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樂禕和韓映禧的大喜之日,滕櫛一早就充當伴郎去。看著奢華的婚禮,她也理不出是什麼心情。
樂禕今早神秘兮兮的對她說,有個人想介紹給她,可禮成之後,她藉故身子有些不舒服早退了。
不過……是她眼花嗎?在離開飯店時,她好像看到一道很熟悉的身影。再想要看清楚時,她看到和她搭檔的伴娘追了出來,似乎是追她來的,那位小姐一看到她就想盡辦法的要索取聯絡方式,她可不想桃花太旺,惹得一身腥,於是匆匆的走了。
是她那晚被「嚇」得太嚴重後的視覺暫留嗎?怎麼覺得那身影是……伊集院徹?!
應該是她想太多了吧!
然而,這世上的巧合實在太多了。
每個月第一個星期的週末,一直都是滕宗亮定下全家一塊兒用晚餐的日子,這個習慣到後來他坐上了輪椅,由大屋搬出,住在別墅後還是不變。
滕宗亮是寂寞的,雖然他身邊不乏人作伴,有傭人、有老婆……可在他身邊的那些人,卻沒有一個真心關心他。他雖然身體殘廢了,可眼還雪亮著,腦袋也還管用,他知道真正關心他的人是滕櫛。
現在航遠已經幾乎交到他手上了,如果是其它人,大權在握了之後,哪還理他這殘廢老人?可滕櫛忙歸忙,還是會抽空上山陪他,這份心令他感慨。
除了他之外,其餘的那些人會到現在還陪在他身邊,為的還不是他那份在她們以為中未立下的遺囑?
錢在人聚,錢散人離,他也七十好幾了,不會不明白這道理。遺囑遲早是要立的,至於內容,那些未來的「受惠人」不必那麼早知道。
這天,為了在各家百貨公司設櫃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因此滕櫛已經有一個星期沒到別墅看滕宗亮。而這個全家出席的聚會,她不打算錯過。
把車子開進一棟花園別墅,滕櫛才一下車就嗅到一股濃濃香水味。
看來是有人先到了,她記得那股濃郁的香水味是三姊的最愛。「這倒難得,一向非得等到開飯前幾分鐘,甚巨大夥兒已經開動了才出現的遲到大王,這回倒慇勤了。」她揚了揚眉。
才步下車,陸陸續續又有車子開了進來,一看--
不得了!怪怪,大姊、二姊、四姊,五姊、六姊全來了?!滕櫛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看腕上的表。
沒錯啊,現在還兩點不到哩!這些嬌滴滴的大小姐們,一般正常情況是不到傍晚時分見不到人的,怎麼今天……
她們手上的表全壞了嗎?
「哈囉,阿櫛,好久不見吶!」即使住在同一處的豪宅裡,滕允瑜住主屋,滕櫛住在後頭的日式大房,滕櫛七點四十就開車上班,滕允瑜則是名模,不睡到下午一、兩點不輕易下床,因此不刻意要見面的話,兩人還真不容易碰頭。
「二姊好。」她淡淡的開口。她這二姊喜歡來陰的,但表面功夫可做得到家。
見二妹說話了,老大也開口了。「喲,你最近還真是瘦多了,失戀的打擊對你來說還真不小!」嗤!這傢伙愈瘦那張瓜子臉益發醒目,男人比女人漂亮,亂噁心一把的。
滕櫛竹竿似的身材讓即使喝水都會胖的滕允潔恨死了。
滕櫛皮笑肉不笑,對付這群姊姊,她早練就以一敵六的好功夫了。「可惜我不是胖女人,要不這種方式倒是減肥新良方。」面對這群娘子軍時,她常以靜制動,不會無聊到去挑釁,可若有人和她過不去,她也不會乖乖的給人白刮耳刮子。
滕允潔臉一紅,恨得牙癢癢的。
老四滕允虹也忙開口,「我說阿櫛啊!你啊也別眼高於頂了,像KEN那種大企業是看不上你的,你還是別太拿喬,而我們幫你介紹的那些就不錯,起碼不會分手時還叫人來毒打你一頓。呵呵……家醜啊家醜,這事可不少人知道,就不知道爸爸聽說了沒有,會不會氣得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像是故意取笑似的,她還把臉湊近。「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的傷還好得挺快的,哎喲!我之前看到你被打成那樣,還當你這張桃花臉完了哩!」能毀容最好,在家那殘廢的臭老頭什麼都向著他,她就是看他不順眼。
「托四姊的福,這回總算平安沒事。我想,上一回四姊在一位名人住所大玩6P遊戲的事給狗仔爆了出來,爸爸都沒氣得從輪椅上站起來,這回想必也不會。」她斯文的笑著,看著滕允虹的臉氣得又黑又紅的。
開口對方死她也不願意,可有些人不下重藥很難醫治。
老五滕允真撥了下新燙的髮型,拿出粉餅盒補妝。「外頭熱死了,妳們不進去我可要先走了。」她也看滕櫛不順眼,因為上一次他居然拒絕她的要求,不讓她男朋友當人事經理。拜託!他以為他是誰啊?
