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梅艷波發現自己的月事竟然來了,她痛得幾乎直不起腰!
她知道有些體質特殊的女性,月事間隔約在二十至二十四天,但她兩次僅相隔十余天,這只說明了一件事——她的壓力與疲憊,已超過她所能負荷的程度了。
這下子可慘了!
照慣例,每次她月事來時,通常是不接通告的,因為她怕自己因身體過於不適,造成商家的損失,沒想到首次和悅卜群的合作,不但碰上車禍,接著險些慘遭強暴,現在連“大姑媽”也來搗亂,真教她哭笑不得!
為了不影響工作,她還是隨大隊人馬往指定的地點工作,一路上的顛簸令她十分難受,但一向不求人的她,仍強打起精神接受挑戰。
終於,他們到達目的地,放眼所及是一片綠洲,但升至天空的大太陽,仍會照到他們拍攝的現場。她很明白,疲憊加上虛弱,如果再經烈日照射,倒下去的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但她卻不吭一聲,安靜地讓化妝師羅傑為她上妝。
倒是羅傑察覺出她的不適,猜疑地問:“你月事來了?”
“你……”她訝異不已,旋即想起羅傑是同志的事。難怪他有女人般的細膩心思! 、
“吃一塊巧克力,或許有幫助,”羅傑從口袋拿出一塊巧克力,還將紙片撥好,放進她的口中。
這一幕被悅卜群看到了,他旋即發楓:“羅傑,動作快一點,除非你想大家被曬死!”
羅傑被罵得一愣一愣的,不敢多話,趕緊應道:“OK,就好了。”說罷,還小小聲地對梅艷波低嚷了句:“他是我見過最難伺候的攝影師!”
她苦笑。他的想法與她相同,但她沒有點破。
“不過,他也是最出色的!”羅傑又加了句。
突地,悅卜群的吼聲再起:“還沒化好嗎!?”
“好了、好了!”羅傑朝梅艷波擠眉弄眼調笑著:“你也趕快就位吧!免得被流彈所傷。”
“謝了。”她站了起來,立即感到一陣暈眩,羅傑連忙扶住她。
“你們還要扯多久?”悅卜群見羅傑的手還在梅艷波身上,又惱又怒地吼道。
她拿開羅傑的手,走近悅卜群,“我應該站在哪個位置,如何表現?”
悅卜群聽見她平靜的語調,突起的怒氣竟意外地緩和下來。
他也不懂梅艷波與羅傑之間這麼一個小動作,為何會讓自己失控成這模樣,難道他對她產生了感情?
不!不可能!他不會對女人認真的,尤其像她這麼樣的一個女人。
她或許是好模特兒,但絕不是個好女伴!
她有太多的“爛帳”,在他的國家,這種女人應該會被吊死、燒死、打死……總之,她們沒有活下來的自由與權利!
唉……收回對梅艷波的感覺,他冷冷交代道:“你去站在那株仙人掌旁,做出渴望跳脫這裡,重回文明世界的肢體語言與眼神。”
她的心情再次受到打擊,昨晚因他的舉動而欣喜的心情也蕩然無存。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再告訴自己,別再多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她是頂尖的模特兒,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工作!
瞬間,她變了個人似的,成了鏡頭下搶眼的模特兒,極盡所能地做出該有的肢體動作。
陽光越來越烈,她只在一次次的補妝時間中暍下少許的水,之後又繼續工作。
悅卜群看著回到工作崗位的梅艷波,說:“你把臉往上拾,做出向往到文明世界的玫茜百貨公司的樣子。”
她照著做,不料才一抬眼,炙熱刺目的陽光c\'射過來,一陣強烈疼痛伴隨而至,瞬間,她感到頭重腳輕,就像慢動作的影片般,緩緩地倒了下來……
“啊——”現場所有的工作人員大聲驚叫,悅卜群也丟下相機往前跑去,在她著地的那一剎間接住她。
看著她斗大的汗珠、蒼白的臉孔,他的心彷佛被人以刀用力刺穿一般。
這一刻,他無法否認,他在乎她!深切地在乎著她!
“來人,把我的手機拿過來!”他矜冷地暍令。
手機交到了他的手中後,他連忙按下一組他早就輸入,卻刻意漠視的號碼,“喂,我需要您的幫忙。”
“是的,王子殿下。”席·帕卡在話筒的那端沉穩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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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終於打開了。
除了席·帕卡之外,還有另一名年長的女醫者走了出來。
悅卜群馬上上前,急迫地問:“她到底怎麼了?”
