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確定是五十六歲的早田秀一,女子為五十一歲的御影理子。兩人為兄妹關係……」在簡報室裡頭應容以電腦連線方式聽取爆炸案罹難者的身份。
知道女性死者不是御影舞,可應容的眉宇卻鎖得更緊了。
「以上是此次爆炸案的簡報。長官,你還有什麼問題?」
「知道這件爆炸事件的原由了嗎?」
「經由線民的說法是,早田秀一和其手下因日前討論綁架御影家孫女御影舞的財物分配不均而惹出的殺機。據說御影家此時仍不斷的接到勒索電話,至於……御影舞目前身在何處仍是個謎。」
「嗯……」好一會他又問:「爆炸現場是否有再發現其他罹難者,或者受傷的人?」
「目前還沒有。」沉吟了一下對方說:「不過,在距離爆炸現場約莫一百公尺左右的斷崖有人看到一些近似被磨破的碎布塊和血漬,目前那些東西已被取回化驗,大概下午就會有結果。」
「有結果立即向我報告……」
結束了對話後,應容累極地以手撐額,他的心不曾如此慌亂過,可是現在彷彿任何一些風吹草動他都會沉不住氣。
他何時變成這樣?一向不把兒女私情放在心上的他,竟會為舞陷得如此深。
上蒼!這是你對以往把情字視為玩物的我的懲罰嗎?
舞!你現在在哪裡?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心慌意亂嗎?
舞……
正陷人痛苦的思緒中,一陣門鈴聲擾亂了他。
一開門,門口站了御影敬之和御影美子。前者沉肅著一張臉,後者則是淚水盈眶的委屈模樣。
將他們請入裡頭坐定之後,應容沉默地等著他們說明來意,畢竟這兩個人同時出現在櫻館真的有那麼一些奇怪。
御影敬之嚴肅地看了御影美子一眼,「你和你母親到底做了什麼事,你自己說吧!」他深吸了口氣,壓抑住怒氣,「真是家門不幸!」他將臉別開,彷彿多看她一眼就更加炙他的怒火。
在恐懼和御影敬之的威儀下,御影美子抽抽噎噎地把早田秀一如何向其母索錢,及其母又是如何向早田秀一獻計綁架御影舞的計謀一併說了……
「你母親既然獻計綁架了舞,她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早田的車上?她不怕有目擊者看到她和早田在一塊,繼而被連累嗎?」聰敏的御影理子不該有這樣的敗筆的,除非她另有目的。
「我……」御影美子支支吾吾的,好一會兒她才說:「媽媽她……是在途中才上了舅舅的車子,因為她擔心舅舅不會照約定讓御影舞消失在她面前,所以……所以她才想自己動手。」
一聽到這樣的話御影敬之和應容的臉色都十分不好看。
「那你母親打算如何讓舞消失在她面前呢?」御影敬之幾乎是咬著牙問話。
「御影舞在上了車不久,就因為喝了舅舅下了藥的果汁睡著了。媽媽的計劃是打算在車子高速行駛時將她推下人煙稀少的斷崖……」她見大家的臉色都不對,於是怯怯地說:「這件事與我無關,我……」
「好個最毒婦人心!」御影敬之一向知道御影理子十分不喜歡御影舞,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恨她恨到欲索她的命。
相對於御影敬之的恨極,應容只在心中幽幽一歎。
御影美子看了看御影敬之,少一條筋地說:「媽媽把御影舞推下車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否則她會和舅舅他們一樣的下場,好歹御影舞並沒有死嘛!那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應容一雙原本已襲上愁雲慘霧的星眸重新燃起生氣,他看著御影敬之,「怎麼回事?」他方才好像聽到御影美子肯定地說舞沒死,那御影家找到她了嗎?
