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台灣已經第五天了。閻鏡觀如願吃到了許多「前所未聞」的東西。例如鴨舌頭啊、豬血……最好玩的是吃到老鼠肉。
裴宇風說得沒錯,要吃,跟著他就沒錯!
在裴宇風為了吃帶她「南征北討」之時,黃娟幾乎完全沒參與。只有第一天陪他們到華西街吃蛇肉。為了具「臨場感」,裴宇風還特地要老闆露一手殺蛇功夫讓閻鏡觀瞧瞧。結果蛇皮才剝到一半,黃娟就捂著嘴衝出去了。
第一次他感覺黃娟像個女生!
有了第一天的經驗之後,接下來的幾天,說好說歹,軟硬兼施,黃娟就是拒絕和他們一塊去「覓食」。
這一天,當閻鏡觀吃了平生第一隻河豚,沾沾自喜的回到住處時,一進門就看到李香君一人端坐在客廳吃水果。
「呃咦,怎沒有看到黃娟姊?」除了她之外應該還有其他裴家人吧?「家裡只剩你一個?」
「黃小姐在你們出去不久就出去,沒交代去哪裡。至於裴伯父和伯母今晚有應酬,所以家中只有我一人。」李香君又吃了一口西瓜。
基本上,她也是個美食者,但她的「美食」和裴宇風、閻鏡觀口中的「美食」不一樣,因此,當裴宇風邀她前往時,她婉拒了。
數分鐘後,裴宇風把車子停好也走了進來。他一進門就問:「怎麼家中只有你?我爸媽和黃娟?」
才這麼問,李香君還來不及回答就看見裴運德夫婦從外頭走了進來,後頭還跟了黃娟。
「你們方才去哪?」裴宇風正打算告訴大夥兒他和閻鏡觀今天去吃了啥東西時,眼尖地看到黃娟手上上了一層繃帶。「你怎麼啦?」
「方纔真是太危險了,若沒有黃娟的話,我這條老命大概沒了!」裴夫人憶起方纔的驚險仍心有餘悸。
「到底怎麼回事?」裴宇風急急上前檢視黃娟的傷勢。
黃娟在眾目睽睽之下紅了臉,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低的說:「我沒事。」
「晚上我和你爸爸參加商界朋友的聚會,宴會結束我才踏出飯店接近車子時,車子忽然爆炸了。若不是黃娟及時將我撲倒,現在大概不能站在這裡說話了。」
裴宇風看著黃娟,「你怎麼會在那邊?」
「想找個地方吃飯。」她一聳肩。實際上會救了裴夫人真的是純屬巧合。她想,已經許久沒一個人吃飯,難得有這個「裴大嘴」不在的機會,該找個像樣的餐廳用餐。於是,她選了家氣氛不錯的五星級飯店吃飯。酒足飯飽出了飯店之後,就看到裴宇風的父母,然後又因為職業所訓練出來的敏銳感覺,這才在千鈞一髮的情況下救了裴家二老。
「黃小姐為了救我,手上還掛了彩!」裴夫人對於黃娟原本印象就不錯,現在感覺更好了,「她真是個好孩子,我從來沒想到空姐的身手這麼好!」
裴夫人到現在仍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出自風雲組織。只道他是個著名的學者,需要到各國演講、授課……什麼的。而對於這方面的謊言,風雲組織一向替他圓得十分好。 而且,他也真的是頗負名氣的法學學者。外頭有風雲罩著,而家中又有老爸替他圓謊,更何況他那女強人的媽,忙於自己的事業,也沒啥精力去管兒子到底「混哪兒」的。
至於黃娟,裴宇風則說她是出身空姐,目前已是航空公司的高級主管,偶爾會到國外考察。而風雲也的確安排了黃娟的對外身份是空姐。
「黃娟雖然是空姐,她身手可不弱。」豈只不弱,普通男子挨她一拳可能要送醫院哩。「她在高中時候就已經晉級跆拳道、柔道黑帶,身手怎會不好。」裴宇風笑著說。
「女孩子也習武?那可真了不起!」裴夫人更加訝異了。她望向丈夫,「真是個允文允武的女孩!」
裴運德對於妻子讚美黃娟的話僅微微一笑。同是出於風雲人的他,豈會不瞭解組織訓練出來的人會是怎麼個文武雙全法,雖然他不當風雲人已經很久了。
「黃小姐,你手上還受傷著呢,先上樓休息吧。時候不早了。」裴夫人真是越看黃 娟越中意。
這句話簡直就是救了她。說真的,折騰了大半天,黃娟還真有些想靜一下了。「那 麼……我先上樓了,你們聊聊。」說完,她便離開了,而裴宇風目送她的關注眼神沒逃 過裴夫人的眼睛。
「你和黃小姐也認識多年了吧?」她記不得黃娟第一次來裴家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只知道好像是幾年前的事了。「那麼一個標緻女孩,你不動心?」
「他怎麼會不動心?只差……」閻鏡觀的話才說一半就被裴宇風打斷了。
「呃……我想這……這件事不急嘛,我還年輕……」
「年輕?的確!和我們比起來你是還年輕。」裴夫人可為他的終身大事煩惱著,「 快三十啦,別老以為自己還是二十初的小伙子,可大言不慚地將『年輕』兩字掛在嘴上 。」
對於老媽的話,裴宇風僅淡淡一笑。他知道以這「年輕」兩字當擋箭牌,他老媽鐵 定聽不下去,順便損他幾句,如此一來,她就不會「記住」方才閻鏡觀差些說溜嘴的「 那檔事」啦!