席·帕卡覺得這話還是由他身邊的女醫生來講比較好,畢竟他是個男人。
“瑪紗,你告訴王子吧!”席·帕卡說。
“在這裡不要叫我王子,我已經不當王子好多年了。”
“這位小姐只是月事來了,她可能經年都沒有特別保養,所以每次月事來時,就會有所謂的經前症侯群,這個症狀,不單指經前而已,而是整個月事來臨的期間,她都會出現頭暈、疲憊、反胃、頭痛,甚至下腹痛……種種情況。如果在這段時間工作太累、睡得太晚、吃大量生冷的食物或是未注意保暖,都會加劇它的症狀。”瑪紗冷靜地分析。
悅卜群懸蕩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您要不要去看看她?”席·帕卡看著眼神望向遠方的悅卜群,問道。
他旋即回神,“謝謝你,席·帕卡,還有瑪紗醫師。”
“不客氣。”瑪紗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王子殿下,請容我直說,令祖父的病情越來越重了,您是否考慮回去一趟?”席·帕卡再度開口。
他的心彷佛被人用錘子重重地敲了一下,沒有答話。
“為了她,是嗎?”席·帕卡大膽地說出他已知的事實。
“不是!”提高的反駁聲量,反而洩漏出他的欲蓋彌彰。
“沙漠的旅行者,最容易在精疲力竭又口干舌燥時,將虛無的景象看成綠洲,但更糟的是,真正到達綠洲之後,卻以為它不過是一片海市蜃樓,反而因此渴死。”席·帕卡緩緩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和這位梅小姐有段糾葛不清的緣分,把不把握就看你了。”
“我和她?”怎麼可能!?他睜大了雙瞳。
他自忖是有那麼點在乎她,但還不至於笨到加入她的“花名單”中。
不過……席·帕卡是一位預言者,他所預言的話幾乎是百分百正確呀。
席·帕卡看出他的矛盾與堅持,僅是笑了笑,道出一件更令悅卜群吃驚的事:“如果您可以征服她,便如沙漠的旅行者找到真正的綠洲,足以滋養您的生命,而且源源不絕。”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這個女人!”他反駁道。
“那王子殿下您又了解她多少?”席·帕卡仍然自在地反問。
“比你多清楚一些。”他不認輸道。
“是比我多認識她幾天吧?”席·帕卡猶如高明的太極師父,當對手出招攻擊他時,總能以柔克剛地反推回去。
“這就贏過你了。”他雖反駁,卻感到心虛。
“請原諒我的不敬,但我必須說,王子殿下,看人、看事、看物,不是僅以眼、耳、鼻、身去覺察,最重要的是‘心’與‘靈’,否則,一切都只是表象。
只有智者,才能穿過層層的偽裝,達到真實的中心,至於是否能看得分,端看追尋者的智慧層次。簡單的說,人心是最難臆測與掌控的,但愛與包容,會讓你有機會看到真相。”
席·帕卡就像一個講道的回教教長,對著回教子民闡述著真理,悅卜群的心瞬間開朗了。
他靜靜地看著席·帕卡,深深吸了口氣,“我終於知道阿拉為何選你為先知。”
席·帕卡馬上謙卑地彎腰,不敢居功,“這是阿拉的寵愛,感謝阿拉。”說罷,他立時跪了下來,做出親吻大地的動作。
“不,不單是這樣。”
席·帕卡緩緩起身,聽著悅卜群下面要說的話。
“是因為你擁有比眾人更清、更淨的心,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辦法聽見天籟。”
“謝謝王子殿下的恭維。”席·帕卡又彎下腰致意。
“別再這麼稱呼我了!一天沒回到約旦,我就是悅卜群,而非席·悅卜。”他近似請求的口吻,也說明他短期內不會回去的事實。
席·帕卡像是知道他會這麼做似的,沒有試圖說服,也沒有勸進,只是說道:“祈求阿拉真主讓國王的身體可以撐到您回來,請多保重,悅先生。”
他如悅卜群所願,稱呼了他在這裡的姓氏。
“席·帕卡,請代我照顧我的祖父。”他以他倆才聽得見的聲量委托道。
席·帕卡笑了,他做出祈禱的姿勢向他道別,並相信再相見的一天就快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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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配合梅艷波的生理狀況,整個工作大隊因此休息兩天。
這個傍晚,用完晚餐後,梅艷波特別走向悅卜群,“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悅卜群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是否有人,引來梅艷波的苦笑。
“我知道自己的名聲不太好,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確認過,那些工作人員不是回到自己房間,就是自行找樂子去了,至於蘿莉什麼時候會冒出來,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只是要向你說聲謝謝,如此而已,明天我將會歸隊,並全力配合拍攝最後一個系列,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晚安。”她一說完,立刻轉身往回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抓住她纖細的手臂,只知道碰觸到她的那一剎那,雙方立時感到一股強大的電流,直竄進彼此的身體。
“回到美國之後,你還會在這個圈子打轉嗎?”半晌,他問道。
她沒有說話。
其實她早已計畫,這一個案子完成後就和萊恩解約,並離開模特兒界,帶著母親到一處沒有人認得她們的地方,重新生活。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這雙強壯的臂膀,讓她猶豫了……
她真的希望有個男人,一個令她臉紅心跳,與她頻率相同的男人,引領她進入男人與女人的情愛世界。如果她放棄當初的計畫,選擇與他同行,那他會作何反應?他會選擇她嗎?
