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雲將軍府的男丁要鬼鬼祟祟的往後山的方向走?
不在府中也好些日子了,為了更清楚雲將軍府有了什麼改變,以便清楚雲濟秀在玩啥把戲,馮鍾艷派了兩個機伶的貼身丫環暗中瞭解。
連續數日來,丫環們幾乎無所獲,唯一覺得奇怪的是,雲將軍府的男丁幾乎每天分早、中、晚都會用竹籃盛著一些糧食往後山方向走。
後山?後山不是只有一幢荒廢已久的木屋?那兒根本沒人住啊!怎地……
突然,馮鍾艷想起了一件頗為古怪的事。她這一趟回雲將軍府,怎也沒看到姑母?雲濟秀說姑母對於一些事看開了,暫且到寺院去住段時間,以求心靈安寧。
可……這怎麼可能?
只怕姑母早就知道自己代嫁給靜王的事了,在未知其女生死之前,她放心到寺院求安寧?
根本是一派謊言!
那麼……那後山木屋中所軟禁的,只怕是姑母了。
雖然自己討厭雲若,可她卻無從恨起待她如同親生女兒般的姑母。打從自己失去雙親,來到這雲將軍府後,姑母對她的好,只怕不亞於對待雲若。
為此,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姑母被雲濟秀欺侮。
趁著月黑風高的二更天,馮鍾艷一身夜行衣掩人耳自地來到木屋。
她一看,竟還有兩名守衛看守,看來裡頭軟禁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姑母。
在來之前,她已經打聽過,雲濟秀今晚有事,只怕要到明天過午才會回雲府,而利用這機會是瞭解木屋內秘密的最佳時機。
猛勁的兩拳,她輕易地讓看守木屋的守衛昏死了過去。
從守衛的腰間取了木屋的鑰匙,這才開鎖推門而入。
「姑母。」看著端坐在床緣的雲夫人,她輕喚著。
「艷兒?」雲夫人詫異。「你怎會在這裡?為何不在靜王府呢?」
馮鍾艷忽覺有些對不住她。「原來……我代雲若嫁到靜王府的事兒,你都知道了?」
雲夫人淡淡一笑,微微地一點頭。
「你……不恨我?不恨我奪走了雲若的幸福?靜王妃是何其尊貴,這麼好飛上枝頭的機會卻讓我取而代之了。」
恨?從何恨起?背負著兄長和嫂子的恩情,她的若兒在馮家女兒面前根本沒立場恨,只是看著艷兒絕美的容顏和極端的性情,她卻不免有遺憾。為什麼在同一個環境中長大的孩子,艷兒沒有若兒的善良,處處為人著想的敦厚?是她和老爺由愧疚而產生的縱容害了艷兒嗎?
「你和若兒都是我一手帶大的,任何人飛上枝頭對我而言都是光榮,都是喜悅。只是艷兒這樣的姻緣真是你所想要的嗎?」她知道,艷兒鍾情的對象是濟秀。
她甚至隱約的猜到,艷兒會答應代嫁的原因,只怕也是被濟秀威逼的。
「我要的?」馮鍾艷忽地笑了出來,閃動在眼中的淚水在燭光下格外顯眼。「姑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我不羨慕飛上枝頭,我只想忠於自己的情感,和喜歡的人終生廝守。只是……老天似乎存心捉弄我,它讓我連這小小的請求都沒法子實現。」
看著艷兒痛苦,她心中何嘗不難過?「艷兒,聽姑母一句勸,放手吧!濟秀不值得你去愛。」
「不!我的感情一旦付出就再也收不回來了。」若是能放,她不會任由自己走到這種無法回頭的地步。
「你既然知道我喜歡的是他,大概也猜出雲若這回嫁不成靜王都是表哥一手促成的,是不?」
「對這種事,我只感到遺憾。」有時雲夫人不禁想問,他們雲家欠洪家的債,何時能還清呢?老爺若地下有知,可否告訴她?
「你一點都不恨我們?」原以為姑母知道事情真相之後一定十分痛恨他們,甚至後悔養虎為患。
雲夫人輕搖搖頭,「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對於你們做錯了事,我只會擔心,而不是恨。」
馮鍾艷幽幽的歎了口氣,理不清心中是啥滋味,她敬重的姑母和最痛恨的女人,為什麼是母女?
為什麼?上蒼似乎老愛跟她惡作劇!
