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警總部的室外停車場
夏天的陽光還真不是普通的刺眼,在仰望三十六層高的密警大樓時,聶雨儘管戴著墨鏡仍必須瞇著眼。在他抬眼往上望的同時,忽地發覺有一可疑的腳步正朝著他一步步逼近,職業訓練使然,他不動聲色地伸手人懷。
「聶雨,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張和聶雨幾乎一模一樣的俊美臉蛋出現在地面剛。
聶煊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直衝著早他九分鐘出生的老哥而來。「呃,看到多時不見的兄弟,好歹給個義務式的吧!」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來找我幹啥?」打從在娘胎就很不幸的跟這傢伙同擠在一張肚皮裡。對弟弟,他可是瞭解到骨子裡去了。
「怪啦!這是密警總部哩。我雖有些不務正業的鮮少出現在這裡,但好歹我也是這裡頭的一員吧?誰說我來這裡就非得找你不可?」
聶雨一挑眉,「那正好,省得我耳根不清淨。」
「喂,你很無情吶!」聶煊的聲調極盡淒絕,極盡誇張。
那聲調教聶雨雞皮疙瘩掉了滿地,嫌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別把對付女人的那套用到我身上來。」
「我『收山』很久了。」拜託!他現在可是有「妻」階級,而且即將更上一層的升上有「子」階級,現在哪敢有非分之想?又不是想被「太座」懷哲大卸八塊!我這花花公子早已洗心革面加入愛妻一族了。更何況,野花哪有家花香? 「所以,現在能聽到我甜言蜜語的人還真不多。」
「敬謝不敏。」聶雨看了他一眼,「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我可是聽說你和我同樣即將『見光死』才特地來探望你的哩,」聽說老哥的檔案一樣被人竊了出去,那對於例敵眾多的密警人員真的很困擾,上一回他不就差一些完蛋?
「我沒事。」
有很多事情擔心也幹事無補,能力範圍應付得了的,聶雨不要任何人為他擔心。
算了!聶煊心想,同是手足,性子儘管南轅北轍的極端,但仍然有些相似之處。今天若易地而處自己也不會要別人過度關心,更何況,自己對老哥的能力一宣都深具信心,萬一他遇上的麻煩連他都解決不了,自己也不見得有能力幫他。
「沒事就好!對了,前幾天我到美國來之前,又聽到家中兩老在抱怨你的婚事了。小心吶,尚未『見光死』之前。你也許又得來段國際大逃亡了。」
「又不是第一次逃亡,習慣就好,」他倒也想得開。
「不過,我覺得這一回兩老挺有將你『出清』成功的決心喔!他們甚至連人選都替你物色好了,聽說對方是個頂著高學歷的美女喔!」
「他們每一回物色的人選不都同一類型嗎?」
「哎呀,原來你對女人還分得出類型啊!不容易。」聶煊吹了個口哨以示敬意。
廢話!他又不是瞎子。聶雨翻了下白眼。
「喂!你這回打算『流亡』到哪兒去?」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喲!要被逼迫大逃亡的人還說得出那麼瀟灑的話哩。」 說真的,他真想為聶雨掬一把同情淚,因為他也曾經有過同樣悲慘。不堪回首的回憶,是老婆把他從「痛苦深淵」拯救出來的。
生在聶家,一過了二十五歲若仍孤家寡人就會被當成滯銷品看待,再遲就連家都不敢回,只得長年流亡在外。可憐的老哥已經足足在海外流亡四年了,照目前情形看來,他可能還得流亡一段歲月。
「你這話是在挖苦我嗎?」
「不!是同情,完完全全的同情。」
「收起你氾濫的同情心吧。」
聶煊搖了搖頭,「不成!在你未脫離逃亡的命運之前,我都得同情你。」
「那麼收起你的同情心吧!這回我不打算逃了。」
「你要接受相親的命運?」老哥不會是要學懷哲對付她父母安排相親的那一招吧?來一個走一個,來一雙滾一對!
看著聶煊那一臉打死不信的滑稽樣,聶雨有種整人成功的快感,他一本正經的說:「怪了!你和懷哲不也是這麼認識的?這方法就你使得,而我便使不得嗎?」
「真的?」至今他仍不相信聶雨會如此認命。
太不像他所認識的老哥了,這消息比要下紅雨更令人不敢相信,數年海外的流亡生活改變了老哥嗎?
「真的?」聶暄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一次。
「不過一段時日不見,你是得了老人癡呆症嗎?要不然怎麼『跳針』跳得如此厲害?」聶雨拍拍他的肩,在他仍未從驚訝表情中恢復時,往密警大樓方向走去,留下他和 「事實」拔河。
是……真的嗎?聶煊仍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