他和黃娟的事……慢慢來吧!
他的話輕易轉移了裴夫人的注意力,可沒轉移李香君所在意的事。說真的,她對裴 宇風的感覺真的很好,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教她心動的,她自認為是一 個相當理智型的人,但,對於裴宇風……她很難拒絕得了他的魅力。
他和黃娟之間是什麼關係?一個是法學學者,一個是空姐,兩人自然不可能是同儕 。那麼……他們兩人又為什麼會走在一塊兒?
從方才閻鏡觀說溜嘴的那句話似乎可以聽出一些弦外之音——裴宇風是喜歡黃娟的 ,那麼,他為什麼又不在家人面前承認這個事實?
莫非……黃娟不喜歡他?似乎有可能!就她這幾天以來的觀察,黃娟和裴宇風似乎 不怎麼處得來,一副「仇」結得很深的樣子,兩人以鬥嘴為樂。
不管如何,只要他們不是互相喜歡,她擄獲裴宇風的心是大有可能的!更何況她李 香君的外在條件又不差,追她的人並不在少數,自己該對自己有信心才是,那麼就加把 勁吧!相信有朝一日,裴宇風會喜歡上甚至愛上她的!
「喂,你好些了沒有?」裴宇風端了早餐出現在黃娟的臥房外。
原以為這麼早來敲門的八成是小鏡觀,沒想到「小麻煩」沒出現,倒來了「大麻煩 」。
「這些小傷死不了。」她讓出了路讓他進門。看到裴宇風手上端的早餐,她竟有些 感動。不過,感動歸感動,她仍是說了句挺煞風景的話,「那麼早到我房間,不會只是 為了給我送早餐來吧?」順手拿起了托盤裡的牛奶喝了下去。
「你只是手擦傷,又不是斷手斷腳,我幹啥特地為你送早餐?是順道。」呼!太氣 人了,他心疼她手受傷,特地為她把早餐送上來,她居然一臉不領情。
他的話讓吞下一大口牛奶的黃娟差一些嗆死,她咳了咳。「你可真誠實。」她看了 托盤中的麵包和水煮蛋,胃口全沒了!不但沒了,胸口還有一股莫名之氣待發。她氣什 麼?氣裴宇風的不懂得體貼嗎?不會吧?!他體不體貼干她啥事?
