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英夫坐在自己的和室裡,面不改色地聽取青焰最新收集的情報。
「少主,花惜人小姐的母親花月明其實是台灣人,由於家中單傳,所以她便和丈夫田中敏郎協議,如果生的是女兒便跟她姓,如果是兒子則隨他姓。遺憾的是,花月明產下花惜人之後,就因難產所引發的併發症而無法再生育。因而他們夫婦只有花惜人這一個女兒。」
青焰挺直身子繼續報告:「田中敏郎生前是名古屋有名不收賄賂的警官,可惜晚節不保,後來幾年因暗中收賄而招致威脅,最後因羞憤而自殺身亡,花月明也因此發瘋,送人天慈療養院。」
山口英夫的面色不禁有些凝重,只是他有些疑惑,為何花月明在看到他時,直呼是他害死她的丈夫?
他的確和父親長得十分神似,但和田中敏郎的死有何關聯?難道父親……
青焰接著說出他的困惑:「少主,我希望你聽了下面事實不要激動。」話落,才覺得自己多慮了,少主處世一向冷靜,連忙致歉:「少主,請原諒我的造次。」
「說吧。」他隱約覺得下面的話是重點。
「田中敏郎在生前收受賄賂的對象,就是主人。」
「我父親!?」真的是他父親!?
他知道父親當年在道上如魚得水,這中間的巧妙,就在於黑白兩道都罩得住。換言之,暗中一定和警方高層達成某種協議,只是不用他親自出馬罷了。
據資料顯示,當年田中敏郎在警界的聲譽與地位如日中天,他倆交手在所難免,難怪花月明會在甦醒後的第一眼,就對著他惡咒與大叫。
看來父親與田中敏郎的利害關係,多少會讓他和花惜人的未來帶來變數。
這事他得好好琢磨一下,畢竟他不可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
青焰繼續道出一件令人憂心的事:
「至於安室全這個人,據我們打探到的消息,他正是全日幫的幫主,過去一直以正派經營的方式,掩飾他的黑道身份。上次和我們一起去美國,並非單純地探望父母,而是採購軍備。他目前正在積極部署,有意拿下我們京都的堂口。」
山口英夫放下手中的茶水,起身令道:「令弟兄全面提高警覺,至於花惜人及她母親那裡,就讓炙焰多帶些俐落的弟兄暗中守護,不得有誤。」
「是!」青焰恭謹領命。
「下去吧。」山口英夫面色冷凝地大手一揮,望著窗外的花草,突然看見不遠處長滿了蒔蘿。
這些蒔蘿是什麼時候種的?他怎麼沒注意到?
思緒一下子飛到了賭城……
他記得夜寒星特別形容花惜人有如生於燠熱的巴勒斯坦的蒔蘿。
起初他不以為然,隨著相處時間的拉長,他的心開始動搖,而這一刻,他必須承認她就像蒔蘿一樣,真是個奇跡!竟然可以在積雪融化的初春生長,同時也融化了他冰封的心。
抓起電話,他毫不猶豫地撥著花惜人的手機號碼,「喂。」
「喂。」花惜人聽見他的聲音先是一怔。
「我想,我們該找個時間聊聊。」仍是那種夾著薄冰的冷調。
「為什麼?」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母親的指控聲仍在她的心頭迴盪,這讓她實在很難平靜地面對這個男人。
「談我的父親、你的父親,還有我們。」他說。
「我們!?」她的心頭猛然一震,說不出是驚詫,還是震顫。
這段時間,他們總在無意間湊在一塊兒,卻又兜不攏,如今再加上一代的恩怨,他們哪還有未來可言?
「是的。」
「我看,不用了吧。我不想刺激我母親。」她勉強自己說出違心之論。其實,她也很想見他。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可以給她這麼大的吸引力,讓她擺盪在得與失之間。
明明想漠視他,可是那英挺峻冷的身影,總不自覺地鑽了進來……
她對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感覺?
山口英夫見她不語,又想了想她的顧忌,意外地妥協,「好,這次依你。」
她怔住了。
他說什麼!?這次依她!?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懂得依人了?為什麼不再堅持?