「艷兒,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快離開吧,萬一給濟秀髮現了,只怕會對你不利。」要苦,她一個人受就行了,不願連艷兒都拖下水。
「他不敢對我怎麼樣的。」馮鍾艷淡淡的說。「對了,你怎麼會被囚在這裡?」雲濟秀雖沒能如其願地和雲若成親,也犯不著拿姑母出氣吧。
「他前來逼問我,是否知道若兒的下落,失望之餘,他就囚禁了我,認為若兒若是未死,一定會回雲將軍府,屆時,可拿我的性命逼她就範。」一思及此,雲夫人真的為女兒擔心。若兒是個最乖巧孝順的女兒,若是自己在濟秀手中,自己真擔心她會被控制。「濟秀明知道感情是勉強不來的,為何他要……唉!」
「雲若並不知道表哥不是她的親兄長,一旦知道了,也許她會喜歡他也說不定。」馮鍾艷有些酸意的說。
「不可能的。」她知道自己的女兒,「若兒天真善良,濟秀的性子陰鷙難測,個性如此南轅北轍的人怎能相容?正因為我早知道濟秀傾慕若兒,這才在她才滿十六時,就請劉丞相替她與靜王撮合,沒想到……」她搖了搖頭。
「嫁與靜王,雲若仍是永無寧日,甚至連達貴為皇親的靜王都會有生命之憂。」皇族中淨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真要他們的命,他們身邊養的那些劣級死士就夠了,更何況雲濟秀武功如此高!「姑母,你想得太天真,把表哥想得太簡單了。」
「靜王不是普通的貴胄子弟,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能保護若兒的。」這正是雲夫人當初聽見靜王的一些神奇事跡,便忙不迭地要劉丞相入宮說親的原因,因為她也曾想過,一般的皇親都僅只是一些需要人保護的軟弱之輩,哪可能在雲濟秀的侵奪下,保全雲若。
「是嗎?」馮鍾艷覺得一向睿智的姑母怎地會變得如此天真?「就算如此,靜王呢?我過門至今,連他一面都未曾見過。」
那是因為他救若兒去了,若兒有他在身邊,她十分安心。雲夫人在心中回答著。她只盼若兒莫要再回雲將軍府了,否則,濟秀的狡詐令她十分不安。
馮鍾艷見她不說話,又接著說:「靜王不見了,不過前幾天聽表哥的語氣似乎已知道了雲若的下落。我想,再隔幾天吧,不管用任何法子,他會把雲若給弄回雲將軍府的。屆時你們母女兩人就可重逢了!」她眼中淨是妒恨,嘴角有抹冷笑。
雲夫人聽了她的話,心中一涼。不,不可!若兒絕對不能回雲將軍府,一旦回了雲將軍府,那事情就不妙了,濟秀一定會拿自己威脅若兒成親,而艷兒她會袖手旁觀嗎?不!她會想法子殺掉若兒!
雲將軍府,若兒絕對回不得!
靜王他難道沒有和若兒走在一塊嗎?若有的話,她該放心,若沒有的話,那可凶險得很!
「艷兒,看在我撫養你長大的情分,姑母求你一件事,你可答應?」
「是為了雲若?」馮鍾艷把頭一昂,不打算答應。
她什麼事都會幫姑母,就獨獨這件不成!
雲若是該死的!她多活著一天,自己就多被折磨一天,自己巴不得她早死,怎可能相救?
「不!是為了你,我不否認,也是為了若兒。」雲夫人急切的說。「你想辦法,莫要讓若兒回雲將軍府,用什麼方法都好,就是不要讓她回雲將軍府。若……若是,她已被濟秀帶了回來,也請你要想辦法把她送出這裡,只要若兒不出現,濟秀會是你的!」
她的?哈……她的!多可笑的笑話,馮鍾艷早就想通,也看開了,不論雲若是生是死,雲濟秀永遠不可能是她的,他的心已停在雲若身上,再也撤不走了。
她如今唯一能平衡的是,讓雲濟秀和她一樣,也做個失意人!
殺了雲若,她就找到平衡點了!她要讓他也嘗嘗永遠不能得到鍾情人垂憐的感覺。
「姑母,你求我其他事我會照辦,就僅此一件,我沒法子幫你。」馮鍾艷笑容中有抹怨毒的嗜血。「因為,我也想要雲若的命,她讓我太痛苦了,我不想再痛苦下去。」說著,她站了起來,「這地方雖委屈了你,但等時機到了,我會想法子放了你的。」
至於是什麼時候?放她出來見雲若屍首的時候吧!