「舞找到了,可是她的頭部受到強力撞擊,現在連我都不認識了。」早些時候御影敬之接到通知到醫院去,原本想通知應容一塊去的,可是又怕認錯人令他們空歡喜一場,因此才自己前去。
躺在醫院的那個手腳滿是擦傷又喪失記憶的年輕女子的確是御影舞。
要不是那個醫生曾在他七十大壽的壽宴上見過御影舞,他也不會通知御影家的人前去指認。
「她……喪失記憶?」應容訝然,喃喃自語地說:「怎麼會?」
「除了喪失記憶之外,她的一切狀況都尚稱穩定。」他拍了下應容的肩,「醫生說她是可以恢復記憶的,我們要對她有信心。」
「她現在在哪裡?我想見她。」
*****
這裡是哪兒?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呢?我又是誰?
御影舞一雙水靈美眸探索似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企圖由一些蛛絲馬跡中搜索出什麼答案。
努力了半天她的記憶仍是一片空白,而愈想頭就愈疼。
這時,門口傳來叩門聲,方才來的是打針的護士,現在是誰來了?「請進。」
進來的是個高大的帥哥。
御影舞以欣賞的眼光看著來者,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熟悉」感,那種感覺令推門而入的應容感到一陣難過。
「喂!你找誰啊?」那高個兒幹啥一直往自己身上瞧?他認識她嗎?怎麼她對他完全沒有印象呢?
這麼好看的男人她只消見過一次,沒道理會忘了啊!
「我找你。」放下手上的花束,他挪了一張椅子坐到御影舞身邊。「舞,你忘了我是誰了嗎?」他深邃的眼眸在他憐愛、熟悉的絕美臉龐上尋找著回應他的熱情,可他終究失望了。
方纔他和醫生討論過她的病情,御影舞的情況並不算太糟,起碼還有部分記憶,但不知道她腦海中有哪一段記憶。
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她似乎不記得她到日本後發生的事情了。
「舞?」又有人叫她「舞」這名字了。「你和之前來探望我的那個老伯一樣都叫我『舞』,我想你們是認借人了。」她無奈一笑,「那老伯說我是他孫女,那你呢?說我是你妹妹還是未婚妻?」真是奇怪!這年頭流行半路亂認親嗎?
「未婚妻。我們的訂婚日期是在下個月初三,你忘了嗎?」他的聲音是低沉的。
「訂……訂婚?」御影舞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不要開玩笑了,我才不要。」婚姻是大事哩!她怎麼那麼輕易地將婚姻許給一個陌生人?雖然這陌生人有張顛倒眾生、令人難以抗拒的俊俏容顏。
但他那冰巖模樣令人打從心底感覺到冷,哪個不要命的敢嫁他?她才不要!
「舞,你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應容心疼地看著她。好不容易一些心煩的事告一段落,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也想認識你啊!」她無奈地苦笑,「可是在我的腦海中,我搜尋不到有關你的記憶。」她想了一下,「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很像你前任女友,你才認錯人?」
應容輕輕地搖著頭,現在他真有股欲哭無淚的感覺。
御影舞歎了口氣,「這年頭的騙子很多,我可不能相信你的話。」雖然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在說謊,她作勢欲下床,「不和你多說了,我要去找歐陽。」
歐陽!是歐陽境寧?
舞不記得他,卻記得歐陽境寧?一股強酸襲上他沉落的心。
雖然由此可知,舞的記憶是停留在來日本之前,可是,他心愛的女子在面對他時卻忘了他,只記得她的青梅竹馬,天曉得他有多痛苦!
天啊!你在惡整我嗎?
御影舞在欲下床之際被應容一把攬住,身子碰觸到他,她的心跳漏了半拍,一股恍若熟悉的感覺在她心中繚繞。
他沉聲地說:「歐陽現在課業正忙,可能要再隔幾天才能來看你。」
「看我?」
「你受傷了,忘了嗎?」
是喔!她怎麼忘了!正當她要再往下問時,應容的行動電話響了。
「一切處理得如何?」他一向是個運籌帷幄的人,執行就交由屬下去做,如今,他要驗收成果。
「炸死早田秀一和御影理子的嫌犯全數落網,他們坦承動殺機是因為綁架御影舞的金額分配不滿意。而在逃的毒販六人也在方才全數落網。」
「很好。」
他正要收線時,華羽突然問:「長官,在日本的任務完成,何時回總部?」
「你們可以先回去,我還有些私事,辦完之後就回去。」
「是。」
應容收了線,旋過身之後,赫然發覺御影舞正以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對他說:「好奇怪哦!」
「奇怪?」他有幾秒的怔愣。「什麼奇怪?」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調低眼瞼,「沒……沒什麼。」她怎能告訴他,待在他身邊愈久,她對他就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種感覺有點甜蜜、有點羞意,還有戀人才有的依賴、撒嬌的情緒。
有一種奇妙的新發現!她覺得她和眼前這男子絕不是第一次見面,可她怎會想不起他是誰?
