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發、穿上富有浪漫氣息的蕾絲貼身衣物、換上LV最新一季的洋裝、踩上高跟鞋……
二十歲的生日這天,她要活得像自己,真正的自己!
落地鏡中映出一道高挑身影--巴掌大的瓜子臉,身高一七四公分,擁有三十四、二十三、三十四的九頭身好身材,任何時尚衣著在她身上總是能展現最上等的質感。
逛街的路人經過了精品店前,忍不住被吸引的透過玻璃落地窗,對美麗的女子行注目禮。
完美的身材比例,身上的那些時價不菲的時尚品反而只是她的陪襯,女孩渾身散發著引人注目的光芒,舉手投足間盡是風華,以及一股搔得人心癢的……神秘。
付了錢,沒換下這身行頭,手中還提了五、六個大紙袋,她走出這家讓多數女人憧憬,卻也為它駭人的價格而卻步的精品名店。
抬頭看了下天空,天色變得灰灰暗暗的,早上出來的時候還是好天氣。東京的天氣原來也是這樣變化多端的,之前的陽光躲在雲層後,這片灰暗天空像是隨時會傾倒下傾盆大雨……
今天是滕櫛二十歲生日。
三天前她在國際機場搭機前,打了通電話給家人,說她二十歲生日想自己過,然後,她出了國,開始了自己自由的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只要一個星期就好。她想要瘋狂一回,想找回自己,想做一切身為女人該做的事。
二十歲本來該是個很青春、很美好的年齡,可她過去十年來卻在一層又一層的纏布中度過。直到現在,她才第一次知道,原來纏布下的胸部是這麼的美麗而柔軟,原來比起穿西裝時的英挺,她更適合洋裝的婉約,也第一次感受到,比起皮鞋的方便,她更愛聽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節奏聲響,令她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她喜歡長發在頸上繚繞輕揚的感覺、喜歡胸罩服貼著胸部的溫柔、喜歡裙襬款擺在小腿上的頑皮……她好想是個女人……不!她根本就是,只是……
算了!這一個星期可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她不想再讓一些不開心的事困擾自己。
開心的逛著街,逛累了,她走到噴水池畔略作休息。舉目望去,來來往往的人還真是形形色色,有人提著大袋小袋還在瘋狂購物、有情侶相依偎的互喂手中的銅鑼燒、也有人坐在噴水池邊素描……
不過最有趣的是搭訕,才坐在這裡不到二十分鍾,她已被人搭訕了三回了。
日本人都是這麼熱情嗎?恐怕不是。
都會男女要的只是一夜火花,肢體纏繞的交換體溫吧?她很清楚,一旦接受搭訕,接下來絕對不是喝茶聊天了事。
一夜情?很瘋狂!可她這回來到這裡,要的不就是瘋狂、不就是要嘗試以往不能做的、不敢做的?!