如果他能一如以往地堅持,她也許會同意見面,那就可以進一步認識這個男人,及解析自己複雜的心情……
他為什麼不再堅持?
她的心思反而因他的讓步降至谷底,滿載的失望無法告訴對方,只能任沉甸甸的鬱悶隱藏在心中。
「不過,這幾天你要多注意安全。」他不忘提醒道。
「哦。」原來他還是在乎她的。她的心口盈滿了暖意。
「晚安。」他覺得該收線了,雖然目的沒達成。
她卻喊住他:「山口先生。」
「叫我英夫。」
「什麼?」
「英夫。」他道。
「哦——」她實在叫不出口。
「叫我英夫。」他堅持道。
「英夫先生。」她吸了口氣稱呼他,最後還是加上了先生二字。
「英夫!」他十分堅持。
她輕喟了聲,「英夫。」
他這才放過她,「你找我還有什麼事?」
「我,我——沒事。」這下子換她想掛電話,逃避現實。
「不准掛電話!」他不容她逃避,「說吧!不管你說什麼、問什麼,我都會回答你。」他再次打破自己對女人的原則。
「你!?」她簡直受寵若驚。
「說吧。」
「那你的女朋友不介意你——」她真想咬下自己的舌頭!
她幹嘛問這個問題?這不正說明她在乎他和那個女人的事!?
他沒料到她會這麼問,心情沒來由地好。原來她在乎他,在乎他是否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他不疾不徐道:「這問題需要時間解釋,等你想見我時,我再對你說明白。」
「哦,」她有些失望,誰叫她先說別見面,這下也怨不得他了。
「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沒了。」
「那晚安。」他說。
「晚安。」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收線後的山口英夫,再度望著窗外滿天的星光,彷彿為他倆的發展,預告著好兆頭。
但他得先解決安室全的問題,再好好和花惜人談談。
花惜人一早就聽見醫生說母親的病情已穩定,可以選擇回家療養,或是送至一般療養院觀護。
有了上一次不愉快的經驗,她決定將母親帶回家,並請一名有經驗的護士看顧她老人家。
她準備結帳離開這家貴族醫院,可是當她瞥見帳單時,卻愣住了。
這裡的收費比自己想像中的便宜,而且便宜很多,這不禁令她起疑。
她想,這一定是山口英夫向院方打過招呼,所以才能有如此優惠。
至於為何沒有代她償清所有帳款,她想,他一定摸清楚她的個性,知道這麼做,她絕不會接受他這份「饋贈」。
但這份情她記住了!
回到家中,她立刻扶母親到房間休息,多日來一直鮮少開口的花月明,突然喊住她:「惜人,我很好,不用扶我。到我梳妝台右下方的抽屜,將那封『給愛妻——月明』的信給我。」
她不明白母親這一刻,為何顯得如此清醒?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做。
「去啊!」花月明再次說道。
「是的,媽。」她又看了母親一眼,滿心疑惑。
「看什麼呢?孩子,快去拿呀!」花月明平靜的就像一個完全沒有患病的人。
「哦。」花惜人終於依母親的意思,將信件取來。
花月明坐在搖椅上,望著出落地亭亭玉立的女兒,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問了句:「你今年幾歲了?」
花惜人的心再度沉入谷底,這表示母親的病仍然沒有預期中的好,雖然鎮定劑已退,但大腦還未恢復到最好的狀況。
花月明微笑著,「坐到我的身邊來吧,不管你幾歲,都是我最愛的女兒,我病的這幾年,拖累你了。」
「不,一點兒都不,你教導我及留給我的一切,都足夠我們母女過一輩子。只是不能見你享清福,我的心裡有些難過。」
花月明望向牆壁上那張田中敏郎的遺照,站了起來,緩緩走近它,「你知道我很愛你的父親,」
「嗯。」她當然知道。
「我無法忍受他離開我,尤其是在那樣的一個理由下。」花月明摸著他的遺照,淚水迅速擠至眼眶。