老天!她不是除了喜歡像哥哥一樣的歐陽之外,一向討厭異性嗎?甚至覺得談戀愛的男女都是傻瓜,而她今天怎麼會有近似傻瓜的心情?
御影舞紅著一張臉將棉被一寸寸拉高,「喂!我有些累想休息了啦,你……你出去好不好?」這男人有一雙睿智精明的眼,她不想被窺知心事。
聞言,應容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時,御影舞忽地叫住他,「喂,你還會不會再來?」
知道他要走,她心裡油然而生的寂寞佔據了她的心靈。
「你……」應容訝異地看著她。
那深情的眸子令她有些不堪負荷,「呃……你不要誤會,我……我的意思是……是你下一次再來看我時別忘了把歐陽帶來,我很想他。」
她想歐陽?沒有的事,只是在面對眼前的男子時,一時間她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應容輕輕地點頭,快速地帶上門離開,不想讓她看到他眼中的傷。
舞!你怎麼忘了?忘了我們曾經愛得那樣深、忘了我們曾經許下的海誓山盟。
無處發洩的情緒如同狂浪一般欺身而來,應容坐上車,將車速加快稍稍發洩一下情緒。
痛苦!真的好痛苦!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聞「情」字色變,原來愛情就像包裹著糖衣的藥,甜蜜的前奏是前往苦澀終點的誘惑。
如果能像從前那樣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繫於心,那該有多好?而現在,他能不在乎、能夠冷情對待嗎?
面對御影舞他沒辦法也放不下。
*****
由於御影舞除了喪失記憶外,身上的傷幾乎都是不礙事的外傷,於是在她的淚彈攻勢下,御影敬之答應讓她回御影家休養。
一個涼爽的清晨,她心情愉悅地和遠從美國特地前來探望她的歐陽境寧在亭子外吃早餐。
「歐陽,你什麼時候回美國?」御影舞咬了一口餐包。
「怎麼這麼問?」這數日和御影舞相處,他發覺好像又回到在美國那無憂無慮,她只屬於他一人的日子。
在御影舞喪失記憶的這段日子他重溫了往日情景,但,他知道待她拾回記憶,她終究要投人應容的懷抱,他看得出來他們都只屬於彼此。
「我在日本玩得夠久了,我想回美國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拒絕御影敬之留在御影家的事,因此她可以回美國了。
「你暫時還不能回去。」
「為什麼?」御影舞嘟著嘴,「我又不喜歡御影家,還是回美國好。更何況御影家對我媽咪那麼壞,沒什麼好留戀的。」當她說這些話時她發覺自己是有些心虛的,很不自覺的她想到了應容。
為什麼講「留戀」兩字時,她的腦海會閃過應容冷沉的臉?
