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賭場飯店 蒔蘿廳
花惜人回到房間休息後,就接到兩位好友蕭恬心與霍湘的電話,請她至該飯店最近開闢的一間小型法式餐廳聚餐。
她特別穿上由恬心及她老公夜寒星所贈的名牌禮服去赴宴。
這是一件露肩的絲質禮服,淺銀藍的吊帶環繞至粉頸,使她的皙白頸子格外誘人,斜裁的裙擺外加三寸高跟鞋,使她一下子拉長了許多,更添幾分成熟嫵媚的氣質。
她特意上了淡妝,並以深色的口紅強調唇形,長髮往上攏,只在兩鬢放下一撮髮絲,冷艷中還帶了那麼點誘惑。
花惜人一走進餐廳,立刻收到眾人愛慕的目光,她這才想起自己有多久沒有盛裝打扮了。
自從父親去世、母親人院,她全權接下母親留下的花藝工作,為了提高生活品質,她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更遑論閒逛、打扮。
坐定後,霍湘與恬心沒有立刻出現,反倒來了個不速之客。
「花小姐,我可以坐下嗎?」安室全已經拉開座椅,詢問只不過是裝飾用的。
「是你?」她沒想到安室全也到了這裡。
「你今晚好美,真的很不一樣。」他一逕地讚美,深沉的雙眼有抹不易察覺的盤算。
「謝謝,你不是回家了嗎?」她疑惑道。
「哦,我臨時接到一通重要的電話,所以趕來這裡。因為對方剛好與我約在這家飯店。」安室全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她笑了笑,不知該接什麼話。
良心說,她和安室全見面次數不多,頂多是工作上的接觸,可是她看得出這個男人對她有那麼丁點的興趣。安室全在許多方面,都算是水準以上的優質男人,但她對他就是沒有那種感覺,所以儘管他一再親近、邀請或是讚美,都成了她的負擔。
但她仍然保持應有的禮貌與應對,因為他是她花藝公司的重要客戶,她不想拿生意開玩笑。她能有今日,幾乎是靠她的工作能力、人脈,與母親當年打下的部分基礎。一個單身女人想要過得快樂、自在,只有正當且源源不斷的經濟來源,才能達到這個目的。
因此,犯不著開罪這個人。
安室全有些意外會在這裡碰見花惜人,尤其今晚盛裝的她,真是誘人,讓向來總將事業擺第一的他,也不禁心旌搖曳。「你的朋友還沒到?」
「嗯,我想她們快到了。」其實她也不確定。
原來是等女孩子!他的心忽然變得愉快極了。「希望你不介意我在你的朋友來到前先陪伴你。你一定很清楚,在這個開放的城市裡,尤其又像你這麼美麗的女孩,很容易受到騷擾。」
她心底雖有些不樂意,可是他的理由又那麼堂而皇之,教她進退兩難,只好勉強答應。「謝謝。」
「你這次打算在賭城停留多久?」他又找話講。
「嗯——」她正在考慮該不該實話實說時,視線內突然出現一群頹高且俊挺的身影。
為首的是名十分冷峻卻又邪魅的男子,雖然身著筆挺的西裝,仍難掩蓋他邪肆的氣質。再細看這人,她忽然覺得有幾分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
接著她在那張她認為不可能會有笑容的俊顏,看到了淡淡的笑意。原來是那個邪肆的男人,正朝身後一名冷面俊絕的男子寒暄笑著,並引領他進入蒔蘿廳。
當她一見到邪肆男子身後的男人,及他身邊幾名眼熟的黑衣保鑣時,原本勉強對安室全擠出的笑容,立時僵住。
山口英夫怎麼也來了!?
接著,她聽見門口的帶位人員及領班,朝那邪肆男子恭敬地低聲道:「夜總裁您好,請跟我來。」
夜總裁!?
花惜人旋即想起這人是誰了,他是恬心的新婚老公,夜寒星!