可能不會!她直覺他愛沙漠勝過任何事、任何人。
梅艷波直勾勾地睇著他,久久無法言語,悅卜群卻以為她仍眷戀五光十色的浮華生活,失望地松開手。
“對不起!我太多管閒事了。”說罷,他快步朝旅館走去,並背著她喊道:“明天一早五點起床。”
她突然想哭。
為什麼他常常難以捉摸?行事總是變化莫測?在上一刻,她明顯地感到他釋放出的熱力:下一刻他卻又如波士頓遽下的冬雪,令她無法適應。
該死!該死!
她的強悍到哪裡去了?她的堅強到哪兒去了?為何這些昔日曾引以自豪的特質,全在這個叫悅卜群的男人面前破功了呢?
鈴……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打散了她的自怨自艾。這是一組她沒見過的號碼,若是平常,她不會接聽,可是此刻她有種奇異的感覺,於是毫不猶豫地按下通話鍵。
“喂。”
“梅小姐嗎?”老者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我是。您是?”她聽得出來,這是受過良好教育的長者的聲音。
“我是王子……呃……悅先生的管家——席,帕卡,你還記得嗎?”他自謙地說。
“我當然記得您,上次的事還沒來得及向您致謝,您就離開了。”她禮貌地回應。
“因為有急事必須提前離開,請諒解。對了,我有件事想麻煩你。”他說。
她有點好奇,他老人家為何不直接找悅卜群,反而找她這個外人?
據了解,悅卜群向來獨來獨往,業界對於他的出身完全不知道。幾天前因為她的事,這個神秘的老人突然冒了出來,讓她對悅卜群的好奇心越來越重。
“您請說。”
“我家老爺病了,但是孫少爺因為工作之故,所以一直無法回家,麻煩你在工作結束後,提醒他一聲,有空回來家裡看看。”
“對不起,我有點不明白,您為什麼不直接提醒他?”她索性挑明了問。
席·帕卡早知她會如此問,妙答了句:“他比較聽你的話。”
“什麼!?她又驚訝、又想笑,還有那麼點想哭。“怎麼可能!?”
“孩子,世事多變化,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不要小看你的力量,你對他的影響力,絕對超過你的想像。”
“老先生,請問您是阿拉伯半島的人嗎?”她小心地猜測著。
“你很聰明。”
“不是我聰明,而是您的長相、氣質……在在都像是生在阿拉伯半島的長者,只是,那裡的男人不都視女人為附屬品,甚至是與畜牲同級的次等生物嗎?我真的很好奇,您為何對我有如此高的評價?再說,我的名聲不太好,在回教世界該被殘忍對待,您又怎麼會……”她提出盤旋在心中的疑惑。
“你也認為自己該受到這樣的待遇嗎?”他不答反問。
“不!當然不!”她的聲音堅定,而且自信,
“這不就對了?你是海市蜃樓還是綠洲,只有你自己明白。回教世界的確有積習十幾個世紀的陋規深植在人們的心中,但誰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永遠不會變更?你若真是綠洲,誰又能否認你的存在與價值?”
聽了他的話,梅艷波的震撼實非筆墨可以形容。
一個管家居然能夠有這樣的智慧,他的主人究竟是來自哪一個地方?出身在什麼樣的家庭?又為何會成為知名的攝影師,而非馳騁於沙漠與綠洲之間的貴胄?