「咱們一向都是如此坦誠的,不是嗎?」
「好吧,那麼說明你來找我的正經事吧!」她最近越來越不懂自己了。裴宇風這家 伙越來越能左右她的情緒,偏偏,他又不能帶給她什麼好心情。
呃……這問題可難倒他了。剛剛不就是為了關心她才特地送早餐上來的嘛?裴宇風 一時語塞,但很快的,他想到了以他們此回的任務當擋箭牌了。
「咱們該好好的討論一下任務了吧?」
「現在?」這個男人有沒有搞錯?七早八早找她談任務?「你確定你此刻的腦袋是 清醒的?」
「再清醒不過了!一日之計在於晨嘛。」他嘻皮笑臉的。不過,他也真的聯絡上戴 允修博士的好友了嘛。「現在咱們就談任務!」
黃娟一臉無奈的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說吧!」
她一坐下來,裴宇風才發覺黃娟剛盥洗好,她連身上的睡衣都還沒換掉哩!呃…… 這是他第一次看黃娟穿裙子,雖然只是睡衣,心中卻十分感動。
「喂,瞧什麼?不是要談正經事?」黃娟一臉潑辣相。
唉,牛牽到北京還是牛!黃娟難得給人嫻雅的感覺。好不容易一身裙裝的淑女像, 這麼一開口又打回了原狀——悍婦相。
「我聯絡上了戴允修博士的好友了。他和咱們約明天下午在他的研究室見面。」
「你手腳倒是挺快的。」說實在的,有裴宇風這種人當搭檔真的挺輕鬆的。有很多 事前的作業,他都會先張羅好。「閒了一些時候,是該找事情做了。」
「希望明天那位老教授真能提供我們找到戴博士的線索。要不然……大陸那麼大, 光是找人就比登天難了。」
「且別抱那麼大的希望。期望越高、失望越大。」黃娟又潑了他冷水。
「反正我說什麼,你都想唱反調就是。」實在很氣人,這個女人渾身上下沒一點女 人味,既不溫柔,更別提上體貼,對他說的話更是句句傷人,就算不是傷人,就是給他 「吐槽」,更令他生氣的是,他竟然喜歡她!實在是「目瞅呼牛屎糊到」。
「咱們是搭檔,兩個人中總要有一個是『理智』一些的。當另一個給『浪漫』的想 法沖昏頭時,另一個就負責澆他冷水。」
「為什麼每一次被潑冷水的都是我?」裴宇風相當不服氣。
「誰教你命中缺水?」
「我還命中缺金呢!」裴宇風似笑非笑,「打從咱們被組織湊在一塊兒之後,你別 的沒長進,胡說八道的功夫倒進步了不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哈!你倒是承認和我『物以類聚』啦。」
「誰跟你『物以類聚』啦!」這個男人,動不動就想把她和他歸在「同一國」,她 才不要哩!「喂,你要和我談的『公事』說完了吧?答案是肯定的話,你可以走人了。 」
「辯不過人家就下逐客令,太沒品了吧!」
「我才不是辯不過你。」她瞪視著他。「我要換衣服了,你不出去難道要我當著你的面換?」
裴宇風嘻皮笑臉道:「那也可以啊,如果你願意的話!」他一面說一面以極快的速 度往外衝,然後將門帶上。果然,在門闔上的同時,黃娟扔向他的抱枕也正好打在門板上。
「我當然不願意!」她手叉著腰。「念你初犯,這次投的是抱枕,下一次就沒那麼便宜你了!」如果有下一次,她准將床頭那尊石膏裸女像擲過去。
正當黃娟在裡頭「碎碎念」的同時,裴宇風倚靠在門板上輕笑著。
他,真的是愛慘了這個女人!
夏天的夜晚一直都是特別的有味道。什麼味道?是白天炙熱後冷卻下的一劑涼吧!起碼這種感覺是很吸引裴宇風的。在等別有感覺的時候,他會來首曲子,抒發心中的感 受。
「仲夏之夢」似乎是詮釋這夏夜最好的曲子。坐在鋼琴前面,裴宇風熟練的演奏這 首曾經學過的曲子。
李香君剛剛從外頭進來,聽到這首節奏輕快的曲子時,便悄然走到鋼琴側邊的沙發 上坐下來,安靜的欣賞著這曲屬於夏天的旋律。
從這個角度,李香君可以欣賞到演奏者的側面,及在黑白鍵上移動的修長手指。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尤其在他專注於某件事物上時,他那認真的模樣更是教人移不 開眼睛。
此時的李香君就是無法抗拒那張俊雅不群的臉的魅力,她癡癡的凝視著裴宇風,心 中的戀慕豈是言語所能形容。
真不可思議,她和裴宇風相識還不到兩個星期,而她,居然對他生出那樣深的情感 。
這難道就是以前她嗤之以鼻的「一見鍾情」?
在遇到裴宇風之前,她根本不相信世上有一見鍾情那樣的事,認為那只有在電視上 或小說中才有的情節。在遇到裴宇風之後,她深刻明白傾慕之意在一剎那間湧上胸懷的 瘋狂。
她是愛上他了。
仲夏之夢的旋律在裴宇風敲下最後一個音後結束了。李香君給予熱烈的掌聲。
「彈得真好!」她真心的讚賞著,臉上有著炫目的笑容。「你的鋼琴彈得那麼好, 想必常常練習吧?」
「我已經好久沒彈了,旋律生疏了不少,李小姐取笑了。」他成天忙著組織的任務 ,三不五時還被「頭頭」陷害去「代打」,哪來的美國時間常練鋼琴?