「媽,你想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她抓著父親給母親的信,彷彿知道這封信將是關鍵。
花月明忍下淚,折回原處,「孩子,坐下來吧,我們該好好談了。否則我怕要是有一天,我又——」
「媽,不准你再離開我!我已經失去爸爸了,不希望再失去你!」她哽咽地喊道。
「傻孩子,別哭。你父親走後,我才明白,每個人都將一個人生活,沒有誰是誰永遠的依靠。」
「媽——」她的心再次被撞擊。
母親這話說的一點兒也沒錯。這些年,她已深刻體會到這句話的意義。
「把信打開吧。」花月明說道。
「可是這是爸寫給你的。」她猶豫道。
「沒錯,但也該是讓你明白真相的時刻了,念吧。」
花惜人緩緩打開信封,抽出了幾張標準信紙。一見這信紙,父親昔日的影像立刻浮現出來。
這就是她的父親,總是一板一眼,正直不阿。
可是當她開始閱讀此信時,這些曾經剛直的形象,卻逐一地破滅——
「月明:
我的愛妻,你與惜人是我這生最愛,也最放心不下的人。但我卻做了件不可原諒的事,所以必須以死謝罪!
我不想說是為了給你及孩子有更好的環境,而與黑道勾結,但事實上,數年前我就已經開始收受賄賂,受賄的對象正是日本第一大幫——山口幫。
山口烈焰是個極為精明的人,行賄的錢全由一個叫安室全的人轉交,所以完全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是山口幫做的。更令人洩氣的是,局內許多高層幾乎被該組織收攏,即使我想扳倒山口幫,也力不從心,除非踩著長官與弟兄的背脊走過!
我知道自己做不到!
其實,我亦可以當場拒絕安室全那傢伙,可是他以你倆的生命安全威脅我。儘管我身為警官,但仍有力有未逮之處。他那種人就像豺狼,讓人防不勝防,這也是我妥協的原因之一。
我並不恨山口烈焰這個人,良心說,我們照過幾次面,他也算是極道中的義氣之輩,但弟子眾多,不免難以管理,所以我懷疑,安室全這小子是以自己的方式威脅我,以便達成山口烈焰交代的事!
但最該自責的不是他人,而是我自己。因此,當安室全威脅我若不繼續收賄,將舉發我時,我只好選擇以死保全最後的一點尊嚴。
請你們原諒我的自私,獨自離開人世。
至於安室全這個人,你必須留意。據我長期觀察,他這個人野心極大,而且城府很深,甚至我敢斷言,他將在日後坐大,而且會自立門戶和山口家族一較長短。
山口烈焰的獨子,從未參與過他父親的事業,就像白紙一張,我怕即使山口幫社有一天交到他手裡,也很難有其父的魄力。
總之,若真有那麼一天,你記得帶我們的惜人回台灣,別留在這裡。
就此別了。我的妻,我的兒!
我對不起你們!
你們要多珍重!要車福!
夫敏郎泣血絕筆」
花惜人讀完信後,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她一向正直的父親,最終竟然晚節不保!
更讓她難過的是,讓父親失節的幕後黑手,竟是山口英夫的父親山口烈焰,還有一直以溫文有禮的形象出現在她身邊的安室全!
她到底還可以信賴誰?日本根本不能再待了!
安室全早就蟄伏到她的身邊,另外,山口英夫雖然不需為她父親的死負責,但他終究是山口烈焰的獨子,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教她不知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
她對安室全而言,應該沒有什麼利用價值,而且她手中也沒有握有他什麼證據,但為防萬一,離開這裡或許可避免一些意外,還可趁此機會,好好想想她和山口英夫,該不該再這麼牽扯下去。
「媽,我想——」
她的話還未落,花月明就說話了:「你也認為我們該回台灣?」
「難道不是?」
「生死有命,我已死過一次。而且山口家也該『還』我些什麼了吧!?」
「媽——」
「山口烈焰的兒子不是對你不錯?」花月明眼中忽然透出精明的波光。
「啊!?」母親怎麼會這樣說?怎麼這一刻像變了個人似的?
