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微風徐徐的公園裡。月亮當空,蛙鳴蟲吟的氣氛正好。
「如果你是天上的月亮,我願是圍繞在你身邊的星星;如果你是河流,我願是等待著你的那寬闊海洋,如果你是……」
花宛努力的忍住想吐的沖-動,巴不得立即找個地方去掏洗耳朵,她……她真的是有夠倒霉的,怎麼會 讓那麼無聊肉麻到令人想吐的男人搭訕?
咋天喝咖啡時這個男人跑來要認識她,見他文質彬彬的樣子,且又想起她需要一個交往對像讓席君越對她死心,另覓合作人選。
誰知和這個叫溫玉的男人才約會第二次,她就有股抓狂的衝動,怎麼會有男人在日常生活說話,像背文藝愛情片的台詞一樣?
媽呀!他名叫溫玉,果真是如同「瘟疫」!
到公園散步原本是不錯的事,誰知道旁邊跟了個那麼討厭的人。
算了。反正方纔她已經故意的和他手挽著手的出現在席君越面前,他知道她名花有主該不會再找她麻煩了。
不過,方纔他那樣子真的挺令人吐血的!他竟然只是淡淡的、玩味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當她是不認識的人一般,轉頭和朋友說話。
他難道忙得連開口問她,她身邊的男人是誰的時間都沒有嗎?害她原本想帶溫玉過去打招呼都臨時取消。因為那讓她覺得自己好蠢!彷彿……他根本不在乎的事情,她卻那樣刻意。
算了!反正他已經看到她有「新歡」就好了。
「花宛小姐,你知道我對你有多麼著迷嗎?你已完全擄獲了我的心,我的心中充滿了你。我感覺得出你很累,因為你昨天在我腦海裡跑了一夜。」
還在講?!這種在網路上流行已久的肉麻笑話,他也用上了?
「因為我忙著逃離你。」忍無可忍則毋需再忍!這種話再聽下去,她今晚的晚餐可能要浪費了,勢必是吐得一滴不剩的命運。
「你感覺不出我的真心?」
「但是我更清楚明白的感覺到……你很噁心。」這個人出局了!沒想到拿來當擋箭牌的人會比那支「箭」出局得更快! 「對不起,我要回去了。」這個人的肉麻指數高居她所認識的男人之冠。
溫玉早一步擋住她的去路。「很噁心?你這種隨便讓人搭訕的輕浮女,竟然嫌我噁心?像我眼界那麼高還看得上你,你該額手稱慶了。」
「你眼界那麼高還看得上我?對不起,我眼界已經夠低的了,但是還是看不上你。」
「你少在那裡裝清高,其實你應該喜歡我的吧!」這時候吵架真是太呆了。「走吧,我已訂好了房間,有氣力在這裡吵架,那還不如到裡頭銷魂。」
這男人好像很習慣對女人提出這種要求。是所謂的一夜情高手吧?
淫蟲!
她竟然會被相中當一夜情的對象?真是夠了!
「要銷魂找別人去。」
「我看上你了。」他開始毛手毛腳了起來,手還悄悄的撫上她的腰。「還是你覺得賓館不刺激,喜歡在公園裡就……嘿嘿……」
「就讓你斷魂!」她揮出右拳,擊中了溫玉的下巴,他慘叫一聲的撲跌出去,一時間星星滿天飛,他用力的甩了甩頭,仍有些頭暈目眩。」你……你用什麼打人?」天!這女的手勁怎麼那麼大!他下巴只怕斷了,滿口的血腥味。
花宛蹲了下來,手一張,五指上都戴了鐵環。
「看到沒!這個是為你這種不自愛的色狼戴的。下一次想玩一夜情找對對象,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拳頭不會再擊在下巴了,我絕對讓你提早體驗人生的最後一夜!」
警告完跌在地上仍站不起來的溫玉後,她正打算離去,身後卻侍來一陣鼓掌的聲音。
「呃?」花宛匆匆的回過頭,發現有一高挑身影就佇立在距離她不遠處的柳樹下。是誰那麼無聊,在這個時候還會拍手叫好的?