不過是母女倆靠一根「把子」雞犬升天的扶正了,要不……嗤!他也不過是三姨太的孩子。
現在老頭只能仰賴輪椅過日子,公司大權幾乎都交到膝櫛手中,他倒是狐假虎威了起來。不過,沒關係,反正她和那男人也吹了,只要她今天順利的釣上另一個貨真價實、真真正正的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男人,要報這種小仇不會有什麼困難的,甚至,她一個不高興要把航遠精品併吞掉都易如反掌。
所以,她可不願意為了對滕櫛冷嘲熱諷,在這頂著大太陽而弄花了臉上精心描繪的妝容。
「是啊!也許客人早到了。」老六滕允甜算是比較溫和的一個,她和滕櫛同齡,小時候常玩在一塊,只是漸漸長大後,也受了各房壁壘分明的影響而漸行漸遠。她也在公司上班,因此很清楚滕櫛為了航遠做了多少事。
客人?「今天有誰要來嗎?」看看她這些姊姊們個個精心打扮的樣子,的確不太像是要回來聚餐的模樣。
「和你沒關係的人。」滕允潔橫了她一眼,腰肢扭擺的往主屋去了。她一走,其它姊妹也跟上。
滕允甜走在最後,她回頭壓低聲音說:「是袖之表哥的朋友帶他的朋友來,聽說他那個朋友是個大財團的負責人,因此姊姊們想釣金龜!他是……」劉袖之是滕宗亮第一任妻子的侄子,和滕家一向走得近,若只有他來,那些女人也不會這樣打扮。
「滕允甜!」前頭有人發現她不見了,居然還和敵方人馬咬耳朵。「妳在蘑菇什麼?!」
「來……來了。」
滕櫛看著浩浩蕩蕩一群看似要進宮選妃的女人,一字排開任人挑肥撿瘦,活似肉攤上的肉塊,嗤!有夠可笑!更可笑的是那些女人還喜孜孜的,活似趕著要去廟會似的。
說也奇怪,她們平時不是眼界挺高的嗎?今天怎麼像是清倉大拍賣?