「那應容呢?」歐陽境寧觀察著她的表情。
聽到他這樣的問話,她紅了臉,心虛地閃爍了下目光。
「他……我和他又不熟你幹啥提他?」
「不熟?」他認為在她的腦海中也許只是還搜尋不到她和應容的共同記憶,可潛在意識裡她沒法子滅了她對他的感情。
「是啊!只有小時候一些片段記憶而已。」頓了一下她說:「可是好怪!我對他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很特別的感覺?」他和御影舞從小就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他知道她會告訴他,她對應容的感覺。
「唔……我好像不曾這樣,我對應容的感覺很特別,就像……像對戀人一樣。」她笑了,「很勁爆吧!我竟然對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產生了這麼奇怪的感覺,還虧我一向對男女間的愛情不屑一顧呢!」
「在這個時候,你仍沒有忘了你愛他。」他真是輸得心服口服。
「愛他?」御影舞的心悸動了。她搖著頭,「不……不可能吧。」她不認為自己的感情那樣廉價,如此輕易就許給一個陌生的人。
然而「愛他」這兩字就像擊入水中的落石,激得她平靜的心湖起了陣陣的漣漪。
她在腦海中拼湊不出應容和自己的回憶,可是她發覺自己還是在乎他的。例如在醫院時,他有兩天不曾去探望,那兩天她的心情就一直處於極度沮喪中,甚至連歐陽的來訪也不能削減那種失落感。
在每一個叩門聲之後,她多麼期盼推門而入的是應容,那樣強烈的感覺連她都不明白為什麼。
「你和應容是情人,只是你現在喪失記憶,這才沒能記得他。」
「喪失記憶我又怎能記得你?」
「醫學上有一些現象不太好解釋。」要多費唇舌的事他簡略帶過。「你在想什麼?」見她一直沉默著,歐陽境寧突然問。
御影舞搖了搖頭。
「是不是發覺他在你心目中有著不同於任何人的地位?」
「你……知道?」
歐陽境寧坦然一笑,笑容中有著不讓御影舞知道的寂寞,「我知道。」
「騙人!你又沒有喜歡過任何異性,愛上一個人的感覺你怎麼會知道?」歐陽有什麼事都一定會告訴她,沒道理交女友這樣重大的事沒說。
他拍拍她的臉,淡淡地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覺得與其讓你待在御影家,或隨我回美國,還不如讓你待在應容身邊。我想,那對你恢復記憶是有幫助的。」
「我才不要。」她紅了臉。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只想留在她「認識」的人身邊。
歐陽境寧看著她,眼中露出堅決的光彩,「不要的話也由不得你了。」
御影舞小心翼翼地問:「什麼意思?」
「據我所知應容今天晚上就要離開日本了。」為了御影舞未來的幸福著想,也為了她能盡快恢復記憶,於是他說:「他可能也猜到你不會再走向他了吧,因而打算離開這傷心地,我想他此次離開可能不會再回來了,畢竟情傷難治嘛,是不?」
「他要走了?」歐陽境寧的話像一記悶雷落在御影舞的心坎上。
「他此次離開後,只怕你們相見無期了。」正要再往下煽風點火之際,他眼尖地看到應容從梅一館走出來,將墨鏡往鼻樑上一擱,拉開車門正打算上車。「應容,早啊!」
應容?御影舞原本低垂的臉立即昂高,梭巡著應容的所在,當她找到他時他正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歐陽境寧拍了拍她的肩,「你們好好地聊聊。」他識相地閃人。
「早。」應容站在數步開外向她打招呼。
「早。」御影舞既緊張又不好意思地低垂下臉。
「身子好些了嗎?」這樣的對白冷漠又生疏,應容的心情低沉而無奈。
「呃。」她不安地交換了一下坐姿。
看似親近但彼此間像有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令應容害怕看到御影舞,更害怕獨自面對她。
他愛她!愛到無法忍受她的冷淡、她的漠視。
天曉得每天面對她,卻不能將她擁人懷中,輕嗅她清新的髮香。細數她為他而亂了的心跳,簡直痛苦得令他發狂,甚至連得到她的一句「愛你」都成了奢求,那有多麼令他沮喪而絕望。
他怕這種好像失去她的感覺。
他有耐心等她記起他是誰,可是,他卻不否認這等待的過程令他受盡為情所困的痛苦。
應容看著御影舞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衣服,他解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蹲下身子和她說話,「最近天氣仍嫌涼爽,在外頭別忘了多加一件外套。」他拉起她的手,她並沒有像前些日子一樣拒絕他。
看著他拉著她的手,一股柔情蜜意浮上心頭,她不自覺地傾身在他眉宇間印上一吻。
應容訝異地抬起頭看她,「你……」
「我……」御影舞紅了臉,「我對你的心情很複雜,我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不知道要如何表達心中的感覺。
這樣的話聽在他耳中顯得百味雜陳。
「你不要說了。」他溫柔地拂開風吹亂飄在她臉上的髮絲。「我懂。」他心情苦澀地站了起來。「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今晚他就必須離開日本,總部又有重要會議等著他,若會議之後有任務要接,他不確定下次回日本是什麼時候。
他想將舞帶在身邊,可是,目前的狀況他知道她不會答應的,但不把她帶在身邊,那麼他們何時能再見面?