她定眼一瞧……咦?那不是……
席君越!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受到的驚嚇不小。他的出現並不在她的意料中。媽呀!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她和溫玉的對話,他聽到了多少?
「我的女友和男人在這種照明不佳的公園約會,不跟來看看怎麼可以?」那嘴角噙著的笑意根本就是挖苦,哪有一絲一毫情人偷腥的憤怒?
「你這種人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臭男人!誰是他的女友?
「臉不紅;氣不喘?我沒有心臟病哪來那些怪現象?」他走到她旁邊,回頭看了—眼因為他的回首而又挪後好幾步的溫玉。 「你今天的運動量也該夠了,咱們走吧。」
方纔他在一旁觀望時,還考慮要不要插手。沒想到憑花宛一個人,只怕一兩個男人還難不倒她。
「走去哪兒?我……我可是和我男友還有約會。」要和他劃清界限得趁現在。
「你男朋友就是我——要和我約會就跟上來吧。」
花宛生氣的快步走向前去堵住他的路。「說清楚!我可沒有接受你的『合作』提議。你別老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自居行不?」
「不接受的理由是什麼?」
「你是同性戀,你自私、自大、自以為是!還有,你這個人很複雜難懂,而我是個很簡單的人,我們注定是平行線,再怎麼樣也沒法子硬湊在一塊。」
「你的理由也太過自以為是,我很難接受。」
很火咧!「接不接受是你的問題,告訴你,我、不、和、你、交、往!聽清楚了沒有?真搞不懂你,不過是要個臨時的煙霧彈,幹啥非要我不可?只要你肯砸錢,多得是爭相要當你女朋友的人。」
席君越無言以對了好一會兒,他知道她說的沒錯。可是……有些事他還不到可以對她說的地步。
「總之,不管你肯不肯當我女朋友,這件事都已成定局。與其在這裡和我討價還價,還不如趕快作好心理準備。」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句也沒聽懂?」
「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你自然會明白。」
「你在玩什麼花樣?」雖然這麼說,可當席君越挪動腳步時,她也很自然的跟上了。「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真是沒用!明明就打定主意和他劃清界限,可是她卻無法不被他的話吸引。她很不喜歡被人要得團團轉的感覺,但她就是對他很沒轍!
為什麼會這樣?!
來到了席君越的車子旁。「喂!你到底……」
席君越逕自的上了車,降下窗子看著仍杵在外頭的花宛。「上車。」
鼓著頰,她氣呼呼的上了車。「喂……」
「我有名有姓的,幹啥老叫我『喂』?還有,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現在什麼都不必問,看到東西後就明白我究竟要給你看什麼了。」
「你真的很任性又很霸道耶!真搞不懂,對於一個不算熟的人,你也可以那麼霸道。」她橫了他一眼,卻在無意間注意到他好看的側臉。當席君越回過頭看很討厭!」
討厭!他也不過是忽然回過頭,她幹啥那麼緊張分兮得臉紅心跳?
「照你的話聽來,熟了之後就可以霸道嘍?」
熟……熟了?我還焦了呢! 「總……總之,霸道是不對的就是了!」
「哧!前後矛盾的傢伙。」霸道?他從來也不覺得自己霸道。他只是比較習慣用直接一些的方式與人溝通罷了。霸道?會不會太OVER了!他想了一下。「其實和你交往也不錯,可以聽到不少從來沒人對我用過的形容詞。」
「你是說霸道嗎?」花宛看著他,彷彿逮到機會取笑他似的再說:「那是你做人太失敗;,沒人肯跟你說真心話。不過話又說回采,你週遭的人只怕都是一些仰你鼻息才得以存活的人,那些人若說你霸道,不擺明不想活了嗎?誰敢說吶?」
「那你呢?不怕說了這種話會惹得我不快?」
「現在才怕我也未免遲鈍!比起第一次見面我就 罵你垃圾,這句霸道真是小巫見大巫。」說著說著她自己都笑了。「反正一開始,咱們的立場就擺明是敵對的,別人不敢說的話,不由我來說要由誰說?」
席君越揚起了笑意。「你這人……好像沒想像的討厭。」
「想和我化敵為友了嗎?」花宛趁機煽動。「只要你乖乖的接受相親,別把所謂的女朋友的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保證我們會友誼常存的。」事情也許有轉機喲!