想著,馮鍾艷冷冷一笑,離開了木屋。
這可如何是好?雲夫人急得想落淚,心中直祈禱,老爺,你在天之靈,可要保佑若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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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桃花艷,這個時節正是賞桃花最好的時機。
每天看著枝妍上的粉色花蕊,又聽著丫環們述說著郊區城外的十里春色是如何、如何的令人流連忘返,聽得雲若真是心癢難耐。
呼!想來也真是可憐,聽人家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如今她還沒進「侯門」,只不過進了丞相府,就已經體驗到這句話的痛苦了。
真是……悶死了!
文官和武官的家風恁地差了那麼多?
從前在將軍府,爹娘雖管得嚴,也沒像她作客劉丞相家那麼痛苦,好像舉止行為都得拿量尺量了又量、度了又度一樣,痛苦死了。
早知道就該死纏著風大哥住在福來客棧才對。
那地方雖不怎樣,好歹行動自由,她在風大哥面前是再囂張不過了,像她偶爾沒規矩地打了大哈欠,伸了伸懶腰,他也會酷著一張臉,視若無睹,再看不過去,也不過來句完全沒有責備意味的「沒規矩」了事。
唉……雲若忽然好懷念從前只有她和風絕凌在一塊的日子。
托著下巴,她無聊至極地在一涼亭處自己玩著棋。
唉!連玩棋都只有自己陪自己,就知她有多無聊。
「呵……將軍!吃了你這士。」她喃喃自語的說,然後又玩另一邊的。「哈!我這支炮,吃了你這沒大腦的將軍。」一人分飾「兩角」,她玩得有些無奈。
微風一拂動,她嗅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草藥輕香,令人心曠神怡的味道。
忽地一長臂掠過她的肩頭,拿起棋盤中的一支黑棋,吃了一支紅棋。
「風大哥——」總算來了!她一掃眉宇間的不快,展顏一笑,「總算有人肯陪我下棋了!」一面說,一面下了支棋,「丞相府的丫環真拘謹,連陪我下盤棋都說什麼不敢逾矩,怪啦!下盤棋都有這種貴賤之分?從前咱們家的碧兒才不會這樣呢!」
「你和碧兒很好?」他這句話是多問的,若非情同姐妹,碧兒不會至死仍惦著她的安危。
「是啊!她年長我三歲,和我情同姐妹。不過啊,她性子有些膽小,做壞事時總是我帶頭的。」輕輕的一笑,她說:「不知道她現在是在靜王府,或回雲將軍府呢?」
風絕凌心中一沉,將棋局一糊,亂了一盤棋,並在雲若驚訝的神情中站了起來。「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咱們要出丞相府嗎?」她眼睛亮了起來,心中在快樂地高歌。「我想去郊外,聽丫環說,那兒的春色美得教人忘卻塵俗哩!」
他後來曾重回到碧兒的屍首處,給了當地樵夫一錠金子,要樵夫替碧兒立碑好入土為安,她長眠處正好是城郊。
「去換套衣服吧。」去祭拜忠僕,她一身粉色衣衫不宜。
雲若弄錯了他的意思,以為他要她回房換男裝,以便好辦事。否則要是讓劉丞相看到她大搖大擺的出府去玩,劉丞相不怪叫連連才怪哩!