眼前有一個美少女走過,那頭長發和靈活的大眼睛讓她想到一個好友--兩年前強行被送到美國念書的樂禕。
正前方不到二十公尺的地方有座電話亭,她起身打算打通國際電話給她。
才進到電話亭,豆大的雨滴忽地大舉傾倒而下。路上閒晃的路人根本來不及幸免於難,一個個落湯雞似的逃進商店前的騎樓早成了落湯雞了。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轉進電話錄音機,滕櫛簡短的留了言後掛上電話。
透過玻璃看著外頭的傾盆大雨。這場雨下得還真大,才下沒多久,公園的低窪處就蓄滿了雨水了。眼角余光看到了倚在另一片玻璃上的高大身影……是方才那個坐在噴水池邊素描的男子。
方才兩人幾乎是背對著背,她只知道他在畫前方的建築物,她沒看偌他長什麼樣子,只對他的背影和穿著留有印象。
她似乎和他的背影特別有緣,此刻他背靠在電話亭的玻璃上,感覺比方才坐在池畔上高很多,他那雙修長得過火的長腿,即使只是隨意的斜靠著,都慵懶瀟灑的像少女漫畫中的男主角。
他蓄著一頭對男子而言略微嫌長的頭發,那發沒跟著流行的染發,帶點魔魅的黑,風一拂動微微輕揚……
瞇了瞇眼,她不禁幻想起來,如果把手指探入那頭黑發中,會是什麼感覺?想象柔軟的發絲滑洩糾纏在指縫間的感覺……
像是被什麼控制了心魂似的,她抬高手往玻璃叩去。
玻璃發出輕響,背著她的男子回過了頭。
那是一張比明星更具魅力的臉蛋,可渾身卻散發著冷傲凜冽的氣質。
她的眼對上他漂亮有型的眼,香腮驀地微紅起來。
他的眼透著銳利又堅定的眸光,像是只要一個眼神就能決策一切事情似的冷靜睿智,她有些招架不住的心跳加速。
也不知哪來的沖動,她推開了門,用流利的日文說:「雨下得真大,要不要……要不要一塊躲雨?」電話亭上有一小塊造型裝飾的簷板,雖多少能遮到些雨,但想全身干爽恐怕很難。
按捺心裡怦然的騷動,她期待的看著他。
在她是「男的」滕櫛的時候,她嚴肅而拘謹,可現在她在日本、不是男的滕櫛,所以她不要再裝乖,不要再凡事三思、考慮再三,她想恢復她原本的性子。
她--本來就不是個乖女孩!
她是個很外放、很熱情、很愛玩的人,她想擁抱人也想被擁抱,她想當個女人,找個男人好好呵護她!她想在男人的臂彎中醒來,想要感受體溫熨烙時的溫柔激情……
血液中有股沖動在吶喊著,她想要不同、想要瘋狂,想要解放、想要自由!
她想要感覺她是個真正的女人!
「不用了,空間太小。」他回過頭去。
「也對。」她推開門走出來,斜飛的雨打得她一身濕。
冰川司訝異的看著這個捨棄遮雨的容身處、陪他站在亭外看雨的女孩,「妳全身的行頭看來價值不菲,風雨可不會為妳心疼。」LV 的洋裝、CUCCI的高跟鞋……手上還提了好幾個各家名牌的紙袋。
滕櫛但笑不語,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大雨中的都會不再市儈尖銳,有些像童話背景,雨水的節奏和泛起的漣漪讓我想到圓舞曲。」深秋的雨水有些冷,可她卻想跳舞!在雨中跳舞。
不按牌理出牌的瘋狂想法,她得意得想笑。現在的她身分不是「滕櫛」,她像逃出牢籠的金絲雀,想飛到哪裡就飛去。
不過,她瘋言瘋語的話會不會嚇跑身邊這位一身貴族氣息,又同時融合武士霸氣的帥哥呢?
他沒被嚇跑,還有趣的問她,「想跳嗎?」
「圓舞曲?」她笑,原來,瘋狂的人不只她一個。她對上了他總算有些溫度的眸子,踢掉高跟鞋,跟著他走入雨中。
「你叫什麼名字?」牽著他的手,兩人在雨中起舞。
「伊集院徹。妳呢?」
該給他真名嗎?算了!他們接下來的發展說穿了不過是以上床為目的,她不想沾惹不必要的麻煩。「滕允熙。」
再說,萍水相逢,誰又在乎名字真假?