「很難吧。」車速緩了下來,最後停住。「下車。」
他竟然拒絕她的好意耶!火氣上升,待要發作之際,花宛赫然發覺自己處於一棟豪華別墅的廣場前。
她怔愣的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天啊!太可怕了!她方才忙著和席君越對話,卻沒注意他把她帶到哪裡了,如今卻處於一棟陌生的別墅前!
「我住的地方。」
「你帶我來這裡有什麼企圖?」她草木皆兵的看著他。
「你不是認定我是玻璃貴公子,我還能對你有什麼企圖?」他逕自的下車往主屋方向走。
「也許你是雙性戀者!男女適用。」
聞言,席君越深吸口氣,差些沒翻白眼。 「別鬧了,走吧。要給你看的東西在裡頭。」
既來之,則安之。她這麼對自己說。都到這裡了,她能怎麼樣?在別無選擇之下,也只有跟著席君趕進屋子了。
進了門才坐定,花宛還來不及好好的欣賞這裡美輪美奐的裝演時,席君越隨手丟來了一本最新期的八卦雜誌。
「你要給我看的就是這個?」她又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看這種八卦雜誌要千里迢迢的跑來這裡?」在這裡會有比較不同的感覺嗎?
「我怕你在公眾場合看了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而且你現在已經是八卦狗仔鎖定的目標,凡事還是小心一些好。」
「我又不是你,那些狗仔對我沒興趣的。」
「不。你現在走紅的程度只怕在我之上了。」他示意她看看他遞給她的雜誌。
看著封面擁吻的男女,花宛一怔,脫口而出,「這個女的……和我好像耶。而那個男的……」她的手指著他……
「也很像我對不對?」這個女的到底是不是少一根筋吶?
像是忽然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花宛尖叫了一聲,「啊……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上八卦雜誌?」席君越也就算了,畢竟他是公眾人物,可是……可是她……她幹啥沒事給拱上不怎麼光彩的八卦雜誌封面吶!
封面上還有一列反白的大字:玻璃貴公子真命天女現身,千萬名車內吻得難分難捨。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是什麼真命天女呢!」又什麼吻得難分難捨?她是被強吻的好嗎?
車內擁吻?她想她知道是什麼時候給偷拍的了!
「往下翻,內容有更精彩的。」席君越啜了口傭人遞來的飲料。
抬頭看了眼席君越,她的視線落在他啜飲著涼飲的漂亮嘴唇上。一想到它曾經吻烙過她,心裡頭忽地一陣萬馬奔騰……
故作鎮定的她,啜了口飲料掩飾尷尬的神情,低頭看著翻開的雜誌內容——親密鏡頭火辣辣,貴公子險些一變成車床族。
「噗……」花宛喝入口的柳橙汁全噴了出去,留在喉嚨的進退兩難嗆得她眼冒金星,淚水直冒。「那個……那個……不是真的!」
天吶!內頁雜誌中還有席君越吻她的連環鏡頭,其中有一張他的手還擱在她的胸部上.狗仔記者像是惟恐天下不亂的還給它用圈圈圈了起來,旁邊還自行列了旁白說親愛的小宛,你三十四C的好身材還真是一手無法掌握!