「我馬上回房換,風大哥等我一下。」
她雀躍的身影令風絕凌幽幽一歎。不知待會兒當她看到碧兒的墓碑時,會如何地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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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絕凌抱著雲若飛簷走壁地出了丞相府,兩人一同騎馬地出了城,一路上的美好景色教雲若心曠神怡,但相形於她的快樂,風絕凌顯然明顯地沉肅多了。
「風大哥今天心情不好嗎?」平時的他就是冷冷的,沒時表情,可……反正她覺得今天的他有些不同就是。
他好像比以往更冷沉。
「怎會。」他回答得淡然。
馬兒帶著他們來到一花塢,一盛開桃花的花塢。
風一吹,桃紅色的花瓣染紅了一片桃林,如同下了紅雨一般。
「好美!」她看得眼都直了。
風絕凌扶著她下馬。
踩在宿雨的軟泥上,雲若只覺得新鮮好玩。
丞相府的丫環說得沒錯,這個地方真的會令人流連忘返,她在皇城也住了十餘年了,從來不知道有個地方那麼棒,若是找到碧兒啊,她一定會找個機會帶碧兒來這裡,然後叫碧兒用著那獨有的破嗓子,唱著家鄉的山歌。
復向前走了幾步,她看到了一座小墳。那小墳就在桃花林中,唐突地引起她的注意。自然地,她的目光落在石碑上的刻字——碧兒姑娘之墓,左下的小字刻有「風絕凌」三字。
一陣寒意在雲若心中緩緩升起,她心臟彷彿不堪負荷地急跳著,然後又似急欲尋求答案地回頭看向風絕凌,手顫抖的指著石碑——
「那……那是……」
「我能及時從黑衣人手中救走你,是碧兒幫的忙。」他沉沉地說,然後淡然地敘述碧兒死前仍惦記著她安危的經過。
「是碧兒……」她走向前撫著因潮濕的空氣已長了一層青苔的墓碑。「是她救了我……」她沒有哭,神情卻是比泣血更令人難過。「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不嫁靜王……就不會發生了這些事,碧兒……」她輕喚著碧兒的名時,眼中浮上了層水霧。「她就不會死!都是我、都是我……」她的淚像決了堤的洪水一般宣洩了出來。「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為什麼?」
風絕凌將她擁進懷裡,心疼她所承受的一切。
「那群搶親的人是誰,為什麼這麼殘忍?碧兒、碧兒是那麼善良的姑娘,他們何其殘忍地對她下毒手?為什麼?」她忽地揪著風絕凌的衣服,「風大哥……碧兒死時,你就在她身邊,一定知道誰殺了她,對不?告訴我,我一定要為她報仇!告訴我,是誰殺了她?」
風絕凌沉默以對。
他要怎麼告訴她,碧兒的死是因為毒鷹爪?也就是說,取碧兒命的人和要她命的人是同一人,既然,雲若曾說她胸前的傷是因為其表姐馮鍾艷,碧兒的死自然也是因為馮鍾艷。
「風大哥,你為什麼不說話?」她喪失理智地扯著他的衣服,「殺了碧兒的人一定和你有十分親密的關係,因此你才包庇他,是不?」
「你胡說些什麼?」他不動氣,回答得淡然。
「一定是。否則你告訴我,是誰殺了碧兒?我要替她報仇,說啊!」滿臉淚痕的她望著風絕凌,痛不欲生的樣子教他心疼。「你說啊!」她理智全失地逼著他,雙拳在他背後捶打著。「告訴我……」
為了避免她激動過度,風絕凌歎了口氣,點了她睡穴,讓她安穩地在他懷中睡去。
睡吧,雲若,希望你在夢中,能夢到碧兒,那個和你情同姐妹的忠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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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清淚的悠悠轉醒,雲若發現自己睡在柔軟舒適的繡床上。
是她在丞相府的房間。
「你醒了?」風絕凌一直都陪在她身邊,心想她在夢中只怕和碧兒相見了,否則,何以淚難休?
深吸了口氣,雲若苦苦一笑,「我方才夢見碧兒了,她仍是從前甜美的模樣,她……來向我道別……」說著,淚水又落了下來,「說……她要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去了,只怕不能陪在我身邊了,我叫她別走,她淡然地轉身,不再回頭地遠走,再也不理我的呼喚。」
為雲若拭去了淚水,風絕凌說:「為了讓碧兒安心地走,你要堅強起來,莫要哭壞了身子,否則,她會不安的。」
方被拭乾的淚又佔據了她的臉龐,「我好孤單,自小陪我長大的姐姐沒了……我好像什麼都沒了。」