劉袖之人是挺好,和她也頗有交情,樣子好、家世好、學歷也高,就物以類聚的觀點來看的話,他的朋友是不會太阿里不達,雖說是朋友的朋友,但可是「總」之輩的居高位者……難怪那一票自視甚高的女人要這麼貶低自己了。
一群女人將一個男人團團圍住,滕櫛忍不住就想到一桌人盯著一隻龍蝦看的那種蓄勢待發的畫面……哎呀呀!她開始為那只龍蝦……呃,不,是某位大財團的負貴人默禱,希望不會給生吞活剝才好。
對於「龍蝦大餐」她沒興趣,再想到送上龍蝦的人……她最近對劉袖之有種愈來愈奇怪的感覺,因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有點……怪。
劉袖之有一雙堪稱好看的眼,那雙眼對任何人都是溫和而不具威脅性的,可她發覺他在看自己的時候,異樣的柔像涓涓河水……她常有一種感覺,他並不是當她是表弟看,而是像在看情人。
他的眼神令她不自在,甚至不安。
他在工作上幫了她不少忙,說真的,他算是除了她爸爸之外,對她最好的親戚了,他們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爸爸甚至說過,要是劉袖之能在他的女兒中找一個結婚,那對航遠來說必然大有幫助。
可就算是他對當滕家女婿有興趣,他那溫柔的眼神也該是對著她那些姊姊好嗎?莫非他……有斷袖之癖?愈想她就給他愈毛。
想來想去,她一點都沒有往主屋移動的慾望,索性又上了車,在車上等一下。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到一群人由主屋走了出來,為首的幾個人打扮輕便,手上還拿著網球拍,其中一個是劉袖之,另一個三十幾歲的粗獷高大男子則是她沒見過的,想必就是那「龍蝦」先生。
在他們之後則是那只龍蝦的覬覦者。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和女人的媽媽們手上拿著野餐籃,八成是要一起到後山的網球場,繼續盯緊那尾龍蝦了。
太好了,就是現在!滕櫛快快的下車,往主屋走,她想把握時間看看爸爸後就閃人。
到了主屋,她還沒推開門就有人從裡頭走了出來。她抬頭看到那人,忍不住倒抽口氣,眼睛瞪得有如銅鈴般大。
他……他……他……
她的表情逗笑了冰川司。「又見面了(日文)!」當門打開看到滕櫛時,他也有些訝異,可比起那小小的訝異,她的表情顯然是有趣多了。
「你……」一把怒火蓄勢待發,可滕宗亮就在冰川司身後,滕櫛就算有再多的不滿、再大的怒火都得隱忍下來。
「阿櫛,你回來啦!」滕宗亮年輕的時候曾留日,因此日文說得很好。「伊集院先生,這位就是小犬。」然後他對滕櫛說:「這位是伊集院先生,是御東集團冰川先生的秘書。」
御東集團?這種大企業她惹不起。滕櫛將所有的不悅忍住,伸出手,「你好。」
冰川司握上她的手,「幸會。」原來他就是這位老先生得意的兒子,而且他也會說日語。
滕櫛很快的抽回手,正當她要找個借口上樓時,滕宗亮突然開口,「阿櫛,你網球不是打得不錯?要不要和伊集院先生去抽幾球?」
「我的手有些扭傷了,不方便。」
「沒關係,比起打球,我對爬山比較有興趣。我聽袖之君說,這裡的健行步道風景很美,可不可以請滕君當嚮導?」冰川司面露微笑,因為他可以不用再以蹩腳的中文與人交談而輕鬆了許多。「當然,如果你的腳也扭傷,那自然不能強人所難。」
不強人所難?說這樣的話還說不強人所難?!滕櫛咬了咬牙,「伊集院先生真愛說笑!」這傢伙到底要怎麼樣?
滕宗亮似乎感覺到兩人間有些不對盤的詭異氣氛,他用台語對兒子說:「來者是客,伊集院先生既然對咱們這裡的景致有興趣,你就陪他去走走吧!不要讓人家覺得咱們滕家不懂禮數。」
他有些不明白,平時還算隨和活潑的兒子,怎麼今天變得這麼彆扭?瞧阿櫛看伊集院先生的樣子像是冤家路窄似的,他們該是第一次見面吧?
連爸爸都這樣說了,滕櫛也只得勉為其難的答應。看來,這位伊集院先生似乎是打算槓上她了,正好,她也有一肚子火蓄勢待發,吵架也得找地方,總不能當著老爸的面吵起來給他難看,帶去「野外」吵也好!