「三十四?他怎麼知道?」她沒大腦的哺喃自浯,還看了席君越一眼。在他似笑非笑的挑動了下濃眉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少了根筋。
她……她沒事幹啥問他這種事?只是……
為什麼?為什麼那種狗仔雜誌有她的基本資料?
「你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我說,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當我女朋友,這都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了吧?」
「這雜誌內容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我相信事實就是事實,不會有人相信的。」
「這本雜誌是數一數二的八卦雜誌,會去看這種雜誌的人通常只是把它拿來當消遣,不會有人認真去追究其相如何的。可由於它流傳廣泛,因此知道的人會很多。更何況有照片為證,這種情況很難去澄清。」
「可……難道我……」她看著他既生氣又委屈。「我知道你有法子平息這場風披的,只是你故意袖手旁觀,對不對?」
「這件八卦有助於談擾我們交往的事,暫時我的確會任由它去。」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隔著桌子四目相對。「我有我的考量。」
和這種人在一塊,難道她就這樣一直任由他宰割?實在太不平衡了!想她在認識他之前,一向只有她把男人要得團團轉的份,什麼時候由得人來耍她了!而這個男人打從第一次照面到現在,她就一直在被當陀螺耍。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和我交往三個月。只要這三個月你一切聽我的,三個月後你就自由了。」啜了口冷飲他接著說:「真和我交往的話,八卦雜誌就沒什麼新聞可炒了,可相反的;?你一再否認,甚至為了拒絕接受我的提議,而找個假情人想和我劃清界限的話,這對他們而言反而是求之不得的事,他們會把你當新聞的拚命挖,你反而永無寧日。」
對付這種八卦狗仔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一旦沉默了,久而久之他們也會覺得無趣。
他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又她若想要討回被耍的窩囊氣,不待在他身邊的話,好像就沒什麼機會了。
他的建議好像越來越吸引人了。「三個月?」
「就三個月。放心吧!這三個月我會付你薪水,在交往期間我會給你一張無上限的信用卡,只要你覺得需要,就盡量刷吧。」他替她想的也算周到。「交往期間令你無法去尋找你的真命天子而輸了賭約的事,我也會賠償你的。」
「真不懂你,你不覺得和我『交往』太貴了嗎?要是我,我寧可找便宜一些的。」肯砸錢的話,且不說席君越長得有多麼「罪過」了,即使他長得歪嘴缺牙還是有人肯和他交往。
「你在為我省錢嗎?那倒不必了。」
天底下有那麼好康的事? 「放心吧,若我真的答應了你的提議和你交往。名義上你是我的男朋友,我花你的錢是不會客氣的。不過……在答應和你交往的同時,我要知道你和我交往的動機。別告訴我你這樣做的動機,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性向沒問題。」
她感覺席君越是個根本不在乎外界怎麼看他的人,因此即使他真的是同性戀,他也不會去否認,或是找顆煙霧彈來混淆視聽。
「你怎麼會這麼說?」單純的人有時似乎也有複雜的時候。
的確!他當初在公司停車場看到她時,約她到男同性戀Club見面純粹是想捉弄她。可後來卻接二連三的發生了一些事,這些事使得他不得不把她也拉下水。
「我的直覺這麼告訴我的。」
席君越點了點頭, 「原來真的有人的直覺是像蟑螂觸鬚一樣敏銳的。」
「要誇獎人就大方一些,別老是在讚美中挾棒帶棍的。」蟑螂觸鬚?就沒有好一點的形容詞嗎? 「喂,別打馬虎眼,我等著你說動機呢!」
「我會說,不過不是現在。兩個星期後,我帶你到英國去,到了那裡,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在這之前,你什麼都別問。」
他的表情不像在打太極拳。「這件事我可以依你,可是……你爸爸那邊委託相親的事呢?」
「他那邊我早擺平了。這樣……你可以安心和我交往了嗎?」
「只是交往?」花宛看著他。
「只是交往。」
「為期三個月?」
「三個月。」
「那……好吧,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