恬心大喜之時,她歡欣地準備去參加她的婚禮,誰知就在啟程的前一刻,醫院卻傳來母親自殺的消息,所以沒成行。
為此,恬心嘴上雖沒多說,但卻十分遺憾她們五個姊妹淘沒有機會共聚一堂。事後恬心寄上她與夜寒星的婚紗照,當時她一見照片,就直覺夜寒星不是個好駕馭的男人,心忖恬心必是以她那單純的個性,與出色的手藝,綁住夜寒星的心。
這次她來賭城,恬心還特別交代,一定要見見她的老公。沒想到恬心還沒見著,反倒先行見到夜寒星本人。
當她還在驚詫偶遇的同時,兩道冷光倏地掃過她的桌面。
山口英夫一看見花惜人,原本應酬的淺笑立時凍結在唇邊。夜寒星旋即覺察異狀,卻不動聲色。
坐在花惜人正對面的安室全,原本溫柔的目光斂成冷波,但此刻他認為還不宜躁進,也就微微朝山口英夫點個頭。
山口英夫在見到花惜人與安室全在一起時,怒火不由自主地往上冒,然而思及他此行的目,只是單純向夜寒星添購必備的自衛武器,於是已冒上心頭的無名火,瞬間降至冰點。
「認識?」夜寒星像是明白什麼似地故意問道。
山口英夫勾了抹不明所以的淡笑,「你說什麼?」
夜寒星也沒點破,他是過來人,那種蝕人的冷光,只會在對手侵犯他的所有物時才會露出。
但夜寒星仍襲意說道:「蒔蘿廳是我妻子為了她的一位密友,好像是叫花——什麼的,而特別命名的,因為內人說這名女子的個性很像蒔蘿。我不懂花草,我想你們日本人比較懂吧。」
在這之前,恬心已告知他花惜人及霍湘會來這裡,還特別將花惜人的照片拿給他看,要他別分不清誰是花惜人,誰又是霍湘。
其實,他沒記住她們的長相,因為他對恬心之外的女人沒有興趣,只是一見山口英夫這種表情,及瞧見那桌女孩錯愕的模樣,才忽然聯想起她正是花惜人,並斷定她與山口英夫一定認識,而且交情很微妙。
他可沒興趣當媒人,但順水人情他並不介意,因為山口英夫是個難得的人物,再說花惜人又是恬心的好友,因此他也就透露個口風,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穫也不一定。
夜寒星這番話,山口英夫聽出了一些訊息,也才知道花惜人和夜寒星的老婆是好友。
但最讓他感到訝異的,是花惜人被形容成「蒔蘿」,因為蒔蘿的英文俗名Dill,意指「風平浪靜」、「哄嬰兒入睡」。
照理說,好友口中的評量,可信度應該有個七八成,但眼見為憑,瞧,此刻花惜人不就像株豬籠草,正在捕獲那算不上人物的安室全?
不想讓夜寒星看好戲,山口英夫一臉漠然,「我不懂花草,那是女人家的事。」他雖然如此說,但自小受母親愛花草的影響,他早已具備這方面的常識。
夜寒星作出瞭然的表情,「對,那是女人家的事,到現在我也分不清歐白芷與蒔蘿的差別。」歐白芷是他母親對恬心的讚美,而他也因為恬心最擅長烘焙的歐白芷餅乾而結緣。
「那我們就正式進入主題吧。」山口英夫馬上導向正題。
「好,請。」夜寒星作出手勢,一行人便往該廳的貴賓廳走去。
他們離開正廳後,花惜人彷彿經歷了一場暴風雪的侵襲,有些支撐不住,抓起皮包,匆匆丟了一句話:「安室先生,很抱歉,我不太舒服,先告退了。」
隔天,花惜人、蕭恬心,霍湘三人一出現在「點點星光廳」這問被包下來的夜總會,便響起優美的樂音,輕快的旋律讓人彷彿置身在熱帶的沙灘上,全身的細胞都活了起來。
身為女主人的蕭恬心,洋溢著笑容對著身邊的好友說:「你們兩位可是來自天寒地凍的紐約與日本,所以我特別安排了不一樣的音樂與情調獻給你們。」
霍湘笑了,今晚她身著一套銀色寬鬆的禮服出席,原本纖瘦的身子似乎變得有些豐腴。花惜人猜測,是否霍湘婚後老公太疼她,所以發福了。
當她們一行三人走近特意照明的光點處,長方桌前的英挺男子立刻站了起來,而他身邊的幾名壯漢也立正致意,「總裁夫人晚安。」