目送著兩人朝著森林步道的方向走,滕宗亮老眼深深一凝,喟然而歎……
到了步道的入口處,冰川司涼涼的開口,「你的手真的扭傷了嗎?」
走在前面的滕櫛沒好氣的回過頭,揚了揚手,「它沒法子陪你打網球,可打你卻還綽綽有餘,你要不要試試看?」沒禮貌的傢伙。
「這是滕家的待客之道?」他不受威脅的揚一揚眉。
「我們稱不上朋友,硬要攀點親故關係的話,那也只能說是『仇人』。」她一看到他心思就混亂,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牽扯了。天曉得三年前的事要給抖出來,鐵定會顛覆她現在滿意的生活。
仇人?會不會太Over了?「就只為了一扇車門?我說過我願意……」
尖叫聲忽然打斷他的話,滕櫛十分激動的道:「別再裝瘋賣傻了!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不只是這樣,你也明白我在說什麼!我請你遠離我,我不想再和你有所牽扯!」
愈是混亂,冰川司就愈能冷靜、愈有耐心。靜靜的聽完滕櫛近乎咆哮的話語後,他說:「在我的記憶中,今天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可聽你的意思,好像早在我撞飛了你的車門前我們就認識?」他夜色眸子緊緊鎖住她,「我知道這樣很失禮,可請你告訴我,我們是在什麼樣的情況認識的?」他一向自負記憶力不差,也覺得滕櫛的聲音和樣子似乎似曾相識,可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他對他的記憶像是卡了道鎖,需要有把鑰匙才能一窺究竟。
「伊集院徹!你……真是……真是……」
伊集院徹?!冰川司的眼睛瞇了瞇,頗具城府的一揚眉,玩味的笑意擴散在俊臉上。
嗯哼,伊集院徹嗎?
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這會要出口的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好話,他帶笑的眉眼在開口時收斂好幾分。「如果是要罵人的話,你留著自己聽吧!我不認為這對釐清我們之間的誤會有什麼建樹可言。」
滕櫛瞇了瞇眼,似乎還是懷疑他話裡的可信度。他真的不記得那一夜的事了嗎?真的一丁點也不記得了?「你忘了三年前……」想了想她打住了未說完的話。
「三年前?三年前發生什麼事了嗎?」
壓低眼瞼,在鬆了口氣之際,她競感覺到一股油然而生的悲哀。噙著一抹苦笑,她搖了搖頭,原來,有些記憶只有她緊捉著不願放嗎?
「我想……是我認錯人了吧!」這樣最好,在他完全不記得她的情況,也沒什麼理由牽扯不清了。
「真的是認錯人?」
「你不認識我,不是?」她恢復鎮定,伸出了手。「伊集院徹先生,我為我先前的魯莽道歉,希望你別介意。l
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接受她的道歉,冰川司的神情平靜而從容,不洩漏滕櫛有趣的小漏洞,心思一轉,他說:「幾天後冰川先生要先行回去日本,而我要留在這裡處理一些事,除了公務,我有一段私人的時問,可否請滕櫛先生當嚮導?」
「這……」
「我知道這要求是強人所難,可我和滕櫛先生一見如故,想藉此機會認識你這個朋友。」
「我很忙,對不起。」這個男人現在沒認出她,不代表以後不會認出她。和他相處的時間一久,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就她看人的經驗,他絕對不會是那種什麼都不會發現的阿呆,這人能掩鋒芒、內斂沉穩,十分可怕。
冰川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著認真和誠摯,「是我太強求了,該道歉的人是我。」
「伊集院先生要是真的有興趣,我可以請人代為東道主。」
給了婉拒的笑容,他說:「那就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越過她,他繼續往前走。
滕櫛並沒有跟上,似乎在掙扎什麼。目送他高大的背影,埋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像是一下子全給刨了出來似的……
還記得,三年前她生日的清晨,他要離開飯店房間時,她也是這樣目送著他的背影,一模一樣的感覺,她希望他從此走出她的生命不再有交集,卻又想留下他……哪怕只是多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
她對誰都不曾有這種割捨不下,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為什麼獨獨對這男人這樣?為什麼?