「滕……允熙?妳不是日本人?」呢喃著不像日本常見名字的音節,他注視著她。
她的臉泛紅,無意多透露自已的事。「嗯。」
白嫩嫩的腳丫子踩在濕冷的地上感覺好怪,正因此這樣更是好玩!閉上了眼,耳邊像真有圓舞曲的旋律似的,輕快、浪漫而優雅,她笑著在他懷裡轉著美麗的弧度。
雨下得大,眾人都躲雨去了,兩人盡情的跳著,淋瀝的雨聲為他們數著節拍。
雨被他們高昂的熱情所感染,愈下愈大,打在他們早已濕透的衣服上,然而兩人卻不覺得冷,緊貼著身體的布料分享彼此的體溫。
滕櫛身上早濕透的洋裝早濕透的緊裹著嫚妙引人遐思的女性曲線,胸口隨著呼吸起伏的渾圓以著勾魂的姿態緊捉住冰川司的目光,他澄澈的眸子深沉,恍若鎖定獵物時的黑豹。
放在她纖腰上的手驀地使力,將她拉向自己,她感到唇瓣乍熱,他的薄唇不容拒絕的吻上她因訝異而微啟的紅唇,吞沒了她的低呼聲。
他的吻既霸道而放肆,似乎早習慣主導一切,滕櫛不在乎也不想抗拒,她主動和他搭訕,為的就是這一刻。
男人的氣息強勢的入主她的嗅覺,口鼻間滿滿是他好聞的薄荷味清爽,她的呼吸紊亂,心跳像脫韁的野馬。
他性感的唇瓣和身體蠱惑著她,他們的吻變得狂野而貪婪。
兩具濕淋淋的身子在雨中緊貼著,熱吻得難分難捨,渴切的互相探索著彼此的柔軟溫暖,引爆體內的欲望……
飯店的豪華套房裡彌漫著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欲望氣息。
兩人還在房間外時就吻得昏天暗地,冰川司一手插卡進門,一手由身後環握住滕櫛豐嫩的乳房,濕答答的身子一緊貼後是一陣戰栗,已分不清是秋雨凍人,還是激情在爆發頂端勒緊了感官神經所致。
男人的氣息由身後吹拂而來,他吻著她敏感的耳垂、雪白纖頸,彼此急促的呼吸著,大手一路而下,手往下一拉,她身上昂貴的秋裝在冰川司的巧手下很快的全落了地。
比起他的利落,滕櫛努力的解著他襯衫扣子的手就顯得遲鈍而笨拙,最後還是冰川司自己來。
他的好身材沒讓她失望,方才跳舞觸及他身子時,她就覺得他有副很陽剛、很Man的好身材。
他的手火燙的拂過她漂亮的頸、性感的鎖骨,吻綿延不斷的一路往……
滕櫛不曾經歷過這些,這樣的刺激瘋狂幾乎要教她無法承受。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不自覺散發嬌媚姿態的開口,「不先洗澡嗎?」他的動作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停下來。
「還是妳想主導?」
主導?!A片中男下女上的姿勢?那對她而言是高難度動作吧?老實說,今天她若能安全上壘她就覺得了不起了。滕櫛訝異的發現,這個冷傲的男人在性這方面原來是邪氣而狂恣的,彷佛是天生壞胚。
她搖了搖頭「不要。」她的聲音在顫抖,有些無助,像在撒嬌,可卻不造作惹人憐惜。
冰川司抱起她坐在大床上,薄唇再度吻上她的。
他強健的體魄迭著她的身子覆了下來,輕帶緩行,一次又一次……那是一種誘惑,致命的誘惑,那種麻麻的感覺逗得人心癢,她不自覺的弓起了身子……
在她享受的閉上了眼之際,火熱突然長趨直入的穿破了童貞的象征。
突來的疼痛讓她驚駭的睜大了含著水霧的媚眼,秀眉緊蹙起來,為了避免自己疼叫出聲,她緊咬住他的肩,淚水卻不爭氣的滑落。
「妳……」冰川司眼中的訝異一掠而過,卻沒有放慢速度。和女人做愛他一向只圖快樂享受,不曾懂得溫柔體貼,可對這女人他就是無法不顧她的感受。
「放輕松。」瞇著眼觀察她的表情。她明明就痛得眼淚都忍不住了,她還想裝作沒什麼事。
不是沒和處子交歡過,每一個都呼天搶地的像是怕他不知道她是第一次似的,那種感覺活似在看A片,假的令人反胃,然而這女人卻很不一樣。
她的倔強意外的挑起他的興趣和……憐惜。
該死的!他干啥要顧慮那麼多!對他而言,做愛是為了享受,女人也只是提供他享受的工具,什麼時候他會在意床伴的感受了,真他媽的見鬼!