「大家晚安。」一身米黃色的蕭恬心,客氣地對著丈夫身邊的保鑣笑道。
夜寒星立刻走近妻子,低聲詢問:「今天感覺怎麼樣?」
蕭恬心雙頰立刻染上兩朵彤雲,「我很好。」
花惜人來回看著兩人,總覺他倆問的親密互動有些怪異,卻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
蕭恬心連忙為夜寒星介紹:「這是我的兩位好友,霍湘及花惜人。」
「歡迎二位。」夜寒星紳士地招呼,「請入座。」
「謝謝。」兩人異口同聲道。
但霍湘才一坐定,就突然感到胸口一陣悶。
「你怎麼了?」花惜人擔心地問。
「我沒事,只是有點……」霍湘不想說那個「吐」字。
「要不要看醫生?」花惜人又問。
「不用,別緊張,這個現象很正常。」霍湘打開皮包,取出一個話梅,匆匆放人口中。
「你也懷孕了?」蕭恬心低喊道。
「你也……」霍湘望著蕭恬心平坦的小腹,一臉驚詫。
「看來,我們又多了一位貴客了。」夜寒星幽默地舉杯致意。
「謝謝。」
花惜人這下子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好朋友都懷孕了!難怪霍湘變得豐腴,而夜寒星也才會那麼呵護地問恬心:「今天感覺怎麼樣?」
她忽然覺得,自己成了她們四個人之中,最「特殊」的人。
因為她們五個人,除了她之外全都結婚,而且先後懷孕,只有她孤家寡人。下回聚會,只怕她們全攜家帶眷,暢談的主題也可能變成了孩子與老公。
她忽然一顫,感到有些不安。
女人一旦結婚,想保有全然的自我恐怕有些難。媽媽以前就對她說過,當為人妻、為人母后,生活的重心自然就會轉向兒女、家庭。
她曾問過母親會不會遺憾,母親則堅定地搖頭,「不會。因為你們是我的最愛,更勝我的生命。」
真的是這樣嗎?真的是嗎?
可是就連不相信愛情的房艷、看盡千帆的香蘋都投入婚姻了……忽然,她覺得愛情,甚或婚姻這兩件事,對女人真的大有影響力。
那她的歸宿在哪裡呢?
彷彿看出花惜人的矛盾與尷尬,夜寒星立即轉移注意力,「我們也許該先上菜,不等另一個客人了。」
「另一個客人?」蕭恬心以為這是他們的私人聚會。
夜寒星解釋道:「我想除了用餐,應該來點不一樣的娛樂性節目,因此我安排了跳舞助興。由於惜人沒有舞伴,我便自作主張為她找了個伴。」他知道今晚郎夜君會趕來和霍湘共度假期。
「原來如此,你真細心。」蕭恬心笑道,又轉向花惜人,「我相信寒星的眼光,他為你選的舞伴一定超水準。」
「哦,我——不想跳舞。」她尷尬地笑道。事實上是她不想讓陌生人碰自己。
「你的舞跳得最好,怎麼可以不跳?何況你現在是唯一沒有身孕的人。」霍湘突然加入說服行列。
「可是,我——我——」花惜人委實不想令夜寒星為難,但也不想勉強自己。
「來了,惜人的舞伴就在那兒。」夜寒星瞥了前廳的俊絕男子一眼,莫測高深地勾起唇角。
她們三個人同時轉過身子——
「很棒的人選!」蕭恬心滿意地笑了。
「配得上我們的惜人。」霍湘也補上一句。
只有花惜人啞口無言,心臟直跳,呼吸變得不規則起來……
怎麼會是他?
夜寒星起身,迎上前,「歡迎大駕光臨。」
山口英夫本以為這只是夜寒星為他二人再次合作愉快所舉辦的聚會,沒想到還有女士在座,而且其中一人,竟是一再和他針鋒相對的花惜人。
花惜人看著越來越近的山口英夫,緊張得抓起水杯就口,卻一個不小心失手,刺耳的碎裂聲瞬間響超,水花四濺。
「對不起!」花惜人真想找個地洞,或是用哈利波特的隱身斗篷將自己隱藏起來。
一旁的侍者立刻訓練有素地整理地面。
「山口兄,請讓我為你引薦我的妻子,還有她的兩位好友。」夜寒星當然看出山口英夫的驚詫,與花惜人的無措,但卻若無其事地引他進入這場有趣的賭局中。
他賭這對金童玉女有機會在一起!