「我知道那個山口英夫對你是不一樣的。既然他的父親欠我們些什麼,就由他來保護我們的安全及家園。」花月明說話的模樣,完全像個正常人。
「媽,可是……可是我不想和他牽扯不清。」她的心很矛盾。
「世事就像經緯線,誰也逃不了必須和某些事、某些人交會在一起的命運。」
「媽,我——」
「你敢說對他完全沒有感覺?」花月明在出院的當晚,就瞧見惜人和山口英夫通電話後的神情,還有暗喟的矛盾。
她是過來人,知道女兒早巳陷入,只是礙於她父親之死,而無法跨越那個障礙。
至於她的盤算,雖說不全然是為了惜人,但就目前的情勢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
其實,她並非真的瘋了。
也許在一開始,她曾因敏郎的遽逝而情緒失控,看似發瘋,但在看完他的遺書之後,她決定開始裝瘋。因為她發現安室全已暗中派遣一些黑道兄弟,試圖從她身上找出敏郎可能留下對他不利的隻字片語,甚至還派人跟蹤她,以確定她是否具有威脅性。
她知道憑一己之力,是無法與他抗衡的,唯有裝瘋賣傻,她們母女才可能有生路。
只是沒想到,她被送入了真正的瘋人院,慘遭小澤原那個變態瘋子的惡整!
總算老天有眼,山口烈焰的獨子適時出現,解救了她,而且對他們家的惜人也另眼相待,這糾纏不清的恩恩怨怨,終於可以有個了斷。
「媽——」花惜人雖然猶豫,但仍想說服母親離開日本。
「如果你敢說自己完全不在乎山口英夫,或是敢說不要為父親報仇,那我們就立刻整裝回台灣!」花月明硬要惜人面對自己的心。
「我——」她無言以對。
在這段日子裡,山口英夫對她的態度若即若離,偏偏那些刻意疏離的態度中,她仍可以覷見他對自己的注目與關心。
她相信這一切不是她的幻想!
每當她孤單無助,或是夜深人靜的時刻,總會想起他對她的關心,以及兩人相處的情況。他的身影總在她心田盤踞不去。
她的姊妹淘曾說,如果她的心一直為同一個男人所盤踞,便是戀愛的徵兆。
但她對他,只有愛戀的徵兆而已嗎?
她知道不是的。
她清楚地瞭解,如果她決定把心獻給哪個男人,那人必定是山口英夫。
只是她無法強制山口英夫,如她對他這般思惹情牽。
她不懂他,也不確定他是否深愛自己,只確知她的心已為他淪陷。
逃避,是為了母親的安危,也是為了自己僅存的丁點尊嚴。
「媽,我們還是自救吧。」
花月明卻不容她猶豫。「惜人,給山口英夫打個電話,告訴他,你是田中敏郎的女兒,就說留意安室全這個人。至於他怎麼做,全看他的。當然你也可以藉此,測知他對你是否如我所說的,是個有心人。」
花惜人沒有吭氣,一顆心七上八下。
「撥吧。」
花惜人慢慢拿起電話,停頓了好一會兒,還是掛上電話。
「我親自去一趟好了。」她拖延道。
郊區外,一棟外觀不起眼的建築物裡,一群人靜靜地等待他們的主人到來。不到三分鐘,眾人立即發出一致的「恭迎幫主」聲。
在一聲聲的恭迎聲中,一名面無表情的短髮男子,疾步向前行,渾身冷殘之氣,就如冬日大雪,而那張異常消瘦的臉頰,讓他看上去,活像從地獄來的使者。
他終於在吶喊聲中坐上最前方的座位。手臂一抬,下方的人全合上了嘴。
他冷冷地掃視全場各個被訓練得表情一致的年輕臉孔,幽幽出聲:「這裡只能有一個頭。」
下方立刻響起附和聲:「絕情冥王!絕情冥王!絕情冥王!」
男子再度抬手,下方立即安靜下來。
「很好!你們既然已經明白有我絕情冥王,就不能有冷面閻羅的存在,現在我正式宣佈,剿滅山口幫計畫,即刻開始!」
「全日幫必勝!全日幫必勝!幫主稱雄!幫主稱雄!」眾兄弟的情緒隨之高漲。
男子冰冷的臉終於有了些微的笑容,他吩咐一旁的左右手,「就照我們先前的計畫,一一打擊山口英夫的堂口!」