「那你是天才型的鋼琴高手嘍?」
「我若是『高手』,那『高手』也就沒啥稀奇了。」裴宇風的狂和開玩笑物件只用 在熟人,對於其他人,他倒是十分謙虛。
李香君對於他的話報以一笑。「我也學過鋼琴。鋼琴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一種樂器 。」她看著裴宇風,然後低頭一笑,「我喜歡鋼琴到了極點,曾經在心中對自己說將來 選擇的物件也要是會彈鋼琴的男人。」
她的話令裴宇風頓感困窘。不過,他沒有讓自己「呆」太久。「會彈鋼琴的男人很 多吶!」他嘴上是如此說,心中卻想:這李小姐說這番話……又瞧她那略帶羞意的神情 ……不會吧?!她……喜歡他?!
「會彈鋼琴的男人的確不少。」李香君畢竟是大家閨秀。「暗示」裴宇風的話只能 點到為止。對方如果有意思,相信就會有所回應,她相信裴宇風絕對不是傻瓜,對於她 的話不能夠意會。
對於這種「敏感」問題,裴宇風寧可裝傻。他心中已經有人,容不下第二個女人了 。
「既然李小姐對鋼琴有所偏好,想必一定也彈得一手好琴吧?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可 以聆聽?」
「你想聽我彈琴?」李香君的確有意想露一手,聽他如此說便欣然答應。「那麼我 就恭敬不如從命。」
裴宇風讓出了位置,反主為賓的聆聽李香君彈的曲子。
是「其實你不懂我的心」,這首耳熟能詳的流行歌曲在爵士的表演手法中別有一番 味道。只是,李香君為什麼選擇彈這首歌?
這首歌再加上之前她所講的話,很難不令人將其聯想在一塊兒,這首歌也是一種暗 示嗎?他想。
一曲結束後,裴宇風讚賞的說:「你的鋼琴彈得很有感情,很有味道的一首歌。」
「謝謝。」這樣的讚美固然令李香君高興。不過,她更在乎的是裴宇風到底明白了 她的「用意」了沒有?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怎麼明白。「對了,我有一首很喜歡的西 洋歌曲『Iswear』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合奏?」
裴宇風沉默了一下。只是一首歌而已,好像沒什麼理由拒絕嘛!「如果你不嫌我彈 得不好的話……」
「怎麼會呢?」笑盈盈的讓出一些位置給他。兩人一起坐在一張鋼琴椅上,而這樣 近乎靠在一起的「親密感」教李香君意亂情迷了。
在兩人合奏曲子的同時,二樓的欄杆上正倚著黃娟。她表情複雜的看著這一幕。
一股莫名的妒意上了心頭。她握著欄杆的手關節泛白,一股無名火在她胸口引燃。
「呃,黃娟姊,你在看什麼?」閻鏡觀剛從房間走出來。沒法子,樓下的鋼琴旋律 教她心癢難耐,也想坐到鋼琴前露幾首解解悶,誰知一走出房門就看到黃娟一人站在欄 桿前往下望。
「沒什麼。」黃娟的臉色不怎麼好看。語氣故意裝得冷漠,卻因生氣而略略顫抖。
「呃……是裴宇風和李小姐呢!」她看了一眼黃娟,看她一臉「捉姦在床」的捉狂 模樣,唔……不趁現在激她,更待何時,「他們啥時候走得如此近了?真像是一對戀人 !真是羨煞人也。」希望那麼一刺激她,能激起她對裴宇風的興趣,否則那個男人實在 太可憐了,連自己都忍不住同情他。
見黃娟咬著唇不說話,一雙眼睛氣得快噴火的模樣,閻鏡觀又說:「他們倆還挺相 配的,對吧?」她側著頭看黃娟,「黃娟姊,你怎麼都不說話?」
「他們相配干我啥事?」黃娟一轉身回房間去了。
呵……呵……這招「激」法好像有那麼些效果了耶!雖然黃娟沒說什麼,但是光是 她那句話就可推出,她十分不喜歡裴宇風和李香君走在一塊兒。
就直覺來說,閻鏡觀相信黃娟對裴宇風也並不全然不動心,只是她總以為自己根本 不可能愛上他。既然黃娟那麼沒有「自覺」的話,那只好勞駕她這位天才少女來為她找 回自覺嘍!