將她摟進懷裡,風絕凌撫著她柔細的青絲,「你怎麼會什麼都沒有?你還有疼你若命般的娘,忘了嗎?」
他生性含蓄,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感,在心愛的女子面前,有時更木訥得像木頭。
雲若抬起頭看著他。
「你呢?會不會有一天,你也和碧兒一樣,不要我了。」
「不會。」
雲若反將他抱緊,在他懷裡喃喃的說:「不許你不要我,對不起……方纔我在桃花林中對你說了些重話……對不起……」她失去碧兒了,不能再沒有風大哥!將手移至他頸項,在他臉上一吻,她煽動著仍沾著淚水的密長睫毛,「我……不能沒有風大哥,不能沒有……」想起自己的孤單,她的淚水再度滑落。輕顫著唇,她將吻移到風絕凌冰冷緊抿的唇上,縮緊皓臂地將唇壓上。
風絕凌身子一僵,口中嘗到她鹹鹹的淚水,修長的手指托住她的後腦勺,他溫柔地貼緊了她柔軟的唇,熱情地回應了她的吻。
爾後——
雲若依偎在他懷裡,氣息仍未回復地嬌喘,一張臉若微醉般地染上了兩抹紅霞,低垂著眼瞼因方才沒來由得大膽而始終不敢抬起。
「想什麼?」風絕凌一顆若同千年冷巖的心恍若拂過了一陣春風一般。他將手指頭插入雲若柔滑烏黑的秀髮中,溫柔地梳順。
「這樣幸福的我,不知道碧兒知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會知道的。」
「是嗎?」終於,她抬起了頭。「風大哥,咱們回雲將軍府,好不?」她突然說。
「為什麼?」
「我想向娘稟明我……我們的……的婚事,由她作主,讓我們拜堂。」她有些羞意的說,說完,忽地面紅過耳。老天!她這不在向他求親嘛?婚姻大事……怎地是由她這女子來開口了?真……真是。
「不怕對不住靜王?」他故意捉弄她。
「他有表姐了。」早說過了嘛。「娘要是見了你,一定很中意,不會要我非靜王不嫁的。」
「是嗎,我可是四處飄泊的大夫,比起靜王權大財粗,一般母親都會較喜歡後者的。」
「我娘不是那種人,她最疼我了,只要我堅持的事,她沒有不答應的。」這些問題,她可是一點都不擔心,她娘是最好講話的了。
「你有沒有想過,若我是靜王有多好?」他想知道,自己愛上了個什麼樣的女子?
「你是靜王?不像!根本不像。我想啊,靜王不會是你這樣子的,他武功、人品一定沒你好,唯一有可能相近的,大概是那冷若冰霜的樣子吧。」那些王爺不都是自視甚高,用著鼻孔看人?
不過,他們那種冷是裝出來的,而風大哥的冷是打從骨子裡冷出來,令人感到難以親近。
接著,她又說:「我才不會希望你是靜王呢!我喜歡自由自在,不被拘束的生活,這種生活大概只有你能給吧,一入侯門的種種約束,那會悶死人的。」跟著他是明智之舉,她既可遍游各地名勝,嘗遍名地美食,跟隨著他四處行醫義診,更覺生活充實無比。
這麼美好的生活,是她從前在將軍府,想都沒想到過的。
「不怕吃苦?」她的話令他安心,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他飄泊四方,真正需要的終身伴侶,正是像她這樣,能夠分享他的生活,有著滿滿好奇心,陪他雲遊四海的人。
「吃苦?」她才不怕呢!「到目前為止,跟在你身邊吃香喝辣少不了,吃苦嘛……好像只有我性命垂危時,你才弄了些難喝的藥給我喝嘛。」她頑皮地說。
風絕凌淡淡一笑,冷俊的臉上有了抹淡雅的笑意,如同春風拂面般令人舒爽。
雲若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好看得不得了的笑容。
「笑了、你笑了!」
平時不笑的他已具顛倒眾生之風姿,如今一笑,那威力更是驚人。
斂住了笑容,風絕凌輕拍著她細緻的臉,「靜王若知道他的『真命』王妃不肯入門,不知他作何感想?」
「拍手叫好!當王爺的一定是一些怪人,雖然我娘說過他許多令人佩服的事跡,可是……我覺得他一定不會喜歡我這種姑娘的。」太野了!她自己都覺得。「所以,由表姐嫁過去,還是對的。」
「也許靜王喜歡你這種有些不像大家閨秀的姑娘呢!」他話中有話。
「那只能怪我和他無緣嘍!」她作了個無奈的表情。
無緣?怎會無緣呢?風絕凌心中想。
無論她喜不喜歡靜王,最終仍是要進靜王府的,誰教她一時不察地喜歡上他呢?
若是有一天,她得知靜王就是他,他就是靜王,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不管如何,他還是感謝上蒼,讓他遇到了雲若,只有她能走進他冰封的世界,如春風一般地化去他的冷漠。
她是第一個敢接近他,用心地想去瞭解他的女子。
只是他的愛情,只怕仍前途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