他想漠視,她的緊窒令他抽撤都有困難,且他的火熱因為這動作而更亢奮,欲望一發不可收拾,他瘋狂的想發洩、發了瘋似的想要。
不過她無言的淚卻令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和「過往」的自己拔河了半天,他妥協了。吁了口氣緩和欲望,他試著溫柔的說:「乖!放輕松……再一會兒就不痛了,乖……」
他像哄小孩一般安撫著她,溫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淚,啜吻她紅艷的唇,捺著性子幫她放松……
強忍著排山倒海而來的欲念,身上的汗水不斷的滴落在滕櫛雪白的胸口上,雲雨的氣息醞釀再醞釀,像是醇酒釀成前的等待。
慢慢的,她蹙緊的眉宇舒緩開來,她開始回應他的吻,修長的腿纏在他精瘦的腰桿上,他才又動了起來,在她體內馳騁,一次次的沖撞……
滕櫛由被動開始響應冰川司原始的韻律,隨著他的節奏而款擺,他充塞在她體內的快感讓她忍不住的又咬住了他的寬肩,狠狠的、深深的……
「啊……啊……啊……」欲仙欲死的快感令她忍耐不住的春啼,抱住他的手激動的在他古銅色的闊背上劃下一道道指痕……
一切平息後,他撐起身子,他細吻著她的眉眼,他沒疼過女人,可這女人卻讓他想疼她。
很新鮮的感覺,不知道這新鮮感能維持多久?
「可以要求你一件事嗎?」她得要咬著牙才能把話說全。
這女人勾引他果然是有目的的,看來她早知道他是誰,哼!先前他說他的名字是伊集院徹的時候,她毫不懷疑的樣子演得還真像。
突來莫名的怒氣挺入的力道大到滕櫛皺起了眉。「妳說!」
她看著他,對上他驀地失溫度的眸子,理智在他的抽撤中漸漸迷路。「我想在你臂彎中醒來。」
冰川司直視著她的眼,想知道她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我不和女人糾纏不清。但……妳可以到珠寶公司找一款喜歡的項鏈,價錢妳不必考慮。」
能在男人的臂彎中醒來,那是身為女人的幸福。她一直想感受那種受呵護的感覺,即使對方並不是她愛的男人,只是一夜情的對象。
幸福的感覺她想收藏,不過看來這男人不給她。
滕櫛苦笑,「不用了,我不缺那東西。」他想的話讓她覺的自己像出賣身體獲取物質的妓女,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一陣酸,眼中泛起了水霧。
發現她眼底的淚,眉宇皺了起來,他瞥到床單一角的殷紅血跡,那初經人事的象征……
像是想擺脫心中松動的屈服似的,他完全不再顧忌她才由女孩蛻變成女人的不適,他動作大而瘋狂,只圖自己享受快感,一如之前的他。
一而再、再而三的索求後,冰川司在凌晨四點多最後一次做愛完,淋浴之後,穿上衣服離去。
一夜情就是歡愛,他不為任何女人改變不過夜的原則。
在他帶上門離去後,滕櫛蒙在被子裡哭了。
為什麼要哭?明知道這只是一夜情,為什麼她還是那麼難過?
為什麼!為什麼!
其實她該感謝,感謝她一夜情的對象是他,因為遇上他這種性愛高手,她才能在第一次就體驗男歡女愛的銷魂感受;也因為他是這種冷情的男人,她才能在歡愛後一拍兩散,不會受到任何糾纏……
說到底,她該感謝他的不是?
而一夜的絢爛卻足夠她回味!
回到台灣後她又得將接發剪去、穿起西裝,恢復滕家少爺的身分。可她會永遠的記得這夜……
所以她會永遠記得這東京晚,既沉淪又瘋狂的一夜。
她會記得在二十歲生日的這一天,有個叫伊集院徹的男人在她生命中烙印下印記,即使她沒能在他臂彎中醒來。
二十歲的清晨她還是一個人迎接。
二十歲生日快樂!滕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