好!就看在她和裴宇風私交不錯的分上,就幫他一個忙吧!相信不久的將來,黃娟 會主動「貼」上去的!助友獵妻第一招要開始嘍!
「喂,你今天吃了火藥?」裴宇風坐上了車就看到黃娟寒著一張臉。從昨天到今天 ,她就端著那張恐怖的「死人臉」,亂恐怖的。
黃娟的一雙眼如利刃一般瞪了他一下,並沒有開口說話。
「我招惹了你?」他側著頭努力的想了一下,「不會吧?我自認這幾天沒做出什麼 事。啊哈!一定是別人招惹你,是吧?唔……那也不可能!別人招惹你的話,現在一定 腳瘸手廢的待在傷殘醫院復健了,哪有可能令你到現在仍『不平衡』?」只要把她逗笑 了,就沒事了,畢竟相處也好一段時間了,黃娟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今天的黃娟似乎氣得「十分嚴重」,她不領情的瞪著裴宇風,「裴大少,你再 繼續胡扯下去,屆時『腳瘸手廢』的會是你!」去!昨晚還和李香君濃情蜜意的合奏「 Iswear」,今天又嘻皮笑臉地到她身邊獻慇勤,真是不想不氣,越想就越火大!
「喂,別那麼不夠意思嘛,好歹讓我知道你在氣什麼。」她真的生氣了!為什麼?
「我氣什麼不用你管!你只要好好守著你的李香君就好了!」糟了,她怎麼說出這 樣的話!這樣的話、這樣的語氣,再再都讓人覺得好像吃醋的女子在向男友撒嬌的模樣 ……天!糗大了。
不過,裴宇風的精明面並沒有用在聽她「這句話」上。他一副很無辜的臉說:「我 守著她?沒有啊。拜託,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雖然他知道李香君對他頗有 好感,只是,他和她又不來電。
「她的事不必對我說。」黃娟一副要撇清關係的樣子。
「那你提她幹啥?」
「我高興提她!」
「那我對你提她不就順了你的意了嗎?」奇怪,黃娟以往只是有些「刁蠻」,可還 講理,怎麼今天一副「番婆」樣?
「順了我的意?別說得那麼好聽!我看你滿腦子都是她,所以才情不自禁對我提她 吧?」
哦!這個番婆還真不是普通的「番」呢!裴宇風一翻白眼,無可奈何的將車子停泊 在路邊。他看著今天行為「不太正常」的黃娟。
「黃娟,你到底怎麼啦?」他不明白,她今天一直提李香君幹麼?她只是一個不相 干的人。「心情不好的話,待一會兒和徐教授見完面後,我帶你到海邊吹吹風。」記得 她曾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喜歡到海邊冷靜。
聽他那麼說,黃娟自己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方纔她怎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的 情緒很少那樣失控的,更何況,裴宇風只是她的搭檔,並不是她的男友或丈夫,他和李 香君的事,她管得著嗎?「方纔……我心情不太好,這才說出那麼莫名其妙的話,你不 要見怪。」
總算恢復正常了!裴宇風暗地鬆了口氣。
「只要是人都難免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咱們是搭檔,我怎麼會見怪?」他一笑,「 走吧,和徐教授相約的時間剩不到半個鐘頭了。」
「嗯。」
徐鴻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他和藹可親的態度令前來請教問題的裴宇風和黃娟鬆了 口氣。
「兩位元今天來的目的是……」徐鴻一向快人快語。他知道風雲組織不會無緣無故 派了兩個娃兒來陪他這老人談天論地。
「徐教授果然快人快語。」既然對方那麼不拖泥帶水,他們怎能再婆媽?「我們今 天來的目的是想請問你一些有關戴允修博士的事情。」
「戴博士?」徐鴻苦笑的搖了搖頭,「他已經失蹤許多年了!我不知道他此刻在哪 裡。」