山口英夫一走近餐桌,夜寒星便開始介紹:「這是內人蕭恬心;這是霍小姐,現在已是夜影的妻子,郎夫人。」接著他將目光轉向花惜人,「這位則是——」還未道盡,就被搶白。
「不用介紹,我知道她是誰。」山口英夫冷冷地說道。
花惜人喘了口氣,擻遇臉,倏地站了起來,「我頭痛,先告辭,你們慢用。」
霍湘卻按住她的手,「你還沒用餐,先吃點東西再回房休息。」
「我——一她很猶豫。
夜寒星卻立刻揚起手,傳喚身邊的保鑣,「去請醫生過來為花小姐瞧瞧。」
「不!不用了。」花惜人沒想到夜寒星如此大張旗鼓地張羅,弄得她好尷尬。
「惜人,你沒有隨身帶藥嗎?」蕭恬心體貼地問,因為花惜人以前是護士,會隨身帶著各種應急的藥。
「我今天下來太匆忙,所以——」她哪是真的頭痛,只是不想和山口英夫攪和在一塊兒!
「聞一下這味道!迷迭香你知道的,它可以治頭疼。」霍湘是個調香師,旋即從皮包裡取出一瓶按摩精油。
「謝謝。」花惜人接下它。她還真需要它來提振精神。
「請坐。」夜寒星若無其事地招呼山口英夫坐下,而且特別將他安排在花惜人身邊。
花惜人渾身再次輕顫,彷彿被北極的寒風刮了一身冷。
晚餐正式展開,夜寒星與蕭恬心稱職地擔任著男女主人,餐點精緻得沒話說,連音樂也恰人動聽,原本緊繃的氣氛漸漸淡去。
最後一道甜點上完之後,夜寒星突然說:「我想酒足飯飽之後,得運動一下。」
花惜人一聽,剛送入嘴裡的甜點差點沒吐出來。運動一下,不就是說跳舞的時間到了!?
恬心和霍湘都懷孕,怎麼跳?而她與山口英夫硬被安排成對……換句話說,他們是當中最適合「運動」的人了。
這回,她的頭是真的疼了。
「英夫,據我瞭解你曾在美國求學,所以跳交際舞對你應該不是難事。」夜寒星突然說道。
山口英夫沒有回答,因為看著桌邊在座的五個人,及被包下的空蕩舞池,他瞧出了一些不尋常。
「便餐後的娛樂節目是跳舞,想邀你權充花小姐的舞伴,不知你意下如何?」夜寒星趕鴨子上架地問道。
山口英夫勾著唇冷冷地笑著。這才是夜寒星請他吃飯的真正目的!
這男人憑什麼支使他?他夜寒星在賭城當他的賭神,他則做他的冷面閻羅,一東一西的黑夜世界,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會受他控制。
山口英夫完全不給面子地一口回絕,「我不會跳舞。很抱歉掃了大家的興。」卻不是發自內心地感到抱歉。
這話早在夜寒星的預測之內,他不怒反笑,「怎麼會掃興呢?反正我內人及郎夫人也身懷六甲,那咱們就改唱卡拉OK。據我知道,唱卡拉OK可是大多數日本人的嗜好。」
「可惜,又令你失望,我不是大多數的日本人,但卻不介意洗耳恭聽優美的歌聲。」山口英夫反將他一軍。
「那我們可是志同道合,現在就請三位美麗的女士盡情的歡唱。」夜寒星使了一個眼色,不遠前方的舞台便響起音樂聲,馬上有人將麥克風遞上,而且彷彿內定似地,將它遞到花惜人的手中。
「我——」花惜人握著麥克風,像抓著燙手的火鉗,丟也不是,拿也不是。
「惜人,我記得你的歌聲是我們之中最美的。」霍湘鼓勵道。
蕭恬心也加了句,「我還記得花媽媽說,誰要是娶了你,將是他最大的福氣,一輩子可以聽見你溫柔的嗓音。唱嘛,就算是為我及霍湘的Baby唱的呀。」
「希望我也有這個耳福。」夜寒星在一旁鼓勵。
只有山口英夫一個人冷眼旁觀。儘管他很懷疑他們的說詞,但他承認,花惜人不發脾氣時,聲音的確很好聽。