“我拜托的事,有勞你了。”席·帕卡再次請求道。
“我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她有些遲疑。
“相信就會成真。”他鼓勵道。
“我也希望……”希望相信就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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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五點,所有的工作人員全員到齊後,前往全埃及最美的綠洲景點。
來到定點,羅傑為梅艷波補上唇膏時,突然說:“你的唇型是我畫過最美的,不知吻起來是什麼滋味?不過我知道,自己終生都不會有這個機會。”
說著說著,他瞥見目光一直追逐著悅卜群身影的梅艷波,又語出驚人之語:“這個男人讓女人又愛又恨,對吧?”
“什……什麼?”她這才回神,完全沒聽見羅傑之前說了些什麼。
“悅卜群啊!你對他有那麼點意思,對吧!?”他又補了句。
“少胡說!你嫌我的緋聞還不夠多嗎?”她佯怒地白了他一眼。
“哈!和悅卜群的名字放在一起,不錯啊!標准的俊男美女。再說,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你倆若真的湊在一塊,我一定免費為你做新娘造型,怎麼樣?”羅傑越說越開心。
“八字少兩撇,你還是少說兩句,免得那頭沙漠之虎再次對你大吼大叫。”
“那是因為他受不了別的男人靠近你。”
“胡扯!”
“這是事實。你知道男人為什麼不讓女人靠近別的男人嗎?就像公獅子一樣,為了維護他的尊嚴及所有權,所有外來的公獅子都不可以覬覦它的母獅子群。”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是女人,不是母獅子。”
“沒錯,但他卻視你為他的‘所有物’,換點好聽的說法,他把你當成是他的‘女人’,否則他不會在我和你說笑時,顯出不耐煩的樣子、不會在你拍清涼照時清場,也不會在你遇險時只身去救你,更不會因你的月事而手忙腳亂。這一切只是再次證明一件你看不清,而他也可能看不分明的事實——他視你為他的女人,就連我這‘半個男人’,他也視我為與他爭奪地盤的公獅子,老天,如果他肯屈就,我也願意成為他的母獅群的一頭。”羅傑對悅卜群的英姿,故意露出垂涎三尺的模樣。
梅艷波頓時不語。
羅傑說的是真的嗎?她和悅卜群都看不清事實?
“准備開拍!”悅卜群的聲音傳來。
“你等著瞧,待會兒他一定要求清場。”羅傑喜形於色地說。
她才想反駁,悅卜群堅定不移的命令聲再次傳來——
“一切就緒後,開始清場,只留下我、蘿莉,還有梅艷波。”
羅傑丟給她一個“你看吧”的眼神,她挑了挑眉,心在狂跳。
三分鍾後,場子空了。
悅卜群看著精心打扮的梅艷波,清了清喉頭,問道:“你知道今天的指定動作吧?”
“知道。”應了聲,她開始寬衣解帶……
想著剛才羅傑的話,她的心情霍然清明,此刻,她只想做一件事,一件她從沒有在外人面前做過的事——將自己美好的胴體,展現於他的面前。
無關性愛,只是單純的……示愛!或許有些誘惑成分在其中吧!她想知道自己對他的吸引力有多大,就算只是肉體上的吸引也無所謂,至少,在那短暫的時刻,他的雙眼、心裡只有她一個人。
為情所困的女人,很傻,不是嗎?
於是,她毫不遮掩地褪掉外套,身上一絲不掛。
悅卜群深吸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倒是蘿莉低叫了聲,連忙將手中的水鑽陶罩交給梅艷波。
梅艷波不發一語,站在他的前方,緩緩地將這件價值不菲的前扣胸罩穿上。
她慢慢地穿著,優雅地認整雙峰的適當位置。水鑽的璀璨光芒,在這一刻,似乎都不及她美麗的胴體來得誘人。
梅艷波調整好胸罩後,望著他問道:“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悅卜群這才回復意識,拿起相機,“OK!”
她捧起池水,讓水一滴滴流入雙峰之間,以那不帶雜質的雙瞳訴說著古老的旋律……
悅卜群強壓下想要她的念頭,連聲按下快門!
兩人都沒發現,他們之間不經意的眼波交流,看得蘿莉護心再起,暗生歹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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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終於,他拍完了所有的底片,額上流下的汗也濕透衣衫。
完成工作的兩人遙遙相望,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蘿莉看得簡直要發瘋,終於不顧一切地跑離現場,獨留下他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