謙憧害羞的槌了他一下,心跳得好快好快,快到像快跳出胸口似的。
沒讓她害羞太久,他的唇又貼了上來,而這一次她可沒心思顧及心臟會不會跳出來了,因為她的大腦根本沒法子思考,只是不斷的將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吸入鼻腔……
就在她以為這個吻會天長地久的延續下去時,關瀛灝撐起身體看她。「王謙憧……」
「啊?」王謙憧無論神情或腦袋都還有些迷濛。
「找個時間我們一起看嚕嚕米吧!」偏冷的俊臉上難得有逗趣的表情,他惡作劇的向她眨眨眼。
嚕嚕……小澤圓?!
「咦?不要∼∼」
「要不然天線寶寶也可以。」
「還是不要!」
「嗯∼沒關係,咱們還有企鵝家族。」
「更不要∼∼」王謙憧差點尖叫。
這男人……這男人一定知道了什麼!
對了!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沒問他呢!
首先,她要問那天自己喝醉的事,然後……
關瀛顱的吻再度襲來,她的腦袋再度當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