不過聲音好聽,並不代表唱歌能聽。
「我……今天喉嚨痛。」花惜人實在沒辦法在山口英夫面前表演,只好扯謊。
「我想你們對她的形容可能過當了。」山口英夫突然插了句話。
「喂!」蕭恬心可不服氣了,夜寒星卻在桌下壓下她的手,暗示她不要衝動。他知道這男人在激花惜人。
花惜人真想用這麥克風敲在山口英夫的腦袋瓜上,但還是壓下不平的情緒,瞥著他,「你不會唱,就不要認定別人和你一樣。」
「我有沒有認知上的錯誤,就看你的表現。」山口英夫不笑也不怒地回了句。
「先生,麻煩你演奏蒔蘿——Dill。」花惜人賭氣道。
這首歌曲帶了點地中海風情,很少人會演奏,但奇怪的是,這個樂團像是事先被知會過似地,馬上演奏起來。
花惜人顯然不知被推入了陷阱,執起麥克風開唱——
「蒔蘿,蒔蘿,Dill,Dill,執一株蒔蘿,就像捧著熟睡的嬰兒,讓你心平氣和;嗅一嗅蒔蘿,一切都將風平浪靜。蒔蘿,蒔蘿,Dill,Dill,黃色的花瓣,有著浪漫的風情,藥草香的羽葉,開在印度,也飄過地中海……Dill,Dill……」
山口英夫冷漠的臉部線條,逐漸放鬆。
夜寒星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這一局,他這個賭神小勝一回。
曲落,聲止時,大廳一片安靜,山口英夫的心卻波濤洶湧。
鈴——花惜人皮包內的手機卻不識趣地響起。
她匆匆打開皮包,「喂——」
對方低沉說道:「我是小澤原,你母親……」
「小澤先生……」她的心莫名地往下沉。
山口英夫從她的對話間,聽出她是和小澤原對話,眉心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收線後的花惜人,立刻對大家說道:「我明早必須立刻趕回日本。」
好友面面相覷,夜寒星倒是冷靜,「我會為你敲好機位。」
「謝謝你,夜先生。」她旋即起身,「我先回房整理行李。」拉著裙擺,她飛快地奔了出去。
見花惜人接完電話後便迫不及待地想趕回日本,山口英夫不禁感到鬱悶。電話那頭的男人竟然對她這麼重要,重要到她得立刻趕回日本。
胸口的煩躁,讓山口英夫一刻也待不下,他倏地起身,「謝謝夜總裁與夫人的邀宴,我有事先行離去。」
他絕然離開,門邊的青焰等人跟了上來。
才剛走出大門,就見花惜人心急的直盯著電梯鈕瞧,這讓心情煩亂的山口英夫,沒來由地火大。
寒著一張臉,他走到她身旁,「你到底是蒔蘿,還是豬籠草?」昨天才和安室全盛裝約會,現在又心急地要飛回小澤原身邊。
淚水已在眼眶中的花惜人怔了半晌,沒想到她和山口英夫真是冤家路窄,半晌,她才抬起頭,像是發洩般地問了句:「你到底要怎麼樣?」
山口英夫在睇見她晶光閃動的雙眸後,所有冷漠諷刺的話全含在口中,心弦彷彿被輕輕撩動,有那麼點輕疼。
她見他不語,也沒昔日的銳利與冷漠,於是不再多說話,側過臉,吞下淚,昂首走進已經打開門的電梯內。
一進入電梯,她立刻按下關門鍵,她知道自己這樣很沒禮貌,但現在她真的很想靜一靜。
冷靜地看著門關了起來,直到完全看不見山口英夫了,她的淚才又掉下來。
母親的病、她和山口英夫曖昧不明的互動,還有她對他隱隱蟄伏在心口的情愫,在這一刻,弄得她身心俱疲。
電梯外的山口英夫,冷冷地望著電梯門緩緩關上,她眼眶中的淚,攪亂了他的心,有憐,也有怒。
她竟然能夠牽引他的心緒!
為什麼?