「是!」二人旋即應聲,並揮手一指,台下的聚眾分別從大廳的四周離去。
他二人在向男子低頭致意後,也迅速離開偌大的廳堂,獨留男子一人。
這時,他才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山口英夫,有我安室全,就不會有你冷面閻羅!」話落的同時,大廳響起喀的聲響,一支木製的小刀,被他折成了兩段,陰冷的狂笑聲流洩而出。
猶豫就像一條緊緊纏身的鎖鏈,讓人時時感到呼吸困難。花惜人終於下定決心,與山口英夫聯絡。在以電話找不到他時,決定直接去山口家,提醒他注意安室全這個人。
看著已睡著的母親,她輕輕地放了張留言條,低聲說了句:「媽,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親吻母親的額頭後,她便出門。
才準備上車,她的手腳立刻被箝制住,口鼻也讓對方以事先備好的麻醉劑手帕搗個正著。
冰涼刺鼻的味道隨即撲鼻而來,她試圖反抗,卻發現四肢漸漸使不出力,連意識也開始饃糊,一個可怕的念頭立即襲上心頭——
母親不會也慘遭綁架了吧!?
不!不可以!誰來救救她們啊?誰啊?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閃過腦海,迷迷濛濛中躍至她眼前——
山口英夫!?
在這一刻,她唯一想到、看到的人,竟是他!?
一個和她糾葛不清的男人!
但那身影似乎越來越模糊……她幾乎快看不見他!
唉!她再次喟歎。這是她的幻想吧?山口英夫不可能每次都那麼湊巧救下自己。
一切聽天由命吧!
纖弱的柔荑,放棄地垂了下來,昏了過去。
抱住她的歹徒才準備再度發出攻擊,手卻立刻被一發子彈精準的射中,同時一聲如雷的震怒聲,從他的後腦直劈而來:
「敢動我冷面閻羅的女人?找死!」
被射傷手臂的歹徒,巨射性地鬆開昏迷的花惜人。眼明手快的山口英夫,在她墜地之前,將她攬進懷中。
搶回花惜人的山口英夫,再也無所顧忌,冷血下令,「將他們一網打盡!至於那個該死的安室全,交給我親自審問!」
「是!」很快地,全日幫的人就被山口英夫帶來的弟兄團團圍住,至於遠方一旁觀戰的安室全,完全沒料到山口英夫會親自參與這場械鬥。
這只說明了一件事,山口英夫在乎花惜人的程度,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多。
他決定徹底打擊他!
於是他持槍瞄準被抱在山口英夫手中的花惜人,誰知還未扣下扳機,一把滅音槍就抵上他的腦門,「跟我去見少主!」青焰面色森冷地令道。
不願服輸的安室全本想作殊死戰,但看見山口英夫的另外三名得力保鑣全到齊了,而且槍口一致對著他,只能任青焰奪走自己的槍枝。
他放眼一望,他的兄弟倒的倒,被抓的被抓,他知道自己已經慘敗。
瞪著走近的山口英夫,安室全由悲轉怒,大聲狂吠:「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他認為山口英夫一定會將他滅口,尤其他又令人迷昏他的女人,所以對方怎麼可能輕饒他?
山口英夫沒說話,在家庭醫師趕到時,將花惜人極其小心地放上擔架後,再轉過身看著安室全,「將他的狐群狗黨全移送法辦,至於這個人——」他繼而冷笑,隱約中刮起一陣冷冽暴風。
安室全心頭有些驚顫,但仍逞強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山口英夫仍然冷冽地笑著,一句話也沒說。
安室全這會兒才打從心裡真正害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