在她尚未釐清自己的「為什麼」前,她已開口喚住他。「如果……」話才出口,她顯然又猶豫了。
十餘步外的冰川司停了下來。「怎麼了?」他一臉疑惑的回過頭。
「如果……如果只是一兩天,我可以抽出時間。」老天!她……她在玩火!可是她很想……很想再感受一次站在他身邊的感覺,哪怕只是一、兩天也好。
她對一夜情的對象怎麼會有這樣的渴望?渴望知道他的嗜好、他的性情、他的習慣……她想知道一切的他,而不單單只是床上的交歡,肉體關係的瞭解。很奇怪,無法理解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她就是渴望去知道。
一如三年前的那一夜,她渴望在他臂彎中醒來一樣,那個期望被拒絕了,即使事隔三年,對於當年的失望、悲哀和心酸,她仍記得清楚。
那一夜她住的飯店有一面落地窗,透過落地窗她看著外頭夜裡閃爍的霓虹燈,隨著時問一分一秒的往早晨邁進,霓虹燈一盞盞逐漸熄滅,在東方露出魚肚白,彩光盡掩時,她向自己說了「生日快樂」。
這種自己一個人迎向晨曦的感覺,很寂寞。
也許是想補償那份寂寞,她才有這份不該有的渴望,更或許原因無從解釋,對於他,她有太多的莫名,彷彿是第一眼就開始了這樣的無法理解的脫軌渴求。
明知道這種探索是危險的,一個不小心她苦心維持的平靜生活就會沒得過,但他的出現對她而言就像是飛蛾撲火,明知危險,還是不自覺的被美麗的火焰蠱惑。
先前她之所以看到他會那麼激動,那是她以為他是故意來擾亂她的生活的。然而情況似乎不是她所想的那樣,他根本不記得她是誰,於是她想在他遺忘她的日子裡「偷」一點回憶,一點……三年前那一夜的延續。
那樣的話,她會不會比較容易對她緊捉的回憶放手呢?很矛盾的邏輯是不?
「嗯?」冰川司對於突來的轉圜有些訝異,幽井般的眸子盯鎖著她,像是一點一滴在探查著她真正的心意和想法。
他的眼神深邃像海洋,她猜不透,覺得自己像礁巖,一寸一寸的被漲潮的海水漫過,她在迷失……忘了危險,忘了方向,忘了自己想要的平靜……
面對他的直視,滕櫛反而心虛得臉紅了。「呃,我是說……伊集院……伊集院先生難得到台灣來,我方才又這麼沒禮貌的把你誤認成另一個人,」她嚥了下口水,「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想……」
「謝謝你。」看來,滕櫛對於三年前的回憶似乎不全然是不好的,要不,他不會後來又改口。不過,三年前自己到底和他有什麼交集呢?為什麼他還是想不起來?
他根本不相信滕櫛認錯人這番說詞--因為伊集院徹這名字。
到台灣來,為了躲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和自己的秘書伊集院君交換身份,他名片上印的是「伊集院敬」而不是伊集院徹。
有趣!真的很有趣!敬和徹是他的左右手,更是長得神似的雙胞胎,而他用徹這個名字的機會少得屈指可數,然而這個滕櫛知道伊集院徹,可見他是真的認識他,而非認錯人。
另一個線索是三年前。
也就是說,三年前他和滕櫛有過交集,而且是以伊集院徹這個名字。
他注視著滕櫛,他那張以男人的角度來看,實在是粉雕玉琢得過火的巴掌臉,好像也不是這麼陌生。
三年前他有認識一個姓滕的人嗎?
姓滕的……
發現冰川司看她的眼神似乎帶著探索,滕櫛的心情變得有些忐忑不安。
他們這樣到底算不算是種糾纏?緣起於一段她也不明白的憐惜,憐惜於……她的自私和她害怕也不願釐清的情愫。
「不過……」她的手心出了汗,為了她將設下的遊戲,「如果我正好沒空,我還有一個孿生的妹妹,也許她……可代為東道主。」
「孿生的妹妹?」冰川司的眉皺了一下。「是方纔的那些女孩其中之一嗎?」滕家的女兒還真是不少,個個也都頗有姿色,但對於他沒興趣的人他連正眼都懶得瞧。正打算開口拒絕之際,滕櫛開口了--
「她……她今天有事沒來。」
她的眼神飄忽,他看在眼底。「是嗎?」他還是沒什麼興趣。
「有人說,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嗯?好像挺有趣的。「你家的姊妹名字中好像都有個『允』字,你那雙胞胎妹妹也是嗎?」
「嗯,她叫……允熙。」
「滕允熙?」冰川司漂亮謎樣的眸瞇了瞇。
滕允熙?這個名字……
看來這趟台灣之行會異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