「據說十一年前你曾和他一塊到大陸去,是嗎?」黃娟問。
「沒錯,那時我們先到北平,然後到杭州游名勝。到杭州的第三天他就不告而別了 ,只留下紙條說他有事先離開。至於為了什麼事,何時回來就沒交代了。」
「杭州?」裴宇風和黃娟互望了一眼。「這麼說來,他是在杭州失蹤的嘍!」這下 可好玩啦,杭州那麼大,打哪兒找戴允修?這不是擺明大海撈針嗎?「你們當時是在杭 州的哪一個景點?」
「靈隱寺。」徐鴻喃喃的說:「戴教授那時有個大陸學者的朋友就住那附近,到了 杭州,我們一直都是住在那位朋友家裡。」頓了一下,他說:「假使你們有需要的話, 我可以聯絡一下那位朋友,你們可以到那裡找他。」
「那麼……可就要麻煩您了。」裴宇風喃喃的說。
「對了,不知道你們組織找戴教授有什麼事?」徐鴻可不認為風雲組織也對考古有 興趣。
「這……」黃娟沉吟了一下,「徐教授,這其中的原因不便告知,敬請原諒。」畢 竟戴允修這次「涉嫌」的事情重大,在未查出他是生是死及是否他真涉嫌黑社會幕後黑 手一事之前,她必須對調查的事情有所保留。
「無妨。」徐鴻也挺明理的。接著他又想起一事,於是說:「對了,不知你們兩位 元認識閻焰這個人沒有?」同出於風雲,不該不認識才是。
「閻焰?」怎會不認識呢?不認識他的話,今天也不必那麼歹命的「代打」出任務 ,那小子現在倒好,攜著嬌妻蜜月去了,手上的燙手山芋就理所當然地拋給他和黃娟兩 個王老五,「你認識他?」
「他曾經到我這裡來探尋香玉,因而結識的。」唉……說到那塊香玉就挺頭大的! 數年前戴教授的那位學者朋友曾到台灣來參加一項學術研討會,曾受惠於他的自己理所 當然成了招待。
「在那段期間,自己曾帶那個學者朋友到一個姓任的好友家欣賞一件稀世珍寶,也 就是任家的傳家之寶『香玉』。那塊玉外表晶瑩剔透不在話下,最不可思議的是那塊玉 會不斷散發一股宜人的香氣。」
「看到那塊玉時,大陸的友人十分驚訝,且研究它的心油然而生。任家老爺在獲知 他是中共當局十分倚重的一位國寶級考古大師之後,也慷慨的將香玉交給他去研究!」
世上居然有那麼慷慨的人!裴宇風和黃娟互望了一眼。不過……這並不是事情的重 點。他們想知道的是——任家老爺把香玉借給那位大陸學者和閻焰借香玉有啥關係?
「閻焰借到香玉了嗎?」黃娟忍不住好奇的問。
「自然沒借到。因為那位大陸友人回大陸時,香玉被扒手扒走了。唉……好好的一 塊香玉,真可惜。」徐鴻感歎的搖著頭。「任家少爺把閻焰帶來找我時,正巧那位大陸 友人透過越洋電話,告訴我香玉遭竊的事。」
「那樣一塊稀世珍寶不見了,任家人沒說什麼?」裴宇風心想,任家人不氣壞了才 怪。畢竟那可是他家的傳家之寶。
「任家人一向好氣度。更何況發生那樣的事,也只能自認倒楣了。」
「這樣的事,的確也不能說什麼。」只是……那位大陸學者該不會是在那樣「風氣 」熏陶下想把香玉據為己有,然後以香玉失竊作為搪塞之辭吧?唉喲,真無聊,想那麼 多幹啥呀!接著,裴宇風又問:「不知道閻焰找香玉做什麼?他不會也想研究它吧?」
「這個他倒是沒多說,只知道他好像找它找得挺急的。」
「嗯……」這倒是個謎,身為閻焰好友的自己,有時也確實不是怎麼瞭解他!
黃娟和裴宇風又待在徐鴻的研究室好一會兒,這才打道回府。
回家途中——「看來近期內咱們得要走一趟大陸了。」裴宇風挺認命的接受了大陸 行。不認命又能怎樣,難道反抗上級的命令?他太瞭解「頭頭」的個性了!他是不可能 撤銷手下的任務的,要不就是又找了顆更燙更大的山芋拋給對方。
第一顆山芋可能只是燙得滿手泡,不接的結果就是「頭頭」又接著拋來第二顆山芋 ,這顆絕對有可能砸死你。
「不是本來就能預期的結果?」黃娟苦笑,「唉,瞧我一眼『哀怨』相。大陸行對 小鏡觀而言可是比什麼都開心的呢!只是她不能同行。」
「說的也是。」
「認命吧!」
「不認命又如何?」
兩人相視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