若時間太久,而舞仍沒有恢復記憶,那她一定會忘了他吧?
深深地、溫柔地再看了她一眼,應容立即站起身子轉身離開。
「應容……」
已邁出數步的應容止住腳步卻沒有回頭看她。「保重。」
他沒有再回頭直接上了車子,御影舞不自覺地紅了眼眶。她想哭,一股近似絕望的痛苦佔據了她整個胸口。
他就這樣走了嗎?歐陽說他此次離開日本後就不會再回來了。
忽然她覺得應容的最後一句「保重」說得好沉重。
他走了!真的走出她的世界了嗎?
*****
凌晨時分,一架直升機悄悄地降落在櫻館後頭的大廣場上。
「長官,一切準備就緒。」對講機傳來部屬恭敬的聲音。
「知道了。」應容將酒杯中的褐色液體一口飲盡,起身環顧了一下又即將人去樓空的櫻館。
這裡有太多、太多他珍惜的回憶。
櫻館,充滿他對舞的感情和回憶的地方,他不會忘了這裡,永遠不會。可是,他不確定,下一回當他再回到這裡時,她是否還記得他?
套上風衣,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櫻館,他邁開步伐往後頭的廣場方向走去。
上了直升機,正要扣安全帶之際,他看見遠處有車子的遠光燈往這裡探了過來,不一會車子即在距離直升機二十步左右的距離停下,車內步出令應容訝異的人——御影舞。
御影舞快步地奔向已經略微移動的直升機。「應容,我不要你離開!」終於她攀到尚未關閉的機門,她可以感覺到直升機正在往上移動中。
不過,由於直升機螺旋槳旋轉的聲音太大,應容只知道御影舞的嘴巴一直在動,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他探出身子,「這樣太危險了,你回去吧。」
她的雙手順勢攀上他的頸項,緊緊地攀著,一點也不放鬆。「我不要。」她咬著唇,淚水一滴滴地落下來。「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
看著她倔強,一點也不妥協的臉,應容無可奈何地只得抱著她往下躍。
成功地躍落地面後,他重心不穩地往前撲,彼此間曖昧的姿勢令御影舞紅了臉,可她的手仍是緊攀著他的頸項,一刻也不願放鬆,生怕一鬆手他又離她而去。
她現在覺得好委屈!像是即將被拋棄的小狗一樣。
「為什麼?你有歐陽陪伴著。」
御影舞的淚決了堤,她努力的搖頭,「我不要他陪我,我只要你。」她從來不知道應容在她心中竟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直到歐陽告訴她,她和應容今日一別,可能相見無期。
一想到相見無期,她的心忽然慌了起來,她要留在應容身邊,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你仍是不記得我,在我身邊你不會覺得不安嗎?」
「我的確會不安,可是我會克服,比起身邊沒有你的日子那般沮喪,那些都不再是問題。」在應容冷沉的眼眸注視下,御影舞以為他不答應,於是她急急地說:「請給我一段時間,相信我很快就會想起你的。」
她真的不想和他分開。
「我……真的會記起你的!」她的淚掉得更凶,「答應我……請給我機會。」
應容將她擁進自己懷裡,激動地吻著她。
一記長吻之後,御影舞仍像是擔心這吻是「臨別吻」一般不放心地問:「你會答應給我想起你的機會嗎?」
他溫柔地在她眉間印下一吻,「我給你一輩子的時間。」
她記不記得